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周家家宴     “二小姐,刚老爷吩咐,周家少爷下午五点会来接小姐去参加周家宴会,小姐准备一下。”张婶推着小餐车收走餐具时说了这么一句。袁锦坐在窗前直到张婶关了门,餐车小轮子滚动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才收回目光回过头。   中午的阳光很耀眼,照射在窗户上反射到袁锦的脸上还带着很重的热量。袁锦的皮肤好,又白又细,光滑润泽,阳光一晒只是增加了红晕却不必担心晒黑。所以袁锦可以尽心晒着太阳。袁锦喜欢晒太阳,尤其喜欢一边躺在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当然,罗政要是在旁边陪着她会更好。   罗政,一想到罗政袁锦苦涩一片,终究还是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她一直在等,撑着一口气就等他。从等他带她走,到等他推开门看她一眼,她的希望越降越低,最后只希望他能打个电话过来,可是,直到她闭上眼还是没等来他。   袁锦想,周十州骗了她,他根本就没告诉罗政她要死了,周十州根本就没告诉他她想他。所以罗政才没来。所以,周十州不可原谅。她绝不原谅。再次活过来,她还有三年时间来躲开他,她要努力活下去,离他远远的,远到十万八千里,如果可能,她希望永不相见,有句话说不及黄泉不相见,而她,袁锦和周十州,即使黄泉也不见。周十州就是一个恶魔,浑身上下都是毒,她袁锦是胆小鬼,她很惜命,她绝不碰他。   可是,在三个月前袁锦张开眼睛看到张婶时她就明白,她还会和那个恶魔见面,然后躲也躲不开地要和他周旋。袁锦那一刻闭上眼睛想重新死去,可张婶说了一句话。张婶说:“二小姐,今天是周少爷生日,老爷、先生、太太都吩咐了,叫二小姐去参加周少爷的生日宴会。老爷还说了,这次宴会很重要,就连罗东升罗董事长的千金也专门从美国赶回来参加,所以二小姐一定要去,还吩咐叫二小姐好好打扮。”这话十分耳熟,耳熟到袁锦听到就分辨出她重生在哪一年哪一天。罗家千金专门从美国赶回来参加宴会那一天,袁锦到死都没忘。   袁锦始终记得那一天,她被妈妈从学校拉出来打扮得珠光宝气去参加周十州的生日宴,就在宴会上,一个文质彬彬唇角带着温柔笑意的男士胳膊上挽着一个高贵典雅的小姐向她走来。那人手里举着高脚杯,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玛瑙一样,他礼貌优雅地过来招呼:“袁太太,袁小姐,幸会!”妈妈悄悄推了一下她,笑着和那人寒暄:“原来是罗少爷和罗小姐!”   那是袁锦第一次遇见罗政,挽着罗政胳膊的就是张婶口中的罗家千金、罗政的姐姐罗敏。就是那一天,在周十州的生日宴上,她认识了罗政。那天,她第一次感谢周十州。后来的日子就是她最甜蜜快乐的日子了,幸福像花儿一样在她平淡无趣的生命里一朵一朵开放,开成一树,历久弥香。虽然,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在三年后,她嫁给了周十州,结婚后三个月,她死了。   所以,三个月前忽然从上一世飘回来的袁锦当听到张婶的话时已经重新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她要见罗政,她想见他。想见他到她放弃重新死掉也要见他,即使,见他是在周十州的家里,在周十州的生日宴上。   为了见罗政,袁锦接受了她重回到三年前的命运,她想,她已经知晓了未来三年的事情,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躲开周十州,就不用到最后走投无路穿上婚纱嫁给他?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和罗政在一起的时光多一些?或者,她再贪心一些,三年后她不会得病,她不会死,她会和罗政在一起一辈子?   袁锦望着关上的门,张婶已经到了楼下了。三个月前她如愿见到了罗政,但命运却再次和她开起了玩笑,她还是被老太爷关在了卧室,一关就是一个星期。袁锦想不通,她已经避开了那天晚上的检查,为什么还是被爷爷发现她没按他的吩咐去讨好周十州?   爷爷说:“二丫头,爷爷活了这么长时间,分得清谁是谁非,看得清谁好心谁假意。叫你和十州好好处,你就好好处,总归不会害你。你心思单纯,比不得你姐姐聪明,所以你的婚事还得爷爷做主。这才不会叫你吃亏上当,免得你将来后悔。现在正好是暑假,外面日头毒,你这几天就在你屋里好好跟你姐姐学学,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下来跟爷爷说道说道。”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语气,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字句,袁锦也只能低着头和前世一样说一声“知道了,爷爷”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进了卧室,开始过上为期一个星期的反省日子。只是与上一世不同的是,上一世心里只有委屈,委屈掉了泪,而这一次心里却想着,爷爷,您错了,周十州他是个坏蛋,他将来会挤垮收购您一辈子的心血,把袁氏企业改名换姓,而您的二丫头被您弥留之际唯一的愿望逼着嫁给了周十州,婚后三个月死于心肌病。   袁锦想说出口,可这些话说出来谁信?更何况她担心她说出来爷爷受不了,爷爷身体不好,三个月前,也就是周十州二十五岁生日前,袁锦重生前两天,老人家已经因为心肌梗塞住了一次院。而就因此老人家着急给最疼爱的孙女找到一辈子的归宿,尽管袁锦才十九岁。他选定了周十州,即使周十州已经二十五岁。   老人说,周十州为人正派,有头脑,会赚钱,家大业大却没被宠出坏毛病,早早的进了商界但难能可贵的是从来没有花天酒地,身为贵公子却没有花边新闻,正直却不迂腐,袁锦嫁给他他才放心。   袁锦抱着抱枕心思起伏。刚才张婶说一会儿周十州来接她。如果记得不错,今天是周十州的叔叔从德国回来,他们家为他接风洗尘举办家宴。周十州接她过去参加他们家的家宴,是变相宣告他和她正式交往。上一世的那天,袁锦不知道是周家家宴,还以为和三个月前一样是一次交际宴会。那时她以为可以偷偷溜走,而且可以和罗政见面。她在这次周家家宴前被袁老爷子关了禁闭一个星期,电脑手机都被收走,与世隔绝七天,与罗政七天没有联系。当时她对来接她去赴宴的周十州第二次感激,还天真的告诉他:“周十州,我发现你没那么讨厌了。”   “袁锦,一会儿十州来接你,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穿这条绿色裙子,又清纯又显身材。”施美芳笑语盈盈地推门进来。   “妈,我不想穿裙子。”袁锦拒绝。她记得后来周十州说过,她穿那条绿色裙子很好看。袁锦对他的话的真实度很怀疑,但她想能少一分危险是一分,她绝对不去招惹周十州,不叫他对她产生任何特别的心思,她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扼杀在萌芽状态。上辈子她不知道,当时她只想着能见罗政了,所以任由妈妈打扮自己,她那时想,她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罗政面前。只是那时她不知道那天是周家家宴,罗政根本没去。   “不穿裙子穿什么?女孩子要好好打扮自己,要有仪态,这样十州才会喜欢你啊。”施美芳不管袁锦的拒绝,直接拿裙子在袁锦身上比划。   袁锦躲开施美芳,直接从衣橱里拿出一身休闲装:“妈,这身不错,这还是姐姐给我买的呢,姐姐的眼光您应该信任吧?”   “你姐的眼光当然好,遗传了我的!就你那审美怎么就没遗传到我的一分半点?这休闲装哪是参加宴会的衣服?这几天你怎么跟你姐学的?”施美芳直接从袁锦手里夺过休闲装扔进衣娄里,然后在袁锦挂满衣服的橱子里拿出一件浅紫色裙子,“这件是你姐刚给你买的那件?这件不错,试试。”   袁锦看了看两条裙子,心想,他说绿色的好看,看样子是喜欢绿色,那我穿紫色的过去就没事了吧?   袁锦换上紫色裙子,施美芳拉着她的手左右前后看了看,得意极了:“还是我的基因好啊,要是你全随了你爸的,能穿什么什么好看吗?”   袁锦无语,对着得意非常的老妈不忍心泼她冷水。袁锦和她姐姐袁荣长得不像,袁锦长得更像袁海一些,但好皮肤随了施美芳,袁荣却长得像姑姑袁轩,比袁锦更柔和更漂亮。因为两个女儿长得都不像自己,施美芳一直耿耿于怀,唯一能骄傲的是,二女儿袁锦的皮肤随了自己。   袁锦刚换上裙子,就听到楼下张婶接待客人的声音:“周少爷,您稍等,我去叫二小姐下来。”   袁锦被施美芳推出房门,施美芳心里得意袁锦漂亮,有意给周十州留下冲击力,便想着拉着袁锦慢慢下楼。袁锦知道自家老妈的小心思,心里不免好笑,脸色虽然仍臭臭的,但仍缓和了些。飞快瞥了一眼楼下,就看到周十州西装革履的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正起来往上看。袁锦的目光和周十州的一晃,忙收回看向别处。余光快速扫过,在袁锦脑海里周十州已经摆开了他标准的狐狸笑。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开新坑了~~~~   欢迎大家来蹲坑啊,保证完结啊~~~   在这里先说明哟,这个文的女主开始有点二,不是一般的生活中常见的二,而是上辈子情感小白的二……呃,可能我这样说大家不明白,不过来看就知道了哟,欢迎大家讨论二二的女主哪里二哟~~我欢快的继续去弄封面,文案代码啥的,嗯,大家给鼓励,求包养哟~~~亲~~ ☆、崴脚     “袁太太,”周十州礼貌地和施美芳打招呼,然后看着袁锦抿了抿嘴,好像还皱了皱眉。袁锦忐忑地飞快在周十州脸上捕捉信息,看到周十州抿嘴皱眉,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周十州喜欢绿色的裙子,自己穿紫色的裙子他不喜欢。他不喜欢,那她就远离了他一分。以后实在避不开他那就穿他不喜欢的衣服,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不会再答应爷爷娶她了吧?即使他觊觎袁氏企业,但上一世他不也是虽然娶了她却仍不动声色挤垮了袁氏然后收购重整了吗?她的分量没那么重,他不必付出婚姻来稳住袁老爷子的心。   周十州和施美芳寒暄了几句就带着袁锦离开了袁家。袁锦跟在周十州身后出了门坐进了周十州的车。袁锦快走了几步,没等周十州给她拉开车门就自己开了后座的门,周十州正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见袁锦二话不说就进了车坐在后座上楞了一下,然后眉头又皱了一下,这才转身绕过走到驾驶位置上了车。   周十州系好安全带转头看袁锦,不紧不慢问道:“你很怕我?”   袁锦多想说我不怕你,只是恨你而已。怕你,那只是上一世某一节段而已,在上一世最后我都不怕你了,这一世还会怕你?   “没有。”袁锦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回话。她此刻不想也不能和周十州过多纠缠,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她看到周十州都是浑身恨意,她没有扑上去对着他的脖子狠咬一口已经是最大退让了,她狠狠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今天是我叔叔回国,只是一次家宴,不必紧张。”周十州好像误会了袁锦,见袁锦不怎么说话还以为她在紧张,转过去发动车子笑道:“这几天公司太忙,我也没来看你,你别介意。今天早上事情都处理差不多了,我叔叔一回国,公司的事情也不用我全部负责了,最近便有时间,正巧你又放暑假,不如我带你去度假吧。”   袁锦心里很不耐烦,周十州怎么罗嗦起来没完了。记得上一世却相反,上一世周十州这个时候没说几句话,反而是她却说了很多——因为自己误会会见到罗政就连看周十州都很顺眼,她除了说他周十州没那么讨厌了还说了好几句话。那时她一直在笑,因为她以为她就要见到罗政了。笑,周十州竟然也笑,笑得那么假,为了袁家的产业,一个二十五岁的人放下身段顶着后背被人戳的名声去花言巧语哄十九岁的人和他谈恋爱,也只有他周十州这么厚脸皮的人还能继续有兴趣演戏吧,现在周围又没人。   心里不耐烦,袁锦抬眼往窗外看去。这一看,袁锦立刻坐直了。罗政!她看到罗政的车子开向她家的方向。袁锦忙转身扒着座背往后看,罗政的车子一拐弯真的进了她家院子。   “停车!”袁锦慌忙叫道。她就知道罗政会来找她的!她关禁闭七天,七天没和罗政联系,罗政怎么会不担心她?所以他来了,他来找她了!原来他来找过她,袁锦越想越激动,有些想哭,上一世她为什么就没有抬头看一下窗外!如果那时她看一眼窗外就知道罗政来找她了,就会知道罗政不会出现在这次宴会中,她就不会去周家,就不会成了周家默认的长孙媳妇。   周十州很快就停好车,回头问袁锦:“怎么了?”   袁锦在车一停下就开了车门跳下车就往回跑。她要去见罗政,她不要去周家。她不必等会儿假装肚子疼借口去超市买卫生用品溜走了!   “袁锦,怎么了?忘拿东西了?”周十州很快就追上了袁锦,一把拉住她,“去我家不用带什么。”   “放开我,你这坏蛋!”袁锦从周十州手里挣脱出来,“周十州,你放开我!别跟着我!我是不会再嫁给你的!我死都不会!”   周十州的手被袁锦掰开僵硬地半抬着有些莫名其妙,袁锦怎么突然这样了。不会再嫁给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她不要嫁她,那就是说上次在袁老爷子寿宴上她和自己跳舞只是为了彩衣娱亲讨袁老爷子欢心?在袁老爷子打趣时她的脸红只是生气?周十州眼睛眯了眯,转身就向汽车走。本来他和她之间就是可有可无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袁启华他才不会放下身段讨好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是的,袁锦在周十州眼里就是一个不谙世故的小姑娘。她比他小六岁,她才十九岁而他已经二十五了。这小姑娘这么不顾及两家的颜面,他周十州何必顶着老牛吃嫩草的帽子招摇过市呢?也就因为袁锦还是一个小姑娘,他才会不在意她刚才对自己的谩骂。坏蛋?呵呵,他周十州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个骂他的人简直莫名其妙、毫无理由。   周十州才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有急刹车的声音。“你有病啊!没看到有车啊!”周十州回头,一个二十左右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后面还跟着他女朋友对着倒在地上的袁锦骂骂咧咧。那个男生一看就是自行车爱好协会的,全副武装还戴着墨镜,他女朋友也是。袁锦和他们之间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看样子是自己摔倒的。袁锦正试着想站起来可看样子崴脚了。   周十州立在路边看事态发展。他是坏蛋,自然不会好心上前去坏蛋救美。   袁锦终于倒了三次后站起来了,可是她看着她家的方向呜呜哭了,哭声不大,只时不时有吸气的声音。周十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辆黑色汽车越行越远。那个男生的女朋友已经从自行车上下来,男生放好自行车见袁锦哭得伤心火气也消了,别别扭扭嚷着:“算了,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你什么。幸亏我没开汽车只是骑自行车。你逆向跑过来我刹车来不及。摔疼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附近医院擦些药酒?”   袁锦抹了抹泪,罗政走了,才一分钟他就走了。一定是爷爷把他赶出去的,不,是他看到她没在家所以才走的。原来自己不知道上一世他还受过这些委屈,他一定误会自己躲着他吧。怪不得后来她从周家回来解除禁闭给他打电话他不接。那个时候自己还错怪他,后来还对他矫情闹脾气。   袁锦不说话只是斜着身子站着,那男生等了半天不见袁锦回复,他女朋友也问袁锦要不要紧袁锦也不回答,不由生气。他是在参加自行车环城行比赛,这让袁锦耽搁了。那个男生看到周十州站在不远处便冲周十州喊:“喂,大哥,你女朋友怎么了?我并没撞到她啊!你倒是过来看看。想碰瓷年纪也太轻了点儿吧?”   周十州还是站着不动,他不信袁锦不出声。果然,袁锦立刻开口:“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和那个坏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袁锦的分辨听在别人耳朵里反而成了她在和男朋友吵架的佐证,男生的女朋友立刻笑了,转身骑上自行车,单脚点地支撑平衡准备启程,男生一见也准备开路,他冲周十州抬抬下巴示意:“嘿,哥们,好机会啊!祝你好运!”   等那两人骑着自行车走远了周十州才慢步走到袁锦面前。袁锦一看立刻转身想从他旁边过去。周十州一把拉住她:“崴脚了?”   袁锦别过头不说话,推开周十州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刚走一步就被周十州拉住,然后拦腰抱起。袁锦怒目瞪他:“你放开我!”   “袁锦,你怎么想我不管,只是我带你出来才几分钟你就受伤回去我不好交代。”周十州说着就不顾袁锦的挣扎大步往前走,“你如果想被路人围观就挣扎,或者大喊大叫也行。你家就在附近,你一喊他们肯定就能听到。”   袁锦不再动了,别过头忍着泪任由周十州抱着回到车里。周十州不愧是坏蛋,威胁人的话不用想就能出口,一出口还句句戳人肺管子。   和上一世不同的是他们没有直接去周家,周十州开车半路拐了个弯去了一家正骨所,那是一家老中医,在全市都有名。周十州好像和那老中医很熟,他扶着袁锦一进屋就有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护士上前帮忙,周十州放开袁锦直接进了老中医的办公室。没一会儿,老中医就叫小护士扶着袁锦进去。   袁锦进去一看,老中医正和周十州聊天。老中医看到袁锦一副打趣的表情叫袁锦很烦,这表情分明就是误会她和周十州那混蛋之间暧昧。   袁锦一言不发坐下,按老中医的吩咐脱了鞋子。袁锦穿了双细跟凉鞋,刚才跑得太快鞋跟崴断了。老中医伸手握住袁锦的脚,然后用力捏了捏她的脚踝附近,袁锦吃痛,咬着呀不出声。老中医呵呵笑着:“你这个姑娘倒是倔得很啊。还好,只是有点错位,捏两下给你正位了就好了。记着啊,二十四小时内用凉水冲,或者拿凉毛巾敷,二十四小时后再用温水。”老中医说着就一使劲,袁锦突然忍不住小声啊了一声。   “哈哈,好了!疼吧?姑娘不大啊,我摸着骨头也刚过十八吧?呵呵……”老中医笑着看周十州,周十州不动声色,最后开口:“好了能直接走了?”   老中医起身到门口洗手,边洗边笑:“就是崴了下,不严重,虽然一开始疼些,但现在正过来了。半个小时内还有些疼,但不多久就没事了。”   周十州点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出了正骨所,袁锦终于开口:“我能走了,我自己回家。”   “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跟我出来不到时间不能回去。”   “周十州,我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不会跟你回你家的。那是你家的家宴,和我无关。”   “可你是跟我出来的。”周十州说着就把袁锦推进车里关上车门,“你不想去我家,我也没有多么想你去我家。只是你袁二小姐出门时你袁家上下都知道是我把你接出来的,所以现在不由得你,也不由得我。”周十州说着就发动了车,“你放心,我不会带你去我家。不过从五点到九点你不能出现在其他地方,所以就先委屈一下袁二小姐到周某自己的公寓坐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太心急了??为什么吗凄凉一片啊……一点点反应都木有呀……   各种求~~~~~~    ☆、江城三家子   周十州口中说的“公寓”果真是公寓,不是小别墅,只是在市区一个住宅楼上一百八十平的普通公寓,平时是周十州偶尔工作晚了歇息的地方。这公寓装修还算简洁,当然这个是和周家宅院对比来说。周家在这个城市是三大老姓之一,家大业大不是一句空话。整个周家粗算下来也得有一百多号人,其中还不包括发展到国外的那一支,那一支是周家最不可提起的隐晦,谁提起周老爷子就会断谁的财路。周老爷子比袁锦的爷爷袁启华性格更霸道,手段更强硬,都快九十的人了走起路来仍健步如飞。袁启华在周老爷子面前都算是小辈,比周老爷子小了整整一旬,就是十二岁,同一个属相,但身体却没周老爷子硬朗。   周家在三大老姓里是老大,最根深蒂固。另两个老姓,一个是江,一个是袁。江氏主要经营茶园,在三大老姓中算是最为没落的一个。虽说没落了,但有句老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江家为了解决庞大的家族开支,最近终于放下老姓的骄傲,茶园开始对外开放,前来游玩的人络绎不绝,一年下来收入也挺可观的。袁家就是袁锦家了。袁老爷子袁启华的爷爷开创的袁氏是从清末战乱年间占山为王土匪做起的,做了几宗大案存了本就带着一众小弟跑路来到江城定居,然后经过几代漂白,经住了几次历史变迁,其中的辛酸不是说就能说清楚的,现在袁氏在江城是有名的企业家,正经人。   袁家对自家发家史中土匪那段对外没有什么避晦,就连袁启华这么爱面子的人都经常对袁锦讲当年祖宗占山杀人的事情。用袁启华的话来说,袁家曾经是黑过,可那个时代也是黑的,一代黑了反而活了下来能继续传承祖宗家业不至于断了香火就是好的,只要后来安定了懂得收手就好,比着被战乱杀死没留下香火的可怜人要好得多,更对得起祖宗。每次听到杀人桥段,袁锦就觉得袁家罪孽深重,她觉得爷爷什么都好,就在这个问题上却三观不正。   三大老姓在江城年代久远,江城八十年代后又有了四大新秀,其中一家便是罗家,就是罗政家。罗家虽然资历低,但罗家人都很聪明,罗政的爷爷罗一鸣眼光独到,凭着敏锐准确的市场判断力,罗家很快在江城崭露头角,罗政的父亲罗东升更是势头足,在房地产刚冒头的时候就嗅到了商机,父子俩硬是用短短二十年时间在江城争得了四大新秀之首的地位。所以在周家长孙周十州生日宴上,罗家是四大新秀里唯一一个得了请帖的。   提起生日宴,就连袁锦都知道与其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周家为长孙开办的相亲宴。说相亲宴有些封建的味道,在这个恋爱自由的新时代,办相亲宴太老土就错了。周家在江城举足轻重,在这样的大家族,结婚不仅仅意味着两个人要一起生活,更多的有家族利益在里头。周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从明朝起就是大家,家里还出过探花,家教修养不必说了,家族企业更是多行发展,想与周家联姻的不计其数,更何况周十州是长房长孙,真正的嫡长孙。嫡字一字意味着太多,又占个长字,周十州早在出生之日就已经被江城各家惦记上了。   所有人惦记的未必是好的。袁锦一直这么认为。更何况她比周十州小六岁,所以她认为自己不用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去讨好周十州。再说,她是袁锦,袁家的二小姐,虽然爸爸不是袁家长子,但也是嫡传出身,袁家也是大家族,何必去讨好周家?况且她是老二,上面还有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要担心和周家联姻的是姐姐而不是她。所以袁锦从没想过她和周十州会有什么联系,所以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袁锦对周十州的印象只是一个她不敢去深究的大哥哥,是每年重大宴会上招蜂引蝶的明星人物。可是,去年,姐姐袁荣突然和江家少爷先斩后奏,直接先登记后告诉家里两人在一起了。这个消息一出,袁老爷子直接心肌梗塞进了医院。   袁老爷子众多孙女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袁荣,夸她聪明,是袁家的骄傲。袁荣在袁家的地位仅次于袁锦大伯家的哥哥袁振霆。袁家虽是大家但起名字也不算讲究,只一点,男丁名字一定按辈分排下来,对于女孩就随便了。这和袁老爷子的观念有关。袁老爷子信奉儿子要棍棒底下才出孝子,要严格按古代那种父父子子教育,而女儿终究要嫁人,名字能叫就行。虽然这么偏见,但袁老爷子对袁锦姐妹俩真的好。施美芳生了俩女儿没生儿子,虽然一开始也受了些白眼,但随着袁锦长大,袁老爷子也忘了。爱钻牛角尖的袁锦小时候听底下人聊天,知道自己能出生是因为爷爷叫爸爸要有儿子,那天才三岁的袁锦躲在假山洞里哭得昏天暗地,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直到晚间才被找到。袁老爷子气得直哆嗦,直说保姆不得力立刻辞退了却,然后亲自抱着小袁锦到了他的卧房。   袁老爷子的卧房不是谁都能进的,就连袁荣这么得宠都没进去过几次,也就袁振霆仗着嫡子长孙的身份出入其中。小袁锦第一次来到爷爷的卧房,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扯着爷爷的袖子生怕他不高兴了。袁启华慈祥地问:“为什么哭啊?”小袁锦怯生生地眨着还泛着泪花的眼睛回答:“她们说我应该是男孩,可我是女孩。她们说我身上少长了一个东西。爷爷,身上少长东西了是不是就会死掉?爷爷,袁锦是不是就要死了?就像小黄那样,被埋到土里再也出不来了,我给它存了好些骨头它也不出来吃……”这件事情过去以后袁家少了两个佣人,同时少了很多流言蜚语,再没人说施美芳没生儿子,也没人再传施美芳会被休弃。   袁荣结婚了,袁家成年女儿只有袁锦一个了。鉴于袁荣不请自嫁,才十八岁的袁锦就被袁老爷子盯上了。袁老爷子直接在家宴上宣布,为了袁家的脸面,为了袁锦将来的幸福,袁锦的婚事他做主。他要亲自给袁锦挑选女婿。袁老爷子话一出口,来袁家拜访的人就与日俱增。这家公子写了两笔好字请喜好书法的袁老爷子批评指正,那家当家带着儿子慕名请教。袁锦更是被蜂拥而来的约会消息闹得头疼。一时间,袁锦甚至都害怕在校园里走动,说不定什么时候眼前就会冒出一束玫瑰然后一个公子哥儿就深情款款的出现。这些困扰了袁锦好长时间,直到袁老爷子寿宴后才消停。袁老爷子的七十六岁寿宴上,袁锦和周家嫡长孙周十州共舞一曲为袁老爷子祝寿,袁老爷子笑得直翘胡子连说“女生外向”。那时袁锦还是不谙世故的袁锦,没有遇到罗政,没有重生,没有对周十州的恨,有的只是十八岁少女的害羞和懵懂,还只知道在周十州的手牵住她的手时脸红,只会脸红时抑制不住心跳。虽然那时她很怕他,仍抑制不住兴奋,那是她第一次和男生跳舞。   如果说袁老爷子寿宴只是袁周两家结亲埋下的伏笔,那后来的周家的生日宴会就是伏笔明化。还在上学的袁锦从学校出来到了周家,和寿星周十州一起切了生日蛋糕分给宾客。   袁锦恨自己,明明知道有切蛋糕环节为什么还是没有躲过。她明明在切蛋糕环节开始之前就躲去洗手间了,可为什么这一世这一环节却推迟了,直到她出来恰好开始?那束灯光还恰恰打在了躲在楼梯口的自己?   “袁二小姐,我要赶回去了,希望袁二小姐能在这里待到九点。袁二小姐也应该明白,如果这个时间段你被我们俩家人发现出现在其他地方会怎样。我这里虽然简陋,但捱过这几个小时应该还可以。九点钟我来接你送你回家。”周十州看了看袁锦,又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看了看,回头对袁锦说道,“我这里还有些吃的,袁二小姐就委屈一下,以后周某再向你赔罪了。”   周十州一口一个“袁二小姐”,摆明了放弃了他和袁锦的联姻。袁锦虽然听在耳朵里阴阳怪气的很不舒服,但心理还是欢喜的,周十州越是这样她和他之间联姻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个晚上挨饿又有什么呢?于是袁锦欢欢喜喜的答应了。袁锦自然知道如果现在她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被人发现传到爷爷耳朵里他老人家会被气成什么样,说不定会一气之下直接给她定了亲。袁老爷子虽然明面上没杀过人,可他实实在在经历了袁家漂白的过程,手段强硬不输于直接开枪。一个从土匪起家的家族想要漂白,或许比当土匪还要血腥才能成功。袁锦重生后看过报纸,专门收集过袁周两家联姻的分析报道,前世她满心满意的都是罗政,从没注意过这些,从没思考过她和周十州联姻的必然性。如今重活一世,她要全方位了解这其中的利益纠纷,她要从中找出避开袁周联姻的方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她和周十州之间环环绕绕的这么多联系。袁锦第一次知道外人给袁家的定义是“豪门”,也第一次知道“豪门”俩字的外在意义。原来她们袁家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规矩复杂,是这样的水深火热。怪不得姐姐袁荣一定要出国上学,从高中到大学再读研,怪不得她不和家里打招呼直接在国外就偷偷把自己嫁出去了。爷爷经常夸她聪明有魄力,经常说袁荣其实应该是投生男的。   袁锦总结了几个报道,袁家和周家联姻是一定会有的,袁荣大小姐出人意料的嫁给了江家,那么嫁入周家的一定只能是袁锦了。有人也由此分析袁锦在袁家其实是最受宠的,袁荣受宠只是表象,只是袁老爷子保护最疼爱孙女的手段,那为什么袁锦最受宠,那人猜测必定是袁锦比袁荣更优秀,袁荣的优秀大家都看到了,那一直低调被袁家藏起的袁锦会优秀成什么样,说不定最近袁氏新发展的公司就是袁锦一手所为。外人不知道袁荣的先斩后奏,他们只看到袁荣嫁给了江家三公子,他们只能猜测袁锦会嫁进周家所以袁锦会更优秀。袁锦看到这里时只能笑,她比姐姐优秀?如果她有姐姐一半的聪明上一世就不会落得最后那个样子,到死都没能为袁氏做些什么,她的婚姻没有留住爷爷,没有挽救袁氏,甚至,到死都没等到罗政。   作者有话要说:  嗯,文中“江城”是我胡乱编的地方   那个等待冒泡的亲…… ☆、周老爷子   袁锦眼睛不看周十州,只木着嗓子说了句知道。周十州忍得心头冒火,如果她不是袁锦,不姓袁,他一定要叫她知道“周十州”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本来两家联姻就是袁家提出来的,他甚至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年龄问题,可袁家却说夫妻缘分天注定,他和袁锦小时候不就自己定了亲了吗?   周十州对那个所谓的“自行定亲”哭笑不得。那还是他八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江家最小的女儿出嫁,他应邀去当花童。当和另一个小花童袁荣捧着花到新郎新娘面前时,旁边年仅两岁的小袁锦窝在她妈妈怀里拍着手呵呵笑着叫他哥哥。他当时正不高兴,本来就不想来当花童的,他觉得他长大了,花童是小孩子玩的,可是来时被家长反复叮嘱,这是江家嫁女儿,不能不去,所以虽然忍着不满完成了任务,但还是记恨上了小袁锦。为什么呢,因为她那几声哥哥喊得实在太清楚、太清脆。   等宴会开始,他还没吃上一口东西就被人打断了。袁太太一手抱着袁锦,一手领着袁荣过来笑说袁锦吵着找哥哥。当时袁锦才两岁,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水润润的红嘴唇,扎着小公主辫儿,怎么看怎么像妹妹整天抱着的娃娃。小袁锦被她妈妈袁太太抱着,手里拿着刚才他捧着的花束玩儿。袁锦看到他很兴奋,挣扎着从妈妈怀里下来摇摇晃晃挥着手里的花儿来到他面前。   “哥哥,给。”小袁锦把花塞到他怀里,然后拍拍手笑呵呵地伸出一只小手,“哥哥,花!”他皱着眉看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小袁锦等了半天不见花童小哥哥把花送给她,小嘴一扁,眼里就蓄满了泪花:“哥哥,花!袁锦要!哥哥,给!”他不明所以,不为所动。   袁太太在一旁笑开了,他妈妈也笑他。紧跟着旁边的人都笑,有人说:“济川,小妹妹叫你送花给她呢!男子汉要送花给小美女哦!”济川是周十州的小字,是他爷爷周老爷子给取的。当时周围人都在笑看他会不会把花送给小袁锦。他不想,可抬头看到妈妈意味深长的笑,只好低着头把花送给了袁锦。袁锦得了花乐得直咧着嘴笑,然后在花里找东西,这时有人就说了,看样子袁锦是找戒指戴呢,这不是正在学刚才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吗?紧跟着就有好事者拿餐巾纸叠了两个指环放到花束上,小袁锦看见了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指环就往手指上套。围观的人又笑,都逗弄小袁锦“你要嫁给你这个小哥哥吗?”   周十州想,既然袁家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他现在又没有心仪的对象,而且他还不想结婚,袁锦还在上大学,那就先默认了。一来他可以借袁锦挡掉一些莺莺燕燕,二来有了袁锦这层关系,他自己开办的新公司发展就会顺利很多,再说他终究是要结婚的,和谁结婚好像都一样。至于现在被人说老牛吃嫩草,呵呵。   周十州忍下火气,出了门往家赶,袁锦看着关上的门楞了好长时间扯开嘴角,这一次她没参加周家家宴那就不会被周家认定是未来周家媳妇了吧?   袁锦坐到七点有些饿了,一起来头有些晕,便说服自己起身打开冰箱看看。她原本想着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动周十州的东西,可头一晕就想起自己原本是有低血糖的。她这一辈子要和罗政走下去,她要陪着罗政,她要活着,她不要得病,低血糖的人最好不要饿着肚子的,还有她上一世得了心肌病,这说明她体内还是遗传了爷爷的基因,她要好好保养。   打开冰箱就看到里面只有一点儿水果,还有牛奶和面包。真浪费冰箱,袁锦想着。倒了杯牛奶切了片面包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下,袁锦想着先垫一下,不至于头晕就行。袁锦不喜欢喝牛奶,她喜欢喝水和果汁,所以这杯牛奶喝得很艰难。好不容易喝完牛奶吃完面包,袁锦只觉得自己嘴里全是腥腥的牛奶味,便又倒了杯水漱口。袁锦吃完东西很无聊,但仍坚持不动周十州的东西,不去开电视,也不去开音响,她想她只要等到九点就行。   袁锦呆坐着的时候周十州在周家正头疼。周十州的叔叔从德国查看市场回来,这一次他离国一年,所以接风宴相对来说隆重了些。因为周十州没有带回袁锦,他在路上就开始想说辞,所以当老爷子问起袁锦怎么没接来时,周十州上前一边给老爷子捏肩膀,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那个小丫头还是一孩子,我小叔为人您也知道,刚一回国高兴,肯定要灌她酒的,所以半路上我就问她酒量了,谁知道她从没喝过酒,还说什么正在上学,喝酒伤脑子。我一听这不扰了小叔的兴致吗?就想着左右小叔不知道她,等几天我再找机会带她见我叔就行了。”   周老爷子一听脸色黑了:“济川,你竟学撒谎了!我手把手教你,何时教你对着我撒谎?!你是嫡长孙,咱周家那厚厚的家谱上哪个占‘嫡长’字的需要为这等小事撒谎?”   周十州连忙转到周老爷子的面前跪下了。这是周家的规矩,历代都这样,凡是犯错叫长辈动了怒的小辈必须跪下听训。周十州作为周家嫡长孙,地位特殊,但仍有四个人压在头顶,就是祖父母和父母。周十州的奶奶在十年前去世了,现在周十州只跪三个人。周家从明朝出了探花郎以后这一规矩就被写进了家法。周家的家法很是详备,详细到连吃饭拿筷子的手法都规定了,在周家吃饭时放眼望去,不管是周家族人还是佣仆下人,拿筷子的方式一模一样。后来新社会,没有家奴下人一说了,但周家仍对雇佣来的帮佣也严格培训,招聘进周家大院的人得先学周家家法一个月才能进院子。也因为这严格的家法,周家才能在历代宦海沉浮中始终能避害自保,官运亨通,又在整个清朝虽算是明朝遗民但也平安避祸。几百年的家族沉淀,即使到了现代仍在血液里流淌。   “说,那袁家小姐怎么没来?”   周十州暗自庆幸这是在老爷子的书房,不必担心外人闯进来。“孙儿见她不乐意便想着先告诉老爷子再做打算。”   “不乐意?不是袁启华说的联姻吗?”周老爷子恢复了一贯的神态,躺在躺椅上眯着眼揉转着手里的核桃。核桃揉转时发出的声音很是规律,一圈一圈带着令人沉静的魔力。这对核桃有年头了,从周十州记事起就知道老爷子有三宝,这其中一宝就是这对核桃。因为年岁久远,这对核桃整体已经是红玉般光泽透亮,揉起来如羊脂玉一样细润,在手里转动时碰撞如同金石。老爷子曾得意地对周十州说过,他这对核桃就是那有名的平谷“老树闷尖狮子头”结的,这还是他父亲传给他的,是难得一见的百年精品狮子头。周十州少年时去北京,专门到平谷去找那老树,那时才被行家告知那树又名四座楼,而且已经死了,如今市面上流传的所谓四座楼核桃都只是嫁接品种,不是正宗的四座楼了。周老爷子手上的这对狮子头已经成了不可复制的老古董。“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太急躁。”   “她年纪毕竟小。”周十州听着老爷子的语气心里猜度着老爷子其实没生气?依着老爷子的脾气,自己刚才那一番说辞定是要抄写家规的。   “济川,现在都讲究一个恋爱,我老头子人老了但也不至于思想守旧。你是咱周家嫡长孙,也不是没本事只有个虚名,你的终身大事我想插手但也不至于不给你一点儿选择权力。咱周家从没有休妻一说,即使有皇帝的时候咱周家也没几个妾室,这族谱上都记着呢。我这个老头子娶你奶奶的时候也不乐意,那个时候就嫌弃你奶奶比我大三岁。呵呵……”周老爷子笑了笑摇摇头,手里的核桃也不揉了。   “可你曾爷爷说了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门当户对还是对的。门当户对了,你两个从小长大的环境,受到的教育才相近,现在不是有个词叫价值观吗?现在放眼看整个江城,还有哪家能比袁家和咱家门当户对?你要说江家,可江家不是没有女儿了吗?如果江家有的话,即使那丫头比袁家这个袁锦还小,爷爷我还真乐意你娶江家的媳妇。江家虽然现在不景气了,可人家也在乾隆年间出过三进士,清末的时候还考中过举人,也参加过公车上书维新变法,这骨子里的文化和气节和咱家最匹配。可惜啊,他家现在就三个公子。唉!所以不得已,还剩一个袁家。”   “袁家是土匪出身,脑子是灵活,也有闯劲,只是当过土匪,身上总有一股匪味。不过还好,袁启华这小子娶了江家的小姐,虽说不是嫡系,只是旁支,但江家的血终究也流到了袁家,我冷眼看着,现在袁家长孙那个叫袁振霆的行为处事不错,身上有的是霸气,匪气少多了。那个大小姐袁荣,那姑娘好,举止秉性肖似她奶奶。本来我以为她会来咱家当媳妇,所以这几年咱家和袁家来往也比以前多了。可那姑娘不声不响嫁进江家了。为此,袁启华还来给我赔罪,当时我也不稀搭理他。那小子急了,说还有个二丫头,比袁荣还好,就是年纪小点还单纯着,说过两年大了就知道了。咱周家什么时候成了收容所了?谁知道,土匪就是土匪,借着你和那二丫头跳了个舞就放出风说两家联姻。还在报纸上下了功夫说袁锦比袁荣好,给足咱家面子。哼,可他这一举,不知道安了几分好心,分明是挑拨咱家和江家的关系。想两头都联姻,还挑拨周江两家的关系,最后只他家大大赚了两头好。”   周十州跪在地上继续听着,心里想着看来老爷子不同意这婚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请袁锦来参加家宴?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啊冒泡!!!不冒泡很寂寞……   据说,明天是个特殊日子…… ☆、联姻理由   “唉,”周老爷子看了看周十州叹息一声,“虽说他家是土匪,可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如今在江城,做你媳妇能说有些渊源的也只有袁家能提一提。他袁家这三十年发展不错,袁启华总算没把他那股匪劲全浪费到耍横上,他后辈也出了个厉害的角色,袁振霆,袁家长孙竟也能和咱家长孙相提并论。”   “是孙儿不争气了。”周十州立刻低头认错。周十州知道,老爷子始终是瞧不起袁家的,就因为袁家出身土匪。在周十州三岁刚启蒙学弟子规时老爷子就给他表露过三大姓中他们周家和江家才是真正的老姓,他们周家从明朝时就是官家,书香府衙,江家清朝时也开始崛起,做了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公车上书。当老爷子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总会转动着他的宝贝狮子头摸着周十州的脑袋意味深长:“济川啊,咱周家清末虽然没有参加八股,可咱家历代规矩都是重这自身修养的,咱家祖宗们在当初满清入关时一身气节,立下重誓不做满清的奴,所以从那以后咱家宁愿改行做这士农工商最末等的商人也没一个去考八股取进士的。咱家的产业就从那时才积攒的啊。”   “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改朝换代,谁还能瞧不起谁?我冷眼看了这些年,现在这些后起之秀里面也就有个罗家还好。但罗家最近几年急功近利了,比不得前几年。本来前几年,我看袁荣可以做咱家媳妇,可现在不行了。罗家那个丫头我就见过一次,但老头子我眼神还在,不适合咱家。她家时间也短些,这行为处事上还欠缺点儿火候。袁锦那丫头我见过几次,比着罗家的看,虽没罗家的聪明些,但这也是她的好处。这聪明哪,就怕用不到点上,万一用错地方了,还污了咱家的地儿。所以那袁锦丫头傻些就傻些吧,最起码不担心她添乱。再说,她现在不是小吗,正好还能教导教导。”   周老爷子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周十州起来,周十州老老实实起来。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周十州的膝盖已经跪地发麻刺痛,站起来适应了几分钟才恢复正常。   “你说那丫头不乐意,看来这丫头还有几分气节,不错,只要这气节不要变成匪气就行。好了,你去把你小叔叫来,你回去吧。”周老爷子说完就眯上眼睛很享受的揉着核桃,心情好的嘴角都带着笑。周十州心里无奈,老爷子这通话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孩子啊,你生不逢时,江家已经没有女儿了,其他小门小户的配不上你周家嫡长孙的身份,算来算去,也就袁荣凑合,可袁荣嫁人了,所以她妹妹袁锦你就先将就着吧,现在虽然傻,但娶进咱家还怕调教不出合格的长孙媳妇?”   周十州出了老爷子的书房去请他小叔周承安过来。路上周承安一脸打趣地看着周十州:“济川啊,我刚下飞机就听人说你小子桃花红啊!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娶媳妇了?”周十州刚经过周老爷子一番唠叨已经心力难续,也不跟周承安分辨,只唬着脸将周承安送到老爷子书房门口。   周十州回到公寓就看到袁锦正歪在沙发上睡觉,长长的睫毛安静的投影出一圈光晕。紫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白净的小脸带着骄傲的色彩,但她蜷缩着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缩成一团的小猫儿。周十州盯着袁锦看了半天,想着老爷子说的她虽然有些傻但胜在年龄小可以提点些,心里突然很好笑,他这周家嫡长孙当得也太憋屈了。平时里要有周家嫡长孙的样子,不得不参加各种宴会,与各种莺莺燕燕的推杯换盏,不能随便发脾气,不能随便交友,现在就连找老婆都得自己培养?   或许睡姿不舒服的缘故,袁锦又蹭了蹭沙发靠背,头歪了歪又寻了个更好的姿势。周十州看她小猫一样动作忍着好笑,伸手想摸一摸袁锦的头发,就像摸摸小猫头一样那样摸一下。周十州的手刚刚摸了一下,袁锦的睫毛就动了动,周十州连忙后退了两步清咳了两声。   袁锦立刻睁眼,转头看到周十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好像太懦弱,便又坐直了挺胸抬头直视周十州,眼神很是专注勇敢。周十州将她准备战斗的小狮子一样的神情看在眼里感到很好笑。刚才还小猫一只呢,现在成了小狮子,嗯,好玩,看样子自己培养小妻子也挺有趣,嗯,袁家果然还是有些气血的,土匪,其实土匪也不错啊,虽说文化沉淀是低一点,但以前不也是有很多有文化的土匪吗?   袁锦提高警惕盯着周十州,她告诉自己不能露怯,她是袁家的女儿,现在没有参加什么周家家宴,没有在家宴上得到什么祖传玉镯,她只是袁家的二小姐,报纸上说的现在江城含金量最高的单身小姐,她为什么要怕周十州?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周十州心里喟叹果真有些傻,便出口打破这瞪眼的氛围:“袁二小姐,现在可以送你回家了。”   袁锦暗暗咽了下唾液,心里的紧张终于轻松了些,起身就越过周十州往门口走,周十州跟着她后面关上了客厅的灯。   “袁二小姐,你回家后怎么说呢?”周十州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得端端正正显得很僵硬的袁锦。她好像很怕自己。   袁锦这才想起说辞,她需要一个说辞。她如何告诉家里她没有套牢周十州?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们她心有所属,如果要是表明了心迹,爷爷一定会把罗家打压下去,为了袁周两家结亲,爷爷已经因为姐姐袁荣不请自嫁进了一次医院了,她的心有所属一定会要了爷爷的命。她虽然绝不肯再嫁进周家,但她也不要因此气倒爷爷。   可是到底该怎么说呢?   周十州见袁锦脸色不好看,无声地笑了笑就建议道:“要不你就说其实你到我家了。”   袁锦抬头看周十州。后视镜里的周十州只抬眼看了看镜子,两人目光在镜子里交汇,袁锦只想把那镜子抠下来。   “可不是没去吗?那日后我家人见了你家人该怎么说?”袁锦想也没想就否定了。周十州一听,这火药味浓的能开炸药馆了,真不愧是土匪啊,不过,土匪就土匪吧,有点气血总比任人捏扁揉圆好。   袁锦没听到周十州接话,心里还是很忐忑。她知道刚才自己的话很冲,可她面对周十州就是冷静不下来。周十州不开口还好,他不开口她就可以直接忽略他,可他一开口她就想狠狠伤他。她是袁家的女儿,她的祖上曾经占山杀人,她的血液里始终流淌着肆虐的分子。她对着其他人,那些分子都是隐性的,唯有对着周十州,那些分子叫嚣着要冲出血管喷薄出来,要宣泄,要耀武扬威。她想,所以她一开始定的远离周十州是最理智的,周十州就是毒药,可以把她体内暴虐因子激发出来的毒药,她不想伤及无辜,所以她要理智。   “袁二小姐,如果你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那就请便吧。”周十州笑笑就专心开车不再说话。本来作为周家嫡长孙周十州是不用自己开车的,但周十州想,他一出生身上就背负了太多,他一点儿选择的机会都没有,那只能平日里开个车当消遣了,所以尽管周十州不十分热衷车,但也一直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袁锦在后面坐着想说辞,最后还是决定用一开始的方案,说自己突然生理期了,衣服弄脏了只好躲了起来。   “那个,喂,我回家会跟我妈说,说我身体突然不舒服不能出席,要是以后问起,你就这么说知道吗?”袁锦下车前告诉周十州她的理由。   周十州疑惑着看着她,转念一想,无所谓,小孩子要慢慢教,便点点头送袁锦进了袁家大厅。早有佣人过来安排接待,张婶直接去了施美芳的房间请她下来。袁启华最后也慢悠悠地从书房出来。   周十州一见袁启华出来了,连忙站起来朝袁启华微微弯腰:“袁老好。”   袁启华笑眯眯地走过去叫周十州坐下。“十州啊,麻烦你送二丫头回来啊!我这二丫头第一次单独去你家没闯祸吧?啊哈哈!”   周十州微微而笑,偏头颔首看了一眼袁锦,言语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老爷子您严重了,我家人都很喜欢袁锦的。”周十州的动作和眼神都掌握得很好,在其他人看来他对袁锦眼里带了几分感情,所以袁启华听了很是高兴,而袁锦在心里狠狠骂他虚伪。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在上辈子靠着他这炉火纯青的演技骗得爷爷的信任,挂着他的狐狸笑一点一点挤垮了袁氏,最后袁氏回天无术改旗易帜……   周十州和袁启华又聊了几句就告辞了,袁锦在他走后心就开始慌。偷眼看看眼角带笑的爷爷张了张嘴还是没勇气说出来。她想的理由太不好意思说出口。本来她想着回到家里后就拉着妈妈偷偷说了,到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可没想到爷爷竟还没休息等她回来,而且亲自出来和周十州聊天。这下她要直接把话说给爷爷听,这叫袁锦开不了口。抬眼又偷看袁老爷子,心里祈祷着爷爷千万别再问自己周家的事情了。   “二丫头,你去周家都有谁在啊?”袁启华终于眯眼捻胡须捻够了,拍拍他旁边的地方示意袁锦坐过去好好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冬至……嘿嘿   那个,周老爷子的联姻理由当然没这么简单啊,周十州也知道滴,只是大家都不说明了而已……所以现在说的理由其实很牵强,周十州现在不能戳破它,有些憋屈 ☆、短信     袁锦深呼吸几下,尴尬地嘿嘿笑着拉了拉施美芳的衣袖:“爷爷,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一下洗手间……”还没等袁启华张嘴就拉着施美芳走。施美芳嘴里埋怨:“你这孩子,怎么风风火火的,该稳重一下了,这要嫁人该……”   拉着老妈绕到后门出了前厅,快步赶到他们的小院。袁宅分前中后三个院子,前院是接待客人的,中院老爷子和袁锦大伯一家住,后院才是袁锦一家住的,以前还有袁锦的姑姑袁轩也在,可袁轩结婚后就搬出去了,现在只有袁锦一家在。今天周十州是直接被领着到后院来接袁锦的,袁锦在车上就对这一点很不舒服。在袁锦心里,只有认定的家人才能直接到后院来。   到了自己卧室,袁锦下定决心,拉过施美芳红着脸说了因为自己生理期把裙子弄脏了,只好在别处停了没有去成周家。袁锦说这话的时候心砰砰直跳,第一次说谎总是那么难以开口,袁锦暗暗告诉自己,这谎言是善意的。   施美芳眉头一皱,拉着袁锦转了个圈。袁锦心知是查看印记,便心一横,继续说道:“这几个小时我就在等裙子干了。已经洗干净了。幸亏立刻洗了,要不然这裙子就废了。这可是姐姐给我买的裙子啊,我才第一次穿。要是废了,我姐绝对饶不了我。”袁锦语气有几分欢快,但因为说谎声音有些大,声调有些高,带着几分辩解,反而更叫人相信了。袁锦默默祈祷,妈,您别问了,绕过去饶过我吧!您是我亲妈啊,别老揪着我不放呀!   施美芳一脸怒其不争,也是,去别人家做客半路上弄脏衣服也太尴尬了,而且还是在刚刚要联姻的周家面前犯这种低级错误。“昨天我就跟你说了,今天会叫你去周家,叫你好好准备,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可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叫我怎么给你爷爷说!”   袁锦听施美芳这么说就放心了,老妈没怀疑真假,那就算过关了,她总不能掀开她的裙子检查吧?幸亏算日子明天估计就到了,这样不至于露陷。袁锦拉着施美芳的胳膊低着头晃着撒娇打诨,脸红红的叫施美芳误会她是害羞。施美芳到最后也没办法,只好伸出手指点袁锦额头,长叹一声“你呀”就出去了。   袁锦等施美芳一走立刻躺倒在床上。按照记忆,明天爷爷就会解了她的禁足令。只是,上一世是因为她实实在在参加了周家家宴并且还带回了那对所谓“长孙媳妇”的玉镯,那这次会怎样?她现在没有那镯子,明天会不会就不能解除禁足了?袁锦心里闷闷的,她想出去,想去找罗政,她知道他肯定在小礼堂和孩子们在一起玩,上一世就是那样,她刚解除禁足,同学刘艺就约她去小礼堂做义工。她们暑假有个活动任务,要做一项社会活动,到时候开学就会被算进学分里面作为评奖学金一项加分项目。那天她去了小礼堂。小礼堂是江城一所孤儿院,其实原名叫礼义孤儿院的,但江城的人更喜欢叫它小礼堂,因为在清末时这里是一座小教堂,后来打仗时成了避难所,再后来这里还成了抗日伤员养伤的小休养所,解放后因为这里小,没能发展成医院就改成了孤儿收容所。   那天她本来想在那里做一天义工,可一进去就看到罗政正给小朋友们派发零食。那是她禁足后第一次遇见罗政,心里有委屈为什么罗政没有去找她。那时她真是天真得傻透了,如果不是重生,她会一直不知道原来罗政找过她只是和她错过了。当时她走过去没说什么就帮他发东西,那个时候的她满脑子浪漫主义,觉得这种和心仪的人一起给小朋友派发零食的举动很像小说中的场景,浪漫而唯美。她当时笑得很幸福,还和一个昵称小豆子的小朋友约定下个星期再来。   罗政,袁锦想着脸红红的埋头在枕头里面,明天如果解了禁足就可以见到他了啊!   “二小姐,老爷说明天要你去一趟星海国际。”张婶敲门进来。袁锦抬头疑惑问:“为什么去那里?难道振宇哥哥回来了?”袁锦说完就高兴地坐了起来,只是忽然想到记忆中好像振宇哥哥是明年这个时候才回国的啊!   袁振宇是大伯家的二哥,一直在国外读书,后来干脆在国外与人合伙开了个小公司,最近几年只在袁荣结婚时出现过。袁锦很喜欢这个二哥,袁振宇对袁锦也很好,经常在国外给她寄一些好玩有趣的东西。袁振宇每次回国都不在家住,总是住在星海国际。星海国际是袁家名下的一家酒店。   “老爷说是叫二小姐去那里给大少爷做几天秘书。”张婶笑笑上前帮袁锦理理头发,“二小姐也要学着工作了,张婶心里真高兴,二小姐也长大了。当初那么小小的一个娃娃,我整天抱着,转眼都要上班了呢。”   袁锦被张婶说得心里酸酸的,她还记得她死的时候张婶抱着她哭,就连施美芳都没有她哭得厉害。大把大把的眼泪都落在她的脸上,张婶抱着她只哭也不说话。张婶一辈子没有孩子,她丈夫死后她就一直待在袁家把袁锦当亲生女儿疼。袁锦环住张婶的腰,脸贴到她的胳膊上,有些哽咽:“张婶,我才不要长大,长大了就什么都不能玩了。”   张婶摩挲着袁锦的头,假装生气:“二小姐这说得什么话,长大了才能结婚,才能生宝宝。还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说要嫁给周少爷生小宝宝吗?我们二小姐的宝宝呀,一定很漂亮,周少爷聪明,那宝宝就是又聪明又漂亮,哟哟,那个时候张婶就帮二小姐带宝宝……”   袁锦一听心里一紧,什么时候她要嫁给周十州了,还要给他生孩子?忙抱紧了张婶反驳:“张婶,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我才不要嫁人!我才上大学,哪要嫁人了!以后别再说这事儿了!再提我就不理你了!”再说了,将来如果可能,她要嫁给罗政,要宝宝也是要和罗政的孩子啊!袁锦想着脸就红了,和罗政的孩子,眉眼一定要随罗政,特别是侧脸,一定要像罗政。袁锦想着罗政的侧脸,脸又红又烫,抱着张婶埋了头。   张婶呵呵笑着拍了拍袁锦的头:“好了,我的二小姐!知道害羞了啊!看,小脸都红了呢!那个时候说要生宝宝的时候都还不知道脸红呢!”   没多长时间就有人给袁锦送来她的手机。袁锦接过手机忙开机等着,不知道罗政有没有给她发短信,有没有给她打电话呢?抬眼看张婶还在给她整理衣橱,袁锦猫着腰从后面环抱住张婶撒娇:“张婶,不用给我收拾了,这些我都会,我自己来吧。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我明天早上要喝红枣粥。”张婶一边关上橱子门一边答应着:“好,明天一早我就起来熬粥。这次给你加点儿花生好不?把花生敲碎了放进去,就是红皮花生,很是补血的。”袁锦应着,心里很是温暖。不论什么时候,张婶始终是最疼自己的。她不会问她什么,只会帮她做她想要的,那个时候也是张婶偷偷给罗政送消息叫罗政在公园等她的,那是她最后一次见罗政,虽然她还是穿上了婚纱嫁给了周十州。   张婶很快就出去了,袁锦先打开短信箱看,里面就几条刘艺叫她一起去参加活动的未读信息,根本没有罗政的。袁锦心里有些失落,就要关上可是一条已读的陌生号码的短信还在。袁锦心里一突,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打开。   “袁二小姐,明日下午我叔叔回国,不知你对来我家参加家宴有什么意见?我个人十分尊重您的选择,虽然你爷爷袁老已经给了明确回复,我还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周十州。”   袁锦手有些抖,这是昨天的短信,发件人是周十州。难道上一世他也发了这条短信?那个时候自己心里委屈,不见罗政来找她,参加完周家家宴回来看着那镯子心里很烦,拿到手机就直接清理了收件箱和来电记录。那个时候她在发脾气,为罗政也为她自己。   袁锦打开聊天模式,那条短信下面有条回复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当然要去啦,你来接我!”大大的笑脸还在上面一闪一闪。   袁锦拿着手机一路疾步穿过回廊,她要去问这条信息是谁回复的。袁锦此时已经没有理智可言,她只想抗争,想吵架。凭什么!她自己赚钱买的手机,她自己交的话费,为什么还是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隐私!他们凭什么自作主张看她的短信,自作主张回复她的短信!   袁锦过了回廊就到了中院,她想也没想就左转往袁启华的房间走。   “二小姐!”李毅拦住了她。李毅是袁启华的保镖,早些年和袁老爷子一起洗白袁氏,已经六十多了,习惯了待在袁老爷子身边。他最是尊重袁老爷子,袁启华也最是信任他,即使他现在已经六十多打不动了,依然叫他陪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袁振霆出现   “老李,我要进去,我要见我爷爷!”袁锦大声说着,她就是要爷爷听见,她就是要进去见他。当初爷爷是答应过她的,只要她自己挣的钱买的东西他是不会过问的。可是现在呢?她的手机被打开,里面的短信被人任意查看,甚至还回复!还以那种口气回复!当初她为了买这个手机跑去做家教做了半年,还在移动营业厅当营业员干了一个月,而且如果不是被姐姐抓到,她还会继续干下去。她不能出现在袁、周、江这三家的产业公司里,因为爷爷说她如果去打工丢了袁家的人以后就不要进家门了,所以她要打工千难万难,整个江城几乎都被这三家瓜分了,她好不容易赚了钱买了手机,买了卡,付了话费,如今还是没有一点隐私!   “二小姐,老爷已经睡下了!请回!”李毅挡在袁锦面前往前走,袁锦被他赶着后退。   “爷爷!”袁锦高声喊。她不信爷爷睡了。她是知道的,爷爷最近一直睡得很晚,有时会半夜才睡,现在才十点,依着爷爷的习惯现在应该在打太极。袁启华有个习惯,早起太极晚上太极不间断。现在年纪大了,已经过了当年赤手空拳打天下的年纪,加上他晚年得了心脏方面的疾病,便每天太极锻炼。   “爷爷!爷爷!”袁锦在外面喊,李毅黑着脸挡在门外。李毅在袁家地位很高,就连袁锦的大伯袁鸿和袁锦的父亲袁海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见袁锦打扰了袁启华的休息已经很是生气了,所以直接拉下脸,黑着脸色警告袁锦:“二小姐,听老李的话快回去,老爷已经睡下了!”   “老李,我必须要见到爷爷!”袁锦的倔脾气上来了。爷爷怎么可能睡下了,他屋里的灯还亮着呢。   “二小姐,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老李多嘴,晚辈还是要多有孝心的好。”李毅可不买袁锦的账,他只听袁启华的。   “李毅,叫她进来吧。”袁启华发话了。袁锦一听心里慌了一下,袁启华的声音很威严,袁锦从没听到爷爷对自己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以前这样的口气都是在他怒极的时候听过。   李毅一听袁启华发话了,便看着袁锦一脸寒霜地摇摇头,转身让开门口,侧身打开门。袁锦给自己鼓劲,握紧了手机迈步进去。   “你来做什么。”袁启华依旧打着太极,微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可袁锦心里反而没底。袁锦一咬牙,举起手中的手机,因为激动和委屈,嗓子颤颤的:“爷爷,为什么要做主回复我的短信?爷爷答应过我的,这是我靠自己赚钱买的东西,您是不会过问的!”   “哦,那条短信呐,是我叫他们那么回复的。”袁启华不为所动,依然淡定自若的打太极。他两脚分开,腿微曲,马步站得很稳,一只手向前推出,左脚抬起身体一转便转过身去,动作柔中带刚很是舒适。   袁锦没料到袁启华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而且还那么理所应当,好像他不管不问反而不对,他没问过她就直接查看她的手机却是对的。袁锦咬了咬嘴唇,吸口气继续问:“可爷爷没告诉过我,还自作主张用那种语气回复!”   “自作主张?”袁启华一个收式结束了太极,李毅上前将那把躺椅调整好,袁启华走上前去慢悠悠地躺好,这时李毅已经把袁启华的文玩核桃递了过去,袁启华握在手里慢慢转动。袁启华的核桃时间有些短,不像周老爷子的狮子头已经百年历史,袁启华的核桃才不到二十年,而且是官帽。二十年前袁启华和周老爷子一次会晤看到那百年精品狮子头在周老爷子手上很是耀眼,便生了玩核桃的念头。开始几年不懂如何玩,毁了好多,后来一次生意来往中,周老爷子嘲笑袁启华把好的狮子头给玩坏了,毕竟是文人,说话带着弯弯绕,袁启华虽然没他文化高但也听出了那似是而非的赞叹中带着的嘲笑味,这叫袁启华恼羞成怒,发誓不玩狮子头,便挑上了官帽。用袁启华的话来说“狮子头有什么好,不如官帽有福气!官帽官帽,一听名字就大气!好兆头!”周老爷子也不甘示弱,什么说我的狮子头不好,土匪懂什么核桃,懂什么文玩!“我这核桃虽然没那么功利的名字,但也快百年啦”袁启华一甩袖子哼哼两声,你那核桃是你父亲给你的,再玩也不如自己玩出来的好!回到家袁启华便仔细研究上了官帽,毁了许多以后终于挑了这对最合手的一玩就玩到现在。   “二丫头,这么和爷爷说话,看来这几天还是没想好?”   袁锦低了头,她是说话冲了,还没经过大脑就说了,“自作主张”怎么能说出来。这下她的禁足会继续了?那她该怎么出去,怎么见罗政,怎么阻止周十州吞并袁氏!上一世就在不久后大哥袁振霆会和周十州签订一个合同,就是那个合同的绑定,叫袁氏在一年以后失去了星海国际,然后一点一点被蚕食掉!   “爷爷,我错了!二丫头只是一时口无遮拦,您别动怒,对身子不好!”袁锦立刻乖乖认错。袁启华斜眯了她一眼挥了挥手:“那你回去吧,明天记得去星海报道。现在给你一个月的实习时间,等你开学了就去上学吧。”   袁锦心有不甘地退出来,李毅出来送她。“二小姐,老爷年纪大了,连赵医生都叮嘱不可动怒,以后二小姐还是注意点吧。”   “好的,我知道。老李,抱歉,请帮我向爷爷道歉吧。”袁锦被李毅说得心里难受。她又何尝不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可事情一牵扯到周十州她就冷静不下来。如果是其他人的短信,她肯定不会这么冲动。   “小锦!”袁锦刚到回廊就被叫住,回头一看是大哥袁振霆。袁锦对袁振霆不如对袁振宇亲近,虽然她和袁振霆相处时间长,袁振宇常年国外求学,细算下来这么多年了只小时候一起玩过。   “大哥。”袁锦乖乖站住。她很尊重袁振霆,可是当知道就是他和周十州签订的那个合同叫袁氏失去了星海她还是有些埋怨袁振霆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刚是去老爷子那里了吧?我在这边都听到你的喊声了。”袁振霆说话的时候很有条理,不同于其他袁家人的急脾气,他总是慢条斯理的温言而语,待人接物也是如此,所以很得周老爷子看中,被周老爷子说和周十州看肩。也正因此袁启华对他这个长孙感情很复杂,既骄傲又生气。袁启华觉得周老爷子虽然酸气了些,可做生意是一把好手,看人眼光也高,被姓周的看中,他袁启华脸上也有光,只是这个长孙行为做事太有姓周的路子,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够爽快,所以有时也会生气,但无法挑出错来好好罚他一下,气发不出来,袁启华索性大手一挥叫袁振霆多管了些生意,叫他忙起来不在自己眼前转。   “我声音那么大啊?怪不得李毅脸色很难看。”袁锦有些愧疚。   看到袁锦一脸内疚的样子,袁振霆叹了叹气,这个妹妹不像是袁荣那样聪明端庄,反而有时做事不经大脑,冲动又一根筋,怪不得老爷子疼她,俩人都一个脾气。袁振霆想着不可以编排老爷子就立刻终止了对袁启华脾气的吐槽。“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跟我去公司呢。”袁振霆笑了笑摸摸袁锦的头,“你先当我几天秘书,等熟悉了工作环境大哥就把星海教给你管怎么样?”   “交给我管?”袁锦诧异抬头看袁振霆,“大哥,我不会做生意啊!”   “本来星海就是二叔名下的,这几年二叔一直在管外省的星海,所以我才帮忙看着江城的,现在你从秘书学起,就是为了熟悉一下星海的环境,等你毕业了爷爷大概就会把星海直接交给你。嗯,到时候呀说不定就是你的嫁妆了。”袁振霆笑着打趣道,然后催袁锦快回去休息。   袁锦已经被这个消息愣住了。上辈子她根本没在星海实习过,现在袁振霆这番话已经乱了她的阵脚。什么叫星海交给她?还有什么嫁妆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哥才会签订那个合同?那上辈子自己嫁给周十州还有这个原因?可爷爷怎么会做赔本的生意,那袁氏拿星海换了什么?   袁锦浑浑噩噩回到卧室躺下。她不想去星海,她想去小礼堂。可是几天后大哥会和周十州签订合同,那个合同她不想叫它再出现,这是自己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从源头掐掉周氏吞并袁氏的契机。她本来打算毁掉这合同然后陪在罗政身边,如果她度过了得病那段,她会健康活下去,那她要和罗政结婚,然后袁氏和自己都能得到幸福。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爷爷的决定,叫她明天去星海的?爷爷没叫人来问自己在周家家宴的情况,看来是知道她那个理由了。爷爷知道她没去周家,难道不是该叫她去周家赔礼或者叫她去找周十州吗?难道是借叫自己去星海实习好叫周十州和星海签合同时手下留情?袁锦想得脑袋疼,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前突然想到,其实她可以和罗政打电话了,手机在手,爷爷现在还能管到她和谁打电话?袁锦迷迷糊糊想打电话,手举着手机想放到耳边可随着她意识的模糊压到了身下。为此袁锦不舒服了一晚,后背被硌得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个星期真是勤快啊我!!先得意一下,大家也来奖励一下哈~~~~ ☆、实习秘书   袁锦上班的第一天是袁振霆带着她去的。在电梯里,袁锦悄悄问袁振霆:“大哥,你看我穿的这身职业装合适吗?我怎么总觉得这身衣服不像是职业装啊!”   袁振霆好笑地看着袁锦:“那小锦觉得什么样的才是职业装呢?”   “就是小西服啊!我在学校还专门买过呢。当时我们班正举行模拟求职大赛,我还得了衣着得体奖呢!”袁锦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撇撇嘴,“可今天我怎么不能穿那套衣服了?这裙子不适合上班吧?”   袁振霆摇摇头叹口气:“你这丫头有时候太精明可有时候总犯傻。我问你,星海是谁家的?”   袁锦立刻回答:“咱家的啊!”   “那你来这里是什么身份?”   “实习秘书。”   “谁的实习秘书?”   “大哥你的啊!”   “这不就对了!”袁振霆摸摸袁锦的头笑道,“你来这里是来当我的秘书的,可大哥已经有秘书了,那你来就是专门向大哥的秘书学习的?不尽然。你最重要的不是学习如何当秘书,昨天晚上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等你毕业了星海就是你的了吗?你现在最重要要学习的是学如何处理星海的事务。就是向大哥学东西。看大哥是如何与秘书沟通,如何处理文件,如何决策……”   “好了好了!大哥!”袁锦连忙阻止袁振霆说下去。真是太搞笑了,还真把星海交到自己手上?难道就不怕星海倒了吗?“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很清楚,我根本不会这些。再说了,昨天你说星海是我爸负责的,如果你不想管星海了,那就等我爸回来再说吧,反正不要给我。要不给我姐管。我姐你也知道,她很会管理的。”   袁振霆看着袁锦不说话,半天才露出笑容摇了摇头,好像对袁锦的不上进无奈了。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出电梯。   “袁总好!”袁振霆在星海的秘书戚月敲门进来。袁振霆示意她把文件放到桌上。“戚月,这是我妹妹袁锦,这几天来实习,你先带带她熟悉熟悉。”   袁锦连忙起来对着戚月笑。袁锦对戚月是有印象的,记得好像戚月很喜欢袁振霆,只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记忆里直到袁锦死大哥都没有正牌女友出现。袁家对儿子要求很严格,但对儿子终身大事却不会太干涉,用袁启华的话来说如果连老婆都要家里准备好就太辱祖上的风范了。虽然袁启华这么说,可对袁荣和袁锦两姐妹的婚事很上心,一心要把她们俩嫁进周家,袁锦一直想问,如果周十州和家里准备好的老婆结婚,那不就是太没用了,那爷爷为何还高看周十州。   “二小姐好。”戚月笑着打招呼,她是认得袁锦的,在袁振霆的办公桌上有张照片,上面是袁家一家,里面的袁锦半蹲着,双手撑在膝盖上侧身面对镜头笑得很开心,那张照片她每天都会去擦一擦,里面的袁振霆额前还有着碎碎的头发,书生气十足。戚月笑得很美,眼睛弯月般晶晶亮,袁锦心里一阵八卦,面对这么好的戚月,大哥到底在想什么呢?   “嗯,那小锦,你跟戚月去学习吧。”袁振霆轻轻咳了声朝戚月点点头就低头看文件了。   袁锦一眼不错地盯着戚月看,就见戚月对着袁振霆眼睛亮了亮。袁锦心里暗暗好笑,喜欢就喜欢了,干什么这么藏着掖着,你不说还能叫我那内秀的大哥猜出来?大哥看到戚月这样一定看迷了,要不然怎么会咳那几声啊?这分明就是借此掩饰啊。怪不得这俩人那么些年都没戳破那层纸,老是这样暧昧着真有些丢袁家的人!   袁锦跟着戚月到了秘书办公室,戚月将座位让给袁锦,自己去找了把搬进来,然后告诉袁锦这一天要做些什么。袁锦听了有点儿晕,原来秘书要做这么多事情。在袁锦心里,秘书其实很轻松,只要接听转接电话就行了,或者没事印个文件给老板送去,敲门进去说“请总经理签字”“请董事长在这里签字”就行了,可没想到秘书的活还挺多挺累。这也不能怪袁锦,她一直都在上学,除了偶尔参加一下宴会其余的什么都不管。上一世她才活到二十二岁,那个时候她刚考上研究生,满心里还都是书本,哪接触过公司生意?   袁锦费了好大劲才区分出哪些文件需要签字盖章,哪些文件需要分发下去,还有接听电话。袁锦这才知道不是所有的来找大哥的电话都要转进去的,有些电话来了要跟人家说“对不起袁总不在”“很抱歉,请您预约一下”。闹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袁锦佩服地对戚月说道:“戚月,你耳朵里是不是有过滤器啊,你怎么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电话?你是怎么分辨出哪些电话是必须要接的,哪些根本不用理?”   戚月噗嗤一笑,拿小蛋糕塞到袁锦嘴里:“二小姐才刚来就这么心急,不急的,慢慢来就会了。”   袁锦嘴里吃着蛋糕嘟囔着:“都说了不要叫我二小姐,叫我袁锦就好了。我现在是实习的,隶属你的管辖,是跟你学习的小弟。”   戚月眼睛弯弯:“小弟我没看到,只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呢。”   袁锦立刻拉了戚月的手喊姐姐。   两人正说笑着,袁锦手机响了。袁锦一看,是罗政!袁锦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罗政给她打电话了!心里甜蜜得很,立刻接了电话。“喂,你好!”袁锦说道。她努力把“罗政你好”改成这样,现在她和罗政还不熟,才见过两次面而已,一次是在周十州生日宴上,一次是在商店里买东西。虽然他告诉她他会找她带她去新开的火锅城吃火锅,可她紧跟着就被禁足了。她不能急,一急把罗政吓跑了怎么办。   “袁锦吗?”罗政问道。袁锦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自己电话号码?那天在商店不是给他了吗?   “是,我是。”袁锦稳了稳,“你是罗政?”   “啊,果真。还以为联系不到了呢。呵呵……”罗政在那边笑了起来,“抱歉,那天你给了我号码以后我手机被我朋友家小孩拿去玩给弄坏了,当时存在了手机上,这一换手机,号码给丢了。”   原来这样啊,不是他不给自己打电话,只是没了号码。袁锦立刻雀跃了,他为了找到自己电话号码一定费了好大劲吧?如果不是刻意去找,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的。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想请客了呢。”袁锦故意说得很轻松。   “呵呵,怎么会,我现在不就在请大小姐你出来吃火锅了吗?”罗政笑着。袁锦都能想象得到罗政的笑容是怎样的好看。   “嗯,那好吧,你说什么时候请呢?”袁锦正说着就见戚月在磨咖啡豆。她一边磨一边冲袁锦笑,笑得袁锦脸红了。   “你笑什么呀。”袁锦挂了电话跳到戚月面前。   “二小姐的朋友?”戚月磨好了咖啡豆停下来看着袁锦笑。   “是啊。”袁锦把戚月往边上一挤,“这是给我大哥弄的吧?他倒真会享受,还要现磨的呢!我从来都是喝速溶的,哎呀呀,总经理好大的派头啊。戚月你不能这么惯着他,男人嘛,惯出脾气来可不好咯……”   “臭丫头,说什么呢。”袁振霆突然进来,正巧听到袁锦在说他坏话,“才来一上午就埋怨了?”   “袁总!”戚月立刻站好。刚才袁振霆的话听在袁锦耳朵里没什么,可她是个外人,只是个秘书,袁锦跟她说他派头大,那他会不会想她戚月心里也这么想?戚月不想袁振霆误会她。   “你在家里那所谓速溶的是速溶的吗?还不是张婶给你现磨的。”袁振霆上前拍拍袁锦脑袋,对戚月笑笑:“辛苦了。”   戚月听袁振霆这么说心里放下了,抬头看到袁振霆对着她笑,笑得那么儒雅,脸一红又忙低头。袁振霆看到戚月这样心里一动,又很快压抑了下来,只轻咳了一声低头拍拍袁锦的头命令道:“去,给总经理送到办公室去。”   袁锦腹议着袁振霆闷骚,就那么端着面子跟自己过不去,立刻对着袁振霆嘿嘿一笑,端了冲好的咖啡去了袁振霆的办公室。她还是有眼力劲的,这么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对大哥和戚月是最恰当的时机,她可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   袁锦临出去还带上了自家手机,她才不会立刻回来打扰到大哥和戚月的温情脉脉眉目传情。放下咖啡,又掏出手机看了看,真想给罗政发短信打电话,可是罗政现在一定很忙,他们家人少,要忙那么大的公司一定比大哥还忙。不过他这么忙还抽空找自己的电话号码,给自己打来电话,袁锦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罗政是喜欢自己的,还有比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叫人开心的呢?等过几天她毁了那份合同,阻止了大哥和周十州签那份合同,以后就可以放心和罗政一起了。   “小锦,”正想得开心听到袁振霆喊她,“你过来一下。”   袁锦偷偷笑大哥不懂浪漫,和美人单独相处多难得啊,这才几分钟就叫她这个电灯泡过去。“来了大哥。”袁锦收了手机就看到戚月正接一个电话,看到她过来就对着电话礼貌说道:“周先生请等一下,袁小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罗政   袁锦一顿,是周十州的电话。她不想去接,可袁振霆一直在看她,没办法只好不情愿地接了。   “袁二小姐。”袁锦听着这称呼就难受,原本因罗政的电话雀跃的心情瞬间就阴沉下来,这声音阴阳怪气的真叫人不舒服,便沉着嗓子应着也不发表意见。周十州那边也没受她的不待见影响,依然从容淡定地说着。原来周十州请她明天一早去参加一个慈善募捐活动。这种活动袁锦是熟悉的,只是因为经常参加所以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周十州在挂上电话前提及了这次由他们周家举办的慈善募捐活动中协办方就是袁家,叫袁锦立刻想起几天后那份陷害了袁氏的合同,袁锦立刻答应去了。   袁振霆一直在旁边翻看戚月桌子上的文档,从里面挑出几份单放在一边,见袁锦挂了电话,便敲着那几分文件吩咐袁锦:“这些你先看看,不懂的地方来问我,一会儿我去其他地方转转你跟着还是继续在这里待着?”   袁锦心里有事,上前两步瞅了瞅那些文件的厚薄程度:“大哥,这些要今天看完还是慢慢看啊?”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你这丫头!不仅是要看,还要记住。这些可都是星海的基本情况。”袁振霆正要继续说下去,他的手机响了。袁锦连忙抓起文件把袁振霆推出去:“大哥,你忙你的,我一定好好看。下午就不跟着你了,你先给我点儿时间适应啊。”   袁振霆被她推得脚不黏地,嘴里嗔怪着不懂事的妹妹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接电话去了。戚月在一旁忍着笑等袁振霆走了很佩服的对袁锦伸出大拇指:“二小姐真厉害呢,我第一次见袁总这么被推出去,话都没来得及说,走路都有些踉跄。”   “哈哈,我大哥一贯儒雅,哪里敌得过我三拳两脚?戚月,说,看到我大哥这样你心里怎么想?”袁锦说着就靠过去笑嘻嘻打趣戚月,“你做我大哥秘书多长时间了?”   戚月见袁锦眼神不对,可仍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便老老实实回答:“两年了,我来星海两年半,后来袁总就把我调来当他的秘书,嗯,还差一个星期就两年零一个月了。”   “呵!两年一个月,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啊!是不是还具体到几天几分几秒?你干嘛记得这么清楚啊!”袁锦看着戚月越来越红的脸恶趣味顿生,便又靠近些,压低声音显得很神秘,“那看到他就心跳加速什么的又多长时间了呢?”   戚月被袁锦的话吓到了,连忙往后退:“二小姐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戚月你不知道?”袁锦噗嗤一笑转头翻开了最上面的文件开始看了起来,懒散散的补充了句:“其实吧,我大哥这个人特别内秀,换个词,现在网络上特别火的一个词,就是‘闷骚’。呃,呸呸呸!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词了。反正啊,这话我只对戚月你说过哟,那些给我大哥送过菠菜的女人我可一个都没告诉。”   戚月脸红红地笑道:“二小姐你还是个学生呢。”说完就开始埋头整理资料。   袁锦偷偷看她,见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爱恋中的神采心里默默一叹。   很快,袁锦看完了三份文件,这才了解了星海的大致情况。袁锦心里有些难过,这酒店被周十州占了去后就整改了,她最后一次来这里是送袁振宇出国,那个时候她已经嫁给了周十州,而且也已经病得很严重了。袁振宇说他要出国帮着找国外专家给她治病,叫她不要害怕静静养病,可他走了一个月还没回来她就死了。   袁锦看看时间,离与罗政的约定还差两个小时,便想着先回家一趟换了衣服。“戚月,我大哥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回家了。”戚月点头答应了:“那给二小姐叫车吧?”   “不用不用,我是来实习的,公司的车就留着公用吧。”袁锦忙回绝了。袁锦一向低调,在江城也就只有在不得不参加的宴会上出现过。她不喜欢那种场合,这和袁荣不一样。袁荣好像是天生的公主,各种场合都能适应。而袁锦不行,袁锦长得像爸爸袁海,但应变能力却随了施美芳,面对他人提问总是忘记事先准备的答案,又与其他社交名媛或者各位官场太太没有共同话题,所以即使她是袁家二小姐也极少暴露在媒体中。甚至在袁锦看的那些分析袁周两家联姻的报道上,对她的定位始终是“低调的袁家二小姐”。如果这次回家坐公司的车就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袁锦不想这样。   袁锦出了公司打的,在家附近下车,然后步行回去。挑了那条绿色的裙子,那天周十州看她穿紫色的裙子的反应袁锦还记得,上辈子周十州说过她穿绿色裙子好看,这两次对比,袁锦觉得虽然周十州不是好人,但审美观还行,便选了绿色裙子。罗政也会喜欢吧?想了想又做了面膜。袁锦一向不用面膜,仗着皮肤好连护肤品都很少用,所以这面膜还是去施美芳屋里拿的。施美芳很意外袁锦竟要化妆品,拉着袁锦的手问她是要到哪里去。袁锦只好说要去见一个朋友,很久没见的,这两天气色不好,只好用面膜一下。施美芳正在家里和袁海视频,也就放过袁锦没怎么过问。   袁锦收拾好就出了门。提前到了那个火锅城。谁知道罗政也刚好下车。袁锦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罗政心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罗政风采依旧,穿着一身休闲装笑着向袁锦走来,温柔阳光,帅气迷人,引得旁边路过的几个小姑娘频频侧目。袁锦心里有些得意,就站在那里看着罗政。待罗政走近了才开口:“你也到啦!”   罗政笑笑,伸出手一弯腰作出邀请状:“大小姐到了,罗政怎敢不到?”袁锦噗嗤一笑,翘着嘴角直接伸手一拍他的手转身就往火锅城的大门走。袁锦忍不住笑,悄悄攥起了拍罗政手的那只手,心里带着些小激动,刚才她拍了罗政的手,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碰到罗政啊,第一次肢体接触。她记得罗政的手,手指修长,手掌修长,骨节柔和,握着她的手时是那么温暖有力,像极了他的人,那么俊朗充满了阳光。袁锦不敢回头看,她害怕控制不了自己,现在在罗政的认知里,他和她还不熟,他请她吃火锅只是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同学刘艺在买火锅底料,一句玩笑话,他欠了她一顿火锅而已。虽然她那么喜欢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侧脸,他笑时脸颊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她都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描摹,她此刻也只能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她不能吓走了罗政。袁锦这才感觉不是没见面的时候那种思念磨人,而是此刻,思念的人就在眼前,而你只能装作和他不熟要和他保持距离。   这家火锅城是新开的,里面的布局与一般火锅店也不一样,一楼是没有隔间的大堂,火热吵闹,很有火锅的氛围,袁锦喜欢这样吃火锅就选定了一楼。两人到了预定的位置,罗政笑着叫袁锦点:“不用客气,我这次可把小金库都带来了,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袁锦点着头笑着拉长了声音:“罗大公子这么大方了,那我客气就太不够意思了。那就闭着眼睛点吧!嗯,先来一锅羊肉的,再来一锅牛肉的,然后一锅海鲜的,海鲜的完了再一锅淡水鱼的换换口味,等这四锅完了再来几盘小菜。小菜嘛,什么海参鲍鱼大对虾都来两盘,嗯还有主食,主食来什么好呢?这真得好好想想。”   本来袁锦刚一说的时候旁边的服务员还真一笔一笔记上了,可第二锅记上以后才发现原来人家在开玩笑啊,就只好在旁边笑着等。袁锦嘿嘿笑着看罗政,罗政便一副无奈又有些夸张的看着袁锦,见袁锦古灵精怪地想主食便也玩笑:“那还要不要点酒来助兴呢?”   “哎呀,把酒给忘了。当然要啊,红酒白酒黄酒蓝酒绿酒清酒浊酒各要两杯!”   袁锦的话刚一说完,罗政就笑得不行,眼睛眯眯的,小酒窝一闪一闪,看得袁锦很想摸一摸。   和罗政相处袁锦总是开心的,罗政总是对她笑,小酒窝若隐若现,每每看到那小酒窝袁锦的心情就格外好。面对罗政,袁锦总是忘记所谓的大家小姐的范儿,她可以不用思考,不用小心,可以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罗政总是那么耐心,对她的笑话总是能听出笑点,不像其他人那样笑她幼稚。袁锦想,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包容你一切,即使你面对他的时候是个傻子他也不介意。当有那么一个人,不论你的笑话好笑不好笑,你的故事动听不动听,他都会从中听出你的心情,并且愿意分享你的心情,这个人一定是在意你的,把你放在了心上,而你恰巧也喜欢他,把他放在心里,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袁锦心情好,现在她没有拿那所谓的“周家传家玉镯”,不是周家内定的媳妇,而大哥说星海将来要给她,那她做主不签订合同也是理所应当的。合同不签,玉镯没有,她还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呢?袁锦越想越开心,招招手就要点菜。   “没想到小锦你胃口这么好,而且还是海量啊!那看来明天的宴会我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袁锦才要伸出的手就打住了,笑容变了变,很快,就从直达眼底的笑意凝在了声音上,“呵呵,”袁锦站了起来转过身正对着不速之客,“我胃口好不好是分时候的,酒量大不大也要看心情。周先生,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到你。还有,我不叫小锦,请叫我的名字袁锦。”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家袁锦的“二”属性在罗政出现就呈现显性了……真心想抽打她,一边抽一边骂她别这么花痴行不行!你叫袁锦,不叫花痴袁井啊!!犯花痴的袁锦就是横竖都是二的袁井……    ☆、吃火锅   周十州笑道:“我也不打扰了,先上去了。”罗政有些尴尬,周十州对他很无视的感觉。人人都说周家家风好,为人处世都是儒雅有度,怎么对自己这么冷淡?即使最近在城东争那块地皮上是对手,但依着他收集的周十州处事方式,看到自己依然可以当朋友一样热情,可今天怎么这么有失他的风度?罗政尴尬归尴尬,但也不至于撑不下去,虽然他才进商界,经验缺乏,但多年在父亲的影响下也能做到处事不惊,更何况刚才听说袁振霆也在,怎么也得去拜会一下。罗政依然彬彬有礼笑语冉冉:“我刚回国不久,前几天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很是火爆,正巧欠了袁小姐一顿饭,今天又这么巧周总和袁总都在,相请不如偶遇,我一定得拜会一下,怎么说也得好好喝两杯,大家交个朋友热闹热闹。”   周十州一听就知道罗政的意思,也不拒绝,但也没表示欢迎,只拍了袁锦头一下笑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今天人多,洗手间要排队,还不快去?”   袁锦脸一红,心里直骂周十州粗俗,还周家的呢,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有谁和不熟的人还是异性,讨论洗手间人多人少问题的?更何况还当着罗政的面。周十州这么一说倒显得他和她之间亲厚非常,这看在罗政眼里罗政一定会误会的。袁锦狠狠瞪周十州,可她越是瞪,周十州越是笑得温柔,把袁锦恶寒得不得了,只好转身去了。   周十州只是勾唇一笑显得对袁锦很是宠溺,当然背对着他的袁锦没看到,但这一切都落在了罗政眼里,他楞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周十州,随后笑了笑侧过了脸。   袁锦一走,周十州便停了停也走,罗政在他一旁跟着。周十州看了看罗政:“罗总和小锦很熟?”   罗政并不直接回答只笑笑:“论资历我哪敢称什么‘总’啊,只不过是在我父亲手下历练而已,周总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老弟’就成。”   周十州呵呵一笑:“罗总太谦虚了。都这么说了,周某也不好托大,论年纪我比你大些,那就叫你一声‘罗老弟’了。”   “大哥不嫌弃才是罗政的荣幸呢!”罗政笑得很真诚,“家父一直教导小弟要像大哥学习。这市场判断,大哥总是很精准。”   周十州看了罗政一眼,都说“四大新秀”罗家第一,老爷子也说新四家也就罗家可以高看两眼。最近他与罗家正在争城东的一块地皮,通过几番打交道也能看出罗家确实不可小觑。今天他拿袁振霆试探了一下,果然这罗政就要跟上来,看来他的新公司还多了罗家这一个强劲对手。周十州开始正视这个对手了,他的公司绝对要开起来,这不仅是他的事业,更是他给老爷子准备的一个定心丸。   两人很快到了二楼,袁振霆正在预订好的座位坐等,看到周十州旁边竟站着罗政心里腹诽一番,随即笑着站起来热情招呼:“济川你终于来了,请你一顿还真不容易!啊,这不是罗东升罗董事长的公子罗政罗总吗?快坐快坐!”   周十州早就过去直接坐到袁振霆先前坐的位置旁边了,罗政和袁振霆你来我往客套半天也坐下了,罗政坐在了周十州对面,与周十州之间空出了一个位置,为袁锦预留,他也与袁振霆之间空着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已经被拉开,放好了餐具,看来是已经有人坐过了。   三人坐下,袁振霆看了看罗政,这次请客本是袁振霆请周十州的,只是周十州怎么带来了罗政,难道罗家也想参与到周十州的新公司?周十州带罗政来是为了给袁氏施压?可按刚才客套话里面,也只是因为恰巧碰到了,可周十州是怎么回事,碰到便带上来,难道不想谈合同的事情了?这么想了一圈,袁振霆也只是一低眉的光景便笑道:“和罗总这还是第二次见面,看罗总的年纪和我弟弟差不多少,可比我那弟弟强多了,我那弟弟现在还只躲在国外偷懒玩,呵呵,一对比,我那弟弟真是……”   罗政立刻笑道:“袁大哥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也是刚被我爸押到公司报到学习,才刚回国几个月。以后还要仰仗两位哥哥多多提携!”   袁振霆笑笑,正好戚月回来了,便问戚月:“怎么样,二叔怎么说?”   戚月一回来就看到周十州和罗政在,见袁振霆不介意便捡着重点说了:“说袁总处理就好。”袁振霆点点头,叫戚月叫服务员来再加菜。这时周十州开口了:“振霆,等小锦来了叫她点吧。戚小姐,麻烦你去楼梯口等着小锦来。她应该已经到了。”   戚月起身去接袁锦,袁振霆皱眉:“济川,我这妹妹脾气倔,你也不能总是由着她。”   周十州笑笑看了看罗政不说话。罗政一看,从容笑笑也不言语。没多会儿袁锦和戚月来了。戚月还是回到她的位置,袁锦把椅子往罗政那边挪了挪坐了进去。   “大哥,有人请客你都不告诉我啊。”袁锦坐下瞥了一眼周十州,就见周十州看着她笑心里又恼火起来。转过脸来看罗政,笑嘻嘻向他介绍“罗政,这是我大哥。”   罗政笑笑,露出小酒窝。袁锦一看也笑。袁振霆皱眉。这时服务员过来了。   袁锦因为想找袁振霆出来单独说话,就努力想理由,看到戚月在一旁吩咐服务员再添些小菜想到一个办法。等戚月说完,袁锦朝戚月摆摆手,戚月便起身离席和袁锦站到一边。   “戚月,你跟我过来一下。”袁锦拉着戚月出了房间,“你一会儿进去叫我大哥过来,就说我有事。”   戚月为难:“二小姐,这次是袁总请客,这饭菜还没上主人却离席不好吧?你有什么事,要不我去说?”   “不用,”袁锦见戚月不想叫,就心一横,直接开门,“大哥,你出来一下!”   袁振霆正和罗政说话,周十州在一旁只微笑着眯着狭长的眼睛倚着椅子背品着杯中茶水,见袁锦叫袁振霆就顺势看向袁振霆。袁锦本来就在注意周十州的动静,见他眼睛眯着,就觉得后背发凉,他到底在算计什么?   袁振霆批评袁锦:“小锦,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要么在门外,要么在房内,你在门框下干什么?”   袁锦心里急,都什么时候了还管站哪里?周老爷子一直想他家的姑娘一定要像真正的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所以在这方面很是严格。袁锦小时候就受过专门的礼仪训练,是不能站在屋檐和门槛上的,袁锦小时候经常出错,连累施美芳都被训斥。袁锦也刻意改正,可好像越是刻意反而越是无法与自身融合,到最后只有她事先想好才会做,而无意间总是违反。比如坐姿,袁锦如果不刻意去想腰背就不会挺得很直。“大哥,我有很急得事情!”   袁振霆无奈向周十州和罗政笑笑:“我这妹妹给惯坏了……”周十州笑笑,-罗政看看袁锦笑:“袁锦肯定有急事,袁大哥去吧。”   袁锦感激地看着罗政,然后盼望着看着袁振霆。袁振霆只好起身出去。   “大哥,你来这里,”袁锦拉着袁振霆到角落里,“大哥,那个你请周十州来是为了周十州的新公司签合同入股的吧?”   袁振霆一愣,疑惑地盯着袁锦看了半天:“你什么时候听说合同的事的?从哪里听说咱家要入股的?”   袁锦只好说道:“我猜的。大哥,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猜的?”袁振霆笑笑,“没想到小锦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嘛,那把星海交给小锦还真是对了。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会很欣慰的。”说着就摸摸袁锦的头笑得很欣慰,“我就常说小锦很聪明,只是爷爷总不信,这下爷爷总算放心了。”   “大哥,那就是真的了?”袁锦忙拉着袁振霆的胳膊,“那大哥答应我不要签那个合同好吗?那个周十州肯定一肚子坏水,咱家又不是非得入股不可。难道咱家就差那点儿生意?”   “小锦,他那公司现在只是刚起步,自然规模小点儿,但以后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嘛。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我们是开会通过的,投资有风险,但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不投资吧?你现在主要任务是先好好熟悉一下星海,等你毕业了就可以接管了。还有,你怎么那么说济川,就算你和爷爷闹脾气也不能把气撒到济川身上啊。这小情人之间打打闹闹的私底下怎么着都行,可现在不是还有罗家的不是?小姑娘家的别太任性了。”袁振霆拍拍袁锦,叫袁锦进去。   袁锦心里着急,见袁振霆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无凭无据的,总不能说她知道未来三年的事情?便只站着不走,拉着袁振霆堵在那里:“大哥,你就听我的,别签那合同。你不是都说了吗,星海将来是我的,那我总有发言权吧?”   袁振霆心里一沉,看着袁锦正眼巴巴看自己,低眉想了想:“小锦,毕竟你还小,现在星海大哥帮你看着,等你毕业了自然由你接管。老爷子那里都有数,你不用担心了。”   袁锦急了:“大哥,我这是为了咱袁家好,如果签那个合同,咱袁家会被他套牢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袁氏垮掉!”   袁振霆一听立刻气道:“小锦,难道我是要害袁氏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收藏,木有评论……不星湖…… ☆、得罪袁振霆   袁锦一见袁振霆误会了,忙解释:“不是,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投资是有风险,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不投资,可这个风险也得评估一下吧?如果这个风险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呢?还有,周十州给我们的合同里面每一条每一款我们是不是要好好研究一下再决定?”   袁振霆脸黑得吓人,盯着袁锦看了半天:“小锦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都能知道风险评估了。既然小锦这么为星海着想,对这个合同这么不放心,那这个合同便交给小锦好了——反正星海本身是二叔的,我越俎代庖这么多年,现在为这么个入股合同还险把星海给害了,甚至无知到还会连累袁氏,罢了,这顿饭回去后我就去给老爷子说现在就把星海交给小锦吧。”   袁振霆的话字字诛心,袁锦听得心惊胆战。她不是那个意思,她什么时候说要星海了,什么时候说他“无知”了?得罪袁振霆是袁锦从没想过的,虽然她与袁振霆不那么亲,可他们始终都是同一个姓氏,都是袁家的人,她以为她那么说可以阻止合同,就根本没考虑那些话实在伤了袁振霆。   袁锦对袁振霆一直是敬畏的,不知道为什么对大伯袁鸿也没有这样的畏惧之情。袁振霆行为处事都很周道,平时在家就不怎么说话,一起吃饭也秉持食不语的规矩,比袁荣更注意细节。袁家就袁振霆是这样的脾气秉性,袁启华说他们家就袁振霆不像袁家人,但袁启华这么说却对袁振霆异常信任,基本上在袁振霆二十八岁的时候就算是袁家除了袁启华以外的掌权人了,袁鸿脾气暴躁,袁启华只叫他这个大儿子老老实实就行。袁海是带着浪漫主义的小资情调的,能娶施美芳也说明了这一点儿,所以袁启华只把最简单的星海交给了袁海。   袁海接管了星海后,因为他的浪漫主义情结倒也迎合了消费群体,加上袁启华在幕后仍观看着,星海这样的酒店慢慢发展起来,在其他省市的分公司也渐渐开了起来,因为袁荣袁锦都小,基本上星海是袁海与袁振霆在管,后来袁荣开始接触星海,从小小的部门经理开始历练,到后来独立处理江城的星海事务,而袁海便把重心放到了外省的分公司,可是袁荣突然跑出国,袁海只好叫袁振霆帮忙顶替了袁荣,这一帮忙便是两年。   袁振霆儒雅的外表和谦和有度的处事风范很快在星海赢得了一大批粉丝,又加上袁海现在主要忙省外的生意,渐渐出现了江城星海只认袁振霆的情况。每季度总结会议上总有人忘了还有袁海这个一把手。每当如此,袁振霆都向袁海道歉。   袁锦记得有一次和听姐姐袁荣和爸爸聊天时袁荣就感慨过,如果星海长此以往,老爷子百年之后星海员工发现原来星海不是袁振霆的,那星海将会多么动荡。当时袁锦年纪小,便问:“星海不就是袁家的吗?大哥和爸爸谁管不都一样?为什么大哥不管就会动荡?”   袁锦那个时候不懂,后来嫁给了周十州以后才懂。但是懂那个不代表她现在会接受袁振霆的威胁。只是她还是有些模糊的,袁振霆平时即使很生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即使她说的话比这还要伤人大哥总是会隐忍,可今天怎么了?   “大哥……”袁锦想继续努力,不管怎样,要阻止那个合同,只要达到目的了以后再向袁振霆解释。   “好了,小锦,如果你要决定不签合同,那也要向二叔要授权。以后星海的事情你就直接找二叔吧。”袁振霆说完就转身走回去。袁锦心里急可现在不能说,也只好安慰自己,等过几天合同事情过去了,周十州的新公司出了问题,那个时候袁振霆就会明白的。   两人回了包间,就看到周十州和罗政正聊得很投机。罗政脸上的酒窝一直都在,声音里面满是愉悦,周十州也淡然而笑,他举着杯子向罗政示意,两人干了一杯。袁锦担心罗政被周十州下套也入了股,忙坐到罗政身边悄声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罗政笑得很好看:“刚周大哥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呢。没想到你小时这么淘啊?”   袁锦脸上一寒,这个周十州又在胡说八道!“他都说什么了?”   罗政笑笑,与周十州很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别过头故意不看袁锦:“总之大小姐很是活泼可爱就是了。嗯,与现在有点儿不一样。”   袁锦忍着不去看周十州,小声对罗政嘟囔:“回去你一定要告诉我他都说我什么了,我要知道他有没有编什么故事故意编排我!”   罗政嗯了一声,然后提高声音笑道:“是,大小姐!”   袁振霆早在进房间的时候就恢复了他的笑脸,这时听罗政这么说便点头:“是啊,小锦小时候很是淘气呢。我记得她两三岁的时候就想当新娘,还学着人家婚礼上的样子叫济川给她送戒指呢!”袁振霆的怒气已经被他很好的掩盖了,他适当的开袁锦的玩笑叫袁锦一颗忐忑的心略微安稳了下。袁锦忙起身坐到袁振霆旁边夹了一片涮肉往他嘴里塞:“大哥,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就凉了!”   袁振霆笑眯眯:“小锦啊,不怕,这是火锅,不会凉的。”   袁锦立刻死鸭子嘴硬:“肉太老了也不好吃,还是快开动吧。”   兄妹俩一唱一和和好了。   吃完火锅,袁锦还不怕死的喝了杯白酒。借着酒劲故意拉着罗政不放,她想和他多待一会儿,想和他就只有他们俩人待一会儿。她回到袁家就不好出来了,今天她的那些话如果袁振霆真的告诉了爷爷她又得关禁闭了。   罗政有些尴尬,看着袁振霆有些为难:“袁哥,你看这……”   袁振霆要接过袁锦,便伸手去扶:“小锦还没喝过白酒,今天突然喝,已经醉了。”   袁锦哪会依,推开袁振霆就是拉着罗政不放:“不行,罗政还欠我一顿火锅呢!今天我请客,那他就欠我两顿了!”袁锦想她醉了,她可以发酒疯,可以小气,可以斤斤计较,可以不吃一块钱的亏,这些“可以”在酒醉后都是理所当然的。她的小小心思可以被这些理所当然掩盖掉。   罗政哭笑不得:“大小姐,放心,下次罗政一定请回来!大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要。”   “那下次什么时候?”袁锦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罗政许了她,那爷爷也不好干涉,那她就能和罗政见面了。   “随时候命!只要大小姐吩咐。”罗政扶着袁锦的胳膊,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眼神专注,明亮而深沉。袁锦被他的眼睛晃到了,伸手就想去摸他的眼睛,袁振霆一把拦下了她伸出去的手,趁势扶住了袁锦,无奈对其他两人笑笑:“济川,罗总,抱歉,小锦醉了,我先走一步了。”   袁锦心里多么不舍,可她必须走了。她伸出去的手被袁振霆抓住带到他身边,她也只好就势斜斜地倚靠着袁振霆,由着袁振霆带她到了车上。   袁振霆喝了酒,是戚月开车送他们回家。戚月担心袁锦:“袁总,要不我去买些解酒的先给二小姐吃了?”   “不用,很快就到了。”袁振霆看了看斜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袁锦眼神晦暗不明。   虽然袁锦没有醉,但她的头却很疼,她的心也很酸。她望着车窗外已经是黑色的天不言不语。袁锦想这个合同阻止下来很困难,刚才袁振霆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而她已经得罪了袁振霆。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没有人可以商量。   “小锦,我把你送阿荣那里,你带着一身酒气回去又得闹个天翻地覆。”袁振霆忽然拍拍袁锦扶着她往他那边靠了靠,不叫她的头再靠着车窗了,省的她回去又头咯的疼。   “去我姐那?不要,我不要去!”袁锦立刻坐起来。袁荣新婚不久,她这个当妹妹的就三番两头的打扰她,而且每次理由都还是那么难看,要不是关禁闭听训话,要不是喝醉酒闹合同,她袁锦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听话,这几天江卓阳去参加一个品茶大会不在江城,你去阿荣那里也可以陪陪她。多和阿荣说说话,你这小脑袋也该装点儿东西了。”袁振霆说着就到了袁荣住的小区。袁荣和江卓阳结婚后俩人为了有私密空间就搬出来住了,并没有在江家大宅,所以袁振霆才会这么安排袁锦。   袁振霆扶着袁锦去按门铃,门开了,江婶出来一看是袁振霆忙请进:“原来是袁少,阿荣在洗澡,请等下吧。”说完就摆好了茶水和零食就退下了。江婶是江卓阳从小的保姆,看着江卓阳长大,平日里江卓阳为了表示对江婶的尊重就叫她称呼他的名字,袁荣结婚后也这么叫她称呼她,所以江婶就和江卓阳一样称呼袁荣为“阿荣”。   对于名字,袁锦有时候也弄不懂,为什么袁振霆和爷爷都是叫姐姐“阿荣”,却叫自己“小锦”,袁锦觉得自己叫“阿锦”比“小锦”好听,而且带个“阿”字多显亲密。袁锦知道大家都喜欢姐姐,她聪明,有能力,给袁家带来了荣耀,可爷爷也是喜欢自己的啊,为什么不叫自己“阿锦”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最小就叫“小锦”?   “大哥,小锦,你们来了?”袁荣很快就出来了,头发还带着水珠,拿着吹风机过来的。   袁锦喊了声姐就不动了,袁振霆起来指着袁锦道:“阿荣,我把小锦送来了,她今天喝了点儿酒,你和她聊聊。戚月在外面,我先走了。”   袁荣看了看正低着头的袁锦点点头:“哦,知道了,正好我还想接小锦来陪陪我呢。那大哥路上慢点儿,到家给我个电话。”   袁振霆点点头,也不叫袁荣送:“你别出来了,我自己走就行,把头发擦擦,外面有风,别着凉了。”   江婶把袁振霆送到门口,回来看着袁锦笑:“这是袁二小姐吧,长得真漂亮,江婶去熬点儿醒酒汤,喝了就不难受了。江婶的醒酒汤可是老方子,很灵的。”   袁锦忙应了:“那太麻烦江婶了!”   江婶摆摆手笑:“不麻烦不麻烦,二小姐先坐着,很快就好了。”   江婶一走,客厅里就剩袁锦和袁荣两个。袁荣看着袁锦很是无奈:“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会起章节名,大家可以无视章节名……   求收藏求评论~~~~~~~~~~木有收藏木有评论好郁闷……   唉,最近老想我的黑帮文,弄得我把袁振霆这个人物的定位由一个腹黑狐狸定位到一个腹黑大尾巴狼了……现在重要人物都出来了,以后就是二姑娘袁井逐渐不太二的变化了……大家有啥意见和建议尽管提啊~~~~~么么哒~~~    ☆、袁荣   袁锦低着头歪着身子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抓了抓头发小声嘟囔:“姐,我刚才说话气到大哥了。”   袁荣笑了,摸摸袁锦的头宽慰她:“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放心吧,别这么小心眼儿,大哥气量大,不会放心上的。一会儿我帮你向大哥求求情就没事了,别担心了。”   袁锦不敢抬头看她,只蜷着很是内疚地继续嘟囔:“是真气到大哥了。大哥生气要把星海给我。”   “呃?”袁荣楞了一下忙拉着袁锦的手:“怎么回事?”   “我叫大哥别签那个合同,大哥说那个是开会通过的,爸爸也已经授权了,然后我就说错话了,把大哥说恼了。”袁锦头垂得更厉害了,声音像蚊子哼哼。   袁荣拍拍袁锦的肩膀追问:“你是怎么说的?还有,什么合同?”   袁锦把她在火锅城跟袁振霆说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静静等待袁荣的批评。   “你,小锦,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好,现在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合同,你怎么知道有合同,而且你怎么认定那个合同不能签的?要仔细给我说清楚。”合同,一定是和娱乐城的合同!如果大哥不管这个烂摊子直接推给了爸爸那该怎么办!袁荣很想打袁锦两巴掌,前几天她关禁闭的时候她每天都跑去为她说情,好不容易说动了袁振霆帮忙才把她放出来,这才第一天出来就立刻把袁振霆给得罪了,这闯祸的能力越来越好了啊!   “那个合同是周十州新公司的,就是要投资他那个什么城南娱乐城,大哥要入股。”   袁锦就知道这些,上辈子她没在意过生意来往,对这次袁家入股也只是因为与周十州绑定然后慢慢星海名声变差,又惹上了官司被查封才知道的。记得当时星海被查封时罗政说的话,他说最好想办法终止星海与娱乐城的合同,星海就能得救。如果星海没和娱乐城有关系,说不定不会受波及,这次查封或许只是受了娱乐城的影响,只要星海立刻终止与娱乐城的合同,那星海就会恢复名誉立刻解封。袁锦就是因为这句话才知道这次合同的事情。那时她刚生病,时不时出现心悸和乏力,稍微活动量大或者剧烈时就会呼吸困难,当时她还不那么恨周十州,还没那么喜欢罗政,可就那时她突然发现原来人人夸奖的周十州竟然在他的娱乐城里提供□□服务,甚至还窝藏打手,偷办地下赌博馆,甚至警察还在那里搜出了毒品,虽然后来他被保住了,说是有人诬陷,可袁锦相信无风不起浪,当时她义正言辞地对周十州下了个评语,用最粗俗的话表达她的蔑视:“周十州,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你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袁锦说完那句话就转身走了,她心悸的厉害,心绞痛得很,走了没几步就呼吸困难最后倒地晕倒了。她恨他,恨他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恨他在她喜欢的娱乐城里面安排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把娱乐城生生变成了一个肮脏的地方,她一想到她经常去那里看人跳舞,经常去那里听乐队唱歌就心里恶心,想想那些人说不定都是一边做着□□服务一边赌博一边嗑药,而她还曾那么佩服他们,羡慕他们的生活态度,她就恶心,就想吐。那个被□□的女同学也只是在娱乐城里面做服务生赚学费而已,而且还是她推荐给她的,当时她说什么?她告诉那个女同学,这家娱乐城很正派,不用担心人身安全。是她袁锦把一个乐观的女生的人生给毁了,而周十州呢,他建造了这么一个肮脏的地方,给这些肮脏提供滋生增长的环境,被查出还狡辩是受陷害,他十恶不赦!   袁锦醒来时看到的是罗政。罗政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温言安慰她,告诉她不要担心星海,他会想办法保住星海的。星海只是暂时被查封,风头一过就没事了。她问星海怎么了,然后罗政告诉她最好想办法终止星海与娱乐城的合同星海就能得救。她听了罗政的话,去找周十州终止合同,却发现无法终止,而且,星海已经被周十州控制了大部分股权,也就是说,星海已经不知不觉中被周十州吞并了。   所以,她重生后给自己定了必须完成的目标便是阻止那个合同,然后远离周十州,她不会再去那个有着光鲜外表的娱乐城,更不会叫那个女同学去那里打工。然后她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冒雨生病发烧,她要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她做到了这些便可以放心的和罗政在一起。   “这个合同啊,我知道,”袁荣一听忙强装镇定,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个早就定下来了,只是一些细节问题双方还在商议。这个合同没什么问题。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没什么大的风险,最不利的情况就是不赚钱而已。小锦,你以前从没过问过这些,家里也没把这件事看重,根本没在家里提过,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合同的?”袁荣笑着拍拍袁锦,“告诉姐,是谁告诉你这个项目坏了会连累袁氏的?”   “我自己想的。”袁锦见袁荣竟也没看出那合同的阴谋更是着急,“姐,为什么合同里面规定那么高的违约赔款,还有那些终止合同的条款也太少了并且为什么要定五年这么长的合约期限?”   “你的意思是你看过合同了?怎么这么快,昨天才刚说这块再商议的,怎么这么快就定下来了?”袁荣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即使定下来了袁锦也不可能看到的。   “反正我知道。姐,你想想啊,娱乐城本身就是个是非地,咱们星海呢,可是酒店,是正规、干净的,为什么要沾惹娱乐城的肮脏?”   “‘反正你知道’,这句话能作为什么证明?小锦,知道你长大了,也知道维护袁氏的利益了,可不能意气用事啊。好了,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的。合同要生效还必须有爸爸的签字,明天爸爸就回来了,放心好了。你呢,现在就应该去洗洗,你闻闻身上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袁荣笑笑叫江婶准备洗澡水和睡衣,江婶应了。不一会儿江婶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有碗醒酒汤。   “二小姐,醒酒汤好了,你先喝了养胃,一会儿洗澡水放好了我来叫你。喝完酒立刻洗澡很容易头晕的。所以先醒醒酒停一停吧。”   袁锦感激地朝江婶点点头。江婶比李婶年纪大些,袁锦看江婶面善,感觉和张婶一样叫人亲近。   袁荣看着袁锦很是无奈地长叹一声开始打电话,袁锦捧着碗一口一口喝着醒酒汤。这个醒酒汤的味道果然和张婶做的不一样,甜甜的透着一股清香,袁锦想着果然是老中医家族出身,连个醒酒汤都做的与众不同。   “爸,我明天和小锦一起去接你,你在机场等我们啊。”袁荣说着把电话递给袁锦,“小锦,和爸说两句话。”   袁锦接过听筒,那边袁海周围很是闹腾,好像是在KTV里面,袁锦听了心里烦,就闷声叫了声爸爸就再也不出声了。袁海和身边人说笑,听到袁锦叫他便对那边人炫耀:“我闺女担心我呢!”那边一阵嘈杂,有人嘻嘻哈哈闹:“女儿是上辈子的情人,袁海,你和你小情人说什么呢?叫我们一起听听呗!”袁海哈哈一笑,说:“可以啊,我这个闺女啊最是贴心了!”   袁锦一听火大,立刻拔高了声音:“爸!你一个人在外地,明天就要回来了竟还有心思出去玩?”   袁海平时和袁锦闹惯了,加上现在也喝多了,也没心责备袁锦,对那边人呵呵笑着打趣:“我的小情人儿生气了,叫我赶紧休息明天一早赶飞机呢。”那边一阵哈哈大笑,听筒里哗啦啦一片“袁海呀袁海,竟被你闺女给训了!这丫头好火爆的脾气啊!我闺女可不敢这么对我说话!她只会和我撒娇要钱花,要和我一撒娇我就知道又要零花钱了!”然后就有嗲声嗲气的女声咯咯笑着打趣:“秘书长,我听说您家小公主可是学校里的校花呢!这女儿都是像爸爸……”   袁锦听了暗骂那边人混蛋直接挂了电话,气呼呼半天对袁荣抱怨:“爸爸怎么能这么随便呢?那边乱糟糟的,爸爸怎么能出入那种地方!”   袁荣很是气闷地摇头,她对她这个妹妹真是无语了。从小就傻乎乎的,只继承了爸爸的浪漫主义和妈妈的粗大神经,怎么就是没长一点儿精明头脑?听爸爸那边的动静分明就是在和人谈生意,估计那边玩高了,那客户兴奋得没有回去的意思,她这才想着叫袁锦接电话。依着袁锦的性子一定会提起爸爸坐飞机的事情,那么爸爸在那边就可以趁机说出来。现在目的达到了,可袁荣心里更郁闷了。这么个性子要是嫁到周家两天还不得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她当初逃开是对是错?明知道如果她走了,那嫁到周家的就是袁锦了啊。   袁锦不知道袁荣的纠结,捧着碗一口气把剩下的醒酒汤喝完,咂咂嘴拉着袁荣的手想套话。   “姐,你是怎么和姐夫认识的啊,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怎么见过姐夫?”   袁荣看看袁锦:“小锦,你总是在学校不肯回家,你姐夫来了你也不知道。好了,你去洗洗吧,我等大哥电话。”袁荣没有回答袁锦问题的意思,只叫了江婶来问洗澡水好了没。袁锦只好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终于完成榜单喽!!!撒花!!   悲催的某人今天竟然加班……   还木有加班银子……   大家给点鼓励和安慰吧~~~~~~~~~~~~~~~~~   嗯,继续各种求哟~~~专栏等收哟~~~~~~~~ ☆、慈善募捐前   袁锦洗了澡出来边擦头边往卧室走。江婶从卧室出来看到袁锦便上前道:“二小姐,刚才江婶把床铺给你铺了下,听阿荣说二小姐不喜欢空调太冷我就没怎么调,一会儿二小姐自己调一下吧。”   袁锦笑着点头叫江婶去休息。江婶便下了楼回她房间了。袁锦慢悠悠开了门刚要进去,忽然想到还是要再努力一下找袁荣说合同,就拐了弯往袁荣的卧室去了。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袁荣正在打电话。袁锦想在外面先等一等,然后趁着这段时间自己好好理理思路,想想怎么才能说服袁荣。   “爸,我知道了,刚才我已经和大哥通过电话了。我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缓和一下。星海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个合同才能维持形象,要不然袁氏这个牌子就会受影响的。大哥心里也一清二楚,所以他不会不管星海的。”   袁锦手一顿,后退了几步,星海怎么了?想听得更清楚忙又上前几步。袁锦心跳得渐渐快了,难道星海和娱乐城的合作还有□□?   “不过,如果能签下合同,最起码可以在媒体面前维持星海的形象,和周家前几次谈的时候他们提出的要求目前看来还是星海占便宜。”   “星海的入不敷出周家知不知道,只能看后天合同的内容了。”   “爸你早点休息,明早我和小锦去接你。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放心,小锦不知道。她明天会跟着去的。”   袁锦有些懵,星海入不敷出?也没心思敲门了,直接推开门就问:“姐,你刚才说的入不敷出是怎么回事?”   袁荣正在喝水,一看袁锦进来了,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忙放下杯子起身关了门拉着袁锦坐到床上。   “小点声!”袁荣有些紧张。这个妹妹从小天资不高又不喜欢参与生意,所以家里也都直接放弃培养了,现在她听到星海的境况只怕会透露出去,如果被外人知道了,趁机打击袁氏,那就危险了。   “小锦,做生意当然有赔有赚才是常态。”袁荣避重就轻,“记住,今天的话谁也不可以说,连妈妈都不可以告诉!”   袁锦看着袁荣郑重的表情,心里忽然一沉,茫茫然点了点头。   “好了,明天见了大哥要好好地道歉。”袁荣拍了拍袁锦叫她回去休息。   袁锦起身要回去,突然想起今天答应周十州明天要参加慈善募捐活动的事:“姐,我刚想起来,今天答应周十州明天早上要参加那个募捐活动了。那明天怎么办?”   袁荣笑笑:“咱们早上六点去接爸爸,七点就能回来。那募捐活动一般九点才开始入场,十点能正式开始吧,有时间。到时候周十州肯定是要来接你的。记住,忘了刚才的话,对着周十州千万别露出马脚。他要问你有关家里生意上的事情,你都说不知道,知道吗?”   袁锦低头闷声答应了,转身出去帮袁荣关上了门。   袁锦躺在床上脑子乱哄哄的。入不敷出,星海,娱乐城,合同,周十州,袁家,这些像一团乱麻缠在一起。袁锦不知道怎么办,按着记忆,以后星海会被周十州吞并,可现在知道了星海已经入不敷出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了,姐姐的意思好像袁家要放弃星海,这次合同只是垂死挣扎的放手一搏?正想得头疼手机响了。一看一条短信。袁锦打开一看是罗政的。   罗政先是为这么晚了发短信道歉,然后问明天能不能请她当女伴参加慈善募捐。袁锦想哭,为什么自己那么冲动答应了周十州。自己和罗政总是错过?袁锦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发短信,她突然想听罗政的声音,很想听,即使自己不说话,只打过去听罗政一声“喂”。这么想着,袁锦拨通了罗政的电话。   “袁锦?呵呵,短信看到了?怎么样,大小姐能屈尊降贵叫罗某陪同吗?”罗政在那边开着玩笑。   袁锦不说话,只听。罗政在那边停了很久也没见袁锦回话就继续说着:“大小姐?”   袁锦停了停,却张不了口告诉他她明天要陪周十州。听罗政的带着疑惑的口吻在那边叫她,袁锦心有些慌,忙挂了电话。   罗政心里奇怪袁锦的表现,很快就又打过来。袁锦看着手机一闪一闪,欢快的手机铃声起伏不断,一狠心关了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怕他误会,可她又不能告诉周十州她要爽约。她本以为星海和娱乐城的合同不签就没事了,可现在却知道那个害了袁氏的合同现在却是在救袁氏。明天募捐会上,她要跟着周十州一起出现,而罗政也会出现。   袁锦关了机把手机压到枕头底下,好像压着了就没事了。   早上五点半袁锦就被叫起准备了。袁荣正在帮袁锦挑衣服,她和袁锦身高差不多,只比袁锦丰满一些。最后袁荣挑出一件偏小的给了袁锦,又找出一条项链给袁家戴上。袁锦不情不愿换上:“姐,我又不是明星穿成这样干什么啊!我觉得我昨天的裙子就行。”   “今天可是募捐,媒体都会来,你跟着周十州不能寒酸了。记得见了大哥要好好道歉,知道吗?”袁荣拉着袁锦上下打量,“大哥已经把你的捐资准备好了,我昨晚把你可能要说的话给你写下来了,一会儿在车上你好好看看。到时候要随机应变,别紧张。”   袁锦一听要说话立刻头大:“姐,我还要说话?对了,大哥去是代表袁家,那我去是不是要跟着大哥啊,那就不用跟着周十州了。”   “不行!你跟着周十州。跟着他才能代表咱两家关系亲密。大哥有戚月。”   “那我跟着他是不是代表,代表要和他结婚?!”袁锦急了,脱口而出。   袁荣看了看袁锦没说话转身拉着她出门。袁锦分明看到了她眼里一丝愧疚。袁锦觉得自己看错了。   到了机场没等多长时间袁海就到了。袁海一脸倦容坐到车上就闭眼假寐。袁锦看了很心疼也没开口说话。袁荣叫司机开稳些不用太快。   袁锦本来有很多话要问,比如昨晚爸爸的应酬,比如星海的现状,比如他们对星海的打算,可看到袁海这样也问不出口。袁锦慢慢帮袁海按摩,希望可以缓解一下疲累。   周十州很准时,八点就来接袁锦了。袁锦再不情愿也只好上了车。今天周十州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有模有样。袁锦看了一眼就转过头不再看。周十州不介意,开着车问袁锦吃早点了没。袁锦不想回答,只鼻子出气嗯了声。周十州笑笑:“每次募捐都很长时间,要是你没吃或者吃少了到时候会饿的。”   袁锦不应声,只看着窗外的广告牌。周十州笑笑说:“我这里还有些零食,你要是吃就自己拿吧。”袁锦看了看心里想着一堆膨化食品哄小孩呢?   周十州车一拐,进了车库。车一停稳,袁锦就立刻要打开车门,可周十州却锁着开不开。袁锦皱眉放手等他开锁。   周十州却回过头笑笑:“这时候还太早,咱们等会儿再进去。”   “那你打开门,我先出去透透气。”   “原来二小姐会说话啊!”周十州自己坐好打趣袁锦:“我这一路还纳闷怎么二小姐不说话。”   “周十州,说吧,为什么要我来这里。”袁锦不想和他废话,“你到底打什么主意,我以前从不参加这些活动的。”   “我不是少个女伴吗?”周十州理所当然的语气叫袁锦很是恼火,“作为我的‘绯闻女友’,当然要一起了。”   “周十州,咱俩之间什么可能都没有!”袁锦狠狠盯着周十州,“你心里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这么做?”   “那袁二小姐为什么要答应呢?”周十州根本没受袁锦的影响,依旧淡定自若。   “那是因为……”袁锦突然想到自己答应他的初衷是想阻止合同的签定,可现在那个合同必须要签,自己什么都做不成,那她现在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周十州,我来这里只是代表袁家,和你无关。你不是有秘书吗?找你秘书吧。”   周十州打开音乐眯着眼听着:“咱俩做个交易,你陪我全程下来,尤其是在蒋真出现时和我表现亲密点儿,以后我会解决掉周袁两家关于咱俩的安排。”   袁锦心里猜测,蒋真是最近娱乐圈的新星,最近人气很旺,她和周十州什么关系?难道是恋人?故意和自己亲密是为了掩人耳目?娱乐新闻上经常采用这样的手段。袁锦心里不屑,她记得爷爷说过周十州没有绯闻,作风很传统,看来他其实一直很坏。   “那蒋真和你什么关系?想和我合作最起码我要有知情权。”袁锦想着对付周十州就要万事俱备,不可掉以轻心。   “你要是喜欢看娱乐新闻应该知道最近蒋真将有个代言,我不想因为她这个代言有损我的声誉。”周十州说着心里想着某个人笑了笑,他还真是好手段啊。   袁锦仔细回想上辈子有关周十州的记忆,这才整理出一段,好像是有段时间传周家公子背着袁家恋上演员的事情,还涉及三角恋情,但那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怎么原来这么早就有了吗?记得那件事只是火了几天,然后随着蒋真突然被封杀退出娱乐圈就没了下文。刘艺还和自己说过蒋真故意炒作其实是为了逼婚一个贵公子,拉了周十州下水。刘艺是周十州的忠实粉丝,所以当时袁锦很是不信她的说法。   袁锦懒得戳穿周十州的谎言,心想反正那个合同必须得签,自己已经告诉姐姐那个合同里面的时间太长要改一改,姐姐也说考虑了,那自己为了将来和周十州最后的了断就忍着吧。“可以,那你要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周十州朝袁锦笑笑,然后两人就沉默着听着歌等待时间入场。   作者有话要说:   ☆、枪击   在袁锦眼里,这所谓的“慈善”只是一场演戏。政界的人,商界的人,娱乐界的人,只要有点儿名目就来凑热闹。袁锦一直跟在周十州旁边低眉专注看着地面。忽然周十州碰了碰袁锦的胳膊,袁锦抬头一看,一个明媚皓齿的美人踩着高跟走了过来。袁锦只好伸出手挽住了周十州的胳膊。   “周总,好久不见!”蒋真巧笑倩兮地举起杯子。周十州先回头看着袁锦笑道:“小锦,这是蒋小姐,你不是一直想要她的签名照吗?真人来了!”   “呵呵,我的签名照周总只要开口,不管我再忙也会签了给周总送来的!”蒋真又上前一步打量袁锦:“周总不介绍一下,这位小美女是谁?”   袁锦只觉得恶心,这个蒋真说话实在太恶心了!声音嗲,表情风情魅惑,在这样的场合下,众目睽睽她抛什么媚眼啊!袁锦不打算搭理她,只挽着周十州的胳膊故意小声说:“我累了,去那边歇歇吧。”声音虽小,但周围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十州笑得极为宠溺,然后抬起头看着蒋真歉意地点点头:“抱歉,失陪了!”   袁锦的行为十分不给蒋真面子,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憋着劲看蒋真怎么下台。蒋真却不以为意,只是笑得更加风情漂亮,然后踩着红地毯走得摇曳生姿找她的老板了。   袁锦走远了就抽出手,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蒋真正挽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的胳膊笑着举着酒杯与人喝酒。蒋真没有回头,倒是那个中年男回头看向这边。袁锦下意识看了周十州一眼,只见他神色平静地与旁边人寒暄,对那个中年男一个眼神也没给。   袁锦不自觉又向那个中年男看去,只觉得眼熟,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不仅这辈子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里也没有。袁锦正努力想着那个人是谁时,就听到旁边罗政的声音。袁锦一紧张,立刻把中年男丢到一旁向罗政看去。   罗政是和他姐姐罗敏一起来的。和周十州生日宴上的情景一样,罗政笑得很好看,一边和旁边人寒暄一边向自己走来。袁锦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傻笑着等着,心里很是担心被罗政误会,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撇清她和周十州的关系?   “大小姐在这里呐!”罗政举了举杯。袁锦嘿嘿笑着:“你什么时候到的?敏敏姐好!”   罗敏冲她笑笑:“刚到没多长时间,想着你可能来刚说和周大哥打过招呼就找你呢。”   袁锦嘿嘿笑:“我也是刚到。敏敏姐好久不见了!”   周十州这才打招呼:“罗少,罗小姐!这么巧,正想着找你们说说话呢。”   罗敏看着周十州故意问道:“真的假的?我看有小美女在旁周总什么都忘了吧!”   周十州看看袁锦笑道:“你可是冤枉我了!”   袁锦脸通红,罗敏和周十州的话太模糊,偷偷看看罗政,罗政正啜了一口酒,脸上表情看不清楚。   几人在一起说笑。袁锦偷偷问罗政:“你打算捐什么啊?”   罗政叹口气:“这种慈善得看其他人的意思了。我们家怎么做得看着周大哥和袁大哥的捐献了,怎么也不能越过你们。”   袁锦有些奇怪:“这捐款还有规定捐多少的?”   罗政笑笑:“你在学校没捐过款?”   袁锦仔细一想,也是,在学校捐款基本上也是看周围人捐多少的。   袁锦小口喝着饮料,和罗政说着话,正开心着,那个中年男人过来了。   蒋真没跟着,只他一个人。他走到周十州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只举起杯子。周十州也不看他,只转身邀请罗敏跳舞。罗敏笑笑:“周大公子这么雅兴,可不担心袁小姐生气啊?”   那个中年男倒也好脾气,自嘲地笑笑喝了口酒但仍站在那里看着周十州不说话不离开。周十州把酒杯放到一边,对着罗敏作出邀请的姿势,罗敏无法,回头笑着对袁锦道:“你可别恼姐姐!”说完就搭了手跟着周十州到了舞场。   袁锦很疑惑,这个男的是谁?回头看罗政,罗政也正疑惑得打量这个人,很显然,罗政也不认识。罗政看了两眼中年男又看向舞池中的周十州,回头对袁锦一笑,然后后退一步弯腰邀请袁锦跳舞。袁锦心砰砰直跳,颤巍巍把手放到罗政手上。   周围人也注意到被冷落的中年男人,可碍着周家的面子都装作没看到。大家猜测这个人可能是周家生意上一个客户,如今得罪了周十州。   跳着跳着,罗政带着袁锦跳到了周十州和罗敏旁边,周十州笑着对罗敏道:“罗小姐的舞跳得真好。”罗敏也夸他:“周总也很会跳舞。”周十州哈哈一笑:“你弟弟现在可遭罪了!”   袁锦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在笑话自己。正要告诉罗政离这里远点,却冷不防被周十州抓了过去。周十州借着一个舞步,和罗政互换了舞伴。罗敏和罗政很自然地就继续跳,而袁锦不行。她的步伐已经被周十州打乱了,所以周十州很不幸被她踩了几脚。   袁锦恶狠狠又补加了几脚:“姓周的,你干什么!”   “别说话!”周十州忽然拥住袁锦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声音有些紧张。袁锦被他的声音吓住了,一时也忘了反抗。   突然场中响了两声枪响,周十州一下把袁锦扑倒压在身下。袁锦摔得很疼,脑子一片空白过后,才发现自己被周十州护着姿势很暧昧,可也顾不得了,刚才是枪响!枪!罗政怎么样了?   人群很乱,有人尖叫,有人哭泣,紧跟着周十州拉起袁锦就往人团最大的地方躲。袁锦被拉起瞬间就看到罗政正捂着胳膊护着他姐姐也往周十州走的地方来。他的手指缝里已经渗出血了。袁锦忙喊:“罗政!”喊了一声就被周十州捂住了嘴:“别叫,你想害死他吗?”   袁锦这才后知后觉,她一喊,万一那个杀手就是要杀罗政的呢?那不就是暴露了罗政了?袁锦后悔得要死,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罗政还是没走过来,他护着罗敏直接躲到了旁边一小队人群里。   因为枪响,保安们都赶来了,趁着乱劲有人已经报了警。本来这次慈善募捐就安排了一些警察护卫,现在都过来了。一阵动乱过后,警察维持现场,袁锦跑到罗政旁边看他的胳膊。   罗政皱着眉忍着疼等着应急处理。周十州过来看了看,直接叫他把西装脱了然后蹲下拿手绢暂时包扎好。周十州脸色铁青,看了看刚才枪响时他们站的地方又看了看罗政受伤的位置,眼神愈加冷,连一旁的袁锦都感受到他的不对劲。袁锦一直担心罗政的伤,本没分注意力给周十州,可现在周十州浑身透出的冷意却叫她忍不住看他。   周十州站起,走到刚才罗政的受伤的地方,按着罗政站立的方向站好,然后回头,方向是小池塘的左角。袁锦看着周十州的动作心里想着他是在找凶手?   终于医疗队来了,场上除了罗政受了枪伤,还有一个比较严重,被一枪打在了胸口,不过幸运的是偏离了心脏。罗政和罗敏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袁锦本要跟着,可看到周十州铁青着脸盯着一个方向时一狠心留下了。她要知道这场祸事到底怎么回事,罗政是不是代他受过。   刚才那个中年男此时赶了过来,他神情很是焦急,看到周十州没有受伤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走上前刚张了嘴还没出声,周十州就狠狠盯着他哼了声拉着袁锦走了。袁锦这时突然有几分怀疑那一枪本就是打周十州的。而且这个中年男人分明知道。   袁锦有些心寒,她知道周十州不是个好人,上辈子就知道,知道他的娱乐城黄赌毒无所不沾,知道他在娱乐城事发后他仍逍遥法外,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是个好人呢?可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袁锦始终不相信周十州还和黑社会沾上关系。从小她就被告知江城有三姓,周家风骨,江家儒雅,袁家血性,三家中只有袁家是土匪出身与“黑”沾点儿,可袁家早就洗白了。袁家都改恶从善了,周家的风骨呢?袁锦甩开周十州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周十州,是罗政替你挨了一枪吧?”   周十州冷着脸看着袁锦不搭腔。袁锦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如果当时那一枪打偏一点儿,就打到罗政心窝了!”   周十州还是不说话,袁锦甩手一巴掌:“你刚才是不是看到杀手才换了舞伴,转了个圈,这样拿罗政挡枪子!”   周十州任袁锦打了一巴掌。袁锦见他不辩驳心里更是恨,这个人怎么这么狠毒!看到杀手了,拿别人当枪子,还做得那么密不透风,算计好了舞步,连她也都算计进去了!袁锦真想自己手里就有把枪,然后她要用那把枪指着周十州的头。   “怎么回事?!”很快就有人聚集过来,警察也围了上来。   “这位是周家大少爷周十州,这位小姐是谁就不知道了。”旁边有人给警察说明他们的身份。   “你们刚才怎么回事?”警察开始盘问。他正在调查事发时这群人都在做什么,要分析出嫌疑犯。   “抱歉,她受到惊吓了!”周十州一把搂过袁锦把袁锦的头埋进自己肩窝,“小姑娘吓到了。”   “济川,小锦,怎么了?”袁振霆挤了进来。   袁锦一听袁振霆来了,立刻挣扎着从周十州怀里出来:“大哥!”袁振霆忙上前抱住袁锦拍着她的背:“不哭了啊,没事了,大哥在这里!”然后对着警察道歉,“抱歉啊警察同志,我妹妹年龄小,吓坏了。济川,你没事吧?”   周十州说了句没事。那个警察见是周家的人便例行公事盘问了几句就散开了人群继续盘查其他人去了。   所有人都被限定不准出去,留在在场地配合警察调查。忙了半天,在小池塘里捞出一把手枪。人们都开始闹着要回去,该做的笔记也都做好了,一场慈善募捐也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下象棋   袁锦要去医院,袁振霆不让。“小锦,现在这么危险你还是先回家去。”袁振霆说着就拉袁锦上车,袁锦心里记挂着罗政,一定要去:“大哥,我必须去找罗政,是罗政替我挡了一枪,如果不是他,那一枪就打死我了。”   袁振霆一听问道:“这是什么话?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招来杀手?”袁振霆语气很不好,毕竟当着周十州的面,被暗杀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摆到明面的,他现在心里也在打鼓,袁家为了洗白,创立了袁氏集团,最初袁氏里面的骨干都是当年跟着袁家祖宗闯天下当土匪的子弟,哥们义气,冲动热血,在创立袁氏过程中得罪了不少人,可已经三代洗白了,如今袁家不能说没有敌人,但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会直接派杀手枪杀的敌人。袁锦那句话外人一听分明就是把这次枪击事件揽到了袁家,以后袁家便会蒙上这一层灰,且不说会招来警察日日盘问,还会在社会舆论中造成袁氏仍旧经营黑道的影响。   “大哥!那一枪打到了罗政的胳膊上,如果罗政稍微偏站一点儿,那子弹便打到我身上了!罗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去看他!”袁锦不知道袁振霆的顾虑,她一心想去见罗政。她说得也没错,当时她和周十州两人所站的方位恰好在子弹的方向。那子弹如果没有打在了罗政胳膊上,便会直接打在了周十州的身上。当时周十州正好搂抱住了她,恰好也挡住了她。袁锦是不会因为周十州的搂抱就自作多情认为周十州为她挡子弹的。周十州只会拿别人挡子弹,又怎么会犯傻给她挡子弹呢   袁振霆脸色都变了,寒着脸命令袁锦坐到车上回家。   “振霆,小锦还小,今天这事她肯定受惊了,我想咱们还是带她到医院叫医生给她看看,开点儿镇定安神的药吧。”周十州看看依旧坚持的袁锦,开口帮忙,给了袁振霆一个台阶。   袁振霆顿了顿,拍拍周十州的胳膊同意了。   周十州看了看袁锦对袁振霆说道:“这今天和罗家聊了几句,罗政看起来不像是会在医院呆久的人。”   袁锦一听,对啊,现在罗政已经去医院三四个小时了,罗政还在不在医院?忙和戚月借手机:“戚月,我的手机没带来,借你手机用一下。”   戚月正往外掏手机,那边周十州已经把他的手机递到袁锦面前:“用我的吧。”袁锦看了一眼周十州,偏过了头接了手机就转了身打电话。罗政已经回家了,袁锦心里忽然空落落的。默默把手机递过去,周十州接了后她便慢慢坐进车里,闷声说了声不用去医院了她已经好了。   袁振霆见状,递给戚月一个眼神,戚月会意开口邀请周十州:“周总,这里离袁总家比较近,周总不介意的话还请到袁总家先喝杯茶定定神再回周家。我看您衣服上也沾了点儿血,正好我可以帮您洗一下,省得您回家家里担心。”   周十州点了点头,叫旁边跟着来的助理开车回去:“你把我的车开回公司吧,回去安排一下明天的会。”   到了袁家,袁启华正在和李毅下象棋。看到周十州来了便笑道:“哎呀,济川来了,稀客稀客啊!来来来,济川和我下一盘!我不和老李下了,他棋太臭!这人啊要和棋艺精湛的人下才有意思,和臭棋篓子下棋是越下越臭!啊,哈哈!”   李毅也不在意,直接啪的一声走了步:“双炮将军!将!”   “唉嗨嗨!你这叫什么双炮将军啊,看看我这里,将着军呢!”袁启华得意的指着埋在李毅大本营那里的棋子眉开眼笑。   李毅有些懊恼,把一个炮放回原处仔细研究起棋路来。   周十州在一旁看着笑,袁启华直接端起棋盘:“来来,济川,咱爷俩下,李毅你且研究着吧。”   李毅这才抬头,看到周十州起来略微弯了下腰示意,让出了位置。周十州忙笑着客气了下:“还得叫李叔帮忙看着啊,别叫我输的太难看了!”   “你小子整这些话干什么?来,痛痛快快杀一盘,可别藏着掖着!你要是藏着掖着就是看不起我老头子。”袁启华一手转着核桃,一手拿起他的小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李毅很快帮袁启华摆好了棋,周十州也摆好了。袁启华的是黑棋,周十州作为晚辈下的是红棋,周十州先走。周十州也不再客套,在下棋上他作为晚辈自然要承袁启华的情。   周十州和袁启华下了半局棋,袁锦在一旁只能一直等着。袁振霆安排了一下晚饭又回来了,站在一旁也看了起来。   袁锦坐着无聊,又不能回去,只好也伸了脖子看棋盘。看着看着开始鄙视起周十州来,他这也叫棋艺好?空有其名罢了。数了数,周十州还剩下六子,还有三子是过河的卒子;而爷爷还剩下十一子,俩车一马还都在。袁锦虽然不怎么会下棋,可这谁占上风也能看出来的。袁锦不知不觉站到了袁振霆旁边得意地小声对袁振霆说:“大哥,这局棋我五步之内就能赢周十州了!爷爷到底还在想什么啊,干嘛给周十州留面子。”袁锦知道观棋不语,可因为周十州她就是不想给他留面子。但碍着袁启华在,才压低了声音。   可是袁振霆却生气了:“小锦,你太不懂礼貌了!”袁振霆的声音有些大,周十州转过头看了看兄妹二人,袁振霆抱歉地笑笑:“济川,小锦这么任性,以后啊你就多担待点,她呀就是嘴硬心软。她现在是想报那三年前光杆将军的仇呢。”   周十州呵呵一笑:“是啊,记得上一次和小锦下棋还是三年前呢。袁老,您手下留情济川真是愧不敢当啊!可是小锦不乐意了呢。不如这样,您给她一个机会,我也想看看小锦的棋艺有没有进步,看来她呀,现在就想报仇雪恨呢。”   袁锦一听周十州的话就扭过了头,不再看棋盘。   袁启华一直深思凝重的脸色这才一转好看了些,呵呵笑着对袁锦说:“小丫头片子心眼真小?济川啊,我家二丫头其实心眼蛮大的,只是独独对和你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哈哈!”   袁锦被说得脸通红,转身就要走,可被袁启华叫住了:“二丫头,给济川续茶!”   袁锦只好过去给周十州续了茶。被这么一打断,李毅开口:“老爷,到时间吃药了。”   袁启华又喝了口茶咂咂嘴:“这天天吃药,嘴里都是药味。想喝杯茶都得计算着时辰,济川,你看看,我这壶哪是茶啊,就一壶水。李毅,今天这药我就不吃了。”   李毅还坚持:“老爷,已经是吃药时间了。医生说了,要坚持。”   周十州也笑着劝着:“袁老,医生的话还是要信的。我有个中医的忘年交,平时就爱配些养生的药丸,改天我介绍一下,他棋艺很好,就想找人下棋呢。”   袁启华一听便连说好:“哎呀,怪不得济川的棋艺比以前更精进了,能当得起你一句好的,必定不差。哪天找他来痛痛快快杀一盘。”   袁启华一走,袁振霆便笑着招呼周十州到大沙发上坐:“来,济川,咱兄弟俩来一盘。”   袁锦一看袁启华走了,也抬脚要走,她想回去给罗政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刚才在外面又是用的周十州的手机没问仔细。这几个小时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锦你去哪?”袁振霆在袁锦刚抬脚就叫住了袁锦,“来,你先陪济川聊天,我去下洗手间。”   袁锦咬了咬嘴唇只好留下了。现在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个,大哥一走只有周十州了,为了袁家的待客之道,袁锦必须留下。袁锦也知道这是袁振霆故意的,可她只能吃这哑巴亏。   袁锦沉着脸坐到一边,周十州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你不是说五步之内赢了我吗?来,试试?”   袁锦瞥了周十州一眼不答话,可周十州却依然笑眯眯的。“不说五步,如果你能赢我,我一会儿就开口带你出去,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找谁就找谁,我给你当司机,任劳任怨。”   袁锦心里想这周十州太嚣张了。又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她最近是不会被放出去的,能见罗政也只能这样出去。虽然有电话联系,可不亲眼看到还是不放心。袁锦不说话,沉着脸径直走过去坐下。   “我先走。”袁锦说着就走了一步,她直接用车吃了周十州仅剩的大棋——马。   周十州带着笑意继续挺近他的小卒子。   袁锦心里乐了,胜利在望,便将车继续前进一步:“将军!”   周十州笑了笑,上士解决危机。袁锦一看不能继续行车了,如果还用这个车吃了士,那他的将就直接吃了车了。袁锦回头将另一个车从大本营调出来过了河。   周十州摇摇头颇为惋惜:“哎呀,不好意思,将军。”   袁锦这才看到他过河的小卒子已经把她的将军给堵上了,她的士根本没用武之地,忙调回一个车护驾吃了他的那个卒子。可周十州却唉了一声数着:“这已经三步了吧?唉,又少一个子,好紧张,还有两步!哎呀呀,那我走这一步试试。呃,这么走,我应该说一句‘将军’?”   袁锦一看,立刻瞪眼,周十州另一个小卒子也堵了上来。袁锦的将军不能动了,两面都是周十州的卒子,一面被自己刚回的车给堵着,一面还不能出。袁锦咬着腮帮不说话。这棋她输了。三年前她被杀得光杆司令,是她输;三年后他的大本营光杆司令一个,还是她输。三年前三年后,她的人生重来,她还要输?不行,她不能输!她可以输棋但不能输人生!!更何况,这次是她偷来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啊冒泡!!这周我有一万五的榜单啊,需要大家的鼓励!!!!!   关于这棋,如果袁锦不那么二,光从袁老爷子的面部表情就应该知道会输啊!!更何况后面袁振霆分明在给老爷子找台阶……咳咳,曾经某人也这么二过,老哥和家里一长辈下象棋,某人在旁边激动万分以为可以报曾经输棋的仇了,可没想到,接手之后是更丢脸的输……   大家顺便收了我的专栏呗……【泥垢了!!! ☆、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爬上来捉虫   嘿嘿,大家猜猜戚月的身份???   打滚就收啊!!!   袁锦站起来要走,周十州笑笑:“其实带你出去也没什么,只是今天发生这事,恐怕你家里人担心你。”   袁锦回过头看着周十州,只见他标志性的微笑心里有些发毛:“你有什么目的?!”   周十州将象棋棋子一个一个归位,修长的手指捻起一个象棋摩挲着,那是一个小卒子,黑色的卒字因为用得时间长了已经有些发暗了。周十州描了半天字低声道:“你不是想去看他吗?”   袁锦看着周十州的动作,说实话,周十州的手指非常漂亮,和罗政的手不一样,同样是修长的手,罗政的手看起来单薄了些,周十州的手骨节分明,比罗政的大了些。袁锦定了定神承认:“是的,我想去看他。我喜欢他。怎么了?”   袁锦说那句“喜欢”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或者想证明抑或着什么别的原因,音调不自觉地挑高了,带着几分质问和倔强,周十州听了抬眼看了看袁锦挑眉一笑。   “可是你这局棋输了。”周十州把最后一个将放到袁锦那边的大本营,淡淡说道。   输了,是啊,输了。袁锦抬起头下巴对着周十州冷冷回道:“输了。我承认。怎么了?输了棋和我喜欢他没有什么联系。我喜欢他就不可以输棋了?”   “没,当然可以。我没什么意见。”周十州笑笑。   袁锦尽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意了,那请你以后就不要做出什么叫人误会的事情了。”   周十州微微挑眉,现在的袁锦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不对,不是狮子,是刺猬,还是一个张开刺的刺猬。本来关于两家联姻的事情他就是无所谓的态度,先前以为会是袁荣,想着袁荣很是有头脑,如果能收服她那对自己的事业绝对有大的帮助,可袁荣嫁人,现在只能是袁锦。可在自己的眼里袁锦就是一个小孩,才十九岁,而且是个不问世事的小傻丫头,骄傲是有,刺是有,还自以为是,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沉浸在童话里没长大的丫头。罗政才回国几个月吧,他们见面才几次,相处才多长时间,这就喜欢上了?小丫头看不上自己却对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芳心暗许,这叫人心里还真是不舒服……而且,现在他们两家已经默认他们了吧?不过,就算不为了周家,只算个人面子,他也不能任由袁锦和罗政明面化。   “那我就不能带你出去了——”周十州淡淡一笑,然后加重了语气,“我不能做出什么叫人误会的事情。”   果然,袁锦一听心里鄙视周十州,就知道周十州会带她出去的,只要她开口求他,他就是这样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威胁人是他最擅长的。   “不好意思,济川。”袁振霆回来了,后面戚月也跟着来了,她手里还拿着周十州的西装。   周十州站起来彬彬有礼:“戚小姐,很是感谢!”戚月笑笑说不客气把衣服递给了周十州。西装上面沾染的罗政的血已经洗干净,烫熨得很好,已经没有刚熨好的热度了。   袁振霆直接招呼周十州坐下,看着摆好的棋回头对戚月说:“戚月,去拿瓶干红。济川,这次咱要好好喝一次,上次火锅有外人在咱也没能对饮几杯。”   戚月去取酒,袁锦在旁边心里很不舒服。大哥的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个“外人”实在是太明显了。想反驳,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大哥,我回去休息了。”   袁振霆正要阻止,周十州带着关心的声音说道:“小锦吓坏了,还是叫张婶给你熬点汤压压惊,快去休息一下稳稳心神吧。”   袁振霆只好点头同意:“济川,咱兄弟俩杀一盘?”   袁锦直接转身走,戚月已经拿了酒到了。袁锦停下转头对袁振霆说:“大哥,叫戚月姐陪陪我吧。”戚月放下酒上前揽住袁锦:“本来袁总叫我过来就是来陪陪你的。今天太意外了,我来陪你说说话吧。”   从偏门出了大厅到了回廊,袁锦拉着戚月到了花架下面。   “戚月姐,你要回去要求加薪啊。”袁锦没话找话。   “加薪?为什么?不过二小姐要是乐意,就多多给我加薪啊。”戚月也开着玩笑。   “我倒是想呢,可是你的薪水恐怕大哥不想叫我们这些‘外人’插手啊!你、们作为‘内人’,当然内部解决喽。”袁锦边说边捂着嘴笑,话刚落就被戚月伸手挠痒痒肉:“二小姐,这‘内人’可不是这么用的。”   袁锦躲过戚月的手,笑嘻嘻一转身坐在护栏上:“怎么,‘内人’不对吗?你看,你连我家酒在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的,要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在这个宅子里还没摸清酒放在哪里呢。我们袁家啊有个规矩,这酒柜厨房不是媳妇不准碰,如果你不是,大哥怎么会把家里的情况都跟你说得这么清楚?”   戚月立刻煞白了脸,袁锦这话分明是在敲打她啊!这“外人”“内人”说得这么重,不就是暗示自己刚才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戚月才与袁锦接触两天,根本不知道袁锦那些话只是打趣她,而且是把她当做未来大嫂来打趣的。她做袁振霆秘书这么长时间,对于袁振霆的手段很是了解,微笑着不动声色敲打是袁振霆的特色,所以她直接把这一特点当做了袁家人所有人的特点,而且和袁荣的接触也佐证了这一点。只是戚月不知道,袁锦在袁家是个特殊的存在。袁锦脑子里根本没有那种弯弯绕。   戚月陪笑:“二小姐你别逗我了,只是上次来送资料的时候袁总拿酒时我在一旁罢了,哪有特意嘱咐我的啊。”   袁锦郑重拉着戚月的手说:“戚月,喜欢就要说出来,要不然你不说他也不说,就这么耗着浪费了青春,正所谓‘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要知道把握时机,享受青春啊!”袁锦说着说着还故意将那两句歌词唱了出来,瞥眼看戚月的反应。   戚月笑道:“二小姐你才十九呢,难不成有喜欢的人了?”   袁锦嘿嘿一笑:“是啊,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很喜欢。”   戚月微笑:“嗯,看出来了,二小姐现在满脸的恋爱味道。脸上很明显三个字——”戚月伸出手指一个眼睛一个眼睛指着,跟着动作一个一个字说,“热——恋——”最后手指点着袁锦的鼻尖,笑得眉眼弯弯,声音带着几分与她平日不同的欢快“——中!”   “嘿嘿,戚月,我问你,你喜欢我大哥吗?”袁锦被戚月说得不好意思了,尤其戚月的泛着微凉的手指点到她鼻尖上时,手指凉凉的温度和自己脸颊的热度形成了鲜明对比,袁锦羞涩了,忙把话题转移回来,从自己身上转回戚月身上。   戚月楞了楞,脸一红别过头。在星海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做起终于做到了第一秘书,终于接触到星海最隐秘的资料,可是星海却出现了袁振霆,而且她是被他提拔成的秘书。她曾想给星海最后一击,可不忍看到他背上代理不力的黑锅。就在那迟疑的一瞬间,她知道她喜欢上了他。戚月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他,她知道他所有的阴暗面,抽离资金,利用星海洗钱,在与人争地皮时雇人制造混乱……他始终是微笑着,彬彬有礼,儒雅有度,可她却清楚看到他暗地里的黑手。看着他转移星海的资金,星海渐渐只剩下一个大架子,慢慢入不敷出,而星海真正的老板,袁振霆的叔叔袁海为此不停在外省奔波,筹集资金,招揽生意,而他袁振霆却丝毫未露,毫不动容。他面善心寒,她一清二楚。   可是,她却还是喜欢他。看到他皱眉就心疼,看到他微笑就高兴,听到他的命令就想尽办法配合执行。戚月想,他其实是只狼,而她却甘心做了他的狈。   袁锦一看戚月红了脸,就继续问:“你要是喜欢我大哥,就要赶紧说啊,你不说,以我大哥那温吞性子他即使喜欢你也不会说,你们两个人就只能停留在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可中间却隔着表白这道坎,你说你们累不累啊!”   戚月期期艾艾:“袁总……他……喜欢……我?”   袁锦立刻站起来往前走:“算了,我是白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了!你既然不信,我也没法。唉,我这算什么啊!”   戚月忙跟上袁锦到了袁锦的卧室。   袁振霆和周十州下了两盘棋,输的人要喝一杯红酒。两人棋艺相当,一人一杯也倒痛快。这第三局才走了三步,袁振霆就看着棋盘问道:“刚才小锦说罗家挨枪的事情,我当时在另一面,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小锦心思单纯,现在猛地出一个自己以为的救命恩人,这……”   周十州笑笑走了一步棋接口:“只是一场误会罢了。罗政正巧站在旁边,子弹打到他胳膊上,小锦看到就想到如果没打到他胳膊上就打到她身上了。小锦就是太善良了,第一次见血,引咎自责了。”   袁振霆把棋子啪得一落,好笑得看着周十州:“所以这才要担心啊!她十九了,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有人肯为她挡枪,那可不是轻轻松松好吃好玩啊!”袁振霆不能把话挑太白,毕竟袁周两家联姻的事情只是默认状态,还没正式声明,说太直白了倒显得袁家紧贴周家了。可周十州模棱两可的态度他又不能不说,不说的话就这样模棱着下去,袁锦太吃亏了。作为大哥,他不会看着妹妹吃亏不管,袁家的人不允许吃闷亏。   周十州呵呵一笑,手起棋落,吃了袁振霆一个炮,款款道:“一会儿我带小锦出去玩会儿,你这当大哥的可放心?”   袁振霆以炮换炮,也用一个马把周十州的一个炮给吃了:“不放心别人,还能不放心济川你?小锦也憋坏了,前几天被老爷子关禁闭,现在还没正式解禁呢!”   周十州落下一子:“这丫头还是爱闯祸的性子啊!振霆,对不住了,卧马将军!”      ☆、探访罗政   作者有话要说:  爬上来捉虫……   欢迎大家帮忙捉虫啊!!   周十州走的时候到底是带上袁锦了。袁锦坐上车时才确定自己终于可以去看罗政,一时拿着手机不知道该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周十州开着车从镜子里看到袁锦低头拿着手机研究笑了笑,看来袁锦和罗政之间也没开始啊,或许只是袁锦一厢情愿?十□□的小姑娘正是感情萌动的时候。周十州敛了嘴角的不屑笑意问道:“他家地址?”   袁锦抬头立刻报出地址,然后安静片刻突然想到还没和罗政说她要过去,又低头研究起该打电话还是发短信了。最后袁锦还是发了短信。没一会儿,罗政就回复了。“这么晚了,你家同意了?”袁锦看了看周十州只好写上他:“周十州来我家了,他带我去你家。”   罗政立刻回复:“他也来?”   袁锦只好回了个是。想了想还是解释一下,要不然罗政误会她和周十州已经到了两家互窜的程度就不好了。想了想就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复了句“他来找我哥下棋。”   到了罗政家小区门口,保安要通行证,周十州说是来看朋友,保安便发了个暂行征叫周十州放到车上。罗政家在最后一栋楼,开车过去需要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库,在保安指点下,周十州停好车,将暂行征放好。袁锦下车和周十州出了车库。车库出口和罗政家有一定距离,因为天刚黑没多久,很多出来纳凉的人都在健身区晃悠,袁锦差点被跑来跑去追着打闹的小朋友撞到,周十州停下等她,然后护着她往前走。袁锦身体顿时僵住了。这种被护着的感觉真不好,如果是罗政,袁锦当然乐意,可现在是周十州。   到了罗政家门口按门铃,是罗敏开的门,罗政正在卧室上药没出来。   罗敏开门一看是袁锦和周十州忙让进屋:“哎呀周总,袁锦妹妹你们来了啊!快请进!”   袁锦笑着拉着罗敏:“敏敏姐,本来我想早点来看看的,可是警察一直不让出,直到调查完才准回家。罗政呢?他的伤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怎么没住院观察一下啊?”   罗敏带着袁锦坐下:“罗政胳膊被打中了,取出子弹上了药就等好了,医生说如果没发烧就好,不用住院。”   周十州点点头:“这也是不幸中万幸了,幸亏只是伤到了胳膊。”   罗敏笑笑:“是啊,也幸亏打得角度巧了,子弹打到胳膊上。”   周十州笑笑:“这说明罗老弟福气大啊!对了,怎么没见伯父伯母?”   “我爸妈刚出去健身了。周大哥你也来了啊!”罗政从卧室出来,胳膊上缠着白色纱带,或许是因为还疼,他另一只手还扶着受伤的胳膊。   周十州立刻站起来,袁锦更甚,直接上前轻轻握住罗政的纱布,心疼极了:“伤口大吗?”   罗政安慰她:“没事了,过两天就好。”说完露出小酒窝笑了笑,低眉瞬间看了周十州一眼,然后抬头笑道,“刚才我在换药,没能去接你们。周大哥你和袁锦怎么找到我家的啊,我刚才上药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你们我家地址,正要换了药给你们打电话说呢。”   周十州看了看袁锦,回头对罗政笑道:“罗家谁不知道啊,我就直接开车进来了。对了医生怎么说?”   罗政让他们二人坐下说话,罗敏端着茶过来放好茶挨着罗政坐下招呼着:“也不知道周总和袁锦喜欢喝什么茶,今天啊周总和袁锦你们就将就着吧,不好喝也不准说!”   罗敏的声音很干净利落,带着玩笑,袁锦立刻搂着她的胳膊晃:“敏敏姐沏的茶肯定是好的,放心吧,就怕我喝了还想喝,要给你要茶叶呢。”   罗敏立刻调笑袁锦:“那感情好啊,反正啊这茶叶是从江家买的,以后我就找江三公子说我呀为袁家妹妹买茶,看他给我要多少钱?”   袁锦立刻撅着嘴一歪头:“好茶叶得有好技术才能沏出好味道,我看我还是跟姐姐你学一下茶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周十州笑道:“小时候不是学过吗?怎么现在还没出师?以前袁荣就喜欢喝茶,她的泡茶手艺很好,现在和卓阳结婚了,那手艺一定更进一步了。”   袁锦瞪了他一眼不理,然后问罗政:“我刚才在家查了好多,枪伤要忌口的,我整理了一下,传给你吧。”   罗政意外了:“不用这么讲究吧,只是小小枪伤,还只是在胳膊上,子弹都取出来了,我想就等伤口长好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伤口愈合要忌口,要不然有点儿闪失怎么办?”袁锦起来去拉罗政,“你啊还是听我的吧!”罗政无法,只好站起来回头对周十州道歉:“周大哥,你看,我这去下载一下,失陪了!”说完就对罗敏说道:“姐,你和周大哥先聊天。”   袁锦跟在罗政后面进了他的卧室。除了袁启华以及袁海的卧室,袁锦这辈子连袁振霆的卧室都没去过。而罗政的卧室,上辈子,袁锦只去过一次,那时她从家里逃了出来,只带了个小背包,狼狈地到了罗政面前叫他和她一起走,只要他和她一起去民政局,花九块钱,然后她就可以远离那场婚姻,可是当时罗政没有。他只是把她带到他的卧室,给她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打了电话,把她送进了医院。   袁锦又一次进了罗政的卧室,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摆设,入眼的便是书柜,各种图书码得整整齐齐,电脑桌上摆着一小盆盆栽,不是常见的仙人球,而是不好养的文竹。还放着一个小白猫的毛绒玩具,袁锦知道,那是罗敏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上辈子袁锦还拿这个和罗政开玩笑。   袁锦两眼有点儿发潮,压抑着嗓子问:“没想到你还这么喜欢毛绒玩具啊!好白的小猫!”   罗政伸手摸摸小猫笑道:“这是我姐送我的,好几年了。”   袁锦扭过头把眼泪憋回去,然后笑着指着电脑:“我登陆一下我的邮箱吧。”   罗政一手把椅子拉开,侧开身子让开受伤的胳膊笑道:“大小姐请坐吧。”   袁锦登陆邮箱,把整理的资料给罗政复制粘贴到桌面上殷殷切切叮嘱他:“你一定要看啊!伤好之前一定要根据这个注意饮食!”见罗政只是笑根本没放在心上便本起脸来:“我是认真的!”   罗政翘着嘴角只笑,站起来拉着袁锦出去:“知道了,一定谨遵大小姐教导!”   两人出了卧室,就见罗敏和周十州正说着话,一见两人出来了,罗敏对罗政说:“枪响时你有注意到什么可疑人吗?”   罗政重新坐下,想了想,看了看周十州:“好像有个人挺奇怪的……只是……”   “谁?”袁锦立刻紧张了。   罗政看着周十州不说话,周十州心里一沉,干笑了笑:“罗老弟说说,以后大家都要注意了。”   罗政笑了笑,低头摸了摸纱布:“咱四个换舞伴的时候我转了半个圈才接到我姐的手,然后那时看到一个人在对另一个穿着很干练的人说话,神色不似来参加募捐的人那种放松开心的样子,反而特别严肃郑重,当时我就瞥见好像他们言谈不合,那个很干练的男人脸色有几分恼怒地走了。紧跟着我和我姐转了两个圈,没两分钟就枪响了。”   “那两个人你记得长相吗?”袁锦皱眉想想上午她谁的穿着干练,可一点印象也没有,满脑子都是穿着各种礼服的人。   “我只是记得和他说话的那个人。”罗政坐直身子看了一眼袁锦然后对着周十州笑道,“我想那个人周大哥应该认识。”   “罗政!”罗敏立刻打断罗政的话,向周十州赔笑:“周总,当时罗政就是那么一瞥,只是看到那么一个人有点儿特立独行而已。下午的时候他还跟我说叫我帮他买一身那种衣服呢。”   周十州呵呵一笑:“这没什么,这种宴会大家见面都会打招呼的,罗老弟有所不知,每次来参加募捐的人都是那么几个,所以都打过照面,一次两次的也就算是认识了,你才回国没几天,以后时间长了,参加几次以后就知道了,都是面熟。”   袁锦才不会相信周十州的话,在她看来这绝对是推脱之词。联系自己心里的猜测,袁锦此时已经肯定这次暗杀对象就是周十州,而罗政真的是代他受过。   “罗政,那个人是谁?”袁锦说着看了一眼周十州。没想到他真的和黑道有恩怨,那怪不得那么快就挤垮了袁氏,怪不得星海被一群人围堵,看来那些人其实是周十州雇佣的?袁锦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个时候需要抓周十州的把柄,星海现在资金困难,还不能揭周十州的底,但现在先抓到他的短处那以后可以以此揭穿他的真实面目。袁锦觉得很憋屈,知道他的黑手可因为各种原因还不能立刻叫他丑陋的嘴脸暴露出来!袁锦觉得自己比之以前强了百倍,如果还是上辈子,她现在已经站起来泼了他一脸茶水了吧?呵呵,她现在还能忍着,很有策略的套话呢,真是有长进了!袁锦对自己进步冷笑,没想到袁氏原来是输给了这样一个人!   “就是那个咱们去跳舞的时候来给周大哥敬酒的那位。”罗政认真地看着周十州说道。 ☆、杀手是来杀你的   罗政话音刚落,袁锦就挑眉看向周十州,内心不停告诉自己要慢,要稳,不能挑明说,要像电视上那些有心计的人那样含沙射影才行,嘴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开口:“那你来给我们说一下那个人的身份?这样我们猜猜那杀手是谁?”   周十州眉头瞬间一皱,看了看袁锦忽然笑了:“他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上次我生日上他不请自来,也没说清楚自己身份,小锦,还记得咱俩分蛋糕时有个人夸你水灵吗?就是他。”   袁锦刚要出言反驳,转而想到确实有人这么说。可是那时所有人都在拍周家马屁,给周袁两家戴高帽,她被迫和周十州一起分蛋糕,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俩登对,男才女貌,有没有那个敬酒男,自己真的记不清了。袁锦快速回忆一遍,越回忆越觉得那个男的确实出现在生日宴上了。   “能进周家大门的还能有不认识的?”袁锦抬头和周十州对视,“周爷爷和我说过,他现在不喜欢太热闹,就喜欢和认识的老友、能说得上话聊到一块去的人聊聊天,那那天进你家老宅子的不可能是不知底细的人,要不,”袁锦转动眼睛,很是含蓄地建议,“你好好回忆一下,那个人是做什么的?总归会是生意人,最近你都和谁有生意,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周十州楞了一下,本来他以为袁锦会立刻反驳说那天所有人都那么夸她,然后他就可以把话题绕过去了,可没想到袁锦竟出乎意料没被“水灵”两个字夺取注意,而她对自己这么针锋相对,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罗政对她的影响力,今天如果不说出那个人的身份,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周十州很快呵呵一笑:“那小锦的意思是我对所有人的底细都知道?罗老弟,那天你和罗小姐都在吧?”说到底细两个字,周十州很意味深长地看着罗政,加重了语气。   罗敏笑着打岔:“罗政也只是一瞥,加上当时那人的穿着也确实很突显,毕竟是在一个慈善募捐宴会上,衣服有点儿,嗯,有点儿不太合适,给人印象深刻。不过咱只是私底下说说而已,也不能因为我弟弟那一眼就定了那人的罪吧?要是这样,罗政,”罗敏伸手一推罗政玩笑道。“我看你改行做侦探吧,专门侦破悬案谜案,直接挂牌营业,就叫‘一眼侦破专家’吧!”   罗政也很配合,立刻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为难道:“我今天就一眼就挂彩了,那以后挂了牌还了得?我还是算了吧,破案子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咱还是做平头百姓来得实在!”   罗政说着,另外两人也哈哈一笑就算揭过去了,只有袁锦没笑。袁锦见自己套不出那人的身份就更加怀疑周十州是十分了解那人的底细的。努力想上辈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根本没有!上辈子她这段时间刚解了禁闭,没有参加这次宴会,而是为了完成学校留的任务去孤儿院赚学分了。对了,那个时候罗政呢?上辈子罗政有没有受伤?   袁锦转过头看着罗政回想,罗政笑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这二十多年我真的没学过侦探!”   袁锦忙收回心思,嘿嘿一笑张口问:“你这几天去小礼堂了吗?”   “小礼堂?”罗敏看看罗政:“你去小礼堂?”   罗政呃了一下,清咳了声摇摇头。   袁锦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罗政才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去小礼堂肯定是秘密去的啊,不过,他也够隐秘的了,连自己姐姐都没告诉。忙开口帮罗政解围:“我说错了,我是说,罗政,等你伤好了一起去小礼堂吧,我们学校这个暑假组织活动,去了可以加学分的。你会哄小孩,帮我哄他们。”   罗敏很诧异地问道:“罗政会哄小孩?你听谁说的啊?他才不是呢,我告诉你啊,罗政在幼儿园的时候就……”罗敏想岔开话题,这大家都默认了袁锦是周十州的女朋友,现在当着周十州的面,袁锦却邀请罗政去小礼堂,得罪周十州可不是他们要的。罗敏看了一眼周十州,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反应。   “姐!你说什么呢!”罗政却打断罗敏的话,然后对袁锦说:“你们学校还管这个啊,都大学了,还这么严?”   “唉,其实也不是非去不可,但别人去了都加学分了,我不加就落后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罗敏起来道:“可能是我爸妈回来了,我去开门。”   周十州站起来等罗东升,罗政笑道:“大哥不用这样,到我家都随意,大哥快坐下,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的。今天你能来就是看得起兄弟。”   正说着罗敏回来了:“唉,是邻居家小孩小苗苗来要我下午给她折得纸鹤。”   周十州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起身对罗政罗敏说:“本来就是来看看罗老弟的伤,打扰这么长时间也该走了。罗老弟好好养伤,相信那杀手很快就会被抓到的。”   袁锦看了看表,已经晚了,只好也站起来回家。   坐到车上,周十州随意说道:“女孩子还是含蓄点好。”   袁锦坐在后座上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   周十州倒着车笑笑:“你说你喜欢他,我刚才看了一下,他未必喜欢你。所以,给你个建议,含蓄点,淑女点。”   “你什么意思?”袁锦忍不住了。   周十州反而不说话了,打开音乐开着车很是专注。   袁锦等了半天没等到周十州说话,冷笑了两声:“我知道你认识那个男的。罗政是你救命恩人。”   周十州眼眸一暗,罗政,又是罗政。刚才她说她喜欢罗政,现在就立刻成了罗政的护卫。他不能和她翻脸,她却仗着这一点不停攻击他。本来就因为杀手事情心烦,罗政受伤时自己也在现场看过了,那个方向明明是打不到罗政的,当时自己做了万全准备,也做好挨那一枪,想着大不了用一颗子弹换他不再回周家,可怎么子弹转了个弯打到罗政胳膊了?那很有可能是罗政故意挡枪。罗政受伤去医院时的眼神好像他知道了什么,就想着借袁锦来罗家看看罗家知道多少,经过刚才的对话,看来罗家已经知道是来杀他的了,那他们会不会去查?如果他们查到了,周十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回头看了一眼袁锦笑笑:“你不是说他是你救命恩人吗?怎么又成我的了。”   “周十州,明人不说暗话,那杀手分明就是来杀你的。”袁锦想,原来自己想错了,以为只要叫周十州知道自己已经知道那杀手就是来杀他的,那他就会收敛点,可现在看来不挑明,他就会一直装作不是。   “说说。”周十州显得很轻松。   “那个来敬酒的和那个杀手是一伙的。罗政也说了,见他们俩有争执。我想,他们俩一个说立刻杀你,一个说不行,然后就争执了。然后那个杀手就不听那个人的话了,就立刻开枪了!”   “哈哈……”周十州笑出声,“小锦啊,小锦……哈哈……这就是你的推理过程?哈哈……一个说‘杀!’,一个说‘不行!’哈哈……不过,小锦,你说,那个杀手跑了,又是来杀我的,那现在咱俩岂不是很危险?呃,不对,应该是自从出了你家门就很危险。啊,或者,现在在车里就有定时炸弹什么的了。”   袁锦一愣,确实啊,杀手第一次没成功,还逃脱了,那现在一定会想办法继续啊!安装定时炸弹很常见,也是最有效的!袁锦忙在把后座找了找,什么都没有。周十州说道:“肯定不会是车内,要安就在车底下安。”   “你停车!”   周十州摇摇头:“不行,停车会很危险。如果他没安定时炸弹,那很有可能他会跟踪我,然后找准时机再开枪,我要是一停车那不成了他的活靶子了。”   袁锦狠狠一咬牙,扭头看窗外:“周十州,很好笑是吗?”   “不好笑。”周十州答道,说完就刹了车,回头盯着袁锦:“有人想杀我,你却问我好不好笑。小锦,遇见罗政之前你不会这样的。自从罗政出现,你就变了。”   “没变,我就是我,一点儿没变!”袁锦也回瞪周十州,“咱俩以前也不熟,有人想杀你,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你姓周,我姓袁,没有血缘关系;你家和我家也不是姻亲,没有亲戚关系。你是死是活,和我更没半毛钱关系!”   “那是谁说过要嫁给我当我的新娘子,要和我生宝宝的?我还记得那丫头踮着脚要亲我说不要我和她大哥玩,要和她去过家家,她是妈妈,我是爸爸。”   袁锦努力不叫自己眼里冒水汽,一眨也不眨眼睛和周十州对视:“过家家,那是小孩子,才五岁,来个陌生的哥哥就会拉着玩的。”   “可是那个丫头却因为我说回家拿东西,就倔强得站在太阳下一直等我回来,谁也拉不走,她妈妈抱她回去她就哭就闹。”   袁锦别过头,她无法再和他对视了,他眼睛里太多东西,她看了有些低挡不住。那些尘封往事,在上辈子知道他吞并了袁氏那一刻,彻底被她打了叉扔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家不要被周十州最后的话骗了,他只是在说袁锦对他的态度变化问题……   还有,关于上辈子袁锦的感情问题,我想解释一下,上辈子袁锦小时候喜欢周十州,是因为她小,看到一个好看的大哥哥,喜欢一起玩而已;而后来她第一次和男生跳舞是和周十州,当时心动了一下,可是没多久,在周十州的宴会上看到罗政了,罗政正好符合她对恋人的描摹,然后一下花痴心动一块了……   嗯,这么解释一下,大家有问题就冒泡啊,当然,没有问题也要冒泡……   再次高声呼叫,求收求包养!!!专栏在文案大家戳戳呗~~~~~~~要不戳戳作者名~~~~~挥手绢~~~~【突然感觉这个形象……   嗯,这次还是存稿箱发的,某人星期六星期天经常性加班,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但大家一定要积极冒泡啊~~~星期一会统一回复留言的!! ☆、妹妹   周十州仍欺着身子盯着袁锦,袁锦别着头,对着周十州的侧脸渐渐有些灼热,周十州的眼睛像火,慢慢在她的脸上灼烧着。袁锦撑了几分钟终于撑不住了,猛回过头用最大的勇气出声:“还不开车,我要回家!”   周十州停了停转过身坐好,发动车。车开始开得很快,后来渐渐慢了,最后平稳行驶着。袁锦也渐渐又重新恢复了底气,抬眼看周十州,只觉得城市里一晃而过的霓虹灯把他的背影晃得有些模糊,甚至带上了几分哀伤,袁锦摇摇头,他是周十州,怎么会有忧郁的气质呢,别过脸看窗外,车道护栏上的灯管把整个立交桥描绘了一遍,光影交错,袁锦和着车里的音乐在心里数着倒退的灯管数,一路无语。   到了袁家,周十州扶着方向盘说:“这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你今天受了惊,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袁锦低着头下了车,周十州等她进了院子才走。袁锦进了大厅,只有张婶在等她。袁锦走上前抱住张婶埋了头带着几分委屈问道:“我爸妈呢?”   张婶对袁锦撒娇还是没有抵抗力的,拍拍她的背带着笑意道:“都睡下了,我说我等你回来就行了。别怕,我听大少爷说了,那不是针对咱袁家的,要是针对咱袁家的啊,今天就不会叫你跟着周少爷出门了。放心吧,不管袁家还是周家,都好好的。”   袁锦这才心里感觉好受些,搂着张婶的腰埋着头不起来。从枪击到现在,才有人这么安慰她,告诉她没事,叫她不要害怕。大家好像都在回避枪击事件,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提。袁老爷子不提是因为他不知道,袁振霆已经偷偷告诉李毅了,叫他屏蔽掉有关新闻,袁启华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是心脏病,受不得刺激。其实这件事也刺激不到他,但李毅不想冒一点点险,袁振霆不吩咐他也会那么做的。周十州也不会在袁家说这件事,毕竟是来杀他的,他想捂住这件事还来不及。所有人都不说,而袁锦又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还伤了罗政,她去罗政家时一直假装镇定,可内心的惶恐还是没压住。现在,张婶这么说,袁锦心里又是暖又是后怕又是委屈。   袁锦还有些伤心,袁海都回来了,对自己外出他竟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自己还没回来他都放心地去睡了。袁锦糯糯开口:“张婶,我爸爸知道了吗?”   “大少爷说了,先生知道了。还问你有没有受伤。知道你平安,想着周少爷带你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你可别怨你爸爸没等你,他是放心周家少爷的。他又忙了一天,明天好像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和大少爷商量到很晚,等你没来,这才刚睡下。”   袁锦一听这才开心起来,扭捏着不承认自己伤心爸爸不疼自己了赌气说道:“我哪敢怨啊!他今天刚回来,还是我去接的呢。我知道他很累。我有那么不懂事吗?”   张婶笑着一拍:“是是是!我们二小姐最懂事的。赶紧去睡吧。”   袁锦睡得并不安心,想着当着别人的面她和罗政根本没说上什么话,拿着手机在床上纠结:是打电话呢还是发短信呢?可这么晚了,罗政会不会已经睡了呢?受伤的人需要充足的睡眠保证造血量啊!袁锦想,虽然罗政说只是个小伤口,可也是流了血的。那血,不论多少,在袁锦眼里就是一大片,在袁锦心里罗政就需要补血。袁锦挣扎半天,最后暗暗唾弃自己,还说戚月呢,这都活了两辈子了比戚月还纠结。最后把手机一丢,都十一点了,罗政早就睡了,还是叫他好好休息吧。   周十州开车离了袁家一站路忽然刹车,幸亏刹车及时,差点闯了红灯。看着数字一秒一秒变小,最后到了五,周十州抓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终于下定决心不回周家老宅,调车去了小公寓。他猜测那个人会来,与其在老宅当着老爷子的面见面不如到自己公寓。有什么话可以敞开来说,不用顾忌老爷子,不管愿意不愿意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进了小区,减速慢行,等待保安放行。保安是个六十多的老头,姓王,大家都叫他老王,为人很和善,对来来往往的人都会笑脸相迎。他见周十州进来了,就放行:“小周来了啊,都这么晚了,这些天都没见你啊!”周十州摇下车窗也对他笑笑:“老王还没休息呐!”   “唉,人老了哪有那么多觉!今天我值上半夜。啊,对了,有个人来找你,下午六点就来了,到现在也没出去,你家有人吗?我还想着是不是你家有人在呢。”   周十州笑道:“可能他直接走了你没看见吧。”   “不可能,她要走了得还暂行证啊!开车进去的。我这里没她还回来的暂行证。哎呀,看来还在等你啊!快回家吧,现在这样实心的姑娘不多了!”   “姑娘?”周十州愣了一下。   “嗨嗨!是,一个姑娘,很漂亮,有福气。和你啊,蛮般配的!”老王笑眯眯地看着周十州挥挥手:“快回去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姑娘还等着呢。”   周十州笑笑,摇上车窗。女的?周十州眼神暗了暗,心里慢慢起了怒意。他竟然没来!周十州不去考虑心里的失落感为何产生,躲过了他的围堵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吗?这样想着,周十州无声地笑了起来。   “大哥。”声音有点儿怯懦,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小姑娘靠着门站了起来。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脏脏的。   周十州没反应,好像根本没看见她,径直打开门进了屋。   小姑娘站在门口眼泪就涌上来,踟蹰着进还是不进。   “大哥。”又怯怯喊了一声。   周十州已经把外套挂好,端着一个酒杯到了柜子前打开柜子小门,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人,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后开口:“不进来吗?”   门外的人这才止了泪进了屋。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周十州又喝了一口酒回头看了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先去洗洗。”   “大哥。”小姑娘有了几分雀跃。周十州立刻转了头不去看她。   “别这么叫我。我只一个妹妹。”周十州转身坐到沙发上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酒,转头又说道:“快去洗一洗,洗好了就走,别叫人误会了。”   “大哥……”姑娘又哭开了,站在客厅中央不动。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对你影响不好。他应该教过你礼义廉耻吧?不对,我错了,你们在国外,和中国的文化不一样。抱歉。”   “大哥!我知道你……”   “好了,你不用说什么,说了也没什么用,我不是十岁时了。你赶紧洗洗走,要不然现在走也行。”   “我是逃出来的!”小姑娘抬起哭花的脸,见周十州不理她,忙发誓:“真的!大哥!我不要嫁给那个查尔斯!”   周十州闭上眼捏捏眼间鼻梁不出声。   “大哥!我来投奔你的!真的!他们都不知道!”见周十州还不说话,小姑娘急了,“我来这里都没告诉他们的!”   “你是开车来的。”周十州淡淡道。   小姑娘的脸立刻红了:“对不起大哥!我趁他们不注意出来的,我没有办法,身上没钱,只好开车来……”   “我不想惹事上身。和我无关的,和周家无关的事情我都不管。”周十州又倒了一步酒,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声音平静。   “可是,我是你妹妹!”小姑娘眼泪汪汪看着周十州,见周十州还没反应又重复一遍,“我是你妹妹啊!”   低下头抿了一口酒,周十州慢慢说道:“你不是。我只有一个妹妹。她是我小叔的女儿,今年才九岁。”   “我没地方可去。”小姑娘可怜兮兮继续求着。   “这和我无关。”周十州说完就站起来,把酒杯放下,抄着手轻松道:“好了,我要休息了,请自行离开。对了,走的时候请带上门。”   “那我今天能在这里睡吗?”小姑娘指指沙发。   “不可以。”   “那我去哪?”   “和我无关。”   周十州不再理她,直接进了卧室关了门。   凌晨三点,周十州起来,到了客厅站在沙发前。小姑娘正睡得香,睡相很豪放,半张着嘴呼哈呼哈的。她一只胳膊垫在头下,一直胳膊伸到头顶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条腿屈着,一条腿耷拉下来点着地板。周十州皱起了眉,就要叫她起来,谁知小姑娘一转身,周十州吓得还以为她要掉下来就要伸手去接,可人家转身的同时身体也往里缩了缩,只是侧了身子继续睡了。   周十州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往外走,拿了外套出了门。   小姑娘等他转过身就睁开眼睛偷偷笑了。等周十州一走就离开爬起来跑到周十州的卧室直接躺床上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机油聊天,她说了一句“孤枕难眠冷被窝”,叫我续,我就续了下面的,现在放上来,大家乐呵乐呵,捂脸,我知道填坑慢很不好……   孤枕难眠冷被窝   双手僵直把坑拖   拖到明年开春热   读者眼泪一把摸   然后,还有下面的……   孤枕难眠冷被窝   忆兮昨日懊悔多   懒骨还需劳动磨   读者皮鞭手中握   ……   嗯,还有,今天刷火车票,好困难啊,大家火车票都买了吗? ☆、我喜欢你     袁锦一起来就听张婶唠唠叨叨说先生和太太又不在家吃饭就出去了。袁锦偷偷笑,心想,老爸老妈这小资情调您还不知道?这一团聚一定要出去吃过二人世界啊!袁锦踮着脚在后面装模作样,拉长嗓子想吓张婶一下:“张婶,说什么呢?”   张婶猛地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听出是袁锦的声音就拍着胸口转过身连声说着:“二小姐你起来了!吓死我了!”   袁锦被张婶逗地哈哈笑,一路往楼下跑:“张婶,我要出去一下。”   张婶担心袁锦没吃早饭,急急忙忙跑到楼梯旁身子探出栏杆往下喊:“二小姐,你还没吃饭呢!”   袁锦一溜烟跑出了屋:“不饿!”   袁锦一醒来发现都八点了就想去找罗政,这刚跑到花架下就看到李毅正往这边走。袁锦心里一突,难道爷爷要继续关禁闭?这样想着,袁锦只好停下来忐忑地对李毅打招呼:“老李早啊!”   李毅一看袁锦过来了便侧了身子立到一边恭敬道:“老爷叫二小姐去中院一趟。”   袁锦只好跟着李毅走,心里过了几遍,又见李毅不说话,只好问道:“老李,爷爷叫我什么是事啊?”   李毅笑道:“二小姐不用着急,没事,老爷叫你是和你说两句话。”   袁锦惴惴不安到了袁启华面前。袁启华正坐在椅子上听评书,袁锦只好开口大声喊了声“爷爷。”   袁启华招招手,袁锦慢吞吞走上去,袁启华拍拍椅子叫袁锦坐下。   “二丫头,昨天和十州去哪玩了?”声音听起来很和蔼,没有什么危险性,袁锦微微放松了下,抬头看看袁启华,又偷偷看了看李毅。李毅仍旧面无表情摆弄着收音机。   袁锦低着头想了想:“就是出去兜风了。”   “哦。行,爷爷就问问。就问问哈,没事,哈哈……”袁启华见袁锦低头,想着没想到袁锦竟还害羞,看样子有戏啊。   袁锦想了想上前晃着袁启华的胳膊:“爷爷,我有作业要做,要去参加一次实践活动,我和刘艺说了,我找到地方就叫她一起去。我想着出去看看。”   袁启华点点头:“嗯,这是应该的。省的你们这小的只是会读书不会做。去吧。李毅,给二丫头安排辆车,想去哪就去,大夏天的,别太在外面跑。”   “不要!爷爷,我们是实践活动,必须自己动手,要靠自己的。我就自己出去就行了!千万别叫老李安排啊!被刘艺看到又要笑话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了!”袁锦立刻撒娇晃着袁启华反对。   袁启华被袁锦撒娇撒得心里很舒服,呵呵笑着对李毅说:“李毅,你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被这丫头晃散喽!”   袁锦忙反驳:“爷爷才不老呢!年纪大,那叫‘老当益壮’!”   袁启华被袁锦哄得高兴拍着袁锦的手哈哈笑:“好好好,二丫头说得对!”   袁锦松了口气,站起来高兴道:“那爷爷,我现在出去了!”   袁锦出了门就给罗政打电话,是罗敏接的。原来罗政正开会。袁锦和罗敏聊了一会儿,又问道:“敏敏姐,罗政什么时候开完会啊?”   罗敏笑道:“这我不清楚,得看袁总的了。”   大哥?袁锦忙问:“大哥?你们在和我大哥开会?”   罗敏扑哧一笑:“是啊,,今天是我们两家签城东小公园的合同啊!以后啊,咱两家就是合作关系了,嗯,希望袁锦妹妹对我们多多包涵,多多照顾啊!”   袁锦恍恍惚惚挂了电话。城东小公园?上辈子城东确实两年后建起了个小公园,但那个和袁家没关系啊!袁锦慢慢走着,最后决定,先去小公园看看。难道和上辈子有什么不一样?   打车到了小公园,这里还是一片小树林和荒地,只有两条像样的路绕过。从城东到城西的小清河也在这里贯穿而过。小清河到这里河道是最窄的,相应水流也急,老桥也已经破落不堪,桥面都已经被土覆盖看不到水泥地面了。桥护栏还是石头的,上面雕刻的图案也早已经斑驳看不出什么了。都说小公园,其实小公园根本不小,这里建成以后将是一片新的购物城和娱乐场所,后来城东小公园与城南周十州的娱乐城成了江城两大繁华地,周十州甚至想在小公园投资,但不知为什么放弃了。   袁锦在桥上站立环顾,心里估摸着这片地有多大,想象着记忆里小公园的模样。渐渐太阳晒得难受了,袁锦不知不觉离了桥去到小树林。小树林是一片柳树林,后来建成小公园的时候只保留了三分之一,其余都被夷为平地弄成了健身场所。   袁锦估模着会已经开完了,就给罗政打了电话。果然,这次是罗政接的。罗政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袁锦心里很是担心。   “你伤怎么样了?”袁锦忙问道。   “没什么,不用挂心。就一小伤口,昨天就不疼了。你在哪呢?”罗政清咳了两声恢复了嗓音。   “我在城东。”袁锦说道,想了想又解释道:“就是你们今天开会的地方,嗯,城东小公园。”   罗政一听就笑:“现在你看不到公园的,就一片荒地,等等吧,过两年就是小公园了。你和谁去的?”   “就我自己。我是临时起意的。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是敏敏姐接的,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家和你家还有生意往来啊!”袁锦还是问出了口。   “就你自己?”罗政停了一下,绕开袁锦的问题问道:“我去接大小姐怎么样?带大小姐去吃火锅?嗯,我还欠大小姐一顿火锅呢。”   袁锦听出罗政不想聊生意上的事情只好叹口气说好。   罗政到的时候,袁锦已经躲到小树林凉荫里了。罗政的车只能停到离小树林挺远的地方,袁锦看到罗政的车就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见车停下了,袁锦就拨出电话,没一会儿,罗政就下了车朝袁锦的小树林走。袁锦看着罗政走过来,心里越来越难过。   如果上辈子小公园也是袁氏与罗家合作,那为什么袁氏出现资金问题时罗家还讨要欠款,眼睁睁看着周十州吞并了袁氏不管?袁锦知道商场上这样很正常,可是,她心里就是难过,她把罗政放到心上,如果罗家出事,她是愿意为罗家出资支持的。   “大小姐怎么想到这儿玩了啊?这里还没什么好玩的呢,等建成了,我再带你来玩。”   “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大小姐’啊?难道我很有大小姐脾气?”袁锦抬头仔细看罗政。   罗政一看,抬手帮袁锦把头发上的一片柳树叶子拿下来,笑道:“因为你是‘大小姐’啊!我想叫你名字,嗯,又觉得直接叫你袁锦怕你不高兴。好吧,你想叫我叫你什么?”   “罗政,我想问你一句话。”   “嗯,大小姐请问!额,不对,你不喜欢叫你大小姐,嗯,袁锦你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袁锦斟酌着开口,“如果有一天,我因为袁氏的事情找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嗯?”罗政笑了笑,“什么事呢?”   袁锦心终于落下了。早就知道啊,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想问,为什么还盼望能有不同的答案?自己就会自己折磨自己啊。呵呵,怎么会有人不顾一切就答应呢?不说这关系到两个家族,只是普通的两个朋友之间碰到这种问题也会问一下什么事情的吧?毕竟,全心全意把一个人放在心尖上,不问缘由相信信任一个人,奋不顾身只为一人的人,只存在童话中吧。知道这些,心里明白,为什么还会失落呢?   不过,袁锦反复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罗政还和自己不熟啊,他现在的回答并不代表那时的心意。对,一定是这样,现在的罗政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啊,而且,他现在喜欢上自己了吗?如果喜欢,到什么程度了呢?   “算了,”袁锦深呼吸一下,转而扬起笑脸,“吃火锅去!”   罗政被袁锦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见袁锦忽然失落又瞬间转晴有些惊讶,不过见袁锦笑得明媚灿烂,欢快地迈着步子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心里也放下那一闪而过的疑惑跟着走向车子。   袁锦是无意中拉起了罗政的手,所以当她意识到她正牵着罗政的手时心里有些雀跃,然后慢慢握紧,当感受到罗政也回应握紧时袁锦心里的阴霾立刻一扫而光,眼睛晶晶亮,回头朝罗政笑,看着罗政的脸心里满足极了。   罗政正因为握着袁锦柔滑的手而心生涟漪,这时看到袁锦满眼的笑意和温柔,心倏然一动,对着袁锦也笑,温柔不似从前,此刻放下刻意带了暖意。   袁锦从没见过如此笑容的罗政,脸轰然烧了起来,竟没像从前那样继续对着罗政的笑容犯花痴,而是慌然低头转首,心剧烈跳动起来。明显感觉到牵手的手灼热起来,这热渐渐烧到了耳朵。   罗政赶上两步与袁锦并排走,握着袁锦的手也趁机用手指与袁锦的穿插一起,两人十指相扣。袁锦红着脸不敢去看罗政,又觉得这样有些突兀,想说些什么;又觉得理所当然,想走得更近些。   两人到了车旁还没说一句话。罗政解了锁,打开车门,袁锦迅速抬眼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两眼含着温暖笑意看着自己,袁锦鼓足勇气和罗政对视一笑,进了车。罗政绕过车头也进了车。   袁锦拉开安全带要扣上,可心突突跳得她手有些抖,怎么也扣不上。正努力间,罗政的手覆了上来,握着袁锦的手帮她扣上。袁锦耳廓刚消下去一点的热度又升温。   “我——”“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然后相视而笑。   “我喜欢你。”袁锦抢先,“罗政,我喜欢你。”   罗政听了小酒窝更深了:“那个……我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罗政答道。   袁锦觉得圆满了,对着罗政呵呵傻笑。罗政伸过手来将袁锦耳旁的碎发捋到她耳后,又觉得在前面也好看,又把头发弄回来。袁锦看着罗政认真地把自己的头发捋来捋去,心里欢喜,笑得更傻了,一边笑,一边说:“嘿嘿,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罗政喜欢我呢……”   罗政忍不住回应:“是啊,喜欢……”   两人傻笑了半天,还是罗政开口了:“那,现在我带你去吃火锅吧。”   袁锦傻傻地点头:“好啊,好啊,吃火锅,吃火锅!”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收求收!!!!   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   嘿嘿……看我这么执着~~~~~~~~~~ ☆、同学好友   这是袁锦重生以来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罗政陪着她,带她吃火锅,带她去游乐场,带她逛街,带她郊外兜风,还带她去看了场电影。俩人捧着一筒爆米花坐在最后面挨得那么近,袁锦一抬眉就能看到罗政晶亮的眼睛。袁锦偷偷试着把头往罗政肩膀上靠了靠,罗政挺了挺背,长臂一揽,直接揽过袁锦的肩膀。两辈子了,这是两人两辈子才有过的最亲密的举动,这亲密的姿势一下把袁锦击晕在那里,半天才恢复神智,连忙放松身体,头在罗政肩窝处蹭了蹭,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前所未有过的甜蜜感叫袁锦不知如何是好。想跑,想跳,想唱歌,想拥抱。袁锦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幸福感传达出来,只会咧着嘴笑。罗政低头看袁锦一直咧着嘴笑也笑了笑,低下头吻了一下袁锦的额头的发。   袁锦懵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叫她应接不暇。此刻罗政落在自己头发上的吻忽然像烟花在耳后炸开,整个世界好像都是漫天的烟花散落不止。袁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而等烟花落尽,袁锦想回应时电影早已散场,自己已经被罗政牵着手站在了人民广场上。   人民广场是江城中心的标志,广场中心是大型的音乐喷泉。袁锦此时已经不会说话了,她只是跟随心意依偎在罗政身旁,罗政揽着她的肩膀,她的胳膊也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双手环抱着罗政腰腹。   两人都不说话,看着水柱跟着曲子忽上忽下,忽急忽缓。   广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夏天的夜在这喷泉旁竟也有了凉意。罗政低头笑,言语轻柔:“我送你回去。”   袁锦点头,和罗政十指相扣走到停车场。   罗政的车开得很平稳,袁锦甚至在他刹车时都不会有太大感觉。她一直靠在椅背上看罗政的侧脸,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像幅画。眉峰如剑,星目如熠,挺鼻如峰,薄唇带翘。袁锦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他的侧脸。袁锦越看越痴,痴痴看着笑得像个傻子。嗯,她是个花痴,大大的花痴。她只花痴他一个,而他现在也享受着她的花痴。   罗政伸手刮了下袁锦的小鼻子笑道:“我的大小姐到站啦!”   袁锦嘿嘿笑:“那个,你说了,不叫我大小姐了。我是你女朋友,要换个称呼。”   罗政顺着袁锦的话想了想:“嗯,那叫你什么呢?”   袁锦两只手立刻握住罗政想要收回去的手扁扁嘴:“我爷爷总是叫我‘二丫头’,大哥周十州他们都是叫我‘小锦’,我爸爸妈妈有时候叫我‘乖女儿’什么的,张婶叫我‘二小姐’,嗯,这些都不适合你叫。那你叫我什么呀?”   罗政故意转转眼睛问道:“袁锦?”   “我同学都叫我袁锦……”   罗政很无奈。   袁锦想了想还是不知道罗政应该怎么称呼自己,上辈子罗政对自己是叫袁小姐的,这个称呼她可不想要。   罗政忽然一笑,伸手捏捏袁锦的小脸:“所以啊,还是我的大小姐比较好啊!别人叫你小姐的时候不是‘袁小姐’就是‘二小姐’,只有我是‘大小姐’啊。”   袁锦一想也是啊,只有罗政叫自己“大小姐”的,别人不是“二小姐”就是“袁小姐”,甚至周十州经常喊自己“袁二小姐”,袁锦想到这里立刻觉得罗政喊自己“大小姐”时也特别好听,带着独特的宠溺味道,便高兴了:“那,你就像刚才那样叫我,叫我一声‘我的大小姐’试试?”   罗政忍不住笑了起来,探过身来头抵着袁锦的头低声喊了声“我的大小姐”。袁锦心满意足,又被罗政这一亲密举动弄得心砰砰直跳。   终于袁锦下车了,挥挥手叫罗政开车走。罗政朝袁锦摆摆手,叮嘱她快些回去就开动车子慢慢走了。袁锦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车子和夜色融为一体分辨不出才转身跳着回家。   袁锦脸上的笑意太明显,张婶一边给袁锦拿睡衣一边笑道:“二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啊,这一出门也不知道遇到什么好事了。二小姐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呢!”   袁锦一蹦跳到张婶面前,欢快地斗嘴:“哪有!张婶你看错啦!我一直这么笑啊!”   “哟哟哟,我的二小姐!最近呀,也不知是谁,脸上啊都跟抹了一层霜似的,就是笑,也叫人看了心疼!今天啊总算是有了个笑模样啊!瞧瞧,这脸上红光,这才是真笑呢!”张婶说着把睡衣塞到袁锦怀里,“给,我的二小姐,今天这么高兴,张婶看了也高兴!快洗洗去吧,天都晚了。”   袁锦抱着睡衣进去洗澡。把睡衣放好站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脸色红润,眉眼带笑,袁锦嘿嘿乐了起来,双手捂着脸颊想着罗政刚才刮自己鼻子,然后想到在电影院罗政落在自己额上的吻。袁锦对着镜子看,摸摸落吻的位置脸顿时又烧了起来。   袁锦越回忆越开心,一个劲对着镜子傻笑,笑着笑着拿手摸着头发,执起一缕放到自己鼻前蹭了蹭,忽然紧张起来,又仔细一闻,然后抓起头发又细细闻,终于确定自己头发没有气味才放下心来。罗政吻她的头发,可不能闻到不好的气味啊!袁锦忽然庆幸自己早起冲澡的习惯,这样她的头发才会干净清爽,给罗政留下的也是美好记忆。   袁锦在浴室里呆了比平常多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害得张婶中间跑过来敲了两次门确认袁锦好好的。袁锦出了浴室给罗政发短信,两人你一条我一条聊天,一直聊到袁锦迷迷糊糊抱着手机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袁锦的好心情很快就感染了所有的袁家人,连李毅都在和袁启华聊天时说了句“二小姐今天心情不错”。   袁锦吃了早饭想去找罗政,这时接到刘艺的电话,刘艺说她在小礼堂,和另一个同学沈浩扬一起做活动,问袁锦要不要一起。袁锦一听立刻答应了。袁锦给罗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要去挣学分了,今天要晚些联系他。罗政叫袁锦尽管去。   袁锦到了小礼堂就看见刘艺正和沈浩扬躲在大门下面吃雪糕。袁锦一到,沈浩扬立刻殷勤过来递过一支雪糕,袁锦笑嘻嘻接过一看,呵,是自己最喜欢的蓝莓味的,就高兴地一拍沈浩扬的胳膊:“沈大公子真够哥们啊!”   沈浩扬忙深情款款状:“为我的公主服务,我沈浩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刘艺立刻呕吐状:“好想吐啊!”   袁锦一仰头,趾气高昂地睥睨着两人:“本宫要进去了,两位爱卿快快引路!”   刘艺笑得前俯后仰,沈浩扬则是学着戏曲里面武生一甩衬衫衣摆,摆开架子,憋着声音拿着京剧腔念白了句:“公主——请!”   袁锦憋着笑,昂首挺胸进了去,刘艺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后面走不动,而沈浩扬已经嘴里哼着“锵锵锵”地跟在袁锦后面迈着大步子也进了小礼堂的院子。   袁锦进了院子才发现刘艺还在门口蹲着,就喊刘艺:“你快进来啊!”刘艺慢慢止住笑摇头:“我才不呢,扬哥一在你面前就会立刻变成‘大师兄’了,我要进去一会儿就能笑抽过去,待上一时半刻就直接羽化登仙了!唔!”刘艺双手合十朝天祷告,“我佛慈悲,您就看在我年纪尚轻,还没看遍世间繁华的份上,圆了‘沈大师兄’的梦吧!”   袁锦听得稀里糊涂,但直觉告诉她这事和她有关,必须要止住话题,就双眼一瞥,一甩头发,摆摆手:“佛祖忙得很,更何况,这里是小礼堂,刘艺你可小心啊!”   刘艺立刻捂住嘴啊了声,然后乌鲁乌鲁说着:“我的上帝!阿门!”   三人正闹着,小礼堂的工作人员出来了。刘艺和沈浩扬早已和这里沟通好,只等袁锦过来了。袁锦按着前世的记忆,帮小礼堂打扫卫生,然后和小朋友们玩,教他们做游戏,然后答应帮他们募捐书籍。这次没有罗政,但因为有前世的经验,袁锦也很熟练的把事情搞定。忙了一天,三人又照了很多照片留证。   沈浩扬趁着袁锦给小朋友叠衣服的时候给袁锦来了一张特写,被刘艺给抓了个现行。刘艺朝袁锦挤眼睛:“哟哟,扬哥,你怎么只给我们家袁锦照啊,我在这边整理了半天床铺也没见你给我来一张,这也太偏心了吧?”   沈浩扬直接把相机关上:“你?太浪费存储卡空间了!”   刘艺立刻不干了,非得叫沈浩扬请客不行。沈浩扬只好说请客。三人告别小礼堂,一起坐车到小吃一条街。袁锦最喜欢和同学一起逛这条街了,这里面的各种小吃袁锦平时是没机会吃的,越是没怎么吃的东西越是喜欢吃,袁锦上了大学后就经常拉着同学一起来这里买个串串,吃个麻辣烫什么的。   刘艺狠狠宰了沈浩扬一把:“你请客只请袁锦喜欢吃的,这可是你赔我的啊!”   沈浩扬一边帮袁锦挑烧烤一边和刘艺斗嘴:“既然是我请客,我想带你到哪吃就到哪吃!不吃?那好,我还省钱了呢!”   袁锦不理他们,只埋头吃东西。刘艺和沈浩扬一见面就这样斗嘴玩,她都习惯了。她现在想着如果现在是她和罗政一起吃该会是怎样的情形啊,嗯,找个时间叫罗政来一起吃。袁锦想着就吃得更快了,想吃完就找罗政去。   三人吃完东西,商量好去整理一个适合小礼堂小朋友看的书籍名单然后再选购书籍。袁锦和刘艺沈浩扬分开后就招手出租车要回家,一辆出租车停过来,袁锦一看刘艺和沈浩扬还没坐上车就把这辆让给他们,自己再等一辆。   袁锦等了有五分钟才看到一辆空车过来。那车一过来就停下了,袁锦直接开门进去说了地址就低着头给罗政发短信。和罗政发了几条短信后,袁锦一抬头,不对!车竟是背离袁家方向开的!   “很高兴能接到你,袁小姐。”司机说完就转动方向盘,车拐进一条小路。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谈判   袁锦明白了,原来自己被绑架了!袁锦冷笑:“可是我不高兴了。”说完就掏出手机打电话,可手机立刻被司机夺走了。车子差点撞到墙,一个紧急刹车,袁锦头碰到车座后背,碰得生疼,腿也碰到了,袁锦觉得骨头都要断了。   停了一停,腿恢复了一点力气,没那么疼了,袁锦立刻要打那司机。那司机直接掏出枪一摆,对着袁锦冷了眼睛。袁锦再冲动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这条道很偏僻,根本没几个人来这里,还没有摄像头,她不能这个时候逃,这个时候逃根本逃不走。   司机见袁锦乖了,就没再说话,重新发动车子,车子左拐右拐到了一个住宅区停下,这里是老城区,正在拆迁重建,只有少数几家还在留守。因为这里房子当初盖时没规划,所以道路曲折,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司机下车,给袁锦开了门,一伸手:“袁小姐请下来吧。”   袁锦却不听,双手抱臂冷声道:“我不高兴了。”   那司机很没有耐心,直接伸手就要把袁锦拉出来。袁锦一看好机会,手一翻使了个巧劲想把司机的胳膊弄脱臼,可那司机显然是个练家子,袁锦力气小,用巧劲也没脱臼。那人直接把袁锦拉出来,拿枪抵着袁锦的腰:“袁小姐,太天真了不好。”   袁锦被那人拉出来没站稳,脚一崴膝盖一屈,差点儿跪下,胳膊被那人拉着只能斜着身子保持了平衡。感觉腰上抵上了一个硬东西,是那把枪,可袁锦怎么会甘心被胁迫?她笃定这人根本不会杀她,就一翻身就绷直了胳膊朝那人砍,那人后退一步,袁锦看到了那人亮出的枪口。   “啊!救命啊!”袁锦立刻呼救。   袁锦一开口,那人就上前一步捂住袁锦的嘴。袁锦使劲挣扎,嘴被捂着只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人咬牙:“这里是拆迁区,根本没人。你再叫,我直接把你打晕了。要想不受苦,乖乖点儿,只是叫你去见一个人而已。”   袁锦只好老实了,不再挣扎,那人见状放开她,押着袁锦往前走。   他们到了一个被拆了一半的房子前,那人敲敲门,快三下,慢两下,里面有人过来开门。袁锦进了屋。屋里齐齐分左右两队站着八个人,都一溜的黑色衣服,神情严肃恭谨对着沙发上坐着的人。袁锦打量那沙发上的人,只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   “袁小姐,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那人微微而笑,狭长的眼睛叫袁锦心一慌。这眼睛很熟悉,可眼神却很陌生。袁锦努力回想这人到底是谁。袁锦很确定,上辈子没出现今天的情况。她上辈子从没被绑架过。   “袁小姐,请你来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叫济川签个字,可是他总是躲着我。无法,只好请袁小姐出面请他来见我了。”那人笑得很自然,做了个手势,有人就递过来一个手机。   袁锦听到济川两字忽然灵光一闪,这人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和周十州长得很像!只是嘴上多了胡子,眼神阴暗了些罢了,其余的都很像,眼睛都是狭长的,脸型棱角分明。袁锦冷笑:“那你可错了。我是请不来周十州的。”   “请得来请不来,袁小姐还是试试,我这也是没法子了。”那人又是一笑,笑得袁锦立生寒意:“袁小姐,如果济川不来,那周某多句嘴,袁小姐还请三思和周家的联姻啊。”   袁锦心里只觉得这个人讨厌,听了这人的话便开始瞧不起他,一个大男人,手段这么阴,拿女人威胁,嘴还这么碎,想到这里,袁锦也不在怕他,回嘴道:“原来你姓周啊,还知道他叫济川,那一定也是周家的人了。哼,原来周家的人也不过如此。卑鄙小人。”   那人只挑了挑眉,示意旁边人拨打电话。一个黑衣人就按了号码,袁锦也不立刻接手机,只昂着头道:“我累了,要坐下。”   那人朝手下示意,刚才抓袁锦的司机便走到旁边,指挥两个手下把角落里一个脏兮兮的椅子搬过来,袁锦嫌椅子脏不肯坐。电话通了,一个甜美的声音飘出来:“您好,这里是周氏集团。”   那人接过电话:“我找周十州。告诉他我是周百川。”   袁锦心想,周百川,周十州,周济川,这名字都这么怪。   “济川啊,哥哥我想见你一面这么难啊。我现在在老城区,对了,就是当年周家殴打病重女人的地方。哎呀,十几年没来了,这房子都已经破烂不堪,幸亏我回来了,要不然再过个几日,我连家都没了。”   周百川说话阴阳怪气,但信息十足。袁锦在旁边听得稀里糊涂,周家殴打病重女人?袁锦仔细打量周百川,他说话时嘴角带着一股邪笑,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对了,我还请了人来这里做客呢。这人你一准熟悉,要不你和她说说话?”周百川把手机递给袁锦,袁锦接过手机,就听到那边周十州说:“你的客人还请你自己好好招待,我这里很忙,恕不奉陪。”   袁锦一听立刻把手机递给周百川:“他挂了。”   周百川不接:“你给他打过去。”   袁锦只好收回手机,这才发现手机还在通话中,就对周十州说道:“周十州,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搞错了?”袁锦听到周十州有些低沉的声音:“袁锦?你把手机给他。”   袁锦把手机递给周百川,周百川接了笑道:“怎么,我的好弟弟?”   周十州说道:“她是袁家的人,你不觉得赌注太大了吗?”   “赌注大了才好玩。济川,给你二十分钟。我只等二十分钟。”   袁锦见周百川挂了电话就站起来:“好了,我该走了吧?”   周百川笑笑:“袁小姐,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袁锦点点头:“不好奇啊!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百川被袁锦一句话噎住了,正常回答应该是问他是谁吧?他绑架了她,她怎么还没事一样?   “我是周十州的哥哥。”   “哦,知道了。你是他哥哥。”袁锦点点头,周十州是周家的长孙,怎么会有个哥哥?难道是远门亲戚?可是怎么重来没听说过?上辈子他们婚礼上也没见这人啊。   袁锦站起来在房中转悠。后来无聊就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回头问周百川:“这是你保镖?”   周百川笑笑。袁锦点点头,问那个黑衣人:“你叫什么?该不会叫什么黑一黑二吧?”   周百川笑出声:“袁小姐,你们袁家保镖是一二三的名字?”   袁锦回头看了一眼,又走到另一个保镖面前唉了一声:“我家哪能和周家比啊。你们家又是十又是百的,我们家也就山山水水的叫了,啊,我们家山水也不能和你们比啊,你们又是州又是川的,一听就有霸气。对了,你知道吧?网上还给这种霸气起了个接地气的名字,就叫王八之气。”   周百川又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黑,这时门响了,周百川顾不得生气,示意手下开门,周十州在两个黑衣人带引下走了进来。   周十州进来看也没看袁锦,双手插着口袋冷声道:“我来了,人你放了吧。”   周百川一挥手,司机上前掏出几张纸。周百川点了根雪茄,指着那几张纸笑眯眯道:“人好说,你只要签了字就行。”   周十州接过纸张看了看,掏出笔签了字。   袁锦讶异,周十州怎么这么容易就签了字?她想着这个东西肯定很重要,否则周百川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靠绑架她来威胁周十州签字。袁锦看向周十州,就见周十州朝她招招手,袁锦过去,周十州对周百川道:“字我签了,我们走了。”   周百川将纸交给司机放好,笑得很得意:“济川啊,早这样多好。”   周十州抿着嘴,拉着袁锦出了屋子,手劲很大,袁锦觉得自己手腕肯定紫了。周十州的车就停在袁锦来时的车旁,袁锦乖乖坐上车,这次她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周十州开着车出了老城区,袁锦偷偷打量他,暗暗抓紧了车座。周十州忽然狠狠拍了几下方向盘。等平静下来,他开口道:“以后不要单独外出,你家给你配的保镖你还是用上吧。”   袁锦嗯了声,想了想问道:“他说,他叫周百川,是你哥哥。”   周十州鼻尖哼了声:“哪门子的哥哥。”顿了顿补充道:“就一贪钱小人,贪得无厌。”   袁锦不信:“你和他长得很像,一看就是兄弟。”   车立刻停下了。周十州脸色铁青盯着袁锦一字一顿:“他和周家没有一点儿关系!”   袁锦害怕了,此时的周十州浑身都是危险气息,比刚才那群黑衣人还可怕,比邪笑的周百川更寒冷,袁锦心吓得跳得厉害,半晌硬着头皮说:“他还说周家殴打重病女人。”   周十州手上青筋都露出来了,袁锦清楚看到他咬牙的动作。袁锦缩了缩:“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把柄   周十州半天没说话,然后叹了口气,重新发动车子,语气已经恢复他惯常的模样:“我带你去吃饭。”   袁锦忙拒绝:“不用,咱俩吃不到一块儿去。”想了想决定告诉周十州她已经和罗政在一起了:“周十州,我已经和罗政在一起了。”   又是一个急刹车,周十州看向袁锦皱眉问道:“什么?”   袁锦坐好,不去看周十州,又强调一遍:“我是说,我已经和罗政在一起了。所以,咱俩之间所谓联姻什么的都不可能。我喜欢罗政,他也喜欢我。”   “喜欢,呵呵,那你了解他吗?”周十州忽然笑了笑。   “我了解不了解他,那是我和罗政之间的事情,你只要知道袁周两家联姻,绝不是我就行。”   周十州笑笑:“嗯,希望你不后悔。”   很快到了袁家,袁锦下车头也不回就进了屋。她刚想起来她的手机被周百川的司机给夺了去,这么长时间了,罗政给她打电话怎么办?   袁锦跑到张婶面前问道:“张婶,我的手机呢?”   张婶正在绣十字绣,听到袁锦问想了想问:“是你自己买的那个还是以前的那个?以前的那个就在你书柜第三层。”   袁锦立刻回卧室,找到手机给罗政打电话。罗政刚吃完饭,袁锦告诉他那个号不用了,以后就这个手机号和他联系。和罗政说话始终是愉快的,袁锦正笑得欢畅,就听到张婶喊她:“二小姐,先生叫你过去呢。”   袁锦只好挂了罗政的电话。到了袁海的房间袁锦敲敲门,施美芳在里面叫她进去,袁锦推门而入,就看见袁海正拿着一个仪器给施美芳做按摩。袁锦一过去,袁海就笑着说:“乖女儿,看,这是爸爸刚买的颈部按摩仪,来,等爸爸给你妈按摩好了,你来给爸爸按。”   袁锦有些无语:“爸,这按摩仪你拿着不费劲吗?这个只要枕着就可以了!”   袁海一听关上开关拿到眼前一看,呵呵笑起来:“哎呀,还真是!老咯,连个按摩仪都不会用了!”   袁锦坐到床边看着袁海摆弄按摩仪试着问道:“爸,周十州有个哥哥叫周百川?”   袁海笑道:“哪有,周十州是独子。”   “那他家有没有亲戚,和他长得很像,比他大的哥哥?”   “这倒不好说,可能没有吧,他们周家到他这一辈就他最大,”袁海拉过袁锦立刻笑得一副我都懂的样子,“丫头,这么关心周家那小子啊?”   袁锦撇撇嘴,连老爸都这么问,看来老妈功不可没啊,但现在不是辩驳的时候,连忙把今天看到周百川的事说出来,但隐瞒自己被绑架的事实,只说和周十州一起遇到的。袁海把按摩仪放下,疑惑问道:“他们真的长得很像?”   袁锦点头:“是的,爸,那个周百川和周十州长得特别像,头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周家人,那时我就觉得眼熟,而且他自己告诉我,他是周十州的哥哥。可是周十州不承认。我感觉周十州撒谎。他都知道周十州叫济川。而且,爸爸,你看,百川,十州,济川,这名字都像!”   袁海一听就笑了,看袁锦一脸认定的样子伸手摸摸她的头:“可当年周十州出生咱家是去过的,当时他家就他一个孩子。那周百川可能是他远房亲戚吧。好了,快去睡吧。”   袁锦着急了:“爸,那个周十州有个哥哥你不觉得很可疑吗?远房亲戚怎么会长这么像!而且,我对周十州的爸爸没一点儿印象!他爸爸哪去了?我怎么从没见过?害我还一直以为他爸爸早就去世了呢。”   施美芳忙起来推袁锦:“小锦,快回去睡觉吧!怎么整天胡思乱想的,你的钢琴课都停了?我怎么好久没听见你练琴了?”   袁锦被施美芳推出门心里很不服,妈妈好像隐瞒什么,有什么事好对她隐瞒的?袁锦回到卧室坐不住,又起身去找袁海。走到门口听到袁海和施美芳说话。   “看样子当年周承义的死很有蹊跷。我记得那时我说过我去他家吊唁时他们家神色不像是痛苦难过,反而是气愤?当时我告诉你你还说我!”施美芳抱怨道。   “可小锦说的是‘哥哥’。周承义即使没死,那他再生的只能是弟弟,况且他去哪了?”   “哼,肯定是周承义背着敏之姐养小老婆了!我就说过,敏之姐身体那么好,怎么结婚五六年都没小孩,而且每次我和她聊天她总是一脸愁容。她虽然不说什么,可我看得出来周承义对她很不好!总是不回家!”   袁锦听到这里才想到,周十州的爸爸已经死了,结合施美芳的话,立刻脑补了周承义当年不喜欢家里安排的婚姻跑出去找小老婆的一段剧情。袁锦对徐敏之还是有印象的,但大多时候是最近几年徐敏之的病容。袁锦心里将周承义骂了一顿,又狠狠骂了一通周十州。   袁锦也不进去,只悄悄回自己卧室,想了想就要给周十州打了个电话。袁锦这才发现自己这个手机上也没存周十州的电话号码,可她竟然能直接拨号,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竟把周十州的手机号记得这么清楚。她甚至都忘了罗政的手机号了,也是这辈子遇见罗政后又重新要的,而周十州的手机号,她却记得一清二楚,倒背如流。袁锦试着换一种读法背,发现仍能很快背出。   有时候,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难忘记。袁锦想,她那么恨周十州,是他毁了她一生的梦,虽然她的生命很短,只有二十二岁,可却能如此恨上一个人,恨了两辈子。袁锦想她大概能猜出上辈子最后一年周十州醉酒时抱着她说的话是指什么了,她现在手里已经抓到周十州的把柄了。把柄不需要多,一个致命的就够了。   电话通了,周十州接了电话。   “周十州,周百川是你亲哥哥。”   “你还在琢磨这个呢?”周十州一点儿也没把袁锦的话放在心上。   “你爸爸叫周承义,你妈妈是你爷爷给他娶的妻子,叫徐敏之,而你爸爸喜欢的是一个女演员。后来他们跑到德国定居了,带着他们的大儿子,就是周百川。”袁锦慢慢说道,她想周十州现在肯定想杀了她。   “后来那个演员演艺事业毁了,你爸爸又误会了她,那段时间才回家试着接受徐阿姨。然后生下了你,可这时那个女演员又来纠缠,周伯伯还是原谅了她,要和徐阿姨离婚。”袁锦见周十州根本没反应就继续说道。她不信他一点儿反应没有。果然,周十州开口了。   “小锦,少看些电视剧。”   周十州的声音有些冷,袁锦有种报复的快感,她仿佛看到周十州铁青着脸努力压抑着想要爆发的冲动。袁锦知道周十州肯定是这个反应,要表现出他毫不在意其实在意万分,她猜不透他到底想什么,可是她却能猜到他会说什么话将事情揭过去。所以她猜到他肯定会这么打发她,也因此她想好了对策。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尖锐过,原来语言真的杀伤力无穷。   “周十州,我说的对不对你心里很清楚,要想我不说出去,你得拿出诚意来。只要你不弄那个娱乐城,我就帮你守住这个秘密。不要跟我说什么不害怕,一旦这件事被媒体知道,你还有个哥哥,这也算周家丑闻吧?”   袁锦挂了电话,想了想去叫了袁玖来。袁玖是袁家分给袁锦的保镖,但因为袁锦一直不肯叫他跟着,现在跟着袁海跑业务。   “袁玖,你去帮我查一件事。但这件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你本来是分给我的,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袁锦想,这场仗她要打好,尽管周十州刚才仍死不认账,可如果她拿着资料到他面前,呵呵,那个时候周十州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袁玖有些纳闷,自从被分配给袁锦以后他就脱离了保镖这个职业,现在这个二小姐这是来的哪出?但作为保镖,而且是一个绝对优秀的保镖他还是立刻接受了袁锦的任务。去查一个二三十年前的演员,还是不怎么红的演员,连姓名都没有。二小姐追星怎么追得这么特别?   袁玖有些郁闷地下楼,正巧碰到袁海要到中院去。袁海一见袁玖从袁锦屋里出来很奇怪:“你怎么去小锦那里了?”   袁玖只好停下禀告袁海:“二小姐叫我帮她查资料。”   “什么资料?”袁海脚步停也没停往下走,随口问道。   “一个老演员的资料,可能二小姐自己查不到又很喜欢她吧。”袁玖苦着脸对袁海说道:“二小姐刚才说叫我从今天起到她那去。袁总,我这……”   “哦?”袁海笑笑,“小锦又胡思乱想了啊,行,这个暑假你就跟着她,正好也算放你假,陪二小姐到处玩玩。记着保护小姐安全。”   袁玖应了,回自己房间去查资料了。他要先找一个大致范围,二三十年前的女演员,这个范围也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袁锦现在开始慢慢成长了,开始主动了解内幕了,希望大家能看到她的变化。   袁锦冲动,一根筋,固执又天真的可以,加上上辈子固有的印象,她这么多张的表现嗯是有点不讨喜。但一个人是要成长的,希望大家可以给她一些耐心。   故事节奏有些慢,这么多章了才是几天的事情,所以大家看到好像她一直没在成长,我反省,以后不这么罗嗦了……要加快故事进程,希望大家鼓励支持!! ☆、败北   袁玖的工作效率还挺高,一晚上时间筛选还剩下三个人,拿着名单和整理好的资料来找袁锦。袁锦一听袁玖说整理好资料了就高兴地忙接过资料看。抬头见袁玖还站着,忙挥挥手叫他赶紧去休息。   袁锦看完三份资料,直接去掉一个,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的经历太相似,袁锦也拿不准是哪个。一个叫古琦,一个叫韩沂。两个都是突然息影,然后移居国外,而且都是德国,最为重要的是,她们都和周家有过接触。古琦曾为周家葡萄酒拍过广告,而韩沂为周家骨瓷拍过广告。袁锦拿着这两人的资料不知选哪个。   分析半天,袁锦决定拿古琦的资料去碰碰运气。资料上的图片显示,古琦比韩沂漂亮性感,古琦身上有种妖媚的感觉,媚眼如丝,而韩沂却是古典美人。袁锦是见过徐敏之的,徐敏之就是古典美人。袁锦猜周十州的父亲既然不喜欢古典美人徐敏之,那媚眼如丝的古琦一定是他喜欢的类型。   袁锦最后决定拿着古琦的资料去找周十州。袁玖刚躺下没多久就起来了,袁锦很不好意思:“袁玖,要不我自己打车出去吧,你还是好好睡一觉。”袁玖立刻打起精神:“二小姐放心,我没事。昨天袁总吩咐过,叫我保护小姐安全。嗯,我早上已经睡了两三个小时了,够了。”袁锦忙打包票:“袁玖,等回来我一定好好犒劳你。”   因为事先没有预约,袁锦被婉拒了。周十州的秘书根本不认识袁锦。袁锦想了想掏出手机给周十州打了电话才进了去。袁玖在车里等袁锦回来。   周十州的办公室里除了资料和书什么都没有。袁锦一进去,周十州就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叫袁锦先坐着。袁锦坐在一旁就见周十州食指飞快敲击着键盘,等了半天,袁锦有些不耐烦了,他还在忙。袁锦看了看时间,她已经来了半个小时了。   终于,周十州忙完了手里的活,朝袁锦这边转过脸来:“找我有事?”   袁锦心里暗暗打气,低头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周十州办公桌前将资料一放,尽量叫自己平静,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十州。   周十州有些奇怪,拿起资料打开一看,一张照片在第一页。然后翻到第二页,是一个女明星的人物介绍。周十州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袁锦所来目的。只是她怎么拿这个资料来?   周十州笑笑:“这是什么?小锦喜欢这个演员?”   袁锦一直在观察周十州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那个韩沂?赌错了?   袁锦正要开口,周十州的电话响了,袁锦等他接电话。是周十州秘书转来的电话,周十州抬眼看了看袁锦答复:“把她安排到会议室吧,叫她等一下。”   周十州挂了电话,指了指桌上的资料示意袁锦解释。袁锦笑笑:“周总还是看仔细些,这个资料,这个人的生平经历是不是很熟悉?”袁锦想,即使错了也没事,这个古琦的资料和那个韩沂非常相近,周十州一定知道她的意图。   周十州见袁锦坚持,便又打开看了看,无所谓道:“演员这么多,还是不出名的,我上哪里熟悉他们的经历去,更何况不是人人都追星,这些都是些小孩子喜欢的事情,没想到你还在追星?小锦,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和罗政交往了,怎么不去陪他反而专门来我这里猜谜了?据我所知,罗大少爷今天可是有重要宴会的。”   这个态度,袁锦忽然觉得自己有收获了。虽然周十州表现的很不在意,可他竟然提了罗政,而且还这样子说话,那他一定是生气了。袁锦便上前将资料重新规整好,抱在胸前叹道:“我是真诚而来,而你却拒绝,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反正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有疑问就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不肯告诉我,我就去问我爷爷,对了,我昨天还忘了问他周百川这个名字了呢,索性一块问了。我想,要是我问了,那我和罗政的交往会一帆风顺了。”   袁锦把袁启华搬出来,又暗示她还没把周百川的事情说出去,那周十州便会为了周家脸面有所顾忌了吧?袁锦正观察着周十州的神情,外面却吵嚷了起来。   “小姐请您在会议室等一下,周总正在接待客人。”是周十州的秘书。   “客人?你骗我有什么好处?里面明明是我嫂子,你让开,我要进去看我嫂子。”   门一下被打开了,两个女人在门口拉扯,秘书一脸委屈为难,见门开了忙对周十州道歉:“抱歉周总,我没拦住……”   周十州眉头一皱,叫秘书下去了,对门口一脸促狭笑意的人脸色一寒:“不是叫你到会议室吗?”   “哈,哥,我是来看看你啊!在会议室太无聊了!”说着那小姐就关了门跑到袁锦面前拉着袁锦的手上下打量:“啊,你是我嫂子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小?感觉比我还小呢。哥,你老牛吃嫩草了啊!”   袁锦又窘又急,这人说的话真不好听,忙甩开手后退一步:“抱歉,你认错人了。”   “琳娜,你跟我来。”周十州离开座位,对袁锦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周十州和那个叫琳娜的一走,袁锦气得哆嗦。伸手从周十州桌子上拿了支笔找了张纸留了了张纸条就离开了。   等袁锦坐上车冷静下来才想到刚才那个女生她从来没见过!她叫周十州“哥”,可周十州不是只有一个才八、九岁的妹妹吗?袁锦忙叫袁玖返回。   袁锦赶回的时候周十州正拿着留言看。留言就俩字“混蛋”。周十州拿着纸,看到袁锦忽然一笑,晃晃纸:“小锦,多久没练字了?”嗯,那两个字确实不好看。袁锦写的时候手在抖,又用力过大,还把纸给划破了,而且那个蛋字还有些分家,从上往下看,好像三个字“混疋虫”。   袁锦一看那个琳娜没在,周十州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又这么轻松惬意,还有心管她字好看难看,也不回答周十州的话,直接问:“刚才那个琳娜是你妹妹吧?”   周十州一愣,笑笑转身绕过桌子坐好:“你怎么这么关心琳娜?你不是喜欢罗政吗?不要叫我误会啊。”   袁锦咬牙:“周十州,你不这么阴阳怪气说话行吗?你知道我说的什么,那个琳娜和周百川,他们的身份。我来找你,只用他们的身份换你娱乐城一个保证。你可以投资其他,娱乐城不是非建不可的!你们家不是葡萄酒有名吗?为什么不继续扩大生产呢?”   周十州皱眉等袁锦说完耐心说道:“小锦,一个项目的确定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袁锦张了张嘴,她也知道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只是她对“娱乐城”这三个字深恶痛绝。   “你反对星海和周氏有联系,那你应该找的人不是我。至于这份合同到底如何而来,我想你还是回家找袁总问一问吧。”   袁锦黯然,周十州停了停叫住她:“算了,现在已经中午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袁锦摇摇头转身走出去。还是不行,她还是太冲动,太天真,太笨了。手里有把柄,却用的不是时机又有什么用!当时怎么就想当然认为周十州会为了这个秘密放弃娱乐城呢?娱乐城的地都已经买好,就等盖房子了,他怎么会因为她的一个小小的威胁就放弃了呢?周家产业多样,葡萄酒,家用瓷器,这些都是周氏经营了几代人的,而娱乐城是周十州自己的。她怎么忘了当年周十州说过的那句话,“即使离了周家,我周十州也能建立一个周氏集团”。娱乐城是周十州自己一手创立的,与周家传下来的产业一点联系也没有,他根本不会放弃。   袁锦后悔得要死,越想越恨自己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重活一世怎么还是改变不了被动的局势?袁锦恼的狠命拍了自己头两下,被袁玖立刻抓住了手:“二小姐怎么了?”   袁锦有些自暴自弃:“袁玖,我是不是特别笨?如果我不是袁家人,那我是不是都活不下去?”   袁玖劝着:“二小姐哪里话啊,如果你笨怎么能考上大学呢?”   袁锦无力地说:“走吧袁玖,回家。”   回到袁家袁武过来向袁锦请示叫袁玖过去帮忙,袁锦点点头:“我这里没什么事了,袁玖你放心去吧。”   袁锦闷闷地给罗政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罗政才接。听着彩铃一遍一遍响,袁锦越来越难过,难过的想哭,她知道罗政现在很忙,忙得团团转,他家现在正在为小公园的设计选方案,要不停上报请批,请客吃饭,还要不停跑现场。他一定很累,可她还要打扰他。她帮不上忙却还要打扰他,袁锦说服自己,她只要和他说说话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看隋唐演义,看到宇文成都的小红眼圈好心疼啊!语文嘟嘟各种霸气啊   程咬金和尤俊达老卖萌,ORZ,他俩一出,相声无敌 ☆、主动请缨     罗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看来心情很好,这让袁锦很是心疼,罗政一定是照顾自己的心情才打起精神说话的。   “吃饭了吗?”袁锦轻声问道。   “还没呢,忙着背资料,下午得请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罗政玩笑道:“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变成醉鬼。”   “喝酒?你的伤口怎么办?”袁锦急了,这枪伤还没好又要喝酒!   “没办法,小公园是我们承包下来了,可具体建设模型还得批准,我们还得分包下去,各处建筑招投标都得抓紧时间进行了。有些方案已经拿出来了,可市局领导对其中一些还有意见,我们得赶紧修改沟通。唉,”罗政忽然笑了,“我给你抱怨抱怨而已,你也别太担心了。”   袁锦心急如焚,枪伤怎么能喝酒呢?“对了,小公园不是我家和你家合作吗?那我家是谁去啊?我大哥?”   “袁大哥好像没空去,不过这次去报告的是我们家主要负责的,袁大哥也不用麻烦。嗯,当然,袁大哥要是去,凭袁大哥的面子事情就更好办了,不过,最近这么忙,也真是不敢麻烦袁大哥,嗯,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我去行吗?”袁锦忙问道。   “这个,”罗政那边声音小了小,想了一会儿道,“这个得看袁大哥的意思了。”   袁锦忙道:“嗯,那我去找我大哥,你等着啊。”挂了电话,袁锦忙给袁振霆打电话,可无人接听。袁锦想了想喊张婶:“张婶,我要喝酸奶,嗯,黑面包再给我几片,张婶,我有点饿了。”   张婶给袁锦拿来一盒酸奶,袁锦又要了两盒。袁锦把酸奶和面包带好,就忙下楼叫袁玖。   “袁玖,我要去找我大哥,你带我去。”   袁玖正和袁武搬东西,听见袁锦叫他忙答应了,笑嘻嘻冲袁武道:“五哥,你自己搬吧,二小姐找我呢。”袁武瞪了一眼袁玖,叫了一声“二小姐”就笔直地立在一边了。   袁家几个保镖里,袁锦最害怕袁武了。对李毅,这个老爷子御用保镖兄弟,袁锦是尊敬;对袁艺,袁亮,袁山,袁石,袁锦还喜欢和他们玩,小时候还给他们起外号玩;对袁陆和袁柒、袁辛,袁锦不熟悉,他们平日里也不在袁家住,他们是住在袁氏生产线的;唯独对袁武,袁锦是害怕。   袁武是这些保镖中长得最高最壮的,他是络腮胡子,两天不刮就黑黑的,加上他的眼睛长得很圆,平时看都像在瞪眼,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袁锦小时候被他吓哭过,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看袁武了。现在袁武站的离她很近,袁锦有些胆怯。   袁锦不去看袁武,转身就走,边走边招呼袁玖:“袁玖快点儿,我有事找大哥。”   袁玖是知道袁锦害怕袁武的,就揶揄着看袁武,袁武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二小姐从小就怕他,每次看到他就哭,以至于他从不到后院来。今天如果不是老爷子吩咐他过来把仓库的东西搬过去看看,他才不过来。   袁锦坐上车,袁玖一边开车一边问:“二小姐,你怎么害怕袁武啊?袁武他就是个头高点,其实他是我们几个中脾气最好的一个。”   袁锦被袁玖说到弱点,忙逞强犟嘴:“谁说我怕他了?袁武他人那么好我怎么怕他啊?我为什么要怕他?”   袁玖点头:“是是,二小姐一点儿都不怕袁武。本来嘛,袁武人长得是吓人了点儿,但是袁武毕竟是自己人,要吓也是吓外人的。”   “你说人家袁武吓人,你自己就长得好看?”袁锦故意打量袁玖几下:“你看你,眼睛没人家袁武的大,鼻梁没人家袁武的高,皮肤也没人家袁武的健康。个头比人家矮半头。哪点比上人家袁武好看了?真臭美!”   袁玖唉声叹气两声:“唉,二小姐,您这么一说,我都没自信了!唉,这日子啊没法过了。”   袁锦被袁玖逗乐了。袁玖一看袁锦笑了便松了口气:“二小姐你总算笑了啊。年纪小小的,不要整天愁眉苦脸,要不然啊,你看袁武,愁眉苦脸,这相貌都愁人了啊!”   袁锦忍不住笑,心情好了点儿。   到了袁振霆办公室,袁振霆正在开会。袁锦就在他办公室等。等了有十五分钟,袁振霆才回来。袁锦等他吩咐完戚月才开口:“大哥,我想去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袁振霆把文件夹递给戚月,戚月出了去顺手关了门。   “罗政说是和市局的领导吃饭,关于小公园的事情。大哥你去吗?”   袁振霆坐下想了想看着袁锦问:“你为什么想去?”说完忽然明白了笑道:“哦,小锦终于知道关心家里生意了啊。嗯,对工作上心了,值得表扬。”   袁锦想想便默认了:“大哥,你就叫我去吧。我保证,我一定不乱说话!”   袁振霆略作思考,看着袁锦很是坚持便点头:“嗯,也不错,你只要跟着罗政就行,不要多说话,谦虚点儿。嗯,罗政这人能力不错,你跟着他去,主要学学他怎么和政府处,多学学没坏处。我估计着这次吃饭是罗家负责的几个项目,所以你不要多管闲事啊。你不是和罗政挺熟的吗?嗯,你问问他,你以他助理的身份去可不可以。哦,对了,别说是我说的啊。”   袁锦一听立刻高兴地连声应着:“放心吧大哥!我呀就是过去看看。嗯,大哥说的没错,我要向罗政学习!嗯,酒桌文化得好好学。我告诉罗政我免费给他当助理怎么样?”   袁振霆挥挥手:“好吧,你去吧。正好也认识一下各级领导,嗯,对你以后接手星海有好处。”   袁锦忙站起来:“大哥,那个我就先去了啊!嗯,不要担心啊。我不会给袁家丢脸的。”   袁锦出来就立刻给罗政打电话告诉他她可以去。罗政说去接她。袁锦想了想叫袁玖回去,她跟着罗政去就行了。袁玖道:“二小姐,还是我送你吧,嗯,你们既然是去吃饭,免不了要喝酒,还是我开车吧,安全。”袁锦想了想也是,可是这样袁玖怎么吃饭?   “二小姐不用担心我,你们吃饭的时候我就在隔壁点些菜就行,嗯,有什么情况也好应对。记得我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袁锦点头答应了。   袁锦和罗政一见面,就拿出酸奶和面包叫罗政吃。罗政笑着喝了瓶酸奶就不吃了,袁锦就拿起一片坚持叫罗政吃:“罗政,喝酒前一定要喝酸奶吃面包,这样对你的胃有好处。”   罗政无法,只好吃了一片面包。   两人在饭店等着。袁锦有些奇怪,怎么没在星海定房间。罗政见房间没别人就点点袁锦的鼻子:“嘿,我的大小姐,连这点儿钱都要赚呐!”   袁锦嘿嘿笑,拉着罗政的手说道:“这又怎么了?反正你这钱都要花出去,还不如在星海呢,这样我可以做主给你打八折,嗯,请客大酬宾,会员打八折,怎么样?”   罗政叹口气:“唉,会员都八折了,我也才八折啊?我还以为我至少要七五折呢。”   “好吧,七五折就七五折,”袁锦抬眼看着罗政笑,“你是特别会员。”   袁锦伸手摸摸罗政受伤的胳膊担心问道:“罗政,你胳膊还疼吗?今天一定要喝酒吗?”   罗政将胳膊抬起伸到袁锦面前:“大小姐不要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伤口不大,又处理的及时,嗯,说到这里,我还要多谢周大哥呢。那天他帮我包扎的位置很对,那医生说幸亏扎得紧,而且扎的位置正确,看样子是学过的,很专业。啊,都这几天了,我还没请周大哥吃顿饭道谢呢。”   袁锦心里很不是滋味,罗政因为周十州受伤,还误以为周十州救了他。袁锦有些不忿:“谢什么啊,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受这份罪。谢谁都不要谢他。”   罗政笑道:“该谢也要谢啊,是周大哥及时帮我包扎好的,这份恩我怎么也不能忘。对了,什么时候我要好好请周大哥一次。嗯,那个时候你给我打几折?”   “你自己来,七五折;带上他,半折也不打,我不仅要全价,还要劳务费。”袁锦威胁罗政:“他害你受伤,你可不能谢他。”   “怎么是周大哥害我呢?结论都下来了,那天就是意外,警察都说了,是犯罪分子潜伏在会场想抢劫呢,那罪犯不是都抓到了吗?昨晚还上了新闻呢。”   袁锦撇撇嘴不说话。罗政看着袁锦神色不信,笑笑:“好了,我们到楼下去等,估计现在他们快来了。嗯,别忘了,你现在身份是我助理。还有啊,酒该躲就躲,千万别实心眼,别人说喝多少就喝多少,你是女生,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要充分利用你是女生这个理由知道吗?”   袁锦抬眼一看罗政关心的眼神,心里一暖,点头答应:“你也是啊,既然知道喝酒不好,那你也要知道,趁人不注意,要把酒吐出来。”   罗政笑笑,拉着袁锦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罗政   最近好忙啊,没想到年终了又来活了,郁闷。盼望放假,祈祷放假不推迟 ☆、挡酒   在楼下等了五六分钟宴请对象就到了。袁锦跟在罗政身后请他们进来。这次罗政请的是市规划局一把手,因为小公园是市里重点建设项目,不比其他,所以由市长亲手抓,这次罗政没请到市长,只请来了市规划局局长陈清。   几人坐定,酒过三巡,罗政提出了采用新型材料代替钢材时,陈局长态度不明,只说在江城还没有一项工程采用过:“小罗啊,经济利益和安全问题这得全面考量。‘安全,适用,经济,美观’,这八字方针都不能少啊。”罗政连声说:“那是当然,陈局,您放心,这都是经过试验的,外省也都有很多成功案例的……”陈局长突然打断罗政,看着袁锦眯眯眼指着罗政问道:“你换秘书了?我记得你以前的秘书不是这个。”   罗政笑道:“陈局长真是好记性啊,火眼金睛,她呀确实不是我秘书,嗯,她现在身份,有些委屈她,她是袁振霆袁总安排到我这里先做几天助理,这次小公园是我们两家合作嘛,这样有利于小公园的整体规划沟通。”   袁锦见陈局长眼神变了变猜他生了气,便笑得很是尊敬地端起酒杯:“陈局长,我经常听我大哥提起您,说您眼光长远独到,特别是滨海路,当初如果不是您顶住压力扩宽路面,哪来现在滨海路的好口碑啊。所以我一听今天要和您一起吃饭就软磨硬泡地来了,嗯,现在见到您我要敬您一杯酒。”说着袁锦就仰头干了。放下酒杯袁锦继续笑:“陈局长,不瞒您说,我大学就是学城市规划的,滨海路一直是成功案例,我们大学教授就经常拿它来说谋划长远的重要性,我一直特别敬佩您。今天在这儿见到您可真高兴。”   陈局长哈哈一笑:“滨海路啊,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啊,你刚才说你大哥,呃,你大哥是?”   罗政笑道:“陈局长,是我没说清楚,她呀就是袁振霆袁总的妹妹,袁锦。”   “哦,袁家二小姐,对吧?哈哈,袁荣我见过,那你就是她妹妹了?袁老爷子身体可好?”   “爷爷身体还好,谢谢陈局长惦念。”袁锦笑道,心想刚才那段话恭维得好恶心。   陈局长又看看袁锦,咂咂嘴:“那袁锦认识一个叫陈不染的人吗?”   “啊,认识,是我学长,大我两届。是我们系公认的天才。”袁锦疑惑道:“陈不染师兄,啊,他是陈局长家亲戚?”   “呵呵,袁锦,那是陈局长家公子。”罗政笑道,“原来不染是你师兄啊。”   陈局长笑道:“天才?这小子倒是不谦虚啊。我说呢,刚才我一见你就感觉眼熟,你是不是和不染合作参加过比赛,不染有张获奖照片,上面有个姑娘和你长得很像啊。”   “陈局长,那个就是我啊。我刚入学没多久就和师兄一起参加比赛,说起这事儿还要多谢师兄呢,当时我只是绘画好点儿,其他的什么都不懂,就只负责效果图制作,还是师兄手把手教我的呢。沾师兄的光,得了奖。真没想到这么巧。”袁锦心里的紧张消失了,原来陈局长就是师兄的爸爸啊。   罗政举杯笑道:“陈局长是专业精准,不染也是专业过硬,还得了全国大奖,那恭喜恭喜了!”   袁锦见罗政又要喝酒,担心罗政胳膊上的伤,便插口道:“不染师兄很厉害。其实头一开始我不想参加的,因为我觉得我刚入学,什么都不会,害怕拖累队友,可是我看到名单时,陈不染,这名字怎么这么诗情画意啊,就想也没想签字了。陈局长,您真会起名字。”   陈清笑眯眯地看着袁锦。袁锦端起酒杯:“陈局长,就冲师兄的名字我就得单独敬您一杯。这是我见过最好听的名字了。以前我学国画的时候就愁起名字,别人一起都是诗情画意,就我干巴巴的。爷爷说我诗词读的少,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万卷笔有神,您一定读了很多吧?陈局长,我敬您!”说完一杯到底。袁锦咽下酒水以后心里思量着,自己的酒量好像已经到顶了,或者还能硬撑着喝一杯,但绝不能再喝第三杯了,刚才罗政提新型材料,被陈局长给越过去了,现在这个局长也喝了这么多了,看他的眼神还是很清明,不知道还能喝多少,罗政他绝不能再喝酒了,他的伤口是忌酒的。   袁锦起来给陈清倒酒,陈清推脱不要喝了:“哎呀小锦啊,少喝酒啊,你要是喝多了,袁老要是找上门来,我和小罗可怎么办哟!罗政啊,咱都不喝了啊!”   “嘿嘿,陈局长,我不让我爷爷知道。”袁锦突然想到可以装醉啊,就故意笑眯眯带着醉意道:“罗政,刚才你说的那个材料,是什么来着?合金,那那个会不会污染啊?”   罗政顺势扶着袁锦坐下:“怎么会,那只是合金,各种金属按特定比例合成的,要是有环境污染,我怎么会选用?那不是害人吗。”   “不会污染啊,又很便宜,那肯定是强度不够!”袁锦扁扁嘴对陈清道:“陈局长,您得制止他,强度不够万一坏了怎么办?”   罗政叹气:“小锦,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啊,这合金都已经开发出来几年了,外省都用过,效果很好,试验结果是强度比常用的合金还要好。陈局,您得为我评理啊,要不小锦会给我扣顶‘奸商’的帽子,这,这我可受不起!”   罗政的腔调语气拿捏的很好,听起来就是开玩笑,不会显得谄媚,袁锦醉眯着眼睛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陈局长还能躲开?   陈清把玩着杯子笑道:“哎呀,看到你们才感觉老了啊!干了一辈子工程,越干胆越小,越干心越小,什么新材料、新型结构,这些都不敢弄了!唉,行了,你们年轻人有魄力,只要心里放着‘安全’俩字,那就放手干。对了,这材料被你说得这么好,我还没见过呢,小罗啊,你得把这资料给我一份,写清楚它的特点,优缺点都得写,试验数据也附张表,我说了也不算,得看看,也得向市长报备一下。”   罗政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这材料我们也是考察了很多案例才想着用的,之前做了很多功课,还请质量检测的做了试验,与那生产厂家提供的数据对比了以后才放心的。陈局您放心,小公园是为咱江城人做的,不为别的,只为了袁罗两家的名声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啊。陈局,请!”   这事看来已经成了。袁锦放下心来。现在罗政已经喝了四杯酒,刚才那局长也说了不喝了,看来袁家的名头还真有用。袁锦便开始和陈局主动聊天,她别的不懂,但绘画却是实打实的认真学过,加上平时吃东西挑剔,对饮食也喜欢研究,就专门往这两方面扯。打着养生的名号,仗着自己是女生,而且是袁家的二小姐和陈局那边的人说开了。本来袁锦在袁启华面前就很会哄,她现在就把陈清当袁启华那样哄,一顿饭下来,后面酒水省了好多,只象征性地最后喝了一杯。   送走了规划局的人,袁锦一下放松下来,立刻跑到洗手间里去。一放松,才发现胃里翻腾得厉害,吐了好久。罗政在外面很担心,叫他公司里来的一个女工程师进去看看。   袁锦不想叫罗政知道她吐了,就不给女工程师开门。吐了半天终于好了点儿,出来就看见罗政还等在门口一脸担忧。袁锦上前拉着罗政的手笑:“我没事,不过有点儿渴了,还有水吗?”   罗政有些心疼,先叫他的人都回去,自己拉着袁锦回到雅间拿了瓶水拧开递给袁锦:“先漱漱口。都说了能避就避,喝酒不是这样喝的。”   袁锦嘿嘿笑,罗政在担心她呢,这是他关心她,他越担心她,不就是说明他越在乎她吗?先漱了口,把水放到一边拉着罗政的手得意道:“你这么担心我啊!”   罗政看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带着几分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宠溺拉下脸来责备:“你怎么没等我介绍完就说话了?我会说你年龄小,可以拿茶水代替,他们看在袁家的面上你的酒就免了啊。”   袁锦发觉罗政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些东西,心里一暖,觉得即使再叫她喝一瓶酒吐一天也值了,上前环抱着罗政的腰,脸贴到罗政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带着几分撒娇解释:“我知道啊,可是如果我先喝了酒再说我是谁,那他们也还得喝一杯,这样他们就能喝两杯了,那你不就是省了了两杯酒了?先把他们灌满,他们哪还有酒量再叫你喝酒啊。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我本来一开始就要说出来的,又怕误了你的事情。唉,早知道袁家这个名头可以免酒的话那我就该他们一进门就报出来。”   罗政听了伸出胳膊搂抱住袁锦喃声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帮我挡酒的?”   袁锦感觉到罗政抱了她,心里美美的,此刻都听不出罗政的声音在发颤,只觉得自己幸福得冒泡,蹭了蹭罗政带着些小甜蜜笑道:“是啊,你的胳膊不能喝酒。”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黯,声音立刻暗淡下来:“对不起罗政,我以前从不喜欢酒场,总觉得有姐姐可以当家就能不参加就不参加,所以我根本不会挡酒,要是今天是我姐姐来,你肯定不会喝那么多酒。我以后要好好学,再也不躲了。”   罗政又紧了紧胳膊闷声道:“不用。你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我喜欢帮你挡酒,”袁锦嘿嘿笑起来,“罗政,等咱们结婚了,还会有好多宴会,我不能拖累你。不是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一定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吗?嘿嘿,我不仅支持你,我还要和你并肩战斗。罗政,”袁锦认真说道,“我喜欢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罗政一愣,搂着袁锦的胳膊又紧了紧。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抽得好销魂,这次竟然不在是干巴巴的连接不上数据库或者404502这些数字了,而是出来个小萌姑娘委委屈屈看着你说‘抱歉,您要访问的页面暂时无法访问或不存在’,ORZ……我只是想上后台传文啊,你那委屈的眼神哟…… ☆、承欢膝下   袁锦正甜蜜着听到有人敲门,是袁玖。原来是袁玖在隔壁听到这边已经安静了,便过来敲门:“二小姐?”   袁锦抬头对罗政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家里的,嗯,我的司机,今天是他送我来的,可能是听到这边静了就来看看吧。”   罗政放开袁锦,把袁锦蹭乱的头发用手梳理好点点头。袁锦伸手拉着罗政的头发笑道:“没事的。”罗政想松手,袁锦解释道:“他不会乱说的。”罗政便笑笑,温言道:“还是注意点儿,毕竟你是姑娘家的,你还小。”   袁锦看着罗政,瞬间有些不服气,还掺杂着失落的感觉,但这感觉一碰到罗政的笑颜就立刻消失了。袁锦便坐下答应道:“袁玖,我在呢。进来吧,他们都走了。”   门一打开,袁玖就闻到很强的酒味,就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故意吓唬袁锦:“二小姐,你喝了多少?你这样回家老爷子肯定罚你啊。”   袁锦一听害怕了,她这次出来喝酒的事情只告诉了袁振霆根本没给爷爷报备!   袁玖进来才看到罗政也在,便走到袁锦旁边正言道:“罗少好。二小姐,是不是该回去了?”   袁锦虽不舍得,但因为喝酒难受不想叫罗政看到,就笑笑对罗政道别。罗政欲言又止,最后叮嘱袁锦回去后给他联系,然后对袁玖礼貌道:“今天多谢袁小姐了,路上开车慢点儿。”   袁玖带着袁锦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车子,对罗政道:“罗少,我们先走一步了。”罗政点点头,站在一旁看他们出了停车场。   袁玖笑道:“二小姐,这个罗少爷好像对你挺好的啊?要是周总在,那二小姐该如何解释啊。”   袁锦瞥了一眼袁玖哼声道:“好你个袁玖,大男人还这么八卦。人家罗政一直都是翩翩公子,哪像你,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保镖啊。”   袁玖哈哈笑:“是啊,罗少是翩翩公子哥儿,袁玖是大老粗。嗯,那二小姐说说,什么样的才是保镖呢?”   “当然是威风凛凛,不苟言笑。”袁玖说着故意叹气:“咱家你们几个也就袁武是标准霸气天成的!”   袁玖点点头,极为认真道:“嗯,确实,霸气天成,小孩子胆小的一见都被吓哭,还有人一直不敢正脸看他呢。”   袁锦被袁玖说得脸通红,气哼哼地瞪了一眼袁玖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袁玖看看袁锦摇摇头,这幸亏是和二小姐说话,要是和大小姐,这玩笑可开不得。也正因为知道袁锦的性子,他才会多说两句,要是大小姐哪用他提醒要和罗家的人保持距离啊。不过,显然,他的提醒太委婉,二小姐袁锦并没感知到。   袁锦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袁玖叫她:“二小姐,到家了。”   袁锦下了车,想了想还是偷偷溜到后院,省的被爷爷逮到外出喝酒。袁锦示意袁玖不要出声,猫了腰贴着院墙走,袁玖看了忍不住眉毛直抖,以前跟大小姐出去哪会出现这种状况,回家还跟作贼似的,无奈只好跟在后面走。快到月亮门时听到李毅的声音:“袁玖,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跟在二小姐身后?”   袁锦立刻站直了,这个袁玖真坏事!袁锦转过身,笑得很是灿烂:“嘿嘿,老李是你啊!爷爷睡了吗?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嗯,晚上记得给爷爷加个毯子,空调要关一关。”   李毅点头:“二小姐有心了,老爷知道了会很高兴。刚才老爷还说怎么一天没见二小姐了,二小姐一会儿过去陪老爷说说话吧。嗯,看样子现在不宜过去,那二小姐先去去酒气再过去吧。”   袁锦嘿嘿笑笑,忙应了,手别在身后偷偷给袁玖示意跟她回去。袁玖恭敬道:“李叔,二小姐是去参加宴会了。”   李毅瞥了一眼袁玖,袁玖立刻噤声。   袁锦回到后院冲了澡换了身衣服仔细闻了闻没了酒气才放心到前院。袁启华正在看新闻,袁锦静静进去坐在旁边陪着袁启华看。看完一节,袁启华一伸手,袁锦立刻机灵的很有眼力劲把托盘端过去,袁启华拿起一块苹果吃了。苹果味道挺好,袁启华吃了两块叫袁锦也吃。   “二丫头,今天去哪了?”袁启华笑眯眯问袁锦。   袁锦忙拿了两块苹果放在嘴里嚼,嘴里乌鲁乌鲁的听不清,袁启华气道:“说话的时候嘴里怎么能有东西!”   袁锦讨好笑笑,继续又往嘴里填了两块苹果才把托盘放回去,很狗腿的起来给袁启华捶背。袁启华很享受袁锦的这一点小讨好,也不点破她。   祖孙俩正其乐融融,袁振霆进来了。   “老爷子。”袁振霆恭敬地进来站在一旁,见袁启华睁开眼睛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他才过去坐下。袁锦偷偷对袁振霆笑笑,袁振霆看了袁锦一眼一皱眉没理她。   “振霆,小锦在公司表现怎么样?”袁启华拍拍袁锦叫袁锦也坐下,袁锦一听这话哪还敢坐啊,忙巴拉着袁启华的脖子讨饶:“爷爷,您这话一问可叫我怎么好啊,大哥要是实话说‘不好’吧,您得训我;大哥要是违心说‘好’吧,您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又得训我还连累大哥!爷爷,您是故意的!二丫头哪里惹您生气了,您呀要打要骂别心疼,可别这样,这样一来二丫头不光要挨您的训,还要向大哥赔礼道歉!爷爷……”   袁锦带着撒娇味道的委屈告白把袁启华逗得哈哈大笑,拍拍袁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很是欣慰:“原来二丫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振霆,过会儿不叫我看到,你该怎么训她怎么训她,现在看在她能主动认错的份上,别叫老头子我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儿!”   袁振霆忙笑道:“老爷子哪里话啊,小锦表现挺好的,我怎么会说她?再说了,小锦年龄小,很多事还要多教教她,可不敢吓到她了。我这做大哥的心里有数,老爷子放心吧。”   袁振霆笑得很好,心里却万般滋味。袁锦从小就受宠,不论她怎么闯祸,关禁闭也好,罚抄书也罢,老爷子心里始终是偏心她的。就像现在,明明知道她闯了祸,却立刻这么维护她,恐怕小锦这丫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了吧,老爷子却生怕他这当哥哥的罚了她,立刻就这样发了话。不说别的,老爷子就这么不信任他,他有那么小心眼吗?   袁启华点点头,回头对袁锦道:“二丫头,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爸爸刚回来,还是多陪陪他,过两天他得回去了,这一走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袁锦对袁海不在家多待两天不奇怪,记得这个时候爸爸也是去外省了,爷爷这么支开她,很有可能是有事情吩咐大哥,不方便她知道就笑道:“爷爷,我爸爸去哪啊?哈,那我得赶紧过去,叫爸爸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东西回来。爷爷那我过去了啊!大哥再见!”   袁锦回到后院,先去施美芳那里报了到。袁海正帮施美芳卷头发,袁锦很是无语,只要碰到老妈,老爸那精明劲就没了。袁锦回了自己卧室给罗政打电话,和罗政说了一通,千叮咛万嘱咐叫罗政再看看伤口别忘了上药。罗政应了,叫袁锦好好休息,喝点儿蜂蜜水养养胃。   挂了电话袁锦才看到有个未接来电,一看电话号码袁锦就知道是周十州的。想了想还是打了过去。   “有事?”袁锦道。   “今天你和罗政出去了?”周十州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袁锦一听就恼火。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唉,我发现了,你周大少爷很喜欢跟踪人?哼哼,怪不得和黑道有牵扯,身不正影自斜。”袁锦冷笑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出门要带保镖。”周十州并不恼怒。这一点也是袁锦最讨厌的,她从来看不透、听不懂、猜不到他的真实心意。   “切!你是说周百川吧?难道你周大少爷还没处理好吗?殃及无辜,你还来说我,真不像周家风格啊。”袁锦刻薄道。袁锦自己都有些奇怪,她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啊,怎么一碰到周十州就忍不住想刻薄他几句,想狠狠伤他的一下。她是恨他,可这样逞口舌之快报复他好像不是她的风格。她理想中的报复方式是断了周十州的财路,彻底斩断他吞并袁氏的希望,然后袁氏重焕生机的时候她可以睥睨着他叫他知道他只是痴心妄想。   “小锦,一个袁玖是不够的,”周十州那边叹了口气,并不在意袁锦的讽刺,“周百川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请你一个星期以内保证自身安全。以后出门不要离保镖太远。我保证一个星期以后你可以不用带保镖出门。”   袁锦冷笑:“周十州,只要你不跟踪我,只要你离我,离我们袁家远远的,我们就是安全的。”   周十州默然,最后道:“好吧,既然如此,你随意。”   袁锦挂了电话就给罗政发短信:罗政,咱们明天先去逛庙会吧。   罗政很快就回复了短信:随你高兴。   袁锦笑笑,抛开刚才的不开心,期待明天的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逛庙会   江城的庙会有三大特点,总结是“三厚”,即宗教性质浓厚、文化底蕴深厚、庙会气氛亲厚,分别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城隍庙祭神,二是状元街书会,三是定亲鹊桥会。对于前两者,袁锦没太大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第三个,定亲鹊桥会。   江城的习俗中,定亲在庙会中已经渐渐没落了,现在每次江城庙会,最火热的是状元街书会,其次是城隍庙祭神仪式,而祭神往往是由政府组织的,所以也算流传下来了,只有定亲会,因为现代自由恋爱观,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定亲庙会,顾名思义就是赶庙会定亲。每年到了庙会之日,已经情投意合或者还没见过面的,只要是还未定亲的两家就会被媒人约到庙会上,男方家要带上水果,糕点,茶叶等小食品,女方家要带上鲜花丝帕等小礼物,两家席地而坐,由男方家把食品摆出来,请女方家人品尝。两家谈天说地聊家常,进行家庭了解。如果这个时候双方都满意,媒人就会出面,女方送上丝帕,男方沏茶请媒人喝下,然后议定婚约。   袁锦拉着罗政的手仰着笑脸问他:“你带东西了吗?”   罗政疑惑,见袁锦笑嘻嘻的忍不住笑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袁锦唉声叹气:“我听说要你们男方准备茶点啊,水果啊,小零食什么的啊,我们女方得准备丝帕什么的,诺,你看,丝帕我都准备好了!”说着袁锦掏出一方丝帕给罗政看,看到罗政满脸错愕,袁锦忍不住笑起来,把丝帕叠好放到罗政手里,然后认真地用手把罗政的手指一根一根掰过去握紧丝帕认真道:“罗政,你看,我把丝帕带来了,你要收好它。城隍老爷为我作证,我袁锦,今天对罗政,一见倾心,两见钟情,三见不渝,四时为证,至此以后,坚定不移,情深不悔,绝不二心,如若三心二意,见异思迁,就罚我——”   “袁锦!”罗政立刻打断她。袁锦的语气很欢快,好像在玩笑,但罗政却看到她眼里满满的认真和坚定,他确信她说得出做的到。他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如何而来,他们在周十州生日宴会前根本没见过。她的感情来的太快,太突然,太炽烈,他无法叫自己假装看不到。他虽然不是情深意浓,但也绝不是铁石心肠。   “袁锦,嗯,如果你以后喜欢上别人了,那就罚你来这里扫地。”罗政笑道,看见袁锦有点儿失落,就双手把着袁锦的肩膀哄她:“你还小,又这么引人注目,到时候优秀的男士都来追求,我这么普通,万一到时候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出现,他能给你更多的幸福……”   “罗政,可我喜欢你啊!”袁锦立刻插嘴。   “我知道,只是,你毕竟还小,过几年说不定你发现原来……”罗政顿了一下,微微而笑,“所以,袁锦,到时候我只会祝福你,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罗政说得很认真,袁锦看着他的眼睛竟没有感动,有的只是深深的失落。   袁锦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是她逼得太紧,他才接受自己的感情,而她现在已经抑制不住两辈子的情感流露。她两辈子的爱情啊,她抑制不住,喷涌而出,她刚刚要发的誓言,对此刻刚刚接受她的爱情的罗政来说太突然了,是她太着急,是她太逼迫,没给他适应的时间,这会把他吓走的,她不能把他吓走。   袁锦扯开嘴角强笑:“罗政,你看我会的成语不少吧?哈哈!”   罗政露出小酒窝拍拍袁锦胳膊,刮了一下袁锦的小鼻子:“我带你去状元街买书,买了书你就成状元了!”   袁锦嘻嘻一笑,立刻转过头去调整好心情,她担心罗政看到她的不开心,就挽着罗政的胳膊欢快地一蹦一跳往前走:“早知道这里有状元书卖,我高考时就来拜拜了!”   状元街里到处都是摆摊卖书的,和书店的书有些不一样,这里书摊的书都带着浓重的时代气息,纸页泛黄,年代久远,书籍种类也是各种老旧,什么易经风水,什么中医秘籍,古老配方。袁锦和罗政一路走一路看很是惊讶。   袁锦蹲在一家摊子前翻看一本很是破旧的书,封皮已经没有了,袁锦翻看才知道是教人如何酿葡萄酒的。袁锦一时好奇,打开书册中间,就看到“周氏葡萄酒的独特之处”这几个字。袁锦撇撇嘴,这周家也太能吹了,专门出书做广告啊。随手将书放下,又挑了一本介绍江城文化的,打开看目录,第三章标题就是周氏骨瓷。   袁锦把书一丢,站起来等罗政。到处都是周家,书里是周家,店里是周家,就连她家吃饭用的碗碟也是周家的。袁锦看罗政很认真地翻看挑选,又看看这些书都破旧不堪,开口建议:“罗政,你要选什么书啊?早知道你要买书咱们路过书店的时候就进去了。”   罗政收起一本没了封皮的书递给卖家包起来,回头对袁锦笑道:“别看这些书面子不好,但基本上都是绝版的了,所以还是有价值的。你不挑两本?”   袁锦摇摇头,又忙点点头,蹲下继续挑书了。   罗政买了一本,袁锦挑了一本,两人一共才花了五块钱。袁锦抱着书讶异道:“罗政,这书真便宜啊!”   罗政笑笑,把书要过去拿着,牵了袁锦的手往前走:“这么便宜还买的绝版,你说值不值啊?”   袁锦看看罗政手里破破烂烂的书想想他们真的赚了?   到了城隍庙,祭神仪式已经完成了,很多人都在上香。袁锦拉着罗政也要上香。罗政教给袁锦买香的时候要说“请多少香”,而不是“买多少香”,买到手以后要双手合十和卖家互相点头行礼,而且请香是请单不请双,一个人一次上香要上一炷香或者三炷香,切忌上两柱香。袁锦便整理好走到铺子前,那卖香的老太太立刻问道:“姑娘,请香啊?”   袁锦面无表情,显得很严肃道:“请六柱香。”   老太太就要开口说不妥,可看到袁锦旁边还有一个人,猜是两个人都上,就拿了六柱香递给袁锦,嘴里祝福着:“城隍老爷保佑,姑娘家人健康,心想事成,小伙子家人幸福安康。”   袁锦忙双手合十点头示意,接过了香。   袁锦拿着香走到罗政面前,将其中三炷给了罗政,两人往里走,到了香案前上香。袁锦很是虔诚,规规矩矩跪在蒲团上磕头,磕了三个头。一边磕头,一边心里暗暗祷告。第一个头,感谢神灵赐予她第二次生命,给她重来的机会。第二个头,祈求神灵保佑袁家家人幸福安康,袁家产业稳固增长。第三个头,祈求神灵保佑罗政平安如意。   对于神灵祭拜,袁锦本是似信非信的。可自己的重生叫她开始有了敬畏。袁锦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上辈子只是她这辈子的一个梦,因为太真实以至于她醒来都以为自己重生了。可如果那只是一个梦,那那个梦也太揪心,梦里每一次的疼痛都真实得鲜血淋漓。生命太过珍贵,经历过那些痛彻心扉,袁锦才学会满怀敬畏。   袁锦磕完头闭眼祷告,起身让罗政也上香。罗政就快了许多,没有跪下磕头,只燃了香拜了三拜把香插好。   “咦,是你!”   袁锦回头,心里很是后悔干什么要回头!是那个琳娜。   琳娜好像没看出来袁锦脸上的厌恶,依然大大方方地上前和袁锦打招呼:“哦,我记得,你是袁二小姐,袁锦对不对?哈哈,我昨天还叫你嫂子呢!你也来逛庙会啊!这是我第一次逛呢,这么巧碰到袁二小姐,哎呀,还是叫你嫂子方便!”   袁锦气得脸发白,手抖着拉罗政走,不想理琳娜。可琳娜却赶了上来扯住袁锦的胳膊:“嫂子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个人是谁啊?长得好帅啊!嫂子你要红杏出墙吗?哎呀,那我哥得多伤心啊!要不你把他介绍给我吧!”   袁锦咬紧牙关不搭理她,天知道她多想骂她!罗政也感觉到袁锦的愤怒,袁锦握着他的手手劲越来越大,他的手指都被她攥在手心里感觉到了疼。罗政没想到袁锦的手劲这么大,或许是愤怒中的女人都这样,力气大得不可思议?   “唉,我哥太忙了!嫂子你可得体谅他啊!本来他可以休息几天了,可是昨天他和大哥吵起来了,爸爸也没办法管。唉!”琳娜好像是个话唠,袁锦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拉着罗政走。可是他们走一步那个琳娜也跟着走一步,怎么也甩不开。袁锦实在忍不住了,回头恶狠狠说了句:“这位小姐,我不是你嫂子,你认错人了!”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难道你旁边这个帅哥会不高兴?喂,你真不会给我哥带帽子了吧?”琳娜出口成刀,刀刀插在袁锦心窝上。袁锦功力不够,终于修行破戒了。   袁锦松了罗政的手盯着琳娜道:“这位小妹妹,姐姐我要提醒你,别惹我,否则我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罗政上前把袁锦挡在后面笑道:“这位小姐,我们好像素未相识,你好像认错人了。如果没什么其他事,还请见谅,我们要走了。”   琳娜却扁扁嘴打量起罗政:“你就算是我哥的情敌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决斗?”   袁锦拉了罗政就走,两人没走几步就被两个人堵住了。袁锦回头,又有两个人堵住了退路。   “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算是私会偷情,我要把你们抓去交给我哥审问。”琳娜走上前来睥睨着袁锦慢悠悠道。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了,我放存稿箱里的存稿都抽没了……今天的更新幸亏我上来看了   今天比较忙,早上帮忙公司收购的公司资料整理,下午忙着搬家,明天早上五点就得起床去公司搬家,泪目……   过年放假期间更新就不定了,家里有个小不点儿,嘿嘿,去逗小不点儿玩,加上过年了,走亲串友的,不过尽量更新,在这里先预祝大家新春快乐,阖家幸福!!!拿压岁钱的,压岁钱多多,发压岁钱的,赚钱多多!!!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袁家利益   袁锦和罗政被押上车,琳娜坐在副驾驶上,转过身打量着罗政。   罗政暗暗打量琳娜,才十八九岁的样子,神情很是高傲,眼神很有侵略性,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物件,仿佛看中了就属于她了,看不中的就是废物。罗政思量着,这琳娜是周十州的妹妹,可据他所知周家大宅现在只有周承安的女儿一个女孩,才几岁的样子。难道是远房亲戚?可琳娜的表现好像和周十州关系十分亲密,不像是远房亲戚。而且从没有媒体报道过周家还有这样一个高傲高调的女儿。这个女孩的气质和周家根本不一样。   罗政想着,看到琳娜还在打量她,满眼的戏谑,好像准备看戏一般,罗政脾气再好,在她这种眼神下也动了怒气。   琳娜见罗政冷了脸,挑着眉毛得意地转过头,下命令:“去我哥的小公寓。”   袁锦悄悄给罗政使眼色,示意他低下头,等罗政靠过来,袁锦低声道:“这是去周十州的小公寓。一会儿到了那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袁锦是喜欢罗政,她很固执,上一世的执念到了这辈子终于有了盼头袁锦根本不会放手,她不想出一点儿意外。周十州有个叫琳娜的妹妹就很匪夷所思的了,更加上还有一个长得更有说服力的周百川!周家的事情袁锦不用花心思想就猜出些眉目,这是周十州去世的父亲的私生子来登场了。周家势大,袁锦不想罗政牵扯进去,她袁锦可以靠着袁家这个靠山,而罗政呢?罗政家能靠什么?万一周十州担心周家私生子的事情泄露对罗政不利怎么办?   袁锦暗想,一会儿见了周十州说话不能挑明了说,要让周十州知道罗政根本不知情。袁锦这才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如何不明说还能叫对方明白实在是一门学问。   很快就到了小公寓,周十州并不在。袁锦和罗政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琳娜打电话。那几个保镖就笔直地站在沙发旁装木头人,但气势压人,袁锦很是懊悔,怎么就没带袁玖出来。   罗政第一次到周十州的小公寓,坐在沙发上把客厅看了个遍。周十州的公寓只用一个词就可说全,“冷清”。除了必要的家具其余装饰都没有。罗政朝半开的卧室望去,只能看到一小角,雪白的床单,干净的床铺,一小角也是素净的。罗政皱眉,周十州就没有什么爱好吗?   罗政回过头看正在低头盘算的袁锦,问道:“这个琳娜你认识?”   袁锦吓了一下,忙拉着罗政的胳膊示意他小声:“你别出声,什么也别问,只当睡了一觉就行。放心吧,一会儿我们就能回去了。”   袁锦知道自己这带着哄孩子感觉的说话实在是太不好了,会不会伤罗政的自尊,可她越想越担心,更何况刚才甚至突然想到周十州会不会杀人灭口,这个想法着实恐怖,袁锦忽然想到小时候周十州和大哥袁振霆一起玩,她曾见过他把一条得病的金鱼给杀死扔掉而不是像大哥那样捞出来单养着治病。那时袁锦眼泪汪汪问他为什么,周十州说这得病的金鱼会把病传染给健康的鱼,所以要杀死扔掉。一个连一条金鱼都不放过的人会为他家族荣誉做到哪一步谁能知道!   不过,现在是琳娜理亏在前,他周家的人理亏,只要保证罗政安全就好了。   琳娜挂了电话,颇为神气地朝袁锦挑眉:“我哥很忙,你们走吧。”   琳娜抬着的下巴很是傲慢,袁锦气得不行,但也立刻松了口气,心想先把罗政送回去再说。可罗政却笑道:“琳娜小姐——抱歉,不知道你姓什么只好叫你的名字了,把我们请到这儿来又一句话就走,恐怕有点儿不好吧!”   “琳娜小姐,嗯,这样称呼也没什么啊!不过,你可以叫我周小姐,或者叫我美丽的周小姐都可以。”琳娜歪歪脑袋,“我只是想叫你和我哥决斗,可我哥很忙,没时间,所以你们决斗的日子还是你们自己定吧!”   “决斗?我为什么要和你哥哥决斗?”   “因为爱情啊!忠诚的勇士,善战的骑士为了他们心爱的公主,为了伟大的爱情,不都是要决斗的吗?你,我哥,还有她,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伟大的决斗才能公平。”琳娜说的时候很是虔诚。袁锦在旁边哭笑不得,伟大的爱情?伟大的决斗?这姑娘脑袋秀逗了吧?果然是小三的孩子,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受她那小三妈妈的影响开口闭口爱情,还决斗!袁锦很喜欢徐敏之,所以对伤害徐敏之的人不能原谅。   “这里不需要什么决斗。我只喜欢罗政,你要想看决斗,还是看书看电影吧。”袁锦嗤笑,拉着还要说什么的罗政就走。   琳娜竟没有阻拦,袁锦和罗政大跨步就出了公寓。而这一切就像一个闹剧,刚被绑架的紧张氛围一下就没了。   等和罗政分开,袁锦立刻给给周十州打电话。袁锦转身走到旁边一个安静的小道,路边的灌木丛和花树把那条小道遮掩得很是幽静。   “周十州,周琳娜还有周百川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上次不承认没关系,我不知道如果周爷爷知道他们两人的存在会怎样,为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健康,我想和你谈谈。”   周十州那边很是平静,他波澜不惊地应了。   袁锦挂了电话就给袁玖打。刚才袁锦威胁周十州的勇气只是个虚架子,她心里害怕得很,她现在只能靠袁玖。袁玖是从小的练家子,又代表袁家,以前是袁荣的保镖,周十州看到袁玖也就知道不能轻易动她。   袁玖的车很快就到了,袁锦上了车才发现袁振霆也在,心一虚,堆起笑脸问道:“大哥你怎么跟来啦?”   袁振霆在车后座翻开资料,头也不抬,袁玖规规矩矩替他回答:“二小姐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袁总那里待命,袁总知道二小姐叫车便说正巧路过,便来了。”   袁锦脸笑得有点儿僵:“大哥,不是说好了把袁玖分我一段时间吗?袁武呢?”   袁振霆看着资料玩笑道:“怎么丫头,还跟大哥要借用费不成?”   袁锦忙否认,回头对袁玖道:“那先送大哥去吧。我不着急。”   袁锦没想到袁振霆是去找罗政的。在罗政公司楼下,袁锦踟蹰了,她要不要进去?刚和罗政分开就跟着大哥去找他,她还有事情要找周十州的。去见罗政,去找周十州,袁锦一狠心,吩咐袁玖:“走吧。”   袁振霆见袁锦没跟着下车很是奇怪,敲敲车窗疑惑道:“小锦怎么还不下来?”   “大哥,我就不去了吧!我不懂。”   “你现在不是罗政的助理吗?快下来,陪大哥进去。是小公园的案子,咱们袁家要和他沟通沟通。”   袁锦干笑:“大哥,那个助理不是闹着玩想凑热闹吗?我就不进去了吧。”   袁振霆不依,袁锦只好下了车。   见到罗政,他已经换了身衣服,看到袁振霆进来很是热情地请他上座。   袁振霆来找罗政是因为设计理念的不同。罗政他们公司出的设计风格是偏现代的,而袁家出的效果则是偏古代清新风的。一个公园可以有不同风格的景区,但整体气息要和谐统一,连接处不能突兀。可罗政昨天上报的方案明显没有考虑到袁家的设计风格。而且最重要的是,罗家竟推荐了一家材料公司的新型合金材料,那家公司与袁家没有半点关系。这也是袁振霆对袁启华说的袁锦闯祸的地方。   袁家与好几家大型材料公司签有合约,他们算是多年合作的伙伴了,这次小公园项目上,袁振霆已经答应其中一家负责新型合金材料了。   袁锦对这些一无所知。袁振霆接到陈清的电话后就恨不得把袁锦叫过去骂一顿,如果是袁荣去,别说新型合金了,就是其他材料也都能定好是袁家合约的那几家公司的了啊!当时他怎么就同意袁锦去了呢?   老爷子就是偏爱袁锦,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护着。   袁振霆有些头疼,对袁锦所说的那句“闹着玩凑热闹”很是火大,可这火却不能对着袁锦发出来。   袁锦在旁边听两人笑呵呵地谈论设计方案,越听越不对劲,明明罗政和大哥脸上都是笑呵呵的,可是那话却越来越不对味,暗潮涌动,袁锦脑海里冒出这个词。   “呵呵,袁大哥哪里话,小弟也只是为了降低造价啊,大哥放心吧,质量,强度都是符合规定的!那检验报告上的数据都是真实数据,这一点可是安全问题,小弟怎敢掉以轻心啊!”   “呵呵,罗总心细,我听陈局长说连测试单子都准备齐全的,这试验时的数据当然不用怀疑了,只是这家公司毕竟是新手,生产进度、规模和稳定性不知道怎样啊?”   袁锦在旁边听得有些转不过弯,心里又着急与周十州的见面,不过是一批材料而已,用量又不大,而且大部分用处还在罗政负责的那边,袁家负责的部分那材料用量很小,既然罗政找到能合格生产的厂家,大哥为什么还这么斤斤计较?最多罗家需要的部分罗家自己定,袁家需要的地方由袁家管,谁也不碍着谁,怎么就不能退一步?袁锦张了张嘴几度要说,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不懂生意往来,心里又偏心罗政,但还是知道大哥是为了袁家的利益在争取。   作者有话要说:  呃,首先要道歉!!这么久没上来了……断更,我检讨!!   过年是件耗时耗力耗心的事情,尤其还没完成任务……   这次袁二锦忍着没插嘴算是她一个进步吧,等晚上回家会叫大哥好好给她分析一下的。   关于那个袁二锦对私生子的鄙视,不代表作者意见。小三是可恶的,但啥都不知道被生下来的孩子挺无辜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出生……袁二锦之所以有这样的偏见,完全因为她妈妈叫施美芳,而施美芳算是徐敏之的脑残粉……从小的教育啥的   啰里啰嗦半天,还是希望大家原谅这么久没更新,不知道还有人看不……   ~~~~(>_<)~~~~ ,手机刚刚被偷了,啊啊,偷我手机者买方便面没面饼只调料!!    ☆、第 30 章   好容易熬到两人结束谈话,袁锦望着罗政和袁振霆握着的手,偏过头慢慢调整好心情回头笑道:“罗政我走啦!”   罗政笑道:“天也不早了,不如一起出去吃顿饭?”   袁振霆笑笑:“真不巧,我还有约。小锦,我们走吧,就不打扰罗总了。”   袁锦因要去找周十州便故作轻松地朝罗政眨眨眼遗憾道:“罗政,我走啦,你别忘了不能吃姜,更不能喝酒啊!”   袁振霆一听站住,看看罗政的胳膊忽然笑道:“罗总胳膊怎样了?小锦说得对,枪伤不能喝酒,还是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啊。”   罗政摸摸受伤的胳膊笑道:“没事,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经过刚才他们俩人的血雨腥风,袁锦忽然从这两句对话里听出别的味道,难道大哥这么说根本不是关心罗政的枪伤,而是讽刺罗政请陈清喝酒的事情,威胁罗政不要自作自受?看着两人都含笑的脸,袁锦低下头去默默跟着袁振霆出了楼坐上车。   袁锦心里很堵。可以看出大哥不喜欢罗政。大哥的立场便代表了袁家的立场,爷爷也不喜欢罗政了吧,她和罗政之间比想象的还要艰难。只是,同样是竞争对手,为何对周家不同?难道袁家真的要倚仗周家了吗?   袁玖问道:“二小姐要去哪里?”袁锦一看袁振霆还在便开口道:“啊,大哥,你和谁有约啊?是不是很着急啊?那先送你吧!”   袁振霆这下总算是真笑了,笑得有些温柔:“小锦,今天戚月生日,一起来吧?”   袁锦忙道:“原来是戚月姐过生日啊!大哥要好好表现哟!我就不打扰了。那我走了,大哥千万别迟到啊!”说着袁锦就推开车门要走,被袁振霆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去?好吧,不想和大哥一起,那就叫袁玖送我到星海就行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要注意安全。”   袁锦乖乖点头:“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袁玖发动车子,袁锦想了想问道:“大哥,我想问个问题。”   袁振霆瞥了一眼袁锦拍拍她的脑袋:“嗯?”   “咱家,在江城,咱家的对手都有谁啊?”   袁振霆看着袁锦好久不说话,最后哈哈大笑,袁锦有些摸不清状况只好陪着笑。笑够了,袁振霆显得颇为无奈:“阿荣说你脑袋里啊一片空白,我现在才知道这小脑袋里真的什么都没装啊!”   袁锦嘿嘿笑。袁振霆摇摇头:“你应该知道一句话,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袁锦点点头:“姐姐告诉过我,这还是一句名言呢。”   “既然知道这句话,那就应该知道在江城,可以说都是敌人也都是朋友。”   袁锦低下头问:“那咱家和罗家呢?还有和周家呢?”   袁振霆看着袁锦严肃道:“小锦,别忘了你姓袁。咱家是不可能和罗家有姻亲关系。”   袁锦抬头憋住突然涌出的泪:“为什么?既然没有永久的敌人和朋友,那为什么就非周家不可呢?”   袁振霆别过头不看袁锦:“只要不是罗家,随便你。选周家,是因为这是你最好的选择。这是老爷子决定的,我无权干涉。只是作为大哥,还是要提醒你,和罗家保持距离。罗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而罗政,他绝对不适合你。”   袁锦不说话,倔强地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了。一路不再说话,很快袁振霆下了车。袁玖问道:“二小姐去哪里?”   袁锦看着车窗外的灯光,半晌轻轻道:“送我去滨海路的一品茶园。”   “哦,二小姐是去看大小姐吧?”袁玖笑道,“也是,大小姐也好久没回袁家了。”   袁锦闷闷不乐便不接话,袁玖回头看看袁锦,颇为担心的开车走,路上逗袁锦几次,想叫袁锦开心些,可袁锦一直不说话,神情很是黯淡。袁玖见没办法,也安静了下来。   到了茶园,袁锦叫袁玖跟着一起进去。一品茶园是江家的茶楼,这个滨海路的与袁荣住的地方很近,所以袁玖才以为是来见袁荣的,可当看到雅间里的周十州时,袁玖才知道不是,忙停下跟进的脚步,站在了门口守着。袁锦不让关门,袁玖只好尽量目不斜视耳不倾听。   周十州很是优雅的给袁锦倒了杯茶,笑道:“卓阳还在参加茶艺会,也没见阿荣来,咱们几个里就你不喜欢茶水,怎么今天倒想起来这里了?”   “琳娜绑架了我和罗政。”袁锦直接说道。   周十州手上一顿,从茶壶口细细冒出的茶水也立刻停下了,随即又复续上,周十州笑笑,直到茶水满了才放下茶壶道:“琳娜只是喜欢玩笑,你和她应该能玩到一块去。对了,你还记得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当年你们只见过两次而已。”   袁锦一听,以前和琳娜见过?仔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便看向周十州示意他解释一下。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也是,那时你们都小,这一转眼十多年了。”   “她是你什么妹妹?不要告诉我是什么亲戚家的。她应该和周百川一样吧?”   周十州轻轻啜了口茶水淡淡道:“她为什么绑架你们?没理由吧,她只是好玩,和你玩笑呢。”   袁锦见周十州躲避问题,心下便肯定了琳娜的身份。   “周百川的年龄比你大,所以如果他认祖归宗了,你就不是周家长孙了。”袁锦盯着周十州看,果然,周十州脸色变了。袁锦继续道:“而且,周家有个私生子——”   “袁玖?咦,这不是济川哥吗?”袁荣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小姐!”袁玖恭敬的回答。   袁锦一句话没说完只好停住,姐姐来得真不时候!   袁荣不知道自己打断了怎样的谈话。她只是在听店长汇报时,店长无意说起她妹妹袁锦现在正在店里,便想着过来看看而已。   “济川哥真有你的,来这里都不告诉我一声。枉我前几天得的几两大红袍还专门给你留着。”袁荣笑着这才转过头问袁锦:“今儿怎么知道来吃茶了?”   袁锦心里直后悔怎么选了这里。这里是安静,既可以避开袁家的人也可以避开周家的,因为这里是江家的茶楼,很安全,可怎么就忘了会碰到姐姐!袁锦端起一杯茶一口气喝掉,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   袁荣摇摇头:“你呀!”袁锦知道,袁荣最看不得她糟蹋茶,她从小就用这种牛饮喝茶法来和袁荣怄气。   周十州已经恢复了常态,笑着问袁荣:“卓阳回来了?”   “还没,不过听他说这次他专门抽空淘了两对核桃来,等他回来还得麻烦济川哥了。”   周十州笑道:“卓阳什么时候也对这个有兴趣了?”   袁荣一笑:“还不是上次陪周老爷子聊天一下子迷上了!济川哥,这次竟要的是碧螺春?”   周十州偏过头笑着,袁荣看看旁边呆坐着的袁锦,只见袁锦仍是一脸茫然,笑道:“也只有济川哥还想着照顾小锦的口味。”   袁锦这才明白过来袁荣的话,低头一看,果然,清澈的茶水,香甜的气息,这才是自己喜欢的茶。   袁锦把茶杯一推不再喝。   袁荣脸色一僵,随即缓和笑道:“既然济川哥来了,那正好把大红袍带去吧。卓阳临走时一再提醒我别忘了,现在总算能交差了!”说着便起身:“茶我单独放着呢,我这就去拿。小锦你和济川哥先说话。”   周十州微笑点头:“真是太麻烦你了阿荣。”   袁荣一走,袁锦立刻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媒体知道了周百川和琳娜的存在,我想你是知道对周家的影响的。所以我拿这件事和你换。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泄露出去。”   “原来小锦你是来威胁我的?”   “威胁,对,就是威胁。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不对外公布娱乐城有袁家的资金,而且保证一年后娱乐城与袁家毫无关系,那我就把周百川和琳娜他们的所作所为保密,他们俩人我就当从没见过。”   周十州很是怀疑地看着袁锦。琳娜给他打电话说什么决斗的时候他就知道出事了。当时很想立刻赶到小公寓去一看究竟,可理智告诉他不行。但因为这两次,袁锦已经知道了周百川和琳娜的存在,而且她还把古琦的资料给带过来。袁锦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袁家与娱乐城有关联,她千方百计地破坏掉合同,现在甚至直接拿这件事情来交换。只是,为什么她这么防着娱乐城?难道这才是袁海的真实目的?其实袁海根本不想与他合作?   袁海知道他眼里袁锦单纯,所以故意透露出话想通过袁锦毁约?这样一来,如果成功,他袁海还能把责任推给他周十州。而且,周袁两家都默认他和袁锦一对,那么他也不好怪她。   周十州神色依旧,心里千回百转,最后笑道:“对于娱乐城里袁家的股份,只要袁叔同意我是没意见。与其来问我,不如你多去和袁叔说说。”   袁锦听了心里明白周十州是同意她的要求了,只是还不敢确定,就又问了一遍:“就是你同意我的提议了,是吗?你是大老板,讲究诚信,那可不能诓我,否则,我可真的会说出去!”   “娱乐城的事情和你刚才说的什么子虚乌有的周家隐私没关系。”   袁锦见周十州仍不肯承认,心里想他只是嘴硬而已。管他承认不承认,只要目的达到就行。更何况,即使他现在没答应,她也不可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还好,她被绑架也没白绑,总算解决了心中大患。   袁锦心情渐渐好了,看到袁荣回来也不淡着脸色了,最后还从给周十州的茶叶里拿了一包自己留着回去孝敬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连着几天周十州都没前来翻盘,袁锦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   袁海又外出跑生意了,施美芳闲着没事开始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袁锦身上。袁锦不敢把和罗政交往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很是烦恼。   施美芳拉着袁锦去逛街,袁锦很是无奈地跟着出了门。袁玖开的车,一直开到步行街路口才停下,两人下车,袁玖自己开车找地儿等着。   施美芳拉着袁锦一家店一家店的转,袁锦很好奇自家老妈怎么体力这么好,逛了一圈了还能把高跟鞋踩得哒哒响,节奏不乱地往前走。正往前走着,施美芳突然停下了,袁锦抬头一看,徐阿姨,周十州的妈妈徐敏之正挎着小包领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走着。那个丫头就是周十州叔叔的女儿,周思齐,小名满月的。   小丫头正蹦蹦跳跳往前走,抬头一看,她最喜欢的婶婶施美芳在前面呢,立刻松了徐敏之的手往前跑,一下奔到施美芳怀里,连声叫着:“婶婶,婶婶!好几天没见你了!”   施美芳是最喜欢长得跟童星似的周思齐了,立刻抱起来亲:“小满月,婶婶好想你呀!”   袁锦在旁边无语,自家老妈就是这样小萝莉控。袁锦上前两步迎了徐敏之:“徐阿姨好巧啊,也来逛街了。”   徐敏之笑道:“是啊,今天天气不错,不太晒,就带着满月来给她买点儿玩具。满月,还不快下来,你美芳婶婶都被你累弯腰了!”   满月吊着施美芳的手这才松开,从施美芳身上滑下来拉着施美芳的手嘻嘻笑,昂起头看着袁锦,苹果似的笑脸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小锦姐姐好啊!几天不见小锦姐姐又漂亮了!满月长大了也要像小锦姐姐那样!”   小姑娘小嘴甜,几句话就把人给逗得合不拢嘴,施美芳高兴地弯下腰搂着她脸贴脸地亲近,直夸满月“这抹了蜜的嘴哟”。   袁锦看到满月就立刻想到琳娜,不自觉地就把她们对比。琳娜年纪和袁锦相仿,也十八九岁了,满月才八岁多。袁锦从这张苹果脸上真的对比不出什么来,琳娜的眼睛有点儿上挑,而满月的眼睛又圆又大,根本没一点儿相像的。琳娜的鼻梁高挺,而满月小娃娃还没长开,只小鼻尖挺翘得可爱。   袁锦自嘲笑笑,也是,不管满月长没长开,她是周十州叔叔的女儿,又不是周十州爸爸的女儿,怎么可能和周十州爸爸的私生子长得像呢?   有了徐敏之,施美芳是想不起来陪她逛街的袁锦的,袁锦跟在仨人后面走。徐敏之和施美芳说笑着,袁锦就在旁边偷偷打量她。   袁锦印象中的徐敏之一直是优雅得体的夫人,这次突然知道她的不幸,袁锦很是同情她。自己的丈夫有小三,还一去不复返,可她毫无办法,不能离婚,每天强颜欢笑,撑起周家长媳的场面。   离婚,袁锦忽然生出怒其不争的想法,徐阿姨怎么不离婚呢?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好吧,周十州的爸爸死了,那她也可以改嫁啊!为什么一定要守着周家呢。听妈妈和老爸的谈话,徐敏之和周十州的爸爸结婚五年都没孩子,那五年周十州的爸爸已经有情人了吧?为什么徐敏之那五年都没离婚?还在五年后和从国外回来的周十州父亲生下了周十州?   难道,只是为了钱吗?袁锦知道徐敏之是个有手腕的女人。现在周家有周老爷子,有周十州,有周十州的叔叔周承安,但周家的产业仍有一部分交给徐敏之打理,而且,徐敏之做得非常好,施美芳就最佩服她这一样,经常在袁锦耳朵旁唠叨,而因为这个原因,施美芳才对袁锦和周十州的婚姻抱着幻想。上辈子出嫁那天,施美芳就对袁锦说,徐敏之为人谦和,又只一个儿子,还很喜欢袁锦,袁锦做她的儿媳妇既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又不用担心与周承安争家产的问题。   几人逛了半天,施美芳争着给满月买了两身衣服,袁锦也有所表示,给满月买了套娃娃,当服务员拿着卡刷的时候,袁锦忽然想到,自己卡里的零花钱足够租下城南一个店面,如果先下手租下娱乐城旁边的那家酒吧,那是不是就可以阻止同学悲剧的出现了?袁锦记得那几个混蛋就是在那家酒吧喝醉了酒又到娱乐城的,后来还被查出他们嗑了药,估计就是喝酒的时候嗑药的。那个时候酒吧已经被周十州买下归划到娱乐城了。   租房子这个念头一出来袁锦就待不住了,她想立刻去租下来,就是租下来,只要租够两年,过了出事那几天,一切都会好,那个女生不会出事,她的良心也会安。   袁锦给袁玖打电话,叫袁玖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家酒吧租下来。   袁玖开玩笑道:“二小姐也要开始做生意了吗?不如聘我当店长吧。保证把酒吧经营得妥妥帖帖的,一年内扭亏转盈,两年内盈利翻番!三年就可以扩大经营。”   袁锦不耐烦,她发现袁玖对谁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唯独对自己嘴贫得厉害,就故意打击他:“我可是小本生意,不敢冒亏本倒闭的险,你袁玖大企业家我可聘用不起!我呀还是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先租个店面混个经验值再说吧。”   挂了电话,袁锦才想起来还没嘱咐袁玖不要泄密,忙又打过去叮嘱了一番,袁玖在那边都要赌咒立誓了,袁锦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   袁锦陪着施美芳送走了徐敏之和满月,这才拉着施美芳到冰淇淋店里休息等袁玖回来。施美芳很奇怪,刚才一直说要赶紧回家的袁锦怎么就不急了,袁锦笑得很志得圆满:“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吃冰激凌!”袁锦笑眯眯地吃了口,她可不告诉是因为袁玖被她外派出去了,现在是等袁玖回来。   娘俩吃完冰激凌,袁锦又借口腿疼要休息又拖延了一个小时,袁玖还没回来。袁锦趁着上洗手间的空给袁玖打电话。   “二小姐,你说的那家酒吧人家不外租,我只好给你租了它正对着的那家小饭馆。说来也巧了,这里就那家饭馆外租,咱赶巧了,刚租下就有人来租,要是咱晚来一步,这家饭馆也租出去了!”   袁锦不知道该夸奖袁玖尽职尽责还是该骂他自作主张,她只要租那家酒吧啊!袁锦立刻叫袁玖退了房,袁玖却哀声道:“二小姐,人家那酒吧根本没有打算出租,我总不好去抢吧?而且我已经租下了小饭馆,现在已经到步行街了。”   袁锦憋了半天,只好屈服了。闷闷地出来叫施美芳走。   把施美芳送回家,袁锦就打算去那家酒吧看看,便叫袁玖带她去。袁玖还以为袁锦不达目的不罢休,便偷偷给袁振霆打电话说了一下。袁振霆叫他跟着去,不变应万变。   袁玖挂电话的时候被袁锦看到了。袁锦奇怪问道:“你跟谁打电话呢?怎么鬼鬼祟祟的。”袁锦只是觉得袁玖不比旁人,是所有保镖里最喜欢和她斗嘴的,所以对袁玖说起话来也故意气他。   袁玖立刻嬉皮笑脸:“这不是要去抢地盘了吗,我怎么着也得先招呼好人,拉起队伍来。”   袁锦吓了一跳,这要真是传出去她要去抢酒吧,被爷爷知道了一切都完了!“袁玖!你的保证呢?不准泄密!!”   袁玖忙解释道:“二小姐放心,这不是只打声招呼,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兄弟们准备好,别都出去了,一会儿万一真用上他们一个电话就可以来了啊!”   袁锦松了口气,忙摆摆手叫他算了:“我又不是去抢劫,用得着跟打劫一样吗?只是去看看而已。”   很快到了酒吧,袁锦戴了顶棒球帽,又戴了个浅紫色墨镜,才下了车。袁玖尽职尽责地跟在袁锦身后,两人推门而入,进了酒吧。   酒吧里人还不多,毕竟是大夏天中午头,来泡吧的人还不多,袁锦找了个地儿坐下,袁玖本来要站到她身后被袁锦拦住了,袁锦示意他坐到她旁边。   一个服务生很礼貌地过来,袁锦随便要了杯葡萄酒,袁玖也便同样要了杯酒。袁锦捧着杯子打量酒吧的环境,怎么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迹象,相反,这里环境优雅,来这里的客人也都很有素质的样子。一个好好的酒吧,就因为周十州买下了,竟变成了犯罪地点,袁锦想起那个女生空洞的眼神,心里一阵难受,狠狠喝了一口酒压住上涌的恨意。   袁玖喝了口酒笑道:“二小姐,你拿杯子的姿势错了,这样可喝不出葡萄酒的美味。”   袁锦白了他一眼:“我来这里你也知道为什么,又不是来喝酒的。”   袁玖凑过来问:“二小姐,你为什么要租这个店啊?就你卡里的那些钱,租这个店面,也就能租五六个月而已。我帮你租的对面那家饭馆,地方虽然比这里小一半,但是胜在地角一样好却便宜不少钱呢。您要想学习创业,可以先从一个小店开始啊,不可能一下就干个大的。老爷子不是常说不怕心大,只怕手小吗?要不饭馆就别退了,先练习一下,做一年试试?更何况现在这家店人家又不转让,人家干得好好的呢,他都说了,估摸着一年半载都不会转手,那咱先租饭馆,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这里的情况,还能赚钱,要是它突然要转租了,那您不是又有本钱多租一段时间不是?”   袁锦摇摇头,她租这个酒吧又不是为了赚钱。   袁玖想了想还不死心,就劝袁锦去那家饭馆看看再做决定。袁锦被说烦了,只好答应暂时不退租金,先叫袁玖干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2 章     小饭馆完全交给了袁玖打理,袁玖很有生意头脑,直接将小饭馆改装成一家特色小吃店,雇了一个特级厨师坐镇,还改头换面换了个新的名字叫“久久小吃”。对这个店名,袁锦笑了袁玖半天。袁玖很是夸张、委屈巴拉地大呼他牺牲名字帮二小姐开店,二小姐非但不奖励还打击他。   袁锦知道是不能以自己的名号开店的,就默认了袁玖的做法,笑到最后很大方地说小吃店前三个月的盈利都归袁玖,以后就□□分成。袁玖这才停止指控。   因为快开学了,袁锦很珍惜和罗政见面的机会,找各种借口出门,然后去罗政办公室。那天她在罗政那里看了一下午的书,罗政好不容易处理完工作准备带袁锦去海边转转。俩人刚出电梯门就看到袁玖等在门口。   “二小姐。”袁玖脸色凝重地走到袁锦面前,对旁边的罗政微微低了下头。罗政会意,对袁锦笑道:“我去开车。”   “什么事啊?”袁锦有些不适应袁玖的凝重。   “周总受伤了。”   袁锦有些蒙,周十州受伤?“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周百川又一次出手?   “二小姐还是跟我回去,路上我再解释。”   袁锦懵懵地跟着袁玖走,周十州受伤?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袁锦想也许上辈子他也受伤了只是她不知道?   “二小姐给罗总打个电话说有事先走吧。”   袁锦心里正乱,听到袁玖的话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上车了,又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给罗政打电话说家里有事先回了。   袁玖一边开车一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周十州和袁振霆一起去参加一个拍卖会,离开时袁振霆被几个人围攻,周十州出手帮袁振霆,被一个人砍伤了肩膀。那几个人猜测是袁家以前的仇人。   袁锦不做声,原来不是周百川。不过,记忆里这一年确实有人来寻袁家的仇。好像是因为袁家造纸厂出了事,一个工人上夜班时打瞌睡卷进了机器里死掉了,后来厂子赔了二十万压了下来没被媒体爆出来。袁锦当时正在学校,加上她根本不关心这些,所以直到一次无意间听大伯袁鸿和爷爷吵架才知道后来那家人又来找麻烦。   在袁锦的认知里,不管事故的原因是那个工人本身打瞌睡,人死了什么都没了,袁家赔钱是应当的。那家人再要五十万给他就是了。可大伯不同意。大伯说袁家他只在乎造纸厂,不会叫造纸厂顶缸,五十万他绝对不会出。   其实袁鸿的话里那个“顶缸”很有问题,但当时的袁锦被双目通红狰狞的大伯吓到了,根本没敢多想就偷偷退回自己房间了。   现在突然想到这件事,袁锦意识到这事有□□。   袁锦问:“查出来那些人为什么找大哥了吗?”   “还没有,不过二小姐放心,有我在,二小姐就是安全的。老爷的意思是,周总为了袁家受伤,这几日叫二小姐——”   “叫我去陪周十州?爷爷怎么想的!”袁锦立刻火了。   袁玖不说话,袁锦也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压下火气问道:“我大哥怎么说?”   “袁总也受伤了,现在正和周总在医院。我刚接到命令叫我来接二小姐还没见到袁总。”   “那就是现在咱们去医院?”袁锦往窗外一望,果然,正是去医院的路。   很快到了医院,袁玖带着袁锦去见袁振霆。袁振霆只是脸上有些乌青和肿,没有大的伤,现在正坐在周十州的床边聊天。   袁锦一进去就看到周十州正坐在床上打点滴,左肩膀被绷带缠着,上面还有血荫出来。   袁锦走过去也没和袁振霆打招呼只看着周十州不说话。周十州看看笑道:“小锦怎么来了?振霆你告诉她的?”   袁锦这才答话:“听说你和大哥都受伤了就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袁振霆伸手把袁锦拉过去:“几个流氓想抢钱而已。我几天都没见小锦了,刚阿荣打电话说她和卓阳七点才下飞机,小锦你来得正好,陪济川聊天,我还得去处理一下那几个流氓。济川,我先出去一会儿,等会儿你打完针再休息一下,阿荣和卓阳来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小锦,看着针,记得及时叫医生来拔针。”   袁振霆哗啦啦说了半天,都没给袁锦出声的机会。袁振霆一走,袁玖也很狗腿地出去还把门带上了。袁锦一看药瓶,已经打了大半瓶了。   “没想到你还真听话留下来。”周十州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周十州,别以为你为了我大哥受伤我就会迁就你。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我留下来只是想知道你救我大哥的目的是什么。”   “我和振霆是多年好友。”周十州将电视声音调大,电视上正演着依依呀呀的梆子戏。   “你什么意思?!”   “小锦,你就这么把我往坏处想?”   袁锦说不出话来。如果没有记忆,她肯定会信了,而且根本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她有。她眼睁睁看着袁氏倒下,看着大哥引咎离家,看着爷爷逝世,而罗政告诉她,这一切周十州默默策划多年。她现在说不出来,因为她没有证据,此刻,她没有证据。   “一会儿我妈就过来了。”周十州说道。   袁锦一听,就站起来说道:“那我先出去转转。”   袁锦出了门被袁玖拦住:“二小姐去哪里?袁总刚才说一会儿大小姐就来了。”   袁锦瞥了一眼袁玖:“袁玖,你不是我的保镖而是大哥派来监视我的吧!”   袁玖立刻不说话了,闪开让出路。   袁锦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只下了楼到附近的广场逛逛,袁玖尽职尽责跟在后面。广场上人不多,只在健身区有几个老人。袁锦在广场上慢慢转悠,转了一圈远远竟看到罗政和罗敏。因为天已经擦黑了,袁锦生怕自己看错了,罗家离这里很远,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袁锦问袁玖确认:“袁玖,你看那边那俩人是谁?”袁玖看了一眼:“是罗家姐弟俩。”   袁锦一听,笑道:“我就说我没认错吧。还真是。”忙小跑过去,袁玖笑话她:“二小姐这样可没淑女范了。”袁锦瞪了袁玖一眼,只好停下来快步走过去。可在接近的时候被袁玖一把拉到旁边边树后,袁玖捂住袁锦的嘴示意袁锦不要出声。原来罗政的手机响了。   罗政接了电话,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罗敏问道:“查出来了?”   罗政道:“嗯,出来了,原来不是周百川做的,是受袁家连累。没想到还有敢来找袁家报仇的。只是周十州为了袁振霆受伤,看样子还是有些交情的,叫他们生嫌隙有些难。”   罗敏点头道:“也是,不过也不能排除周十州打感情牌。他现在不是和袁家合作吗?那,你说,咱们现在还去不去?”   停了停,罗政笑道:“去,当然去,虽然和咱们想的不一样,但多和周家联系没什么坏处,说不定反而比是周百川更好用,毕竟周十州那人的个性,威胁不是个好方法,还有加上袁锦的事,他对我总有些芥蒂。”   罗敏怪道:“你也知道周十州在意她,怎么就是不听劝非得招惹那个袁锦?万一周十州——”   “好了,姐,要是袁锦嫁了周十州,那周袁两家真成了一家,咱怎么还有机会?我这是为咱家考虑。好了,现在咱们得到医院换药了,要不然就晚了。”罗政很不耐烦打断罗敏,罗敏哼了一声:“希望这是你真心话,别到时候告诉我你假戏真做了!”   袁玖等两人走远了看不到了才松开手,袁锦脸色苍白:“袁玖,刚才,罗政……”   袁玖很同情袁锦,安慰道:“二小姐,索性你现在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总比以后才知道强。”   袁锦手发凉,哆嗦着掏出手机给罗政打电话,电话通了,袁锦喃喃叫了声“罗政”。   “你到家了吗?”罗政的声音和平时无异。   “你现在在哪?”袁锦努力叫自己听起来是正常的,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哭出来。   “我去医院换药。哦,放心吧,没事的,上次复诊的时候医生说今天再去一趟叫他看看,说不定以后就不用上药了。”   罗政没有撒谎说在家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他告诉她他去医院了。袁锦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只是眼泪却不听话地往下掉,可嗓子却突然出奇地平静,她笑道:“那就好,我先挂了啊。”   袁玖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这样的袁锦他从没见过。他所见到的袁锦是一个会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个流着泪却听不出哭音的人。   袁锦干站着半天,突然对袁玖道:“你转过身去。”   袁玖见袁锦神情不对,往后退了两步:“二小姐,我还是看着你吧。”   袁锦笑道:“你放心,你只要转过身去就行。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知道我傻,你们心里都说我傻,你现在就怕我跑了再也不回来,或者自杀什么的吧?哈哈,那些都是电视上的,我才不会那么做,我只是突然觉得现在好想哭,可是我哭起来很丑,我不想叫你看到。在你们心里我也只有长得好看这一个优点,我怎么能叫你看到我其实不漂亮,哭起来很丑呢?我不想连最后一个优点也没了。”   袁玖慢慢转过身去。担忧听着身后动静,先是寂静一片,渐渐有了抽噎声,或许因为听得专注,那声音竟有几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终究还是袁家的二小姐,不论平日里怎样的温顺,关键时刻仍会有断腕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事情比较多,以前写文的时间被占了,只好抽空补上一些,几天才写了这点儿 ☆、如芒在背   听了许久,身后的压抑哭声抽噎成无声,袁玖回过身,就看见袁锦双臂抱膝,头埋在膝盖里。袁玖走上前安慰拍拍袁锦肩膀:“二小姐,估计大小姐也到了。”   袁玖知道现在袁锦最需要的是回家,可一会儿和周十州的饭局她必须去。袁玖想刚才他如果不拦着袁锦的话就好了,那样袁锦就不会听到罗政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伤心,哭成这样怎么出现在周家面前?只是,罗政的事情她迟早会知道,时间越长,伤口就越深。但现在这个时刻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袁锦抬起头来冷冷盯着袁玖:“你不是我的保镖,是爷爷派来监视我的吧。”   袁玖有些错愕。   袁锦继续说道:“爷爷一心要我嫁给周十州,而我不肯,所以他就派你来监视我,刚才你拉住我,就是因为知道罗政会说出叫我伤心的话吧。”   袁玖叹气:“二小姐,我怎么会知道罗总会说出哪些话呢?这里也是小姐你带我来的。二小姐,袁玖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家,不去陪周少吃饭了,好吗?”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罗政会说什么呢,连我都才知道,比你们多一辈子啊,多一辈子都才知道原来他根本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说喜欢呢?为什么还接受呢?呵呵,他说他怕周袁成一家,哈哈……”   袁锦自言自语,眼泪又落了下来连成线。   “那他说,周十州的阴谋,是真是假?袁氏,到最后到底是怎么垮掉的,是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他说的才是真的?”   袁玖听得心惊,袁氏垮掉?二小姐魔怔了?或者真像袁总说的那样,袁锦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想扮猪吃老虎?她知道星海不行了?那是从何得知的呢?连大小姐都没看出的账,这个从小就对星海不管不问的二小姐看出来了?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他说的才是真的,这两个他,是谁?   “二小姐可是糊涂了,来,起来,袁玖带你回家吧,咱不去赴宴了。知道不喜欢就不去了。谁这么坏,什么话都乱说。二小姐放心吧,袁氏好好的呢,那人故意唬你呢。”袁玖扶着袁锦的肩膀试着拉她起来,可袁锦抱着膝盖很紧,拉不起来。   “我怎么什么都分辨不清了呢?到底什么才是真的?”袁锦根本没听到袁玖的话,现在她对外界就是隔离状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袁玖无奈,可不能让袁锦就这样下去。现在已经七点多了,袁荣估计已经到医院了,按照计划,七点半左右到饭店,即使袁锦真的不去了,那现在也得给袁振霆信息了。   “二小姐,想想明白真假不吃饭可不行啊,没有力气去想,什么也想不明白。你看,要不先回家,回家想。”   “回家?”   “对,回家,咱不去赴宴了。”   赴宴?对,周十州为了大哥受伤,袁家得有所表示,刚才大哥还叫她陪周十州,好像姐姐和姐夫也来,袁锦忽然止住泪,抬起头看着袁玖道:“不,我不回家,我去找周十州。”   袁玖连忙说好,扶起袁锦往前走。袁玖心里腹诽着,以前没发现二小姐是这样一个人,难道真叫袁总说对了,扮猪吃老虎。小时候说要和周少结婚,刚长大遇见罗政了就看不到周少了,现在知道罗政不是真心,就立刻想到周少了。唉,他怎么就没发现呢?这些日子他可在她面前嚣张惯了,也不知道叫她记恨了多少,万一……可是她刚才哭得不像是装的啊。   两人回到医院,袁锦一路也冷静了不少,先进洗手间洗洗脸。看着镜中的红肿眼眶,袁锦咬了下嘴唇,一下就咬破了,血腥味立刻在口腔内蔓延。好像感觉不到疼,袁锦舔了舔伤口,又使劲一吮,混合着唾液,把那口血咽下,整理好头发和表情,袁锦出了洗手间往周十州的病房走去。   “袁锦?啊,这是怎么了?”一声关切的声音响起,袁锦对着那个满脸写着担忧的人浅笑摇摇头:“罗……敏敏姐,我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咬破嘴了……好疼啊!”   袁锦说完朝还在门口和江卓阳握手的罗政看去,罗政正好松了手往外走。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走路的姿势,还是那样的带着浅浅笑意的脸,袁锦别过头去不去看他,只对着门口的江卓阳咧开嘴道:“姐夫,我姐呢?”   这一声里,那声姐夫的时候还正常只后面叫出姐的时候已经带了鼻音,带着委屈,袁锦暗暗握紧拳头,使劲用指甲掐手心,想这样不会叫自己哭出来。   “在里面呢,快进来擦擦,正好护士还没走。”   袁荣已经听到袁锦的声音出来了,袁锦小跑着过去。   “怎么了?小锦怎么了?”徐敏之也出来看。   袁锦上前站到袁荣旁边向徐敏之问好:“徐阿姨,没事,只是咬破了嘴。我姐夫大惊小怪的。哪里用麻烦护士啊!”   江卓阳笑道:“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吗?刚一见面就这模样,不是吓了一跳吗?”   徐敏之笑道:“小锦还是进来叫护士看看。”   袁锦朝房里一看,小护士正给周十州拔针,周十州抬头一看袁锦,神色如常。袁锦低了头。   罗政和罗敏本是已经告别要走的,可现在碰到袁锦回来,他们便站在门口没走。   罗政没说话,罗敏道:“嘴唇破了是不是要吃些维C啊?”   袁锦没应声,袁荣见大家都没说话,就笑笑应话:“需要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等会儿叫护士看看拿药吧。”   小护士拔完针起身给袁锦看了看:“小姐,你的伤口挺深的,伤了多长时间了?血还没有止住的迹象。麻烦小姐跟我过来一下吧,我帮你止血,这里没棉棒了。”   袁锦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声音低低的:“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只是咬破了,又不是少块肉。很快就会好的,我的自愈能力很强。”   周十州看看袁锦,又瞥了一眼罗政。罗政带着恰当的关心表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叫人误会他正和袁锦交往。而袁锦从进来就没看过罗政一眼,这叫他有些意外。要么是袁锦正和罗政赌气,要么是袁锦真的长了个心眼,知道掩饰她和罗政的关系了。不过,周十州赌的是第一个原因。   周十州笑得很温和,言语带着大哥哥的关心:“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知道爱惜自己。伤口太深了,这还是叫她给你处理一下吧。”   袁锦抬头看周十州,想看清楚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只是在演戏,演戏给袁周两家的人看,演戏给罗政看?   当一个人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带着不可信任因素,是是非非,真真假假,都没有那么确定,都不是百分百,所有人都在演戏,那他该怎么样去和人相处?袁锦不知道,曾经她那么信任罗政,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信,可是结果,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自己一直以来认定周十州吞并袁氏,到如今突然有了另一种可能,而那个可能,直指自己最信任的罗政。在刚失去爱情的时候发现她曾以为的“爱情”只不过是利用,而曾经的仇恨也因这个利用动摇了方向。   小护士见袁锦不动就自己出去取了棉棒来。   袁锦的下嘴唇咬得太厉害,外面里面咬出的血洞快要连一起了,就是一块肉快下来了。小护士棉棒一动,袁锦控制不住躲开。好不容易抹了药膏,血才止住。   袁锦现在是不想看罗政的,她看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不去质问他,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把对罗政的那些喜欢抹去。两辈子,爱恋了两辈子的人啊,突然之间发现他并不和自己想的一样。   罗敏再次向徐敏之告别,罗政走的时候深深看了袁锦一眼。袁锦侧着脸不对着门,依然感受到罗政探寻的目光。   如芒在背。   不是从前能感受到的温暖。之前只要罗政看她,她都感到开心,想笑,想拉着他的手笑,可是现在,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只想到一个词语,如芒在背,扎得她疼,心口疼,比嘴上的伤还疼,那种疼痛比它还要真实。   罗政一走,袁锦就站不稳了,好像没了力气,只想找个地方靠一靠。周十州也看出袁锦的状态不好,比他这个肩膀上被砍了一刀的人还虚弱,就伸手一把拉过袁锦坐在病床上。   袁荣朝他们这边一望,转过头就笑着招呼徐敏之一起去星海压惊。   几人到了星海,袁振霆已经安排好了饭菜。   “伯母,济川受伤不能喝酒,所以就没准备酒,您就原谅我这一回,等济川伤好了,我再摆酒专门补上。”袁振霆安排大家坐下。   徐敏之笑道:“都是多年朋友了,咱两家也没那么多规矩,你还和我客气?”   袁荣笑道:“徐阿姨,您还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气秉性?我们和济川哥都您看着一起长大的,他历来规矩多,这不又是心里正内疚自责着呢,生怕哪里拉下了,显不出他的真心实意来。要我说,大哥,咱以茶代酒,先敬阿姨一杯,聊表心意,等以后济川哥能喝了,你再好好向他道谢吧,到时候我只求济川哥杯下留情。”   袁荣的话里带着笑,几句就把徐敏之说笑了,袁锦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徐敏之和袁荣很自然的互动,又看看周十州和袁振霆、江卓阳的谈笑风生,就感觉到只有自己被隔离开来。她好像从来都没能融入到他们的世界里。她和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来,小锦,咱姐妹俩一起敬徐阿姨一碗银耳粥。徐阿姨,我妈前天还说这银耳粥养颜呢。”袁荣用脚踢了袁锦一下,袁锦笑着抬起头来:“那我来说个祝福语吧!嗯,祝徐阿姨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手机铃声响起,邓丽君的歌声在整个房间里异常清晰。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袁锦心一颤,看大家都条件反射似的看向她,只好摆出欢快的笑来:“哦,我同学的电话,估计是提醒我写报告呢。”说我起身出去接。   这里是星海,所以袁锦直接走到旁边一间贵宾室。   “你嘴上的伤口怎么弄的?”   “咬的。”袁锦格外冷静。   “怎么这么不小心?吃什么好吃的这么着急?”罗政玩笑着,听起来很是亲近。   袁锦心底涌起一阵恶心,想吐,过了没几秒,果然吐了。   罗政在那边听到动静不对,急道:“你在哪呢?在家还是还在医院?”   袁锦一看地毯上的污物,心里反而好受多了。   “我没事,罗政,你叫我好好想想,我想我该怎么跟你说。好吧,给我一夜时间,我明天给你电话,明天再说清楚。”袁锦往后退了一步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心里无比轻松,语气也变得带了一些自嘲的笑意:“怎么着也得满月了啊。也不难,明天就到日子了。”   罗政沉了声音:“袁锦,怎么了?你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我就感觉到你不开心。”   “我不开心……你在乎吗?”   “你在哪?等我,我去找你。”   听着罗政带着急切担忧的声音,袁锦无声笑了笑,恶心,真恶心!罗政你根本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装作很担心我?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能对我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吗?你知道即使你面无表情,只要你不直言拒绝我,我就会义无反顾的。可现在你呢?你现在是不是演戏演过了,演得太用力了?   “没事,我在家呢,你又不能来。明天,明天我再跟你打电话。”袁锦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就好像忽然变了个人,袁锦前所未有的冷静,她想,她应该带上那个面具了。她曾经最不屑、最厌恶、最逃避的面具,现在她要自动戴上,还要微笑着说声“真好”。   每个人都有一个脆弱面,都有一个独属于某个人、某件事甚至某个感觉的柔软。或许他本身已经百炼成钢,可那独属的柔软在碰触它独属的主人时,他所谓的金刚不坏就会瞬间崩塌。那份柔软就像武侠小说里面武林高手的命门,他可以以一敌百,却敌不过不懂事的小孩朝他命门的一戳;就像氢氟酸之于玻璃容器,不管你能承装多少酸碱溶液,却承受不住氢氟酸的轻轻一点。   就像今晚之前,罗政之于袁锦,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信,只要他肯回顾她一眼,她至死不忘。   只是,那份柔软毁了。历经两世,袁锦才发现,她最用心,最用情,最用力,最炙热的心情竟然只是一场笑话。   每个人都有一场爱恋,或长久,一辈子相扶相携;或短暂,止于回眸之间,都会被人用最深沉的记忆埋进心底。而袁锦的这样一场爱恋,忽然间成了不存在。   袁锦摸摸心窝,没了便是真正的百毒不侵了吧。   袁锦重回饭桌的时候周十州正巧拿了鲤鱼头根部的一块四角菱形鱼骨头,在江城,那块鱼骨头被称作“鱼精”,有孩童带着可以辟邪的说法。   袁荣笑着说:“记得小时候我们都戴过鱼精手链,就济川哥不戴。今天怎么弄起这个来了?”   周十州拿纸巾包了笑道:“前几天满月跟我说她看咱们小时候的照片,很喜欢小锦手上的手链,刚好今天这个鱼精大小正合适,等回去给小丫头玩吧。”   袁荣回头笑道:“我敢打包票,那个手链就是徐阿姨送给小锦的那条。”   袁锦悄悄拢了拢衣领。她脖子上正戴着一条手工链,正是她用那条手链改编的。   “说起鱼精,我倒想起来,这鱼精好像只有鲤鱼的才有辟邪一说。也是,也只有鲤鱼的鱼精形状厚度才好看,适合做手链。”江卓阳笑道:“前天在北京和几个朋友吃饭,有一个是山东的,说他们微山湖的鲤鱼是四个鼻孔,是微山湖特产,现在数量都很少了。”   “四个鼻孔?”徐敏之笑道:“鲤鱼不都是两孔吗?”   “确实是四个。我当时不信,晚上回去专门上网查的,还真是。而且还传说是有龙的基因呢。”   “卓阳,你又看什么上古传说了?咱们平时吃的鲤鱼也不少吧?不都是两个鼻孔吗?”袁荣表示不信。   “是微山湖特产,当然只有微山湖里的鲤鱼才是四个鼻孔。传说是龙王当年觉得鲤鱼是个人才就委以重任,还把女儿嫁给他,可贵族水族看不起来自微山湖的贫民鲤鱼,于是龙王就奏请玉帝,给鲤鱼开了两个天目,成为贵族,于是鲤鱼就多了俩鼻孔。后来鲤鱼思念家乡,就带着小龙女离开龙宫回到微山湖。所以只有微山湖的鲤鱼是四个鼻孔。”   袁荣噗嗤一笑,指着袁锦道:“我可知道为什么小锦总是叫你老师了。”   袁锦抬头笑着接道:“鲤鱼四个鼻孔,这有什么难证实的,我正好还没开学,去趟微山湖不就知道了?你们谁出钱,谁出车,谁出酒店,我负责跑腿,保管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管它两个鼻孔还是四个鼻孔,我连它们身上多少个鳞片都数好了记下来。”   徐敏之拍手笑道:“这个办法好,咱们小锦一路辛苦,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姐夫的可不能委屈了她。嗯,我呢,当监督人,你们想想谁都怎么表示一下啊?”   袁振霆笑道:“伯母都这么说了,我这当大哥的当然什么都包了。”   “这可不行。不能你一个人好人做到底啊!只选一样。”   “那,我出钱吧。”袁振霆指指袁锦:“小锦,瞧瞧伯母多疼你,拐着弯帮你弄盘缠出去旅游呢。我可是知道微山湖上十里荷花,现在又正是荷花满湖的季节。”   “我看车就不必了,直接坐飞机就行了吧?江城有到济宁的航班,然后再坐车啊船啊的到湖里不就好了?那里是湖,估计走的是水路,咱开车去不知道通不通呢。”袁荣说完朝江卓阳笑道:“我这当姐姐的就负责票和路线了,你当姐夫的负责什么?”   “我看你们欺负人啊!看看,这里就你们袁家开酒店,我小小茶馆哪敢越俎代庖呢?我负责票和路线,这酒店归你。”   徐敏之乐道:“这小两口倒争上了!”   袁锦嘿嘿一笑:“徐阿姨,您不知道,我姐和我姐夫哪里是外面那样斯文啊!这幸亏是在您面前,要不然,我可不承认这是我姐我姐夫!”   袁锦说完就拉着徐敏之的胳膊朝袁荣做鬼脸。袁荣气得乐了:“你这丫头,白疼你了!”   周十州诧异地向袁锦看去,袁锦余光感到周十州的探究,心虚了一下,然后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傻乐。   周十州放下筷子,徐敏之听到动静嗔怪:“济川,就剩你了!”   周十州装作很疼的样子右手摸摸受伤的肩膀:“妈,您看我现在有伤在身,他们这有人出钱,有人出票,酒店都包了,我还能出什么?”   “嘿!”徐敏之伸手一拍周十州:“少跟我装,我问过了,你这伤口只是皮外伤,过不了两天就好了!你呀,别想躲过去!再小气,直接派你当保镖去!”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徐敏之乐了,“今天就冲你打架的功夫,我看,当个保镖挺合适。嗯,等你伤好了,天气凉一些,正好出门。小锦,你说呢?”   袁锦看看袁振霆,看看袁荣,又看看江卓阳,最后看着周十州,笑着说道:“济川哥哥当我保镖收不收我工钱啊?我还没上班,穷学生一个,嗯,不过,刚大哥说他出钱,那大哥,你出不出保镖费?”   袁振霆无奈笑道:“济川的保镖费我可出不起啊!济川收不收欠条?”   徐敏之拍拍袁锦,悄悄对袁锦说道:“阿姨给你做主了,济川是免费保镖,不过,你可以跟振霆要那张欠条。”   袁锦和徐敏之相视一笑,立刻点头说好。   说笑到最后,送走了徐敏之和周十州,袁锦和袁振霆一起回家。   江卓阳开着车载着袁荣笑道:“你不是跟我说担心小锦和周十州吗?看看今天,小锦的表现,你还担心吗?”   “唉,卓阳,你不知道,小锦今天只是因为徐阿姨在场。她的个性就那样,在长辈面前时千依百顺的。还有,她今天表现不对劲,小丫头有心事。”袁荣说话间疲态倍显。江卓阳心疼扭头看了看袁荣:“不过小锦今天做得真不错,竟叫她扯出了去微山湖还情的方法。估计大哥也承了她的情了。看来她还是有几个活心眼的,你呀,以后就不要总挂心上。嗳,明天咱旅游去吧,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袁荣扭过头看着江卓阳叹息道:“如果当初我没和你先斩后奏,估计这次去微山湖的就是我了。”   江卓阳突然歪头凑过来亲了袁荣额头一下,笑道:“要是那样,我会把保镖换成是我。”   袁荣吓了一跳,忙看前面路况,还好,他们走的是滨海路,这个时间点了路上车少路宽,没什么事。回头瞪了一眼江卓阳,嗔道:“还开着车呢!”   江卓阳哈哈一笑,将车一拐,停到路边揽过袁荣又亲亲额头脸颊:“那现在车停下了没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回到袁家,袁锦不敢去见袁启华,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被爷爷看出来。直接告诉袁振霆自己不舒服要先回去洗漱。袁振霆笑得很和蔼,摸摸袁锦的头道:“小锦今天不错,终于长大啦!嗯,看来是明白过来了,那就先回去休整休整,老爷子那里我去说。”   袁锦暗自叹了口气,抬头疲惫道:“大哥,你别告诉爷爷最近我出去做什么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我怕爷爷知道了生气伤身。”   袁振霆笑笑:“好了,知道了。放心,你以为这几天风平浪静是怎么来的?”   袁锦一听,想到是袁振霆替她掩盖了,低头道:“谢谢大哥。”   袁锦说完就要走,袁振霆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就叫住她:“小锦。”   袁锦回头,就见袁振霆打趣道:“济川的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被刀片擦到了,我想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吧。也正好出去散心,嗯,回来开学也有个好心情。有济川跟着,我们也放心。”   袁锦愣了下,随即收回目光木着脑袋走了。   第二天一早,罗政的电话果然来了。   袁锦起来锁上卧室门,握着手机坐在床边。   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罗政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以前都是她打给他的,每次都是。袁锦知道她自己的脾气,只要她喜欢的便会积极主动,要是不对心意的,即使摆在眼前都不会看一眼。就那次生日宴,在人群中看到罗政那一眼,她喜欢他,一见钟情,从此便脚不停息地追赶,放下矜持,放下羞涩,放下她曾引以为傲的一切,甚至丢掉了理智。终于,两世才在极为偶然的意外下看到真相。他不喜欢她,一点儿都不。   袁锦握着的手有些用不上力气,手指在接听那里落不下去。想了一整夜,到这个时候还是会胆怯。   终于,指头落下,罗政带着焦急的声音穿过话筒,刺着袁锦的耳膜。   “我的大小姐,起床了吗?”   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下来。袁锦以为自己已经一夜心理建设,电话模拟,便不会有什么太大感触,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罗政,咱们分手吧。”袁锦擦了下眼泪狠狠咬了下嘴唇说道。昨晚咬得伤口还没好,这一下新伤旧伤立刻带动得心脏一抽,疼,真疼!   “什么?小锦,发生什么事了?”罗政声音立刻大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回来,笑道:“一大早开这个玩笑,今天要罚你啊!”   “不是开玩笑,罗政。我袁锦开任何玩笑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尤其,对象还是你。”顿了顿,袁锦吸允了嘴唇上的血,口腔里满是血的腥味,“对不起罗政,我想我们并不合适。是我太天真也太强势才非得缠着你,现在我知道了,索性还不算太晚,不算太晚,对于这辈子。”   “为什么?”罗政已经确定袁锦说得很认真,这个决定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就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的模样。可是,一见钟情,始终只是想象中的梦境。梦醒了,便过去了。抱歉最近给你添加麻烦了。我招惹你,但幸运的是,时间不长,我也没什么杀伤力,你不会受伤。还好,你以后不必忍耐我的幼稚了。咱们分手,好聚好散。再见吧。”   袁锦没听罗政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然后关机。将手机放下,袁锦慢慢环视整个卧室,用粉色系装饰的屋子却像冷冰冰的冰窖。慢慢躺倒,身子越来越蜷缩,最后抱着膝盖牙把膝盖咬出了深深的印子。袁锦使劲闭眼,在心里最后一次和罗政道别。   罗政,我曾那么地爱过你,信任你,为你甘愿做一切,那个时候是瞎子也好聋子也罢,心始终是温暖的,因为那里有爱你的心情,靠着曾以为你也爱我的误会发着热,温暖着身心,那么热,不会感觉到冷。只是突然一切都不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梦碎了,那仅有的热源原来只是虚构,曾那么的信任一个人,原来只是一场自我欺骗。但是,瞎过了,聋过了,热烈过了也算是不负自己的一颗心了。这就够了。即使以后我再也无法全身心地去信任一个人,再也无法纯粹地去爱一个人了。别了,罗政。   早饭出乎意料袁鸿也在。看来周十州为袁振霆受伤真是一件大事,连一向与袁老爷子不合的袁鸿都压着他的火爆脾气来吃早餐。   袁锦低眉顺眼地默默吃饭。袁启华是看到袁鸿就来气的,所以餐桌上的气氛很是紧张。袁振霆不动声色,恭恭敬敬为袁启华亲自盛了一碗粥,然后又给袁鸿盛了一碗。施美芳作为儿媳和弟媳也表达了一下孝敬之意,但老爷子四个字就打发了她:“你且吃饭。”话音一落,施美芳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立刻不再抬头,只老老实实埋头吃。   袁鸿喝粥时又是稀里哗啦直响,喝了两三口后还砸吧砸吧嘴。袁启华眉头一皱,筷子一放,啪!   施美芳手一哆嗦,袁锦悄悄用脚一碰她,示意她别发出声音。   袁鸿丝毫没受影响,夹起筷子就伸到离他很远的一小碟拌菜那里。为了夹到那片雪菜,他半起了身子,筷子伸得老长。   袁启华再也忍不住,一声怒喝:“你那里没有吗!成什么样子!”   袁鸿面无表情把他面前的小碟子捏着边角在餐桌上方一晃:“吃完了。”   袁启华气得双目怒睁,一下站了起来,李毅忙上前扶他。袁启华扶着李毅的手哆嗦着要说袁鸿什么,可因为怒极反而说不出话来,只浑身抖着最后哼了一声走了。   袁振霆这时忙跟上去,可被袁启华一指骂了回来:“显着你来殷勤!”   袁启华一走,袁鸿立刻招呼到:“弟妹啊,今儿这粥真不错。”   施美芳干巴巴笑了笑。袁鸿将碗一送,递到袁振霆面前:“儿子,来,给你爹我再盛碗粥。”   袁振霆无奈,只好接过碗亲自盛好了端到袁鸿面前。   袁鸿又喝了口粥,许是已经喝过一碗了,现在不那么急了,这次喝得竟然一改往日狂野之风,那动作很是贵气得体,一点儿声音都没发。   袁锦心里想,大伯刚才故意气爷爷,只是他们爷俩到底怎么了,一见面就吵架,父子之间就像一直放着火药桶,不用点火,只要俩人一碰撞,准能爆炸伤及无辜。   袁振霆最后很无力喊了声爸。袁鸿将最后一口粥喝完,放下碗就走,只留给其他人一个背影。“自己拉屎自己擦。”   得,这下其余人也别想吃下去饭了。   袁锦丢下饭碗就拉着施美芳回后院。   一回后院,施美芳就长吁一口气:“你爸怎么就出差了呢。他要在刚才就不会那样了。”   袁锦不这么想,老爸不在更好,要是他在,估计刚才被骂的就是他了。她可不想叫自家老爸无辜成了爷爷和大伯的出气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八月二十日,袁锦撑着篙飘荡在微山湖上,小舟上还坐着一人,西装革履,挺背端坐。   袁锦不会撑船,这小小的木舟在水面上打着圈不肯前进。正努力着,旁边两只小舟轻快飞梭而过,两家小孩说笑嬉闹着追逐而去,平稳得就像在平地上骑车一样。   袁锦的脸一下就红了。红得透透的,不经意间一瞥,某人正端坐着神情严肃,但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袁锦立刻扭过头去,手里的篙又一动,小舟又转了个圈。   “你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吗?”   “去玩吧。”袁锦硬着头皮答道。   那两只小舟上的小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戴着红领巾,戴着小黄帽,帽子上面印着少先队的小火焰。其中一只小舟上有三个小孩,一个个头较高的女孩撑船,另一只小舟上有两个小孩,撑船的是一个黑瘦的小男孩。没撑船的小孩都笑嘻嘻坐在小舟里谈论着班上的趣事。   “他们这是去上学呢。”   袁锦不信,现在还是暑假期间,才八月二十号,小学开学了?更何况这些小孩上学怎么是撑船去的?   “这里有几个小岛,四面环水,小孩子上学都要走水路,都是一路划桨到学堂。”   袁锦回头看已经远去的两只小舟,颇为羡慕地追逐着他们,早上的阳光映着湖水在他们稚嫩的身影上闪着光圈。   小舟忽然晃了下,袁锦身子一晃,忙抓紧手里的篙,手忙脚乱中篙在湖底一用力,小舟立刻跑远了,可篙却插到淤泥里拔不出来,袁锦又不能松手,于是整个人就斜斜用脚挂着船舷。   袁锦吓出了一身冷汗,试着用脚勾着舟靠近篙,正努力间,坐在舟里的那位笑了,直接用桨一摇,小舟往前一动,袁锦这才把着篙站稳。   袁锦咬牙强撑着往上拔篙,忍着不去看那位得意的样子。可刚才太用力了,篙插得太深,好像还别到了湖底的大石头,怎么拔也拔不出来。又有几只小舟载着小孩过去了,有只小船上有个小妹妹还很天真地问她哥哥:“哥,他们在干啥哩?”   浓浓的微山口音,显得格外淳朴、好奇和无辜,把袁锦的脸烧得辣辣的疼。   那小男孩将船撑得靠近些,把手中的篙扔给妹妹,自己轻轻一跳就稳稳落进袁锦的小舟里,“俺帮你吧。”带着口音的话听起来竟有几分无奈。袁锦烫着脸让开地方。   小男孩把住篙,调整了一下舟和篙的角度,然后轻轻一转,一拔,篙便拔出来了,而小舟只是轻微晃了晃就平稳了。   男孩把篙塞回袁锦手里,自己又轻轻一跳,跳回自家小船。   袁锦忙道谢,然后忙从包里拿出一大包零食给他们。   “不用不用,俺们要上学去哩,学校不让吃。”小男孩重新拿起篙一撑,小船就撑远了。   袁锦捧着零食看向周十州。   周十州憋着笑,脸上一本正经:“我是伤员——这是你说的。”   袁锦恼羞成怒了:“伤员干什么还要出来!”说完把篙扔到周十州怀里,坐下就打开一包零食卡巴卡巴咬得响响的。   周十州稳了稳船身,然后才拿起篙站起来撑,终于,袁锦的小舟离开了桥洞,平稳的向前行驶。   袁锦脸上下不来,她折腾了半天小舟只是打转,这周十州明明会撑船刚才却一直在看笑话?   袁锦把包系好放到一边,拿起船桨开始摇,故意摇得七零八落摇摇晃晃的,就为了看周十州笑话,谁知周十州一根槁左撑一下,后撑一下的,仍能前进。袁锦摇了半天最后讪讪地停了手。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幼稚,就开始乖乖坐好不再乱动。   周十州见袁锦老实了,就又撑了两下船便收了篙也坐下,开始慢慢摇着桨划着。   终于到了目的地,进了湖中央那大片的荷花从里。   荷花开得正好,鲜妍娇嫩别样红,荷叶亭亭,随风摇动,散发出阵阵馨香。莲蓬也结了好多,成熟的也不少。他们昨天已经打听过了,这片荷花是野生的,没有承包出去,所以可以免费采摘。袁锦摘了一堆莲蓬,还摘了几朵开得正好的荷花。又摘了一个大大的圆圆的荷叶,学着画上的样子顶在头顶。   正玩得高兴,周十州笑道:“你这叫破坏环境吧?”   袁锦正伸向一朵荷花的手一顿,收了回来。   周十州把舟又向里划了划,整只小舟都陷进了花海中。他伸手拿起一个莲蓬剥开就吃:“嗯,味道真好,纯天然,无污染。”   袁锦一声不吭,把摘下的东西都归拢到自己身边,完了才拿起一个鲜嫩的莲蓬吃:“我破坏环境,您可不要被我带坏了!”   周十州点点头:“只是你这都已经弄下来了,不吃就浪费了。不能又破坏环境又浪费吧。”   袁锦咬牙,这人真无赖!   “真没想到周大公子的脸皮这么厚!”   周十州笑笑,半起身又抓了一把莲蓬拢到他那边,:“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袁锦心里一白眼,附庸风雅。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周十州每念一句就剥开一个莲蓬,将莲蓬子都放到帽子里。   袁锦一听他的东西南北就噗嗤一笑,又看到他竟拿自己刚买的草帽当器皿盛莲蓬子就去抢:“你东南西北戏鱼去,别吃着我摘的莲蓬,说着我破坏环境,还用着我的帽子!”   周十州不给她,端着帽子往后撤,袁锦一面小心翼翼平稳着船身,一面一手扶着船舷一手去够帽子。周十州退无可退,便坐下将帽子往后拿,自己上半身仰着腾地方。小小的木舟怎么能经得起这阵仗?没晃两下,袁锦往前一抢,刚抓到帽子边沿,整个小舟就侧翻了。   袁锦会水,舟一翻就立刻踩着水保持平衡了,没想到周十州在最后关头竟一把抓住她,袁锦感觉得到,他在努力托着自己。当袁锦意识到周十州竟下意识的救她时,忽然茫然了。   来微山湖,说是游玩看四个鼻孔的鲤鱼,可袁锦知道,那是袁周两家在为她和周十州之间做最后努力。袁锦不明白周十州到底怎么想,他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当初她直接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说周十州喜欢她,袁锦是不会相信的,尽管上辈子她也曾疑惑过。那时她病入膏肓,而他依然娶她,甚至放下工作陪她做手术。她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她代表了袁家,他只是为了蒙蔽袁家罢了,可也有一瞬的错觉,他喜欢她。那一瞬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星海破产,袁氏放弃星海,袁氏股票大跌,然后周十州收购了星海,紧跟着吞并了袁氏。   虽然细想了几日,从罗政的话不可信推出当年不一定是周十州毁了袁氏,但袁氏最后还是落在了周十州的手里。袁锦心一揪,不管怎样,他始终是觊觎袁氏,最后还成功的人。她当年是错怪了他,但在袁氏这个问题上,他还是野心勃勃的侵略者。   而这次微山湖之行,她的目的早已计划好了,而且早已付诸了行动。她不要再做一无所知、任人欺骗的袁锦,她要做袁家二小姐。   袁锦任由周十州托着。周十州一手托着她,一手划水朝木舟过去。当他们扒着木舟的时候,周十州也已经知道袁锦会水了,便放开袁锦游到另一边:“把它弄好吧。”   小木舟被卡在荷花中。也幸亏这里的荷花多,损折了不少荷花。袁锦这才知道真的是破坏环境了。小木舟一正好,周十州便重新上了去。袁锦扶着船舷看着被折坏的荷花,还有因为翻船掉出来的莲蓬。   袁锦把能收拾的都收拾到了舟里。周十州就坐在上面绞着衣服看着她弄也不说话。袁锦捡完要上去,可一使劲,小舟就要歪过去。袁锦无奈看向周十州。   周十州往另一侧挪了挪,袁锦终于上了去。   泡在湖水里半天,衣服早就湿透了。夏天的衣服本身就薄,袁锦一低头,看到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子,有几分不自在,转过身背对着周十州坐好。   “一会儿太阳就毒了,很快就会干。”周十州说道。   袁锦不理他,将兜里的水倒出去,翻出手机看坏了没。   “你和罗政吵架了?”   袁锦一顿,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回答。   “小锦,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利用我气气罗政呢?”   袁锦低头,笑道:“原来你们的世界都是利用主义,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只有永恒的利益和利用价值。”说完回头问道:“周十州,如果我说是,那你是不是就要摆出你的条件来?如果我说不是,那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谈合作事宜?”   “我是来休假的。”周十州答道。   “休假?真是冠冕堂皇的好借口!你现在敢休假吗?周爷爷盯着考量,私生子哥哥周百川盯着夺位,甚至一贯嬉笑的叔叔周承安也小动作不断,你的娱乐城现在还有钉子户不肯搬走。你,敢休假吗?”袁锦忽然笑道,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周十州一惊,周老爷子考量,周百川出现,娱乐城钉子户,这些袁锦知道不足为奇,只是二叔小动作袁锦怎么知道的?   “你所谓的休假,只不过因为袁家有个可以联姻的人要休假罢了。与其时刻准备着对付那些人,不如一劳永逸,只要有了袁家的支持,即使你离开了周家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周十州寒了脸,什么叫有了袁家的支持就能风生水起?他堂堂大男人,难道要靠女人才能混下去?   袁锦看着周十州变脸,扬扬下巴说道:“不如我们合作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心凉   周十州嗤的一笑,袁锦这几日的不正常他早已经领教了,就等着她忍不住来揭底,果然。   周十州仔细想过周袁两家的关系。老爷子心里一直挂念那个嫁到袁家的江家大小姐,没想到几十年,一辈子都过去了,到老了还成了执念,一定要叫自家孙子娶了那大小姐的后代。这种自我安慰的方法无疑是自私霸道的。可老爷子是不能忤逆的,更何况周袁两家联姻成了必然。江城老姓只有周袁两家没有姻亲关系,这无疑成了两家的软肋。前些日子袁锦和罗政俩人的消息都被他封锁掩盖了,所以直到现在老爷子还不知道有个罗政要和周家抢媳妇。只是周百川是颗定时炸弹,就怕一旦爆炸,所有的坏运气都凑到一块了。   他这段时间就抓紧筹办娱乐城,该贷的款项立刻办了,该申请的证件一件不落地办好了,就预防消息走漏的那一天。   直到那天袁振霆被人追砍,他当时帮忙受了伤,袁锦却跑来一改往日的做派,甚至递出橄榄枝邀请同游微山湖。   说实话,当袁锦说出提议时,他第一反应便是她是无意为之,或者只是为了罗政有求于他。他想,用不了两天,袁锦就会与罗政和好,然后同游了。可现在,袁锦竟真的和他出来了。   袁锦的性子他了解,太直,太真,想事情太简单,做事情太直接。可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目的折了几道弯,实在太反常了。反常必为妖。难道,是袁家摆出同意她与罗政交往的条件,叫袁锦来接近自己,从周家套出什么?   这是他之所以默认来微山湖的原因,只是他好像想岔了?   “合作?我和你?”   袁锦点点头,头发上的水因为点头顺着发梢滴到脸上,滑得有些痒,袁锦用手背一抹再一抹。   周十州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拧干了递给袁锦。袁锦也不推迟,接过来擦擦头发。她现在要和周十州合作,所以不能随心所欲了。   “你拿什么来和我合作?”周十州笑笑,拿起一个莲蓬又剥开来。   袁锦认真道:“我可以帮你处理掉那家钉子户。我知道怎么说动那家人搬走。而且,我知道承安叔叔的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你绝对需要。用那个秘密来换。”   “哦?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会是叫我帮你说服你家老爷子同意你和罗政交往吧?”   袁锦心里有些疼,但还是笑道:“我和罗政之间怎样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你之间只是交易而已。纯粹的生意问题。”   周十州放下剥完的莲蓬,将莲蓬子一个一个剥开只取出苦芯来吃。   “那你和我做什么生意?”   袁锦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句话一旦说了就再没有回还的余地了,可是这些日子,从对罗政的信任崩塌的那天开始,她就开始苦苦思索的前世今生,到现在她也只能采取这个方法来找出真相。不是没想过找姐姐袁荣,可她都和袁荣面对面坐好了,忽然又不敢问下去。那刻突然有种预感,她问出来,整个袁家都会乱了。她想那就靠自己吧,可这么多年,她从没在袁家建立过自己的势力,她手里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袁玖是她的保镖,可因为当年她的固执,袁玖早已经和袁振霆走得近了。她在家里只有一个张婶可以信任,可张婶什么都不知道。   找周十州,是她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带着穷途末路的悲哀。可这个悲哀的想法一出来,就怎么也打消不掉。找周十州来帮忙查,那肯定很快就能有一番结论。可周十州一插手,袁家的隐私就会暴露在周家面前,这会不会对袁家有致命打击?可心里总有个声音怎么也压不掉,反而越来越强烈,周十州不会,至少几年之内,在他没完全接管周家之前,周老爷子不死,他就不会动袁家。而上辈子动袁家,是因为当时袁家已经没了。所以她还有机会,即使袁家的隐私他知道了,她还有几年时间来改变。   “我只请你帮我一个忙,查清星海现状。”袁家手攥得紧紧地,孤注一掷。   周十州眉头皱了起来,盯着袁锦看,灼灼的目光好像要透出袁锦的思想。袁锦心里一股哀意难以平复,在这样的目光下生出绝望来。她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手心,深吸一口气,心一横,面上反而轻松了。   “不要怀疑我的动机。我只是要盘点一下将来要到我名下的产业而已。我是星海的继承人,我想理清我的财产。可是,如果我自己动手去查,毕竟现在星海大哥还负责了一部分,我怕他多心。所以请你帮忙,不要叫他知道。”   “恕我不能答应,咱们的生意可以是其他。你们袁家自己的事还是你们自家清算吧。”周十州拒绝了。   “这是一次了解星海,甚至袁氏内部资料的最好机会,你舍得放弃?”   “既然知道这些,你还叫我参与进来?”   “我向你保证,清查一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与你们周家有关——如果说出去了,我想我连袁家大门都进不去了,最起码‘引狼入室’这个词可以把我打死。没人会知道清查是你帮我清查的。”   袁锦笑笑,继续保证道:“就相当于我雇你来当我的会计,而我是不会把你暴露的。”   周十州挺直了背,看了袁锦半天,终于道:“阿荣知道吗?”   袁锦停了一停,周十州这个问题是问她,袁荣知道星海外秀中干,还是问她清查一事是不是袁荣的主意?   “不知道。我姐已经嫁人了,她的嫁妆不是星海。”   周十州垂目想了一下:“小锦,你还小,还在上学。有时候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但也不是想象中那样不堪。是人都自私,但阿荣是你亲姐姐,这血缘是断不了的,她从小就疼你,断不可能……不可能叫你吃亏。所以你要相信她。你想知道自己的财产,大可放心叫她帮你。更何况,这是你们袁家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今天这话就当玩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袁锦一听笑了起来,笑得肚子疼,笑着笑着眼泪不住往外冒,最后抱着膝盖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她什么都不懂!两辈子了,还是不懂!不懂生意,不懂经济,不懂运营,甚至连人心都不懂;她只知道商人是无利不欢,拿利益引诱就能达到目的!可是现在,她胆战心惊矛盾重重的事情,等于把星海捧到周十州的面前,就为了一个真相,可是呢?她所谓的胆战心惊,所谓的矛盾重重,原来根本不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她无能!上辈子被人骗得到死都不知真相,重生了还被骗!现在,她因为这个合作,心理负担了十多天,就怕那个真相不值得星海冒这么大的风险,可是到头来在人家眼里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一点价值都没有!   如果她能和姐姐一样能干,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她也能自己清查星海!可是,这么多年,浑浑噩噩、不知上进,甚至为了躲避商场,选了和市场管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环境艺术设计!   她什么都不行,无法改变星海的命运,无法阻止袁氏的大灾难,那她重生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眼睁睁看着星海倒掉,看着袁氏最后成了江城人的笑话谈资?   袁锦越哭越伤心越懊恼越自责。周十州有些慌乱,他不知道哪里戳了袁锦的伤心处。难道是姐妹俩闹矛盾了?可依着袁荣的脾气也不可能啊!   周十州不能就这么看着袁锦哭下去,只好伸手拍拍袁锦。可袁锦越哭越想哭,他实在被袁锦哭得手忙脚乱。差点就开口说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现在袁家碰不得。星海的问题是他们袁家内部问题,他现在需要合作的人是袁振霆,袁锦的星海,与他真的没有一点益处。   “我不是怀疑我姐。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啊!她是我姐,我怎么会防着她呢?这个世界上,我们俩最亲!我是不懂事,我是胡闹,我是笨,我是没心没肺,可我也知道她对我最真!周十州,难道星海真的什么都没了吗?星海什么都没了?”袁锦泪眼婆娑抬头问着。   周十州心里一顿,袁锦满脸都是泪水,眼里闪闪烁烁都是悲伤,他看了有些心疼。原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星海的问题上还是敏感的,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周十州心一软,对袁锦有几分同病相怜,伸出胳膊拉过袁锦,就像小时候哄她不哭那样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其实星海怎样袁叔叔心里最清楚。他那么疼你,怎么会留个空壳给你继承呢?有时候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很可怕,可谁又知道没有转机了呢?”   袁锦的心凉了,凉得彻彻底底,成了冰渣子。不用查都已经确定了,星海真的毁了。只是没想到毁得这么早。她一直以为是那个合同害了星海,是周十州的娱乐城连累了星海,可现在看来,签订那个合同未尝不是袁家为了救星海做的最后一次努力。而她重生以来做的第一件自以为有意义的事,竟是斩断了周十州递过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上个合同,就是那个星海与娱乐城的合同,签那个合同时,你就知道星海的情况?”袁锦止了泪坐直问周十州。   周十州无奈点点头:“现在酒店的生意不好做,整个江城市场都处于低迷状态。”   “那你为什么还会同意签那个合同。”   周十州叹口气:“小锦,有时候合同的目的并不是赚钱。好了,你心情不好,现在太阳也毒了,我们回宾馆休息一下吧。”   不是赚钱?袁锦抬眼看着周十州:“总有一个目的吧。否则,这个合同对你除了拖累还有什么作用?”   袁锦红着眼睛盯着周十州,周十州张张嘴没说话。他不想说假话骗她,可真话他却说不出口。他是堂堂正正周家嫡子,可为了保继承人位置不惜赔本拉拢袁氏,这话他说不出口。   他是不屑周百川的,可周百川却实实在在成了他的威胁。老爷子年纪大了,越来越怀念从前,也越来越软了心劲,从前不能接受的,如今却都有了回还的余地。还有小叔周承安,以前没看出来,原来当年他竟是支持周百川的那个妈,那个毁了母亲一生的女人的!有了周承安在老爷子身边敲边鼓,周百川回周家真的成了可能。更何况,还有一个实实在在老爷子想念的人,他的爸爸,周承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忙,尽量更文   清明快到了,希望都安。 ☆、第 38 章     袁锦见周十州不答话,心里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再说什么了。能默认星海成了空架子就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还能怎么样?从一开始就错了。怪不得爸爸忙得不着家,她一直都疑惑,凭借袁家在江城的地位和袁氏的实力,还用得着爸爸为了星海宵衣旰食?原来只是空架子了。星海只是空架子,这叫袁锦心如刀割。   联系大伯袁鸿曾和爷爷吵架说的他只在乎纸厂,袁锦又下意识地咬了嘴唇。或许袁家真的只剩下纸厂和大哥手底下的园林公司了。   嘴唇上的疼痛又传了上来,带着血腥味。袁锦拿手指一沾,手指上立刻都是血。袁锦心里难受,呆呆看着手指上的血,舔了一下嘴唇,杀杀的疼。   周十州见袁锦又咬破了嘴,心里颇为同情,摇着双桨出了荷花淀。   半晌,袁锦抬头道:“那个钉子户,其实是假的。是受人指使故意拖延你开工时间的,大概托你一个月他才会松口。”   袁锦想既然上辈子错怪了周十州,那她就帮他一把好了。   “我知道。”周十州手一停,看了看袁锦:“指使他的人是我小叔。”   袁锦讶异,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为什么什么也不做?   “原来你知道,怪不得刚才不与我合作。”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十州任小舟停下。两人此时都在湖中央,离岸还很远,又远离了那片荷花淀,没什么遮挡的,已经很烈的阳光又因着湖水的反射晃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你放心,这件事我没告诉其他人,我大哥,还有我姐,都不知道。”姐,对了,姐姐是管理过星海的,那她知不知道星海的情况?袁锦看了看周十州:“或许他们也猜出那个钉子户的目的不单纯,但他们肯定不知道是承安叔叔做的。我可以保证。前几天他们还奇怪那个人怎么那么难缠。从他们的话里就可以知道他们不知道是承安叔叔。”   袁锦顿了顿,又开口道:“还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小隐患——即使已经解决的那些原居民,你还是走正规程序补偿人家吧。现在虽然风平浪静,说不定以后娱乐城有什么事再牵扯出来,不要因小失大。”袁锦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周十州不会放在心上,便强调一句:“毕竟娱乐城是个怎样的娱乐场所,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违法犯罪,什么样的人都有,事情也就杂了。”   袁锦的声音带着疲惫,有种沧桑感,这话里话外都带着一种担忧和教导。教导?周十州眉头一皱。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把王局当年做大队长逼供的事情揭出来了吗?正好在王局被举报警匪勾结的时候。风光的时候是小的瑕疵,一旦落马,就成了踩踏的理由。”袁锦想她对周十州算是仁至义尽了。尽管她错怪了他毁了星海,但他也不是绝对纯白。她提醒他这些也算道歉了。   周十州半晌才道:“小锦,你和罗政之间到底怎么了?”   周十州才不信袁锦会主动关心他。依着袁锦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来必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王局长的事情他知道,袁锦从小就崇拜他。他是江城曾经的英雄,得罪了人,被诬陷警匪勾结,一时间落井下石、讨伐他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连当年他破案被当做机智标榜的计谋也被拉出来怀疑存在诱导犯罪的可能。袁锦想借这个事情告诉他现在不要留下把柄?   娱乐城选地角的时候确实有几户人家。都是废弃不用的破烂房屋,屋顶都没了大半个,那些人家都是六七十年代全国防震时搭的防震棚占的地,后来国家也没收回去,盖了房,属于无证房屋。他赔偿了那几家人,但价格压的很低,那几家白得了钱倒也没有出来闹事的。   唯有一家,突然冒出来搬进去住。他也是刚查出来,其实是小叔周承安在背后做的手脚,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小叔的目的,目前推测就是想挪用资金到他在香港的投资,等一个月过去,周家周转资金到位就会放手。   这件小事,只是他和小叔之间的小摩擦,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只是为何袁锦知道?难道是那个罗政看出了什么?如果罗家知道,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我和罗政的事和这无关。周十州,现在我和你两清了。咱们谁也不欠谁了。”袁锦说完故作轻松笑笑:“或许这话我说还有占便宜的嫌疑,不过你比我大,就当让让我吧。”   周十州被袁锦弄得有些糊涂,袁锦什么时候欠他什么了?仔细一想,或许这丫头觉得她选择了罗政,甩了他,而现在和罗政闹矛盾,想到他被甩觉得对不起了?想到这儿周十州觉得好笑,如果真是这样,袁锦未免太自恋了。   周十州重新划船,很快上了岸。两人到了石板巷,随便进了一家饭馆。   这里人说话口音很重,充满了浓浓的地域特色,袁锦对语言没什么天赋,但竟都能听懂。这家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妇人,腰围赶袁锦三四个,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湖水上打渔晒的。   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查了很多旅游资料。以前袁锦还以为微山湖就是一个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个总称,是南四湖的别称,因为这四湖里最大的是微山湖所以就用它来代表了。它是中国北方最大的淡水湖,还因为到处的荷花被人称作中国荷都,典型的北方水乡。   两人点菜,发现菜单上几乎都是鱼。袁锦借着四鼻孔鲤鱼的名头而来,自然点了鲤鱼。菜上桌,鱼肉竟特别鲜美。袁锦是喜欢琢磨美食的,就和坐在一旁的老板娘聊天。   “这鱼的味道和别的地方真不一样啊。”   “那是!这鱼可是湖里养出来的,吃水草、小鱼小虾长大,可不是水沟里拿药催出来的。俺们这里炖鱼都是用湖水炖。养鱼的水炖养出来的鱼能不好吃?”老板娘嗓门大,说话笑眯眯的,带着几分骄傲。   湖水……袁锦问道:“就是直接打的湖水?”   “是哩!”   袁锦的筷子下不去了,没经过卫生消毒处理的水能吃吗?   老板娘看出袁锦的心思,忙叫袁锦放心:“闺女儿,放心吧,咱这湖水绝对干净!俺自家就天天这么吃!俺这里又没有工厂啥的,湖里水天然无污染哟!你看看俺这里的青皮,这黄,红的吧?油模锃亮,就是放养的鸭子才能下出这样的蛋呢!一般那种不吃田螺,不喝湖水的鸭子可是下不出这样的蛋来!俺这里的青皮都是出口到国外滴!要是有毒,人家外国人能要?”   袁锦听明白了,这老板娘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证明这湖水干净卫生,还扯出出口来当证据。青皮,这就是指鸭蛋了?   “这个,鸭蛋,叫青皮?”袁锦问道。   “是哩!闺女儿,你看,这皮是绿的吧,绿皮的才叫青皮。这青皮是俺自家养的鸭子,自家腌滴,可好吃哩!不是俺多说,你来湖里玩,带东西回家,这青皮可少不了滴!还有菱角,菱米,荷叶,莲蓬子子,鸡头米,野鸭子,风干的,这都好。”老板娘很会做生意。   袁锦听她把莲蓬子叫做莲蓬子子,两个子音很连贯,第一个重些,第二个就成了轻音,读起来很好玩。   一顿饭下来,袁锦出了饭馆,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后面跟着的周十州手里抱着两箱鸭蛋。   他们回旅馆是要撑船回去的。这里到处都是水,出门的交通工具绝对是船。她和周十州去湖里划的小舟就是租的当地居民的,随便给了十几块租赁费就租了一天。   这次袁锦不动手撑船了。小舟很小,勉强坐两三个人,现在放上了这么多东西,她实在害怕了。   接下来几天里,两人像约定好的,谁也不提除游玩之外的事情,只到处跑,撑着船穿过一片又一片的荷花淀,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岛,在到处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的小巷里吃着各色小吃。   终于,袁家的一个电话把两人叫回江城了。   大伯袁鸿和老爷子吵了一架,爸爸袁海劝不过竟和大伯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是施美芳给袁锦打的电话,电话那边施美芳慌乱无措,连声说你爸爸受伤了。   袁锦慌里慌张回到袁家。家里一切都已经平静了,根本看不出打过架。袁启华脸色不太好,看到袁锦过来问安勉强笑道:“二丫头,这几天玩得怎么样?周家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袁锦眼眶一热,爷爷始终是最疼她的,上前搂住袁启华的脖子撒娇:“他才不敢呢,我是谁啊,袁老最疼爱的孙女,他敢吗?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袁启华哈哈一笑,拍了一下袁锦的头:“丫头,瞅瞅,这几天在外面看来是没受罪。听说你带回来两箱鸭蛋?傻丫头,这么喜欢吃鸭蛋啊!”   “嘿嘿,爷爷,那可是微山湖特产红心鸭蛋,对了,他们叫它青皮,我一个一个挑的,壳都是青绿色的。他们说青皮好吃。我买了两箱,一箱是一个黄的,一箱两个黄的。很好吃的。爷爷,要不现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袁锦鼓着眼睛认真说着。   袁启华心情好了,拍拍袁锦:“好啊,爷爷吃个鸭蛋还要钱?”   袁锦嘿嘿笑,狗腿地给袁启华捶肩膀:“就是给爷爷带的,但是我想啊,其他人收费。爷爷,一个鸭蛋五块钱,你三块,我两块;双黄的六块钱,你四块,我两块,怎么样?”   袁启华被袁锦逗得哈哈大笑,回头对李毅说:“看看,看看,还是我们家二丫头孝顺,连吃个鸭蛋还想着我哩!没白疼她!”   李毅见袁启华心情好了也高兴:“二小姐最孝顺,打小就知道疼老爷。还记得她小时候玩过家家,自己做饭还端来给老爷吃。”   袁启华被李毅一说,想起来了,那时袁锦才四五岁,堆了一堆玩具,什么塑料锅碗瓢盆,塑料蔬菜鸡鸭鱼肉,然后鼓捣一会就捧着小塑料碗给他,说饭好啦爷爷先吃。袁启华笑着看袁锦打趣她:“唔,这长大了也不爱做饭喽!”   袁锦红着脸起来一跺脚:“爷爷,我有那么懒吗?不说别的,只要您一句话,今晚想吃什么,是家常小菜还是满汉全席,您点,我现在就去做!”   “还满汉全席,我看今晚是青皮鸭蛋宴好了!又好吃又是二丫头的一片孝心,还能赚钱,嗯,李毅,你先算算能赚多少啊!”   袁锦一听忍不住抖着肩膀笑,李毅在旁边一本正经算起来,最后报出:“老爷,初步估算,一个人两个鸭蛋,一个单黄的,一个双黄的,这样也得近三百块呢。”   袁启华点点头:“少了点儿,这样,一个鸭蛋十块,双黄的二十。”   噗,袁锦笑出声:“爷爷我可真得好好和您学学做生意!”   爷孙俩正笑着,袁振霆回来了。   袁锦回头朝袁振霆笑得热情:“大哥回来啦!”   袁振霆一愣,见袁锦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也笑道:“小锦回来了?怎么没打个电话来,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袁锦笑道:“我马上就开学了,再不回来就耽误了。昨天正巧接到刘艺电话说要我陪她逛街去呢,就回来了。”   袁振霆一笑,对袁启华恭敬道:“老爷子,都吩咐下去了,各个财会部门今晚开始加班,估计两天就能清算好。”   袁锦暗想,清算?难道老妈说的分家是真的?   袁启华已经敛了笑意,脸色凝重,转转手里的核桃,点点头:“账目要列仔细了。”   袁振霆答道:“是。”   袁锦想了想笑道:“大哥一向严谨仔细,账目怎么可能出错,还查什么呀,劳民伤财的。爷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学学我爸爸,星海的账他什么时候操心过?您要老这样担心,事无巨细,干脆拿台计算器挨个按数吧,不对,您喜欢打算盘,哎呀,您得多累啊!”   袁振霆脸色一变,看向袁锦,只见袁锦根本没看他,只笑嘻嘻低头给袁启华捶背捏肩。这么带味的话,这么明显的上眼药,袁锦怎么会?这不可能是心直口快能说出来的。而且,怎么感觉她变了个人似的,说话语气都变了,从前的单纯、信任都没了?   袁启华被袁锦的语气气得不行,骂道:“臭丫头,拐着弯骂我啊!刚还夸你两句,现在小尾巴就翘上天啦!”   袁锦忙认错委屈着辩解:“二丫头为您着想,怕您累着!您年纪这么大了,不好好享福,还总想着生意,您要是非得这样,那要不是二丫头不是会计,早就帮您打算盘了!”   袁振霆忙笑道:“老爷子,小锦心直口快,主要还是担心您身体,孝心可嘉孝心可嘉。”   袁启华倒是想到了什么气道:“什么孝心可嘉!刚说她孝顺这就讽刺起我来了!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油嘴滑舌!成天不务正业,正好,这样,账也叫二丫头做一遍,”说完扭过头瞪了袁锦一眼,“做完了,有你大哥的对比,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学会一点儿你大哥的仔细!”   袁锦连忙叫苦:“爷爷,您欺负人啊!”   袁振霆也帮着说话:“老爷子,这账这么多,单一个财会部的账,会计还得整理几天,小锦又不懂,这得算到什么时候?”   袁启华气道:“你们最近都翅膀硬了啊,连这丫头都不孝顺了!算,给我算!所有的算不过来,那就只算星海的!不教训教训,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要是算错一个数,扣一个月零花钱!”   袁锦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委屈的声音:“爷爷您别生气了,我算还不行吗?您别激动,心脏受不了。”   袁启华挥挥手打发袁振霆出去:“你们都各回各屋,眼不见心不烦。”   袁振霆只好道:“李叔,看着老爷子点儿,丹参片准备着,别叫老爷子太激动了。”说完就拉着袁锦出去。   袁锦低着头被袁振霆拉出去,到了花架下,袁振霆盯着袁锦看。袁锦硬撑着,一言不发。袁振霆也不说话,只盯着袁锦看。把袁锦盯得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懦懦出声:“大哥,爷爷生我气了……”   袁振霆还不说话,只盯着袁锦看。   袁锦手心都是汗,想了想还是拽了拽袁振霆的袖子:“大哥,你也生我气了?”   袁振霆又深深看了袁锦一眼,转身朝他的院子走去。袁锦直到袁振霆进了院子听不到脚步声了才抬头,暗暗叹了口气,穿过花架回他们家院子了。   施美芳正和袁海说话,见袁锦回来关心道:“小锦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袁锦过去拉了袁海的手带着鼻音问道:“爸,星海的账您查过吗?”   袁海勉强笑道:“傻丫头,只是清算一下,老爷子生气了,清算一下,找些事做,然后气就消了。老爷子就是气话,怎么可能分家呢,这还关系咱袁家的脸面呢。就算真的分家,也不是什么家庭矛盾,也不用搬出去,你大伯还是你大伯,可不能因为和爸爸打架了就有敌意。”   袁锦摇摇头,她当然不是担心分家,更不担心和大伯家水火不容。“爸,星海的情况您知道还是不知道?”   袁海笑道:“星海的情况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爸爸给你留的嫁妆。本来是你和你姐的,可你姐和卓阳什么都不要。”   “那星海现在生意怎么样?”   “最近是不太好,但是放心,嫁妆还是能当的。”袁海拍拍袁锦,对施美芳笑道:“咱家二丫头都这么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二女婿啊。”   “爸,刚爷爷叫我查星海的账。”   “什么?!”袁海立刻坐起来问道。   “爷爷准许我查星海的账。”袁锦重复道。   袁海皱眉,低声问道:“小锦,你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星海的账……星海最近是资金周转有些困难,但不至于惊动老爷子。”   看到老爸这样,袁锦可以肯定了袁海不知道星海的现状。那就是星海的账表面做得很好,好到爸爸每次查账的时候都没看出来。这说明了一个问题,爸爸也是被瞒着的。星海现在是两部分,一个是江城的星海,一个是省外的几个分店,袁海这两年一直在忙省外的,好像那边一直状况不断,从投资建造到现在运营一直问题连连,而江城的星海,先是由袁荣代理,后来袁荣交接给了袁振霆。   爸爸不知道星海的问题,那说明有人瞒着他,姐姐袁荣或者大哥袁振霆。袁锦想到这里心一阵一阵地疼。他或她或者他们瞒着爸爸真相,要么是怕知道真相爸爸受不了,要么是故意瞒着,为了私利。   袁锦本能地想选择第一个,如果是从前她也想不到会有第二个可能。他们怎么会害星海呢?他们都是袁家的人,怎么可能害呢?   袁锦忽然想到那天周十州说的话,“阿荣是你亲姐姐,这血缘是断不了的”……亲姐姐,大哥何尝不是她的哥哥?   “她从小就疼你,断不可能叫你吃亏”,星海是爸爸给她的嫁妆,将来便是她的财产……刚爸爸还说,本来是她们姐妹俩的,但姐姐不要……   “你要相信她。你想知道自己的财产,大可放心叫她帮你”,袁锦忽地抬头,周十州怎么好像知道那么多?他那意思是……他为什么知道袁家这个秘密?还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岂不是他对星海的财政状况一清二楚?他还知道袁家多少秘密?   袁锦立刻站起来回卧室找手机,她的动作太突然,把袁海和施美芳弄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袁海,老爷子怎么叫小锦查账?小锦可不懂会计。”施美芳担忧道:“该不会是小锦惹了老爷子生气罚她?现在老爷子正在气头上,阿荣都被骂了两句,小锦她……”   “老爷子不会真的生小锦的气。他那么宠小锦,即使骂她也是转眼就忘的。只是叫小锦查账,我担心,星海真的有问题了。省外的账我很清楚,只江城的,当初因为分开管理,账是分开的,碍着振霆管着,我也只是年底总结的时候看看。振霆这孩子打小正直,不会,绝对不会!”   袁海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给秘书打了电话叫他去调上次年底账本。   施美芳神情渐渐暗淡起来:“连老爷子都知道了……不,老爷子应该刚一开始就知道,只是现在事情大了,失去控制了才决定挽回……如果当年我没流产能生下振霖,就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如果不是当年我贪玩没注意……”说着拿手去捂肚子,说不出的哀戚。   袁海心疼地看着妻子,安慰道:“没事,就算江城的星海破产了,咱还有省外那几个,也幸亏当年分开管理。虽说现在那几个才开始运营,但好在广告打出去了,以后慢慢来,这边也能重新好起来。就算分家了,只分给咱星海也没事,阿荣不用担心她,只是委屈你和小锦两个了。当年我说你嫁我一天,就是我袁海一天的宝贝,绝不叫你受委屈,可这些年,倒是叫你委屈了。振霖与咱们无缘,但不是还托梦送来了阿荣?咱们有俩女儿,别人家都一个独生子,咱家有俩,比人家幸福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冒泡啊冒泡啊,想知道还有多少人看……我承认我寂寞了…… ☆、第 40 章     袁锦回到卧室找到手机就要拨号,可号码按好了,那个绿色的键却怎么也没立刻按下。她的心很乱,有很多思路纠结缠绕在一起,最后缠成了一团乱麻。刚才突然想到周十州对星海的状况比爸爸都清楚她就想立刻质问他,可走的路上又想到只有家有内鬼才能引来周十州这匹饿狼。内鬼是谁?   周十州口口声声维护袁荣,甚至叫她完全信任袁荣,这是为什么?袁荣是她姐姐,是袁家的骄傲,怎么可能是内鬼?大哥袁振霆代理江城星海,他是袁家未来继承人,也不可能动手毁掉星海。和星海有关的人就这些,内鬼到底是谁?   爸爸刚和大伯打了一架,原因是大伯对爷爷出言不逊。大伯一直这样,脾气火爆,言语犯冲,好像很多年前和爷爷闹脾气从那以后父子俩互相看不顺眼。大伯和大哥父子俩也有矛盾,他们经营理念不同,在家从没在生意上说过话,平时相处也冷冰冰的不像父子。爸爸孝顺,只在结婚上和爷爷唱了反调,其他事情事事顺着爷爷。大伯是看不上爸爸的,可他根本就无视星海,他说过他只在乎纸厂,这些年从没过问过星海,星海里面更不可能有大伯的人。大伯可以说有动机,但没机会。   袁锦把号码删了,换了个人打过去,最后她决定赌一把,信任一次周十州。“姐,你现在有空吗?”   袁荣匆匆赶到茶馆的时候袁锦正盯着茶杯发愣。   “怎么了?”袁荣把包放下,拉过袁锦问道。   袁锦顺了顺思路张口:“姐,我刚惹爷爷生气了,爷爷罚我了。”   袁荣这才放下心有了笑容:“我还以为怎么了,刚我在江家呢,接到你电话连忙出来了,你姐夫都不知道。老爷子从不会生你气,回去好好哄哄,老人家就是老小孩,你不是最会撒娇了吗,撒撒娇,低头认个错,就没事了。”   袁锦扁扁嘴:“爷爷罚我查星海的账,和大哥查的结果对比,错一个数罚我一个月的零花钱。”   袁荣噗嗤一笑:“这个方法好,也治治你不理财的毛病。”笑完低头喝了口茶,正色道:“小锦,大哥当时在场吗?”   袁锦点点头。   袁荣摩挲着茶杯沿口想了想:“你也知道老爷子生气要分家的事了吧?”   袁锦嗯了一声。   袁荣叹口气:“这个节骨眼上老爷子叫你查账,还只是星海的……嗯,你到底怎么惹老爷子生气的?给我说说。”   袁锦便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袁荣听完想了想,拍拍袁锦的手笑道,“别担心,姐姐帮你查,不过你得在旁边跟着学,省的到时候老爷子问你这个数怎么出来的你都不知道。”   袁锦看着袁荣,她眼睛带着笑和保护,袁锦很想直白地告诉她,姐,星海有问题,不止是你上次说的入不敷出的问题,可张了嘴却说不出。袁荣可能已经察觉到爷爷的用意,可为了保护她什么都不说出来,还把查账继续当成老爷子的惩罚。她知道袁锦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所以想保护她保持本色。可是姐姐,袁锦的世界已经有了裂缝,你的保护即使是强力胶将那裂缝粘牢了,可裂缝依旧在。更何况,她现在不想要那层保护罩,她不想呆在她曾经的世界里。   袁锦笑得很坚决,她想叫袁荣知道她的改变:“嗯,咱俩一块算,这正好是一次学习的机会。爸爸说星海本来就是给咱姐妹俩的,我不能什么都不会呀,我也姓袁,将来不能连经营个酒店都不会砸了袁氏的招牌。”   袁荣一愣,随即伸出手摸摸袁锦的额头:“哟,这是怎么了,谁说过看到钱就头疼的?现在这个是我妹妹吗?”   袁锦瞪了袁荣一眼:“姐,那是小时候,现在我长大了!”   袁荣拉长声嗯道:“嗯,长大了,长大了也知道在意自己的嫁妆咯!”   袁锦气得脸通红:“什么嫁妆,那是星海,是咱们家的事业!”   “事业?”袁荣摇摇头叹道:“真奇怪啊,怎么和济川哥出游一趟回来,小锦都知道事业一词了?这次旅游发生了什么啊?”   袁锦知道袁荣想岔了,可她现在又不能说她想岔了,只好嘟着嘴埋头晃茶杯。   袁荣看着袁锦的头顶,笑着笑着笑容隐去了,伸手去揉袁锦的头发带着浓浓的伤感轻声道:“长大了,变了。以前姐姐最羡慕你无忧无虑,就想着你能一直那么下去。不用考虑如何讨好别人,不用在意这些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不用装作喜欢……姐姐真想叫你一直那么下去。姐姐得不到的,看着你能得到心里也少了遗憾。有时候姐姐心里也矛盾,也难受,把你保护得太好,太单纯是不是害了你。   “有时候想到你迟早要长大,要结婚。结婚对象对你怎么样,会不会像我们这样宠着你?你太容易相信人——这也是我不好,总把你保护得太好,就想着要你一直单纯快乐得像个小天使,不想叫你受到污染。可心里又有声音说我错了,这样的保护是害了你。想到这里就想立刻教你,反反复复矛矛盾盾,如今这才发现你已经长大了,性格,脾气都已经定型。   “小锦,查账的时候要有心理准备。星海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但这个社会就这样,即使生活在阳光下也有阴影。有时候为了星海的利益,手段是不阳光了点,但也不算是太黑。请客送礼寻求保护……这些都是正常的……”   袁锦被袁荣说得眼泪直打转。原来姐姐也不喜欢,只是她为了袁家,为了爸爸妈妈为了她逼着自己优秀,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保护她,用她的优秀换来她的无忧无虑。可自己太不争气,从来都不知道姐姐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她甚至还埋怨过姐姐太过优秀和姐姐生分了。现在姐姐又担心她见不得星海有黑暗面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还是下意识保护她。   袁荣说得感伤,袁锦心里内疚,小小的套间里一时间十分安静。   袁荣起身拉起袁锦柔声道:“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去星海吧。”   袁锦摇摇头:“姐,我不想叫大哥知道你帮我,嗯,要不然爷爷知道了又要骂我偷懒了。”袁锦害怕叫别人知道袁荣查账,特别是那个做假账的人,还有周十州安排在星海的那个人,如果他们知道了作出对应措施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里的形象,什么都不懂,又完全信任人。那些人对她是不会设防的,所以这才好查清楚。   “姐姐,这样,我会偷偷弄出账本资料,然后传给你,咱们秘密进行好吗?”   袁荣奇怪地看着袁锦:“这样不是太麻烦了?”   袁锦摇摇头:“不麻烦,姐,求您了,就答应吧!”   袁荣只好答应了。   袁锦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是对正在开车的袁荣说道:“为什么大伯这么不喜欢大哥?”   袁荣轻轻摇摇头:“他们俩有个结。其实别看大哥平日里温和,倔起来谁也拉不回来。呵呵,这和老爷子一个样,还有你,也是倔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那为什么大伯和爷爷有那么大矛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袁荣楞了一下看了一眼袁锦,慢慢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他们俩就那样了。老爷子曾经打过大伯一巴掌,我亲眼看到的。然后大伯就再也不管其他的事了,只埋在纸厂里研发新型纸。”   “这样看来爷爷好可伶,还有大哥。爷爷对大哥也冷淡。说不重视吧,可爷爷什么重要事情都交给他,说重视吧,爷爷从没亲近过大哥。每次大伯,大哥还有爷爷在的时候,我都胆战心惊的,就怕他们突然吵起来。”袁锦叹口气,“大哥也挺不容易的。如果振宇哥哥在的话多好,也能帮大哥。爷爷喜欢振宇哥,我看大伯也喜欢他。唉,这样一看,大哥更可怜了。”   袁荣笑笑:“二哥快回来了。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年底之前一定回来呢。我想这次他回来就不会回去了。”   袁锦哦了一声,这个她知道,袁振宇这次回国是为了他的公司在国内发展的,只是不是袁荣说的那样不再回去了,他在她嫁给周十州后就又出国了。   “姐,这次吵架,振宇哥知道吗?”   “老爷子是发了火叫给他打电话回来分家的。不过打没打就不知道了。”   袁锦想了想还是问了:“姐,我想知道实话,这次爷爷生气,到底为了什么?怎么会闹到分家的地步?我不相信只是大伯忤逆爷爷的意思。爸爸更不可能冲动到为了两句话和大伯打架,以前大伯经常和爷爷吵架,爸爸都没和他打过架。我问张婶经过,张婶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对。”   袁荣停了车看着袁锦:“小锦,这件事不用知道,已经过去了。”   袁锦摇摇头:“我想知道。只有知道了才能对症下药。你刚说我长大了,不会过多的保护我了,就该叫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有大哥被砍的那件事,是不是袁家的仇人来寻仇?我不相信只是纸厂那件事。”   “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只是事情太明显了。纸厂的那个工人是自己工作不规范出事的,咱家又赔了钱,还是经过法律程序的,事情可以说了结了,怎么会又闹事?一个工人怎么可能拿刀杀人?大伯说他只在乎纸厂,不要纸厂背黑锅。那就说明根本不是工人寻仇。咱家以前得罪那么多人,说不定就是哪家来寻仇的。还有可能是黑道的。”   袁荣板正袁锦一字一句道:“小锦,这件事你不要管,记住,不要管。其他事姐姐都可以告诉你,可只有这件事,你不要好奇。”   “姐,你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不可以?”   “小锦,我知道这件事,我也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连卓阳我都没透露半个字。咱妈也不知道。”   “这件事和大伯母有关吧?”   袁荣立刻坐直了皱起眉头严肃道:“小锦,大伯母走了几年了,你不知道不要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不睦     袁锦低头闷声答应了,袁荣深深看了一眼劝道:“回家多陪陪爷爷,爷爷心里不好受。”   袁锦点点头。   “你后天就开学了,这样吧,最近还是在家里住,叫袁玖接送你。”   袁锦张张嘴想不同意,可又想到家里这么乱她还是多在家里呆着比较好。   袁荣送袁锦进屋,袁启华正和袁海说着话,袁鸿翘着二郎腿捏着葡萄吃,吃一个朝上吐一个皮,葡萄皮画个抛线掉进桌子上的小果盘里。   袁启华一看袁荣带着袁锦进来了,笑道:“阿荣和二丫头来了。”   袁荣笑道:“老爷子,阿荣带了新出的茶,是卓阳用新程序炒的新茶,我试了试口感还好,感觉还对您的口味,您尝尝?”说完回头对袁鸿道,“大伯也在,真好,能听听您的意见。”   袁启华嫌弃道:“他哪懂什么茶!不灌肚子就不错了!”   袁鸿又抛起一个葡萄拿嘴接了吃了,一口将葡萄皮吐出来拍拍手故意阴阳怪气道:“我不是啥讲究人,这些人就一大老粗,哪像人家是学问人,多大的学问啊!我喝了也只能知道解不解渴,至于什么闻气看色还什么润甜涩香我可不知道,没得白浪费了你的茶。”   袁启华正要发火,袁荣忙上前两步扶上袁启华的胳膊弯腰笑道:“我记得小时候刚学茶道,林老师拿了杯子教我洗茶,我看了老师的动作正要倒水,被大伯看到了。大伯一句话没说直接坐下,叫我看着,拿起我的那套就开始洗,洗完茶又继续,洗、取、沏、饮,一气下来,林老师就站起来说要辞职了。”   袁锦听到话茬忙装作好奇顺下来:“为什么啊?”   袁荣笑道:“因为林老师自愧不如了啊!”   袁锦继续接道:“教姐姐的那个林老师是不是教我的那个林老师啊?他很有学问的!特别古典的一个人。能把林老师比下去,啊,大伯,哪天您好好教教我吧!”   “哈哈,小锦,你和我一样呢,你知道我的茶道是谁教的吗?就是大伯啊。大伯教了我三天,第四天嫌我笨就再也不肯教了。林老师说我要是能学到大伯一半他就很满意了。小锦,你要是看了大伯品茶才知道什么叫行云流水、刚柔并济,觉得人都是悠闲自在的。”   袁鸿站起来双手插兜有些吊儿郎当:“阿荣,你就给我灌迷魂汤吧!你大伯我可不禁夸。我还是赶紧回我窝吧,省得一会儿晕晕乎乎不知东西了。”说完将丢在一旁的外套一甩搭在肩膀上就要往外走。   袁启华冷哼一声:“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形。”   袁鸿停了停回头笑道:“有您这棵大树在一天,我还算是个小的,要想长大得弯了腰斜着长才能见太阳啊,可不能正形!您看,哪个小苗不都是移出老树的遮阴范围后才能直着长成型的?”   袁启华气得要拍桌子,袁海脸色都变了,低声喊了声:“大哥!”   袁鸿看了一眼袁海,偏过视线笑道:“哪个都能像海子这样根正苗红、规规矩矩在大树下呢?宁愿不长也要直着?”   袁启华气得哆嗦,手都哆嗦得拿不住茶杯。茶杯在他手里哗啦啦碰得直响,都哆嗦着扔不出去。   袁荣忙一把扶住袁启华的胳膊肘,顺势接过茶杯,提高声音笑道:“大伯您的话阿荣要说道说道了。您自己说自己是斜着长才能见太阳,说我爸爸是直着长,您不这么对比着说,阿荣还不明白呢,您一对比着说,阿荣才明白过来,老爷子,阿荣嫉妒了,您太偏心了!”   袁荣说着,放松了表情,抬头递给袁锦一个眼神,袁锦会意,走到袁启华旁边揽过他的胳膊。   袁荣松开扶着袁启华胳膊的手走到中间,深深叹口气:“唉,谁都知道这挨着树越近阴凉越多,老爷子,原来您这么偏心,我才发现啊!您心里其实最偏心大伯,和大伯最近!哼,还成天说您谁都不偏心呢,说手心手背,现在大伯自己都承认了,您也承认了吧!”   袁荣这才明白袁荣的话,连忙也撒娇摇着袁启华的胳膊笑道:“爷爷您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袁启华恨道:“不孝子巴不得我这老树倒掉!”   袁鸿对袁荣哈哈一笑,拿手指着袁海却不看他:“阿荣啊,我和你爸爸这俩树哪个近哪个远你们不清楚我和你爸还能不清楚?”笑完又回头朝袁启华一赔礼:“老爷子,您消消火,咱袁家可是胡杨林,生三千年不死,死三千年不倒,倒三千年不腐,我和海子就靠着您这棵老树撑腰呢,您倒了我们就给您乘凉,还能一起三千呢。唉,这三千年可太久了,就怕海子看腻歪我了不搭理我,我一个人心里也凉啊,这也寂寞孤独不是?”   袁鸿说得嘻嘻哈哈还带着流氓劲,可袁启华却一反常态没训斥他,却拿眼看袁海。袁锦见爷爷没看袁鸿只看着自己爸爸有些奇怪,却接到袁荣示意她到她那边去的眼神,只好悄悄松了手慢慢走到袁荣身边。   袁海喉结动了动眼里潮湿涌动。袁锦从没见爸爸这样过,好像忍着泪做出最后抉择。   袁海上前和袁鸿并肩而立,兄弟俩都站得笔直,袁海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终于恢复正常。袁启华一瞬不瞬盯着他们兄弟俩。袁海稍微一扭头喊了一声:“大哥。”   袁鸿笑着看着袁海一点头,两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儿子不孝,兄弟不睦,叫父亲忧心了。”   袁启华的手摩挲着桌子沿,绷着嘴半天没说话。最后李毅上前去扶他。袁鸿和袁海都要起身去扶,被李毅摇手制止住了。李毅扶着袁启华回了袁启华的卧室。从客厅到偏门,袁启华即使被李毅扶着都走得踉踉跄跄,苍老而沉重。   袁锦已经不知发生什么了,袁荣拉着她出了去。   袁锦一路懵懵懂懂,袁荣将她领回她的卧室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袁荣见她呆呆的叹口气:“小锦,我得回去了。听着,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再想不要再提,谁都不要说!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好好睡一觉。”   袁荣走后袁锦一个人胡思乱想,张婶过来叫她去洗澡她也答应了只是没行动。张婶无奈拉着她去洗。   袁锦到了浴室,张婶帮她把头发放下,袁锦忙道:“张婶,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忙了一天了,快去睡觉吧!”   张婶点点袁锦的额头:“我的二小姐哟,我不动手你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刚旅游回来累得很,坐了几天船吧?一定晃得头疼,快点洗洗,躺床上好好休息休息。这不出门就不知道自家床舒服吧?”   袁锦笑道:“嘿嘿,真的想张婶给我铺的床了呢。谁都没张婶铺得合我我的意。张婶,我在那里买了好多小玩意呢,一会儿我拿给你?”   张婶喜滋滋的:“哎呀不用,今天你先休息,明天再看也不迟。”   袁锦想想:“要不这样吧张婶,知道你怕我累,反正东西我都放到那个大旅行包里了,你自己去看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张婶一面给袁锦把洗浴用品摆放好一面说:“没事,明天再看,叫二小姐给我说道说道,肯定特别有意思。”   袁锦见张婶坚持也不再说,哄她出去开始洗澡。   一路奔波的灰尘和辛苦在袁锦泡进水里时都舒服地化成水汽跑没了。袁锦仰面闭着眼睛,任水浮着胳膊、腿,竟有还在船上的错觉。   袁锦笑笑,这是怎么了,平时坐快艇也没这种后遗症啊,怎么坐了几天小船就有这样的错觉了?就好像还飘荡在湖上,晃晃悠悠,耳边还有船桨划过湖水的声音,甚至还闻到荷花的淡淡清香。   袁锦正回味着花香,周十州划动双桨的样子竟冒出来了。袁锦忙睁开眼,确定是在自己浴室才放心又闭上眼睛。可是闭着闭着,不论从撑船还是摇桨,从湖面还是陆地,周十州总能慢慢顺理成章地出来。从周十州一出现就睁开眼到后面任命地任周十州出现继续闭眼回忆美景,袁锦想她是不是应该起来去睡觉才好。可是,舍不得这一浴缸温暖的水。   袁锦终于泡够了起来。水都凉了,一出来身体立刻感觉到凉了。出来才发觉有下雨的声音。穿上睡裙走到窗边一看,果然下雨了。   张婶敲门进来说下雨了晚上要盖厚些的毯子,给袁锦找出来放在床上了。袁锦抱着毯子躺下伸手关了灯。卧听雨声真好,唉,可惜现在是在家里,不是湖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奋战   一大早袁锦就起来跟着袁振霆去公司,袁玖开的车。袁锦努力叫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二,忐忑试探折问道:“大哥,我能不能先问一下你的结果啊?我这个学期要做模型,零花钱要被扣了我的材料就不好买了,我害怕挂科啊,那个教授很不近人情的……”   袁振霆奇怪的看了一眼袁锦说道:“昨天晚上才开始清查,现在我手上也没结果。要不这样吧,我叫戚月帮你。只要老爷子不知道就行。”   袁锦连忙摆手:“要让爷爷知道了可不是一个月零花钱的事了!不过,嘿嘿,大哥,只要你最后给我透露一点点儿,”说着那手指比划,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小缝隙,讨好地笑着,“就这么一点点儿就行了!嘿嘿,就是你把结果给爷爷之前给我看一下,我只要把数对一对,嘿嘿……”   袁振霆笑笑,无奈摇摇头。   袁锦忙抓着袁振霆的胳膊晃:“大哥求你了,求求你了……”   袁振霆被晃得无可奈何,只好沉沉叹了口气,颇为头疼地看着袁锦默许了。   袁锦嘿嘿笑,对正在开车的袁玖道:“你笑什么笑!专心开你的车,哼!”   有袁振霆在,袁玖是不敢出声的,只能规规矩矩继续开车。袁锦用余光看到袁振霆翘起了嘴角,就笑出声显出得逞的小小得意。   到了公司,袁振霆指着他桌上的电脑告诉袁锦:“一会儿戚月会把星海的财会汇总表明细表发过来,你就用我的电脑看吧。”   袁锦点点头,忽然为难道:“大哥,我用了你的电脑,你用什么?”   袁振霆笑笑:“我平时都是两头跑,最近小公园开工,就多在那边,你用吧,我一会儿就去那边了。”   袁锦皱皱眉用颇为遗憾的语气道:“大哥,你不在这儿啊,那我要是不会怎么办啊。”   “所以我刚才才要把戚月留下帮你啊,戚月是会计毕业的,有会计证,有她教你也算专业对口。”   袁锦想了想点头谢道:“嘿嘿,大哥,我只占用一下戚月,你可别记仇啊!我一定好好学习,等任务完成后立刻把戚月还你,放心吧,绝对完完整整,少一根头发你打我一下!嘿嘿……”   袁锦朝袁振霆眨眨眼,袁振霆无语笑了笑。袁锦的意思他明白,想想戚月这些年无怨无悔的跟着他,袁振霆神情放松了一些。   兄妹俩正说着,戚月敲门进来了。显然袁振霆早已跟戚月说清状况了,此时戚月手里捧着厚厚的资料。   戚月走上前来将资料放下,然后递上来一个小小的优盘,先是跟袁锦打招呼:“二小姐好久不见了,听说去微山湖了,玩得开心吗?这里是星海的财务报表的电子版。”   袁锦接过优盘笑道:“嘿嘿,戚月,我去哪里玩除了我家里人我谁都没告诉,肯定是大哥告诉你的吧?哈哈,我大哥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连我去哪里玩这样的家常小事都和你说,哦,这就叫‘事无巨细’?”   袁锦把“家常”两字咬得很重,边说还边挑眉眨眼的逗戚月。戚月憋得脸都红了,最后尴尬地忙借口给袁锦倒水出去了。   戚月一走,袁振霆才拍拍袁锦道:“好了,别老欺负戚月,我走了,有什么不会的问她就行了,再不会就给我打电话。”   袁锦转转眼睛忙道:“大哥,求你个事儿,你一定要答应我!”   袁振霆挑眉。   “我被爷爷罚的事情你千万别告诉我姐姐!大哥你知道,前几天我刚被爷爷关禁闭,爷爷派袁荣训练我,这才刚过去,要是被袁荣知道我又闯祸被罚了……大哥,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吧?大哥?”   袁振霆敲敲桌子:“早知道会这样以后还会那么冲动吗?老爷子是你能调侃的?至于阿荣,我不会告诉她的,不过——”   袁锦忙乖乖站好低头听训。   “至于阿荣啊,我现在不告诉她不等于以后不说。不过,只要你以后乖点儿,别老闯祸,否则,我就不保证为了你将来好,告诉阿荣叫她好帮帮你。”   袁振霆走后,袁锦虚脱一样坐下,嘴角不论怎么扯都扯不出一个笑来。从早上见了袁振霆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以作战的姿态全力以赴,生怕一句话说错了,一个动作做岔了引起袁振霆的怀疑。第一次这样心里想着一件事,嘴上说着其他事,这才几句下来整个人手心里都是汗水。   袁锦手里捏着那个优盘,打开袁振霆的电脑,正要插优盘,戚月敲门。袁锦忙坐好,深深呼吸一下调整了腔调,终于可以带着笑意开口:“唔,戚月,呃,应该是我美丽的秘书小姐进来吧!”   戚月端着茶托笑融融进来。袁锦坐正了,脸色摆得很庄重,戚月一看,便也忍着笑意郑重走来:“二小姐,这是碧螺春,袁总特地吩咐的,说二小姐喜欢。”   袁锦也不接,只托着下巴看戚月摆好,然后带着小学生担心交不上作业的颤抖问戚月:“戚月啊,这账目怎么算啊,是不是就是一般的借贷平衡?”   戚月笑道:“二小姐知道借贷?那一定是学过会计了。其实什么账都是一个原理,就是收支平衡。”   袁锦转转眼睛笑道:“那都平衡了,怎么看出利润啊?”   戚月笑道:“这要看科目余额在哪里了。有句话叫‘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凡是账都是要遵循这个原则的。”   袁锦心里嘀咕着借贷记账法她被袁荣提着耳朵教了三年都没学会,戚月这几句话也只能听得似懂非懂,但戚月说话打擦边球她算是听出来了。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敏感,可戚月却这样慎重对待,是不是说明心虚?   袁锦害怕自己冤枉了人。毕竟是自己先假设账目有问题,假设大哥做了手脚,然后才来验证。所谓验证就是拿他们说的话,做的事一条一条对比,既然先认定了有罪,那不论怎么比较总会有怀疑点。当年,她也是认定了周十州对袁氏心有不轨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仇视他。这也算冤枉了周十州吧?这一个冤枉最后还终于赔上了命。   袁锦打开电脑把优盘一插,余光瞥见戚月扫了一眼优盘,便笑道:“戚月,你这个优盘真好玩,是小猪头的啊,好可爱,你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个。”   戚月回答得很干脆很详细:“就是在科技市场买的。呃,二小姐可能没去过那个地方,那里算是平民市场吧。”   “平民?戚月,你在哪儿上的学啊,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啊?我也是平民百姓,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   戚月没想到袁锦这样说,楞了一愣紧跟着笑道:“那科技市场一般人特别多,东西很便宜——当然一分钱一分货,价格便宜质量当然也跟着比不上大的专卖授权店。不过这电子产品倒是都是正品。”   袁锦哦了一声:“那你在哪家买的啊,我就想要个小猪的。你这个真可爱。”   戚月见袁锦直接把优盘拔下来拿着玩很是喜欢,便笑道:“二小姐要喜欢我去帮你买来就是了,要说哪一家,具体店名说来还真忘了。我正巧下班路过那里,明天给二小姐带来?”   袁锦笑笑:“好啊!”   戚月一出门,袁锦就立刻把优盘又插上,打开一看,一溜报表,忙复制到桌面。又掏出自己的优盘拷贝好,想了想又给袁荣发短信叫袁荣去接收邮件。一切弄好把自己的优盘收回,袁锦就打开一个报表装模作样看,然后叫戚月进来。   戚月一进来,袁锦就问:“戚月啊,我有点儿饿了。唉,一看这数字我就头疼。特别是这些账目啊,看得脑袋大。”   戚月一笑,忍住道:“这里还有些点心,二小姐吃点儿垫垫吧。”   袁锦一听就立刻起来去拿点心,戚月不等她过去就端了点心过来,袁锦一看,都是大哥平时喜欢吃的。   袁锦捏了一块吃了一口看到戚月还没有走的意思,就故意促狭一笑:“哦,这个味道不错哟!是我大哥的最爱啊!哦,我都忘了,这是大哥的办公室,当然是大哥的风格了。戚月你秘书什么都管啊!”   戚月笑笑:“袁总平时太忙,最近又两头跑,有时饭都吃不好,所以就多准备了些。”   袁锦点点头附和道:“唉,我大哥也真是的,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唉,爷爷说叫他赶紧找个女朋友他也不放声,真是的……”说完摇着头看戚月。   戚月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袁锦摆摆手:“你去忙吧,我自己吃完就看报表,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再叫你。”   戚月笑道:“昨天刚开完会,今天没什么事儿,要不我就在这里陪二小姐?”   袁锦心里思忖着戚月想在一旁监督?便瞪着眼睛一本正经道:“不用,我看报表的时候要一心一意,你要在这里,我就老想和你说话,不专心看到最后错了爷爷会罚我钱的!”   戚月笑道:“那好,二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   ☆、查账     袁锦想了想还是先将电脑里面上网记录清理一下。虽然觉得这样做实在太小心了,但还是担心被袁振霆看到会猜出她将账目发给了袁荣。袁锦给沈浩扬发短信,问他如何清理干净,沈浩扬给她打过电话来,袁锦忙挂掉了。不能叫戚月听见,否则被大哥知道了会有麻烦。   袁锦叫沈浩扬发短信,沈浩扬抱怨了一通还是发来了。按沈浩扬发来的清理步骤,袁锦清理完心才稍微放下,这才开始专心看报表。   袁荣几年前就开始教袁锦会计,袁锦虽然没兴趣,但被逼着也学了点儿。看了一上午,袁锦怎么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账目清楚,借贷分明,每一笔支出和收入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袁锦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真多心了?   袁锦闷闷地给袁荣发短信:姐,是不是我真的想多了?是不是只是我以坏心度人了呢?   袁荣半天没回复,后来终于发来:我才看了一些,就看过的这些来说,星海没什么人为问题,只是生意难做。   袁锦心里纠结,想想叫戚月进来。   “戚月,去年六月份这里怎么支出这么多?”袁锦翻到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问道。   戚月上前一看,笑道:“二小姐,去年六月星海进行了重新装修。每年星海都会进行一次大的检查,以往损耗只是磨损等小问题,只是去年江城举办艺术节,很多艺人入住,然后粉丝太多,有些人太过激动,为了见偶像,砸坏了很多东西。后来补上了一大批瓷器,所以开支大了些。”   袁锦托着下巴奇怪道:“保安呢?那时怎么没多派保安?”   戚月解释道:“在艺术节前一个月星海就已经扩招了保安,只是没想到粉丝太过疯狂,有人竟从外围闯入,直接爬墙,拿东西砸了玻璃进去。”   “啊?到底是哪个明星在啊,这么疯狂!”   “那个爬墙的是影后蒋真的超级粉丝。”   “蒋真?”袁锦忽然想到那天慈善募捐遇到的人,“蒋真是影后?”   戚月笑道:“是啊,就是去年才封后的,当时她风头正旺,有很多疯狂粉。”   袁锦心里乱乱的,难道有两个演员蒋真?直接搜索蒋真。搜索结果显示,那个影后蒋真果然真的是她在慈善会上遇到的那个蒋真。袁锦皱皱眉头,仔细回想那天蒋真的表现。蒋真是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出现的,那个中年男……   “戚月,蒋真现在在娱乐圈地位怎么样啊?是不是她前几天还来过江城?”袁锦滑动鼠标没等戚月回答就看到“影后蒋真现身江城慈善会”“慈善会遭歹徒闯入,蒋真花容失色”一溜标题的新闻。   “蒋真很低调,封后后一直是优雅女神姿态,很少参加娱乐活动,给人感觉吧就是洁身自好的艺人。”戚月说完笑道:“没想到二小姐不追星啊。”   袁锦撇撇嘴,她还真不追星,别说演员了,就是电视都很少看,偶尔看个电影,也只是看故事,从没在意过是谁演的,为此刘艺还笑话她孤陋寡闻。对于蒋真,她也只是因为后来周十州和她有绯闻才知道的,那时刘艺天天在她面前说蒋真的坏话,说蒋真为了逼婚嫁入豪门故意拉周十州下水。   袁锦随意点开一个慈善会的网页,上面就是蒋真手挽着那个中年男的胳膊出现的照片。袁锦看着照片上中年男的样子,联系那天那个人的举止,忽然手一沉,条件反射似的关上了网页。   那个男人的样子就是普通成功商人的样子,只是眉眼怎么那么像周十州的叔叔周承安?   袁锦忙重新进入那个网页,将那张照片放大了看。果然很像,虽然他戴了眼镜,但透过镜片看,眼睛也是长长的,眉毛也是浓密笔直。周承义,这个名字突然就跳出来。袁锦忽然感到害怕,手哆嗦着关了所有网页。   戚月看到袁锦脸色都变了,忙上前关心道:“二小姐怎么了?”   袁锦摇摇头。周承义真的没有死。周百川,周承义,周十州的处境比她想的还要尴尬。周百川绑架了她,周十州签了个合同救出她,而这之前周承义和周十州已经见面了。那周十州知道他就是他父亲吗?按着那天周十州的表现,应该是知道的。   戚月有些担心袁锦,她不知道为什么袁锦在听到蒋真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蒋真封后后只参加过两次活动,一次是去年的艺术节,一次前段时间的慈善会,两次都是下榻星海。只是艺术节的时候她风头正劲,星海损失了一批名贵瓷器,这次她来倒没出现什么意外。”   袁锦的思绪渐渐回到星海账目上,点点头又翻到另一页,指着上面一个款项:“这里是什么支出?怎么突然比以往都多了那么多?”   戚月低头一看:“是广告费。那段时间星海入住率太低,又出现饮食问题,袁总便在广告费上加大投资,一是澄清星海食物来源安全健康,一是为了宣传星海。为了达到最佳效果,追加了广告费,调整到在黄金时段播出,比以前多加了两句话,长了三秒钟,这样一来广告费立刻多了一倍。”   “饮食问题?食物安全?出什么事了?”   “有客人食物中毒。本来是私了赔钱的,但没想到那位客人在他微博上贴了图片,一下闹大了,紧跟着有人陆续贴出不利于星海的微博,星海一下困难,甚至有几天还出现了入住为零,无人包间的情况。”   袁锦揉揉额头,没想到星海还出了这样的事。她以前什么都不管,只安心上学,甚至不愿意回家,这样的大事她都不知道。   “那星海现在呢?还有人说事吗?”   “最近一个月事情才算平息,广告投入初见成效。”戚月帮着翻到下一页,找到对应位置,“这个月这里才算有点儿回收。”   袁家一看,数字小的只够平了那大额差值的零头。   袁锦无力点头:“好了,那你先出去吧。没想到星海这么困难了。”   戚月安慰道:“二小姐不要灰心,做生意当然有赚有赔,渡过危机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袁锦苦笑道:“但愿吧。”   戚月轻声道:“我给二小姐换杯茶吧。”   袁锦伸手又翻开一本账簿看。戚月换了杯热茶过来。袁锦一看时间,已经午餐时间了。这时手机响起,是袁荣打来的。袁锦当着戚月的面接了电话。   袁荣说来接袁锦去吃饭,袁锦抬头一看戚月笑道:“姐,我现在在星海呢,你来吧。我要去吃牛排。”   挂了电话,袁锦对戚月道:“戚月,跟我一起去吧,反正我姐请客,不吃白不吃。”   戚月要拒绝,袁锦立刻拉了她的手威胁道:“戚月你可不能拒绝,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   戚月只好答应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袁荣来了。袁锦拉着戚月的手不放,直接拉到了袁荣的车上。袁荣笑道:“小锦,你把戚月拉过来是怕我说你?你今天怎么来星海了?”   袁锦转动眼睛不去看她们,只嘿嘿笑着。戚月恭敬道:“大小姐。”   袁荣摆摆手:“嗯,我好久没来星海了,戚月,最近还好吗?”   戚月这时才坐好:“最近还好,星海也渐渐恢复了。”   袁荣点点头:“有大哥在我是不担心的。嗯,小锦,去哪家店?”   袁锦想了想笑道:“城南开了一家新店,叫久久小吃,咱们去那里试试?”   袁荣同意了,开车就走。袁锦在旁边指挥着路,回头见戚月有些拘束笑道:“戚月,你怎么见了我姐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啊!”   袁荣骂道:“死丫头,说什么呢!”   袁锦噗嗤一笑,摇摇头:“好吧,不是见了猫,是见了老虎。”   车拐到路口才发现前面堵车。袁锦闲着无聊往窗外打量,旁边一辆黑色车很眼熟。仔细一看,是罗政的车。   袁锦心一沉,转过头去不再往那边看。   车堵得很厉害,好像前面出了点儿事故一时挪不开。袁锦碍着罗政在旁边更觉得坐立难安。袁荣见袁锦的模样诧异道:“小锦怎么了?”   袁锦扁扁嘴低头不说话,戚月道:“是不是有点儿晕车?”   袁容一听,立刻放下车窗透气:“以前没见你晕车过啊?难道是我刚换的垫子有味?”   袁锦来不及阻拦,车窗已经放下来了,往外一看,罗政正转过头看过来。   几天不见,罗政有些瘦了。   袁锦心里唾弃自己,他哪里瘦了?分明是你自己心理作祟吧。   袁锦低头不去看罗政,罗政盯着袁锦看了几秒笑道:“袁小姐真巧。”   袁荣笑道:“没想到碰到罗总。”   罗政笑道:“我每天都会走这条路回家,没想到今天会堵车。不知道两位小姐这是去哪?”   袁荣指了指袁锦道:“她就要开学了,马上就要去学校过苦日子,我呀请她吃顿饭,哦,罗总要是没什么急事也来吧,人多了热闹。”   袁锦抬眼看袁荣,姐姐这是做什么?   罗政笑道:“那真是太荣幸了!一直想请两位小姐吃饭,只是找不到机会,今天请二位给罗政面子,由我来请客怎么样?”   袁荣笑道:“罗总太客气了,那我们也厚着脸皮不推辞了。”   袁锦嘀咕道:“姐,干嘛要带上他。”   袁荣拍拍袁锦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咦,就罗总一个人?罗小姐呢?”   “哦,我姐昨天刚出国,嗯,去见一个朋友,朋友。”罗政答道,顿了顿呵呵笑了笑:“我姐有时候就太傻了,他说什么都信,一个电话,就被叫去了。”   袁荣笑笑不说话。袁锦却是震惊,罗政那句话什么意思?   又等了二十分钟,车终于可以启动了。袁锦也暗暗舒气,罗政总是有意无意盯着她看,她心里别扭可又说不出话。   袁锦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罗政发了一条短信:罗政,咱俩已经分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罗政的回复很干脆:我需要一个理由。   袁锦握着手机低头不语,理由,他需要理由吗?不需要。他从没喜欢过她,还需要什么理由?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他只不过顺手推舟。她喜欢一个人,会全身心投入,只要那个人也说喜欢她,她便信,如果到头来只是她的误会,其实他根本没喜欢过,那她便要离开,即使心痛也要走。她可以□□情里的卑微者,但前提是那里是爱情,两个人承认的爱情,而不是她自己幻想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袁振宇回国   “袁小姐,听说袁振宇袁二少要回国了?”   袁锦看看罗政,振宇哥回国这件事应该只有袁家人知道吧?而且罗政的语气不好,很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袁荣放下刀叉笑道:“是啊,二哥回来度假散心的。唉,前段时间二哥实在太烦心,公司揪出一个SPY。”   袁锦手一抖啪的一下刀切到盘子,抬起头疑惑看向袁荣,这样的家事她怎么会跟罗政说?袁荣正笑融融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家老爷子说这样的事情见多了,没什么,就叫二哥回国来他开解开解。二哥心情正不好,就打算回来散散心。”   “呵呵,能及时揪出也算幸运了,袁二哥也算有惊无险,以后会越来越顺的。”   袁荣放下酒杯继续切牛肉:“谢谢!借罗总吉言了。不过,一个小小的SPY而已,也造成不了什么损失,倒是给二哥提了个醒,顺藤摸瓜摸出一个大隐患,也算是喜事一桩?”   “喜事,那得恭喜恭喜了!”罗政笑得有些假,袁锦看在眼里总觉得他下一步就要把盘子给切了。   “戚月,大哥告诉你把房间留出来了吧?”袁荣随口问道。   戚月笑道:“袁总说的时候我还纳闷呢,那间房一直是二少的特定间,平时不叫动的,怎么突然就要收拾了呢?原来是二少要回来了。”   袁锦切了块牛肉那叉子叉了笑道:“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更没听爷爷说过,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哥肯定不会郁闷,准是想家了,又拉不下脸回国,故意找借口回来呢。等二哥回来,看我怎么敲他一笔!”   袁荣笑出声,指着袁锦无奈道:“也就是你才有空和二哥胡闹,平时不学习,整天玩,心不放到正途上,以后有你后悔的。”   袁锦瞥了一眼罗政,就见他正强笑着。   一顿饭吃得袁锦满肚子疑问,袁荣接了个电话,江家有急事要袁荣回去。袁荣便要袁锦和戚月打车回去。   罗政看着袁锦道:“我送袁锦回去吧,正好顺道。”   袁锦不肯,袁荣也推辞了。袁荣一走,袁锦和戚月就招手打车,可罗政就把车停到她们前面:“袁锦就一点儿面子也不肯给我?”   袁锦想了想回头对戚月道:“这样戚月,你先回公司,我就坐罗总的车了。回去我大哥要问起来我,你就直接说了吧。”   戚月见袁锦这样便应了。   袁锦坐上罗政的车,罗政慢慢开着,等戚月的车不见了踪影,罗政才将车开快,一拐弯走了另一条道。   袁锦不说话,她认出这条路是去小公园的。   车上的气氛很压抑,罗政开着车,袁锦看着窗外。袁锦从没想过她还能坐上罗政的车。   “是因为怀疑我才要分手?”罗政突然出声。   “怀疑你?怀疑你什么?”袁锦想了想笑了,刚才袁荣和罗政的对话分明就是最近的事情,而恰恰他们最近分的手,“原来这样啊。”笑着笑着袁锦转过头盯着罗政的脸看。以前袁锦最喜欢罗政的侧脸,有棱有角,刚毅阳光,最喜欢他的小酒窝似露非露,看着看着袁锦摸摸眼睛喃喃道:“明明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呢?一点儿都不一样。”   罗政停了车看袁锦,见袁锦拿手掩着眼睛哀伤悲恸,也柔了声音道:“不是不一样了,是你不愿意相信我了。”   袁锦放下手,回过头笑笑:“我以前最信你。你说什么都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阴谋家,他处心积虑。我全信。我信了一辈子,把你说的话当成一辈子来过,可是,重新来过却全不一样了——你的话都不是真的,他的话也不都是真的,大家都活在谎言里,你骗我,我骗他,骗来骗去全成了假的。最可怜的是被我的无知连累的人。”   罗政听得稀里糊涂,袁锦口里那个“他”,还有一辈子,他都不明白,最让他难受的是袁锦说话的语气,带着对那个“他”的悔意,叫他产生袁锦离他很远的错觉,罗政皱眉道:“小锦,你说什么?”   袁锦又拿手覆上眼睛:“罗政,别这样看我。你总是这样看我,我从你眼里从来没看到过真相。我总是误会你喜欢我就是因为你这样看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这样看我。”   罗政抓到重点:“什么叫误会我喜欢你”   “我经常误会人,误会他害我,误会你喜欢我。罗政,我已经和你分手了,江湖规矩,分手不见。以后即使见面,就只当陌生人。你再也不用费心应对我,其实我真的一点价值都没有。我从不插手我家的生意,我在我家公司连句话都说不上。”   罗政脸色顿时阴郁起来:“你说我是利用你?”   “罗政,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把话挑明了说,不用再假装喜欢我了。这样很累。”   “是袁荣说我利用你?”   袁锦忽然真的想笑。这就是她爱过的人,这就是她临死都遗憾终生的罗政!   “在我和你说分手的那刻我就已经不在意你利不利用我了。刚才我姐说的那个SPY,就是你家的吧?罗政,你知道吗,刚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SPY,现在我才知道。罗敏是去见那个幕后人了吧?就是我们顺藤摸出的瓜?”   罗政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袁锦扭过头不去看他。   “在此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袁振宇就是袁家二少。他跟我们打交道只说自己的英文名。他的那个公司注册时的资料也没有袁振宇这三个字。他花钱从我公司一个策划手里买去了我们的底牌,害我们罗家损失了五百万!也许在你眼里五百万没什么,可对我们家却是一个打击!造成了我们在国外刚办的公司破产,连上市都没有就倒了。我在他公司安插一个眼线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袁锦张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心怀叵测,可那时我还不知道袁振宇就是袁家人。我们罗家在你们这些老姓面前是后辈,做生意还得仰仗你们,一开始你对我示好,我也只能礼貌应对。可是那天,就在这里,在那边树林下,你说你喜欢我,我当时只有高兴。”   袁锦立刻跳起来开门要走,她不想再听下去。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如果是从前,她听了会感动,可是现在进了耳朵却乱糟糟的。   罗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叫她逃走:“你说和我分手,我只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不肯再喜欢我了?”   袁锦挣脱不开,只好认命坐下,罗政松开手等待袁锦的答案。   不肯再喜欢,袁锦心里念了一遍,一时间五味杂陈。   “或许,我喜欢的从来不是真正的你。”袁锦抬起头看着罗政道:“在周十州的生日宴上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个时候你就像我想象中的王子,可是后来,我突然发现,原来你这个王子不是我的Mr Right。你不属于我。我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他不会因为我是袁家二小姐而接近我,不会为了特别的目的说喜欢我。他只是因为我这个人才喜欢我。罗政,你有你的抱负,但我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哪怕,到后来喜欢上了呢?”   袁锦手暗暗攥紧,喜欢上了,这句话如果早些说她是不是会动摇?如果在知道真相前说,那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作出什么选择?袁锦看着罗政的眼睛,摇摇头笑道:“一开始就错了,后来怎么会喜欢上呢?即使喜欢上了,曾经那么地伤过一个人,又连累了那么多人,这辈子再喜欢上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罗政,你根本不喜欢我,又何必再问。”   罗政见袁锦回答的坚决,慢慢恢复正常,最后自嘲一笑:“我这是不死心非得自取其辱才甘心。好吧,袁锦,我知道了,放心,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江湖规矩,分手不见。”   车往回开,袁锦靠着椅背不去看罗政。刚才那些话里,袁振宇害了罗政的公司,所以罗政要报复,只是安插的眼线被袁振宇发现了,所以袁振宇才回国。只是那个人已经被揪出来了,没造成什么损失,袁振宇并没有一定回国的理由。倒是现在袁家闹着分家,二哥回来只是因为这个吧。   车子到了星海,袁锦下车,罗政却锁着车门不开。袁锦叫他开门,罗政忽然道:“你是袁海的女儿不是袁鸿的女儿。”   袁锦皱眉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袁家将来是要分家的吧?”   “我们袁家怎么会分家!”   “袁锦,你们分家以后就是两家了,我查过了,你爸爸袁海从没接手过纸厂和设计院只是自己管理星海,那——”罗政不在意袁锦的反驳继续自言自语。   “那什么?罗政,我们袁家不会分家!”袁锦指着门提高声音命令道:“罗政,开门,我要下去!”   罗政楞了一下,声音恢复正常淡淡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下车后就不会再和我见面了吧。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坐我的车吧?”说着靠到后背上声音颤悠悠的,“想想真有点遗憾,原本打算等小公园初步设计忙完就带你去桂林玩的,看来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袁锦打开车就头也不回进星海了。明明她穿的是平底鞋仍旧踩得地面啪嗒啪嗒响,这响声带动得她心一揪一揪地疼。如果罗政不说这最后几句话,她仍只认为他的利用无可厚非,可现在,她实在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陈不染   抛开罗政的影响,袁锦又抓紧时间看资料。她明天就开学了,一开学就是模型制作,基本没时间看账本了。   翻看了一下午,袁锦终于要放弃了。所有账目都清清楚楚,结果就是星海现在还处于亏损状态。袁锦将每月总结归纳到一个表里,生成走势图。图表表明,在袁振霆接手星海前一个月星海就开始走下坡路,那时星海还是袁荣在管。袁振霆接手后盈利有过回升浮动,但很快因为戚月说的蒋真事件,支出超过了前面的盈利,而后星海就像伤了元气一直没回弹上来。而前几个月食物中毒一事更是雪上加霜,直把数字变赤字。   袁锦心烦意乱,将走势图打印出来拿铅笔在上面做标记。正捏着图忧心,袁振霆回来了。   袁振霆见袁锦在图表上写写画画,有些自责道:“星海这个样子,都怪我经营不善。不过总算老天照顾,星海挺过来了,你看这个月星海开始盈利了,照这个势头下去,明年二月份就能重振。小锦,没想到才一天时间你就看完了。”   袁锦摇摇头:“我哪看这么快啊,我只才看了两个月的账就头昏眼花了,所以这个图里面只有最开始两个月的数值是我核实过的,后面的数我就直接一抄。呃,嘿嘿——”袁锦起来拉拉袁振霆袖子,“——大哥,我相信这账本上的数字,咱家请的会计还能把账记错了?你别跟爷爷说我没算啊!”   袁振霆直接一把夺过袁锦手里的报表往后身后一背:“不行,老爷子叫你自己算一遍,你得自己弄账单,分明细,你这样算什么?”   袁锦苦哈哈地赔笑脸:“大哥,我明天就开学了,哪有时间弄这个啊!好大哥,你不说,我不说,爷爷肯定不会知道的,反正这些账都是你过手的肯定没什么纰漏,早上你不是还答应我了会告诉我结果的吗?大哥,你就再行行好,再退一步,就一步好不好?”   袁锦的得寸进尺把袁振霆弄得哭笑不得,最后仍旧摇摇头:“不行,小锦,你也该学着管事了。”   袁锦立刻丢开袁振霆的胳膊一脸嫌弃:“还大哥呢,等二哥回来才不用你帮。”   袁振霆眉头一皱:“谁告诉振宇要回来了?”   袁锦想着反正迟早戚月会把今天和袁荣一起吃饭的事情告诉他就干脆自己说说出来,这样反而不会引起袁振霆的怀疑,便斜瞪了一眼袁振霆,语气和从前一样带着点儿一眼就看透的小得意:“你不告诉我还不是怕我直接找二哥了?不过,你瞒得再好也没用,嘿嘿,中午的时候我姐请客,她告诉我的。”   “阿荣来星海了?怎么没说说你不认真看账?”   “我怎么会叫我姐知道我被罚看账本啊!要那样我还敢见她么?姐姐请我吃饭,遇上了……罗政,我们就一起吃了饭,然后我才知道二哥马上就回来了啊。”   袁振霆笑道:“不告诉你还不是怕你心里有了靠山就一点儿都不学了吗?你明天开学,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叫袁玖给你送到学校去。”   “我先不在学校住了。我们头一个月要做模型,在学校我的模型放不开,我们宿舍太小了。”   袁锦说着偷偷观察袁振霆的神色,但见袁振霆探究似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笑了笑:“嗯,那也好,在家里也可以叫他们帮你打打下手。做模型的时候要是有什么累活粗活就叫他们帮你干了。嗯,也正好在家多陪陪老爷子,哄他开心也好。”   袁锦扯着嘴笑,伸手去抢图表,袁振霆晃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图表给了袁锦。   袁锦将图表一折,当宝贝揣进怀里:“爷爷要问的时候我就把这个给他。”   袁振霆绕过袁锦坐在转椅上晃晃鼠标,抬头看看袁锦打趣道:“昨天见你还没来得及问,这几天跟济川玩得怎么样?”   袁锦背对着袁振霆站着也不回头扁扁嘴回道:“还行吧,就是周十州太可恶了,他明明会撑船还不说,叫我自己一个人撑着船打转!湖里的人都看到了,我的面子全没了!”   袁振霆听了哈哈笑,关上电脑起身:“行了,你也别太小心眼了,那时他伤还没好全呢。走,刚和济川约好了去打球,正好带上你,赢了都归你。”   袁锦看看时间:“大哥,这都几点了,打什么球啊?”   袁振霆笑得挺神秘:“去了就知道了。”   袁振霆开车带着袁锦一路跑,袁锦很疑惑,这路她不熟悉,从没来过这里。   到了地方,抬头一看,台球俱乐部。   袁锦心里纳闷,没听说过他们喜欢打台球啊。   袁锦跟在袁振霆后面走,有服务员上前问,袁振霆道:“502。”   那服务员立刻笑道:“是袁先生吧,周先生已经到了。”   袁振霆点点头,跟在服务员后面走。   到了502贵宾室,袁振霆叫服务员下去了,推开门,就见周十州正和一个人说笑。袁锦一看,陈师兄!   “陈师兄?!”袁锦看看袁振霆。袁振霆却讶然:“师兄?”指着袁锦问道:“不染和小锦是同学?”   陈不染站了起来,看着袁锦笑眯眯的:“我比小锦大两届,一个系的。小锦刚入学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袁二小姐呢。”陈不染也顺着袁振霆的话称呼袁锦为“小锦”,听在袁锦耳朵里怪怪的。   “呵呵,陈师兄,我也是刚知道原来你是陈局的儿子啊。”袁锦嘿嘿笑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不染。她本来对陈不染是尊敬的,毕竟陈不染是他们系公认的天才,她还与他合作过比赛,只是现在想想,当初她只有绘画这一个优势,陈不染怎么就想起和她合作了呢?一定是袁家这个身份了。再联系那天与陈清喝酒的事,加上现在他和周十州、袁振霆的关系看来也非同一般,袁锦无法再把陈不染当做完美师兄了。   “咦?我好像没跟你说我是……哦,是袁大哥了。”陈不染笑笑:“那不知道小锦台球技术怎么样?”   袁锦一听就知道是袁振霆请了陈不染来打台球。陈不染喜爱台球,在学校还是台球协会会长,袁振霆和周十州并不是台球爱好者,她几乎没见过他们打台球,如果说下棋品茶或者击剑袁锦还信。   袁锦摇摇头,也学着陈不染笑眯眯的样子道:“我只喜欢看。”   陈不染忍不住笑,回头对周十州道:“周大哥那我们开局叫小锦看一场?”   周十州笑道:“哪能叫咱俩打,他们两个袁家人看,也太闲着他们了。”   袁振霆拍拍手:“济川你这话说得可真小气,来,我可不像你怕了不染不敢上场。不染,我来和你比一场。”   陈不染笑道:“两位大哥这是一唱一和引我下套啊!”   袁锦不理他们怎么虚以委蛇,直接上前拿开三角框吆喝一声:“开局!”她倒要看看袁振霆和周十州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不染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开局……小锦,你这么一吆喝,怎么感觉像赌博?”   袁锦也不看他,直接后退到沙发边坐下,将三角框一角顶着手心,一角放在沙发上转着,一本正经地宣布规则:“输的要请我吃美食一条街上的烧烤,要立刻去买,在下一局比完前到哦!否则禁赛一次!比赛开始!”   陈不染本来就爱笑,这下更笑个不停,直说袁锦这个惩罚手段太难。周十州只淡淡瞥了一眼袁锦就面无表情地好像事不关己。袁振霆见袁锦胡闹只好半吓唬她:“如果买来吃不完,就罚你来比一局,输了就任劳任怨给我们端茶送水。”   袁锦继续转着三角框毫不畏惧:“这有什么啊,只要你按时买来,我就吃。废话少说,开始了,再不比就默认弃权,弃权等同输哟。”   陈不染笑道:“看样子最后是吃烧烤比赛啊!袁大哥您先来吧,我先笑一会儿调整一下。”   袁振霆便开始了第一杆球。   袁锦看着袁振霆一杆一杆进球就低头偷偷问周十州:“你和我大哥经常来这里打台球?”   周十州摇摇头不说话。   袁锦继续看球。袁振霆出现了一次失误,胳膊肘碰了球下场。陈不染开始打球。陈不染不愧是高手,一杆一杆漂亮利落。袁锦看到最后一个球也进了离开站起来笑道:“哈哈,大哥,叫你说我,这下你赶紧去买吧!”   袁振霆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人来送被袁锦一把拦住了:“大哥,你不能违例啊!”   袁振霆气道:“你这丫头!”   袁锦大义凌然:“我不吃烤肉卷还有各种米饭,剩下的大哥随便买,但每样不准超过五块钱的。大哥,你去吧。”   陈不染笑道:“现在五块钱能买到什么?怪不得你不担心吃不完呢。”   袁锦鼓着脸颊不说话,直拿眼瞥周十州。周十州直接指了指台球桌:“还不快去摆球?难道等你大哥回来再开局?”   袁锦噗嗤一声笑了,立刻跳起来到台球桌边摆球,袁振霆只好穿了外套出去买零食。   袁锦见袁振霆出去了,便将台球笼到三角框里摆好推到正确位置,然后拿开三角框示意陈不染开始打。   陈不染笑道:“周大哥先来吧。”   袁锦摆摆手:“你是赢家,当然你先来。我是令官,听我的。”   陈不染见周十州也让他先来,便不再推脱,直接上杆。   袁锦坐回沙发,拿手机出来写了几句话给周十州看,周十州看完笑笑道:“我还在休假中。”   袁锦明白了,今晚是袁家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不冒泡……不冒泡……不冒泡……【蹲墙角画圈圈…… ☆、第 46 章   袁锦删了前面的话写道:“你们以什么理由请的陈不染?”   周十州笑笑接过袁锦的手机写了几个字:“他生日。”   袁锦收好手机坐好看着陈不染打球,周十州依然神情如旧淡然而坐。等陈不染完美地把最后一颗球击进洞中,袁锦拍拍手笑道:“陈师兄的球技真没的说了!哈哈,周十州,你赶紧认输吧,这样趁大哥没回来就算比完了,那还可以叫大哥再请一顿。”   陈不染哈哈笑道:“恐怕我要叫小锦失望了。”   袁锦回头看周十州,就见他还是老样子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拿起球杆开始拿巧粉打磨皮头。   周十州擦好巧粉起身笑道:“怎么还不摆好?”   袁锦只好站起来开始摆球。   陈不染帮她弄好站到一旁抱着球杆一边看周十州打球一边问袁锦:“明天开学,这学期你们应该是会安排做模型吧?”   袁锦点点头:“是的,题目刚放假的时候就发到邮箱了,我的是旧城区改造。”   陈不染讶异:“这么大的题目?”   袁锦叹口气:“老师要求做得详细些。我把底图设计好了,估算了下我得做上一个月才能出个大概。啊,陈师兄,当年你的模型是什么啊?”   陈不染语气颇为同情:“我当时要求设计一个茶楼,主要是注重内部装修,所以模型好做些。带你的是哪个老师?不会是卜教授吧?”   袁锦立刻委屈巴拉看着陈不染点点头:“就是传说中的卜教授。而且,今年卜教授只带五个人……”   陈不染立刻伸手放在袁锦头顶鼓励:“啊,革命同志辛苦了!”   两人正说着话,球啪得一声弹落,一下就滚到袁锦和陈不染脚边。袁锦吓了一跳,陈不染也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周十州。   周十州笑笑:“许久没打了,手生。”   袁锦弯腰捡起球握在手里:“我不管,这个球我没收了,待会管理员问起要赔你来赔。”   周十州不在意地将球杆放好回头笑道:“这局我输了,振霆还没回来,那比赛如何进行,令官?”   袁锦吃了一瘪,刚才她只为了把袁振霆弄出去好了解这次打球的目的才随口说的规则,根本就没考虑怎么实施,可现在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袁锦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只好求救似的看向陈不染。   陈不染被袁锦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只好清咳了两下想要说什么,这时袁振霆推门进来了。   袁振霆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身后竟跟进来了戚月。袁锦走上前去接过袋子笑道:“正好可以当饭吃了。”   戚月和周十州陈不染打过招呼笑道:“二小姐还没吃饭?那这些东西刺激性太大,二小姐还是停一停再吃吧。我刚看到下面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宴了。”   陈不染笑道:“袁大哥就是客气。”   几人出了台球室往楼下走,袁锦拉了拉戚月胳膊小声问道:“为什么请客?”   戚月笑道:“马上就是他生日了,袁总说小公园好多创意都是来源于他,所以要表示一下。”   袁锦看了看前面和袁振霆并排走的陈不染疑惑道:“不是咱们公司自己设计的吗?怎么来源于别人?”   戚月低声解释:“咱们报上方案去审,上面提了意见,有几个地方改动,据说是陈局长看方案的时候他儿子在旁边。”   袁锦点点头不再问。陈不染的专业水准她知道,能在袁家图纸上看到不足之处也是可能的。小公园对于袁振霆,就像娱乐城对于周十州。袁家的设计公司成立才几年时间,接到的活大多是外地的,江城市场很难挤进去,但打着袁家的旗号却很容易在不知真相的外地揽活。而这次小公园应该算是袁振霆开始占领江城市场的首秀,当然会力求完美。   饭桌上袁振霆和陈不染你来我往互相客气,互相试探,袁锦偶尔说两句轻松的,到后来陈不染和袁振霆已经感情好得要搂肩搭背了。袁锦拿筷子捣着碗里的饭菜一点儿胃口也没了。吃过饭陈不染说要回去了,临走前突然转身提醒袁锦:“千万别叫卜教授知道你的身份。”   袁锦讶异:“为什么?”   陈不染笑道:“卜教授个性就那样,你要想顺利通过就别叫他知道,好歹忍这一个学期,等你设计通过了就没事了。”   袁振霆走上前来拍拍陈不染肩膀笑道:“有不染在学校罩着我也不担心小锦会胡闹了。”   袁锦嘟囔道:“好像我只会胡闹一样……”   陈不染却忽然换了腔调,语气竟有了几分认真:“我是很乐意为小锦服务,只是怕给小锦带来小麻烦,更害怕引人嫉妒自身不保啊。”   袁锦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陈不染,陈不染的话她很不爱听,本来可以算是打趣的话,可腔调一变倒是像带了仇,搁以前的袁锦恐怕早就变了脸色扭头就走了。可现在她只是退后了一步,将小包往肩膀上一提,胳膊肘一下隔着包碰到了那个台球,听到一声闷响,撞得有点儿疼,揉揉胳膊肘,整理好了笑容扬着嗓子笑:“没事,本来师兄在学校就自带光环保护圈了,更何况我会发师兄特别防护衣。师兄,以后您就费心思怎么摆脱我吧!哈哈!”最后还挑战似的得意看着陈不染。   陈不染哈哈一笑,耸耸肩膀颇为无奈:“公主的骑士怎么会想摆脱呢?”   送走陈不染,袁振霆挥挥手对周十州道:“济川,这陈不染还真和陈清不一路数的。”   周十州笑笑然后朝袁锦看过来:“看来小锦和他挺熟的,那应该知道陈不染在争取保研资格吧。”   袁振霆立刻笑道:“济川,明天想去哪玩,大哥请了。”   袁锦心里一转:“陈师兄不用争取吧?他成绩非常好,现在就开始帮教授做工程了呢,我们学校恐怕留不住他,好多同学都说他准备出国深造。”   袁振霆笑道:“嗯,那小锦也要向他学习。”   袁锦知道袁振霆心里一定有了计划,也知道从袁振霆嘴里是套不出什么了,就撇撇嘴径直往前走。   戚月跟了上来拉住她:“二小姐车马上就到了。”   袁锦回头见和袁振霆周十州隔了好大一段距离,路上又吵杂,就小声抱怨道:“唉,戚月,我觉得我倒霉透了,在家为大哥打抱不平被爷爷骂就算了,还被罚。罚什么不好,非得罚我算术看表。看表格就算了,大哥竟还嫌我胡闹,又弄来一师兄来管辖我。也就你的话大哥才能听进去,戚月,你一定要帮我啊!”   戚月笑道:“袁总只是担心你被同学欺负。二小姐千万别误会袁总。”   袁锦故作生气,鼓着脸瞪戚月:“你怎么这么为他说好话。”说完故意朝后面一瞥:“啧啧,我只要你告诉大哥,我不要和陈师兄联系,我本来挺喜欢陈师兄的,可今天这么一见面突然很烦他。要是大哥叫我联系他,那我怕忍不住骂他。”   “二小姐怎么这么说?我见那个陈师兄对你挺好的啊?”   “哼,明知道我是谁还装作不认识,想小恩小惠啊?反正我现在讨厌他,以后在学校见到他也绕道走。你告诉大哥就行了,别指望我对陈不染好。他陈家才几个人,咱袁家还怕了他?我不自己说是因为爷爷刚罚了我,要不是大哥帮我,我怕交不了差,所以不想当面驳了大哥的面子。”   袁锦说完就转身回走,心里还是忐忑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袁振霆心里还是不是心直口快的形象,但仍想试一试。戚月一定会把话带到的。其实这些话也可以直接跟袁振霆讲,只是袁锦想,如果戚月也认为自己还是从前那样,那对袁振霆还是有影响的。袁锦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宫斗电视剧那样,处处小心,处处积累,说不定哪天就与帮助了呢?脸上带着傻笑来到周十州面前,抬起下巴朝他一笑:“喂,姓周的,我明天就开学了,你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   周十州皱眉:“欠你的东西?”   “你不会是赖账吧?刚你打球输了,愿赌服输啊。”   袁振霆道:“小锦,这么晚了,又刚吃过饭,别闹了。”   袁锦不听,拉了周十州的袖子就往前走,到了周十州的车前停下:“不准赖账!”   袁振霆又要制止,可周十州却朝他一点头:“振霆,那过会儿我送小锦回家,放心吧。”   袁锦钻进周十州的车系好安全带百感交集。演了一天的戏叫她恶心难受,又陈不染的形象大反转,只叫她觉得生活在一个大谎言圈里。深吸一口气伸手开了音乐。   周十州关上车门伸手换了首钢琴曲。袁锦闷声问:“你和陈不染认识很久了?”   “嗯。”   “那他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袁家的?”   “一直都知道吧。你以前不怎么关心这些人际关系所以不知道吧。”   “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个白痴。”袁锦自嘲地笑笑,“姐姐说她想把我保护得不受污染,其实意思就是我是个白痴。”   “阿荣绝不是那个意思,阿荣是真心喜欢你,你是她唯一的妹妹。小锦,别太偏激了。你总是太容易走极端。”   “阿荣……周十州,你喜欢我姐是不是?”袁锦看着周十州认真说道,“只要我一提我姐,你总是为她说好话。你从不肯接关于我家的话,可一旦话里提了我姐,你就会替她说话。既然那么喜欢我姐,为什么当年不肯向她求婚?”   “小锦,别胡言乱语。”   袁锦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十州叹口气,将车停好,转过身面对着袁锦认真道:“琳娜转学到你们学校了。记得和她保持距离。她骄纵惯了,别吃了亏。”   “你是不是心里挺喜欢她的?”   “没有。”   “那你最好警告她别到处说她姓周,也别说我是袁家人,别招惹我。”   周十州嘴角弯了弯:“你好像很讨厌她。不过没关系,她和我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要是她惹了你要打她,那记得她还有几个保镖,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你到底是担心我欺负她,还是担心她欺负我?”   “当然是关心你。”   袁锦抿抿嘴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_<)~~~~ ,实在太忙了,总是不能上网,今天放假,总是可以上来更一章了,明天还得继续加班,啊啊,躺平任抽打 ☆、第 47 章   新学期并没有给袁锦换了心情,连沈浩扬惯常的笑话都没让袁锦露出一丝笑容。袁锦将她画的星海账目图表稍微修改了一下改成一道数学题拿到沈浩扬面前。   “别吹牛,看看这个题你能解答出来吗?”   沈浩扬托着下巴咬着笔看着图表,旁边有同学凑过来看热闹。   “哟,这一看感觉像初中高中做的函数题,扬哥,我看好你哟!”沈浩扬的一个室友说着抢过沈浩扬的手机打开游戏,“你好好做题,我帮你通关。”   袁锦坐在沈浩扬前排,盯着沈浩扬的笔尖看。刘艺也转过身来收了手机看题目。   “袁锦,这个是什么啊?你怎么开始研究起数学了?”刘艺想了想笑了起来,“难道你报名参加数学系的比赛了?”   袁锦憋着劲不理她,谁都知道她数学不好,刘艺这话一说,旁边的同学都开始带着笑意打趣。   好一会儿沈浩扬才算完了,把结果给袁锦看。袁锦盯着他得的数字,和心里记着的数一一对比。   沈浩扬见袁锦半天不说话,也不说结果对不对,也不说为什么做这个题目,就觉得奇怪:“喂,袁锦,给个话啊,难不成连根雪糕也不请了?”   袁锦将纸一下一下折叠好放到兜里,抬起头,虽然这个时候笑起来很难但也尽量愉快了声音故意说反话:“小气!就知道吃雪糕,帮个忙还这么多要求啊!沈公子肚量也太小了!多亏我还觉得你挺高大的呢!”   沈浩扬笑嘻嘻朝他室友得意:“看到么,我形象一直高大威猛!”   刘艺切了声,拉着袁锦转回头:“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自恋到如此变态的!”   刘艺话一落,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见过请人帮忙的,没见过如此理所应当的!”琳娜忽然从第一排过来坐到沈浩扬旁边。   袁锦不回头,她根本不想搭理她。从她一进教室对她那一个充满挑战的眼神她就知道,琳娜就是来捣乱的。   沈浩扬和周围的同学都楞了一下,这个新来的同学也忒自来熟了吧?   琳娜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直接拍了袁锦的后背:“喂,姐姐,想装作不认识我啊?”   袁锦咬了咬呀,面无表情转过头来:“又想到什么剧本了?我可不是演员,不会搭戏。”   琳娜呵呵笑,回头看沈浩扬,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叫什么啊?”   沈浩扬错愕得有点儿结巴:“沈浩扬。”   琳娜甜甜一笑:“我叫周琳娜,交个朋友怎么样?”   沈浩扬不自觉左右看了看,终于点点头,恢复了正常:“哈哈,是不是感觉我很帅?周同学,你刚来却一眼看出我是咱班的第一帅,眼光不错哟小朋友!”   旁边立刻涌起一旁呕吐的声音,沈浩扬室友更是夸张,故意离开椅子跳了出去:“别告诉别人这货是我室友兼上下铺!”   琳娜哈哈笑,指着那室友笑道:“我觉得吧,沈同学要是第一帅,你就是零顺位帅!”   袁锦默不作声收拾好包就要出去。刘艺看了看,也收拾了包朝沈浩扬笑道:“哈哈,第一帅,我和袁锦有事,麻烦你一会儿见机行事。”说完就旋风一样跑出去追袁锦了。   袁锦坐上车给袁玖打电话,叫他一会儿到小吃店接她。刘艺小心道:“你生气了?”   “啊?生气?”   “唉,沈浩扬这个混蛋这会儿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袁锦奇怪看了一眼刘艺:“你怎么也出来了?”   刘艺一把揽过袁锦肩膀:“下节课是高数啊,我可不想一大早就睡觉。”   袁锦这才笑了,她和刘艺都对数学头疼。   刚到小吃店,刘艺接了个电话是沈浩扬的,说估摸着老师下半节会点名。刘艺纠结了半天还是走了。袁锦无所谓,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刘艺一走,袁锦就掏出刚才沈浩扬算术的纸看。上面得出的五个数字和她故意隐去的五个数字几乎一模一样,只有两个差了几千,但和数一比可以约去不计。这太巧了。   袁锦拿起笔将那两个数字圈出,和原图表对比。就算生活和数学息息相关也不可能这么不差毫厘。星海每季度、每月甚至每周的衰减完全符合那条完美的函数曲线,只有两个数的离散。   星海的财政衰落图完美得刻意。   袁锦将纸又放好,叫袁玖进来。   “二小姐要回学校还是回家?”   “振宇哥就要回来了,我要去星海看看他的房间收拾好了没。”   袁玖笑道:“二少要过几天才到呢。”   袁锦一瞪眼:“你的意思是不叫我过去喽?限制我行动自由啊?”   袁玖忙敛了笑容一侧身:“二小姐请。”   袁锦张了张嘴想道歉,可还是罢了。   到了星海,戚月竟也不在,袁锦摸到袁振宇专用房间叫人打开看看。   袁振宇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窗台上的盆栽也摆到了袁振宇偏好的位置。袁锦摸摸这摸摸那,看得负责这间房的服务员忍不住插话道:“二小姐放心,这里每天都会仔细打扫的,等二少回来一定会满意的。”   袁锦敲敲桌面,贴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我记得以前是玻璃的,怎么换了?我二哥可不喜欢这个格调的,都说了不要改变原先的摆设,谁给换了?”   “这个,袁总吩咐说是二少要求的。”   袁锦哦了声不再说话,又站起来摸摸她最喜欢的那个景泰蓝花瓶:“这个花瓶要记得好好保养,别拿粗布擦坏了。”   袁锦转了一圈就出来了,然后继续溜达着爬了三层楼梯,那个服务员就一直跟着她走。袁锦笑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啊?不过,正好,我要休息一下,你给我找间房吧。”   服务员就要带袁锦去VIP房,但袁锦拉住他指着旁边那间:“算了,别找了,我都累死了,就这间吧。”   “二小姐,这只是普通客房,VIP房都在上面呢。”   “我不要再爬上去了,就这间,我要休息一下。你只管开,这里没住人吧?”   “没。”服务员只好开了房间。   袁锦叫袁玖自己找个地休息,一个小时后再叫她。袁玖便道:“旁边这间没人,挨着二小姐近,我就在这里吧。”   袁锦不管他,直接关了门。   这是袁锦第一次进星海的普通客房,整洁的房间看起来挺舒服,不知为什么感觉很像周十州的小公寓。都是洁白的床单,规整的布置。袁锦摸摸床单,忽然皱眉,这床单布料怎么摸起来这么没质感?感觉和学校发的床单差不多。袁锦回想刚才在袁振宇那房间触摸的手感,和这床单天差地别。普通房间的档次和VIP房的相差这么大?拉这么开?   袁锦想起自己看账目的时候有一项是购买床上用品的支出,那是一个庞大的支出分类,可就凭着普通房的床上用品质量,凭直觉,两不相衬。   袁锦的心咯噔一下,立刻站起来看其他东西。花瓶,酒柜,洗漱用品,挨个看了一遍,各种物品的档次竟和她去微山湖住的那小套间差不多,但胜在外表光鲜。比如花瓶,如果袁锦不敲就根本不知道是次品。   难道是这样?是因为星海买不起还是其他什么龌龊事?   袁锦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弄得哗啦啦响,然后给袁荣打电话。袁荣正在和人谈生意,手机是她秘书接的。   袁锦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袁海打电话。袁海听了袁锦的描述,沉默了一会儿便叫袁锦回家。袁锦急了:“爸,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我再不济也知道咱星海的理念,怎么会出现以次充好的现象呢?”   袁海突然呵斥道:“叫你回家就回家,回家别乱说话!”   袁锦彻底懵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宠着的,袁海什么时候呵斥过她?就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袁启华是护着她的,老爷子的掌中宝谁敢怠慢?袁锦强忍着委屈挂了电话,对着镜子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洗手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袁锦耳边不止哗啦啦的响声。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前都出现幻觉,好像看到一个幽魂瞪着眼睛木着神情。袁锦一收心,关了水出了去。   看了看时间,已经算是休息了半个小时,袁锦便开了门去敲袁玖的门。袁玖反应很快,才敲了三下就开了门。   “二小姐,是不是休息好了?现在去哪?学校还是回家?”   袁锦不回答,径直走到里间。目光落在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上。这床单和刚才房间的一样。袁锦伸手就去摸花瓶,袁玖叫道:“二小姐,是回家还是学校?”   袁锦手一抖,花瓶掉地上摔碎了。   “袁玖,你吓死我了!干嘛那么大声!”袁锦气得抖着手指着地上的瓷片冲袁玖吼,“你看,都摔了!”   袁玖脸色变了变,心里嘀咕着这几天二小姐怎么跟吃了药似的喜怒无常。   “二小姐没伤到吧?”   “咦?不对!怎么会摔碎呢?咱家的地毯呢?”袁锦弯下腰拣了一片瓷片看了看疑惑道。   “可能是正赶上换洗地毯吧?”袁玖猜测道,“现在不是入住高峰,所以可能正清洗?”   袁锦瞪了一眼袁玖:“咱家要是换洗地毯可是随换随洗,这边撤下去,那边就铺新的,袁玖,亏你还跟我爸跑业务,我看你就是去打酱油的,根本就没用心,回头告我爸扣你工资!”   袁玖苦笑不得,只好点头认罪,然后哭哈着脸问道:“那二小姐现在可以告诉下一步移驾到哪了吗?”   袁锦甩甩手往外走:“回家,还能去哪,都快中午了,我有点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忙了,感觉每天时间不够用的,我的睡眠几乎都没了,黑眼圈已经消不下去了,~~~~(>_<)~~~~ ☆、瓷片   袁家只有袁启华在家。施美芳跟着袁海出去应酬了,袁振霆不知去哪里视察。袁家平日里也就只有这几个人在家,袁鸿是不会中午过来的。空落落的大院子,一个老人半白了头发坐在花架下吹风。   袁锦在院门口站着看坐在花架下的背影,越看越寂寥,越看越被无尽的沧桑弥漫。白发和不再油亮的黑发在阳光下一层一层固执地张着,好像在维持着他不屈的一生,宣告着此刻虽然孤独,但不落寞。可是这固执和倔强也只是在孤独上衍伸出来支撑的信念吧。偌大的院子,大多数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守着。   李毅见袁锦竟回来吃饭很讶异,平日里严肃的脸也带了笑意,忙着下去吩咐厨房加量。袁锦望了一阵终于上前搂了袁启华的脖子亲热地喊了声:“爷爷,我下午没课,咱爷孙俩一起看戏去?”   袁启华一听高兴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熨帖开了,嘴里嗔怪着:“怎么丫头,以前一开学就星期六星期天都不回家,现在怎么知道回来陪我这老头子去看戏了?”   袁锦心里发酸,嘿嘿笑了两声:“爷爷,这不是二丫头长大了嘛!”   袁启华伸手一拍袁锦脑袋:“嗯,是比以前懂事了。看了出去走走还是涨了见识的。”   袁锦扶着袁启华起来往屋里走,边走边问道:“爷爷,二哥就回来了,那咱是不是要招待亲朋好友给二哥接风啊?二哥好久没回来了。”没成想袁启华鼻尖一哼,嗤道:“他倒有那心,但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够不够那个架子!”   袁锦一听袁启华的语气就知道他还是对袁振宇有成见,看来袁振宇这次回国又是不声不响的了。   陪着袁启华吃了午饭,哄得老爷子高兴,说好晚上去听戏。袁启华去睡午觉了,袁锦便回了自己屋子。   张婶早就给袁锦收拾好了,切了几片西瓜拿冰镇着,见袁锦从前院回来了欢欢喜喜地拿出来叫袁锦吃。袁锦陪着张婶聊了半天后推说自己累了回了卧室。   卧室门一关,袁锦从包里掏出在星海顺来的瓷片碎块。为了不叫袁玖发现怀疑,慌张之中还把手给割破了。袁锦拿着碎片仔细研究,举着碎片对着窗户看了半天仍没看出什么。一回头,看到桌上摆了一个新花瓶,和在星海的类型差不多,想也没想就直接上前把花瓶给摔了。   袁锦蹲下捡了片碎片,正要对比着看,卧室门砰砰响了起来,张婶焦急担忧的在门外喊:“二小姐,怎么了?”   张婶喊得急,嗓门也抬得高,把袁玖也给喊了上来。袁锦忙将两片碎片塞到床垫下,看了看手上已经不再流血的口子,立刻想到只要一开门张婶看到地上的花瓶就会被她检查受没受伤,干脆一狠心,将伤口又掰开挤出血来,这才回应敲门声。   “张婶,没事,就我刚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今天不知怎么了,和花瓶犯冲,把这新花瓶给摔了,里面的水洒了一地,这束花得换个瓶了。”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开了门,将花递给张婶,顺势一看,袁玖正望着地上的碎花瓶出神。   “那二小姐没伤到吧?碎了就碎了,别伤了手,这刚摔出的口子最是锋利,我这就拿东西把碎片给弄走。”张婶说着往里一看,花瓶掉在地上已经归拢到一起了,忙将花往袁玖怀里一塞,自己拿起袁锦的手看,“哎呀二小姐,你怎么动了手了,你叫我进来收拾啊!看看,看看,都给割伤了!”转头对袁玖吩咐道:“去把下面的药箱拿上来。”   袁玖任劳任怨捧着花下去了,袁锦忙安慰张婶:“张婶,您别担心,又不疼,就这一个小口子,不用上药,一会儿它自己就止血好了。”   “那怎么行!现在天气热,很容易发炎,可得小心了!二小姐啊,你得自己小心啊,这花瓶碎了怎么能自己动手收拾,这片锋都太利了!”   张婶开始唠唠叨叨,袁锦只好她说什么都答应了。袁玖上来了,将药箱放下,自己拿了扫帚把碎花瓶扫了走了。   好不容易送走张婶,袁锦关了门拿出那两片碎片对比着看。薄厚都差不多,但一个明显锋口颜色暗淡些。袁锦想了想给周十州打电话,在瓷器上,周家可是权威。   袁锦不确定周十州会不会出来,正忐忑着就听到那边周十州的声音:“喂?”   袁锦突然不知该如何描述,怎么请周十州出来帮忙看瓷片还不让人怀疑呢?   “是琳娜欺负你了?”周十州在那边说道,“琳娜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你逃课出去了。”   “你很关心琳娜。”袁锦笃定,周十州是不会将不关心的人挂嘴边的。   “她说你逃课了。”   “是,只是不想陪她演戏而已。”   “……既然你能这么想,我也不担心了。那,找我什么事?”   “半个小时后第一海水浴场见。”   挂了电话,袁锦将两片瓷装进手包里下楼去。   张婶见袁锦下楼便问去哪。袁锦说就出去溜达溜达。袁玖正捧着一个新花瓶往上走,听见袁锦说要出去便问需不需要开车。袁锦看了一眼袁玖,袁玖手里的新花瓶和刚才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配着红色的花很是漂亮。   袁锦摇摇头自己下楼去了。   到了海水浴场,周十州还没到,袁锦蹲在石头上看小螃蟹在石头缝里的水洼处爬啊爬。袁锦看了半天忍不住捏起一个不停掉下去的螃蟹自言自语:“看你这么像我,给你起个名字叫阿锦吧。”   “阿锦?嗯,是挺像的。”   袁锦一扭头,周十州抄着口袋逆光而立。因为袁锦蹲着他站着,蹲得时间长,眼睛有些发黑,逆着阳光半眯着眼看到一个黑黑的身影笼罩在一圈光晕之下,竟有几分耀眼的味道。   袁锦黯然道:“是啊,你看它一心想爬上来,可是总是爬错方向。明明可以绕一下就可以从这里爬上来了,可它就认准了直直地这条道。爬到半截就栽下来,然后重新再爬。摔了这么多次仍没悔改,就认准了眼前的是阳光大道了。它要是人,早就鼻青脸肿,呜呼哀哉了。”   “其实是它自己看不清。如果它不是横着爬行,如果它的眼睛能和爬的方向在一条线上,应该就不会这样爬也爬不上去,走错了方向。”袁锦想了想捏起螃蟹苦笑着,“它眼里看到的方向,和它爬动的方向是两个。它想向着前面的平坦地儿,可腿动的方向却是另一边。说不定它心里还懊恼为什么总也爬不到想去的地方。行动不能和眼睛看到的方向保持一致,行动不能和真实情况保持一致,自作自受,鼻青脸肿是一定的,呜呼哀哉……也是终究会的……”   “嘿嘿,被我吓到了?”沉默了一会儿袁锦抬起头看周十州,见他正探究似的打量着自己便解嘲笑笑,从包里掏出两片瓷片举到周十州面前,“麻烦瓷器专家看一看这两个的真假。”   “这个是我们周家骨瓷,这个不是。”周十州接过去看了看敲了敲便确定道。   “我们家的骨瓷是真正达到‘薄如纸、透如镜、声如磬、白如玉’的称誉的,瓷质洁白细腻通透,造型典雅美观,彩面润泽光亮。而且我们是偏好釉中彩的,画面不易磨损、不脱落。你看这个,”周十州说着将那片赝品跳出来,拿钥匙尖去刮,不消一会儿便刮下一片彩色。然后又拿另一片真品去刮,刮下的只是瓷,“这两个的区别不仅在这里,你敲敲听听,这个赝品声音浑浊黯哑,而我们周家骨瓷清亮如磬。再看看厚度以及透光度,小锦,你看,区别很明显,假的较厚,虽然做得已经十分接近我们了,可技术还是低了,透明度不够,亮度不够,表面摸起来还有凸粒,手感差远了,哪有类似玉的特点?”   袁锦接过两片瓷,摩挲着刚被周十州刮过的地方,点点头。   “那这个是什么瓷?也是骨瓷吗?”   “这个即使有骨灰,也含量不达标,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看样子倒像前两年出现的仿冒品。那时倒是嚣张了一阵子,不过,这个,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刚拣的,这沙滩上碎玻璃、碎瓷片多得是。”袁锦转过眼睛不去看他,换了个问题问道,“那这样的瓷器依着你的估价能多少钱?”   “多的是?据我所知从一年以内江城几乎没有这种高仿瓷器了。看这两片,片口锋利,应该是刚摔碎的,如果是在沙滩上,不会这么锋利。”   “说不定就是刚被游客摔碎的呢?”袁锦心砰砰跳起来,嘴硬坚持道,“更何况,这样仿冒盗版,或者根本不是仿冒的,只是人家的品牌质量瓷器品种,你怎么保证江城没有企业生产呢?难道江城只你周家一家生产瓷器器具的?”   “你自己觉得呢?”   袁锦闭了嘴,手指捏着瓷片想把它捏成粉末。周十州是不会说大话的,他说江城没有那一定是没有的,更何况他是周家,根深蒂固,她是袁家,所有一切瓷器都是买周家的,供货单上的提供方从没换过第二家。星海的VIP及以上客房都是正宗的周家骨瓷,而普通客房却出现了高仿冒牌货。   以假换真,以次充好,袁锦脑海里这两个词生了根,叫嚣着长成了参天巨树。巨树长得太快,撑得她脑壳疼,撑得有些头晕眼花,叫她脚底浮虚站不稳只好扶住旁边伸出的一只手。   大哥,袁振霆。星海,爸爸。一笔写不出两个袁,可人心隔阂出两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这个赝品比真的便宜多少?”袁锦定了定神问道。   “如果只是估价,成本价也只是我们骨瓷的四分之一。但考虑到如果在江城卖,因为周家的影响,估价是我们半价多一点。嗯,就是说这样他们利用差价赚钱。”周十州想着这样说更明白点儿。   “不过,在周家眼皮底下,我想他们冒得风险太大,这个绝不是在江城卖的。小锦,这个你到底从哪里拿到的?”   “你怎么肯定这是我从某个地方拿到而不是捡来的?”袁锦转身看着海面,“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在考虑告不告诉我?周十州,你知道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不怕受刺激。你也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不会乱发脾气。”   “我已经说了,江城已经没有这样高仿品了,可是看花色却同属去年下半年周氏骨瓷主打花色,你这个应该是从哪里刚摔了东西拿来的吧?”   “周十州,我家和你家是不是有个购物优惠合同?”   “周袁两家确实一直存在这么一个合同。凡是你家从我公司购买的骨瓷类物品一律享受特价。”   “那是不是我们买了东西,你那里都有交易记录?”   周十州看了看袁锦笑道:“你是想看?绕了这半圈终于说出来了。”   “那你给不给看呢?”   “按一般程序,客户提出对账申请是可以的。”   “那我要看。”   “我想,如果你能证明你代表哪一个客户,那你便有权力对账。”   “我是袁锦,我代表袁家。”   “抱歉,‘袁家’二字不是一个正确的客户名称。”   “这是什么意思?”袁锦有些激动起来,“难道我不是袁家人,不能翻看袁家的账单吗?”   “与我们周家骨瓷签有合同、有业务往来,是周家骨瓷客户的企业是星海国际、袁氏集团以及袁氏园林设计这三个袁氏企业。”   “那我代表星海国际。”袁锦昂起头对视着周十州。周十州这么逼问无非是想知道她在查什么,其实他心里一直很清楚,只是想叫她说出来罢了。既然他都知道,与其盖着一层透明的遮羞布,倒不如什么都不掩饰还能保留几分颜面。   “授权书?或者你是星海国际的法人代表?或者是星海国际的某个管理层?”   袁锦见周十州铁了心不配合便盯着周十州十几秒,最后还是软了声音带着几分伤感淡淡恳求道:“如果是我姐给你要是不是你就会给她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你看我能看得出来的东西我爸爸、我姐姐他们肯定能发现。我不论做什么对他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他们该如何处理还是如何处理,而我这次找你帮忙,只是忽然觉得我也该学学如果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我不能只做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我想我还是有被拯救的权利的……就算——”   “你别说这些。如果想看账单,只能通过正当途径。小锦,我看现在太阳太毒了,在这海边太蒸,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呵。”袁锦忽然笑了,“好吧,我早就知道就是会这个结果。算了,等晚上爸爸给你提申请吧。”袁锦笑了会儿忽的转了话题:“我和爷爷说好了晚上去看戏。老人家都喜欢看戏的,今晚正好有个名角撑台。不如你也和周爷爷来看吧。哄老人家高兴,我想,嗯,我还是比较拿手。”   周十州见袁锦换了话题也笑笑:“原来你都是用哄的。”   “老人家嘛就喜欢你围着他转。你说为了他怎么怎么样,他便会觉得你心里想着他啊,这也是你表达孝顺的途径嘛。知道为什么周爷爷对你总是很严肃吗?就因为你不懂得直接表达你对他的孝顺之心。你看我,学习不好,做生意不行,人际交往更是一塌糊涂,可是爷爷就是喜欢我,就是疼我。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能感受到我孝顺他。有时候高调的孝顺才是真孝顺,因为这样长辈可以拿来向他人炫耀会有一种自豪感。”   周十州皱了眉头:“倒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那是你孤陋寡闻。怎么样,来不来?”   周十州伸手扶着袁锦,袁锦趁着劲跳下来往前走。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周十州看着袁锦的背影有些奇怪,想了想问道:“怎么突然对我态度这么大转变?”   “或许是弥补愧疚吧。”   “愧疚?”周十州笑了,“你觉得对我愧疚?这愧自何来?”   袁锦笑笑不再说话。她能告诉他,上辈子她恨了他一辈子,骂了他一辈子,他为她承担了多少吗?袁锦想或许自己是矫情了,毕竟这辈子还没开始过,只是当事情的真相一步步揭露,当年对周十州的冷漠和冷嘲热讽让她心里不安起来。   这和当知道罗政不爱她时的感觉不一样。   袁锦回到家正巧袁启华也醒了正和应酬回来的袁海说话。   袁海看到袁锦便同袁启华道:“老爷子,小锦来了,我先过去了?”   袁启华点点头,伸出手招招袁锦:“二丫头,过来,这会子跑哪去玩了?”   袁锦见袁海走了,心里着急,便嘿嘿笑了两声就申请出去:“爷爷,我找我爸有点儿事,先出去一下哈,等会儿再陪你下象棋怎么样?”   “哟,丫头要陪爷爷下象棋啊,好,先去吧。”袁启华心情不错便挥挥手就叫袁锦走了。   袁锦忙小跑着追袁海,终于在拐弯处追上了。   “爸,我有话说。”   袁海伸手拉上袁锦摆摆手示意先别说,父女二人便往前走进了后院。   一路到了袁海的卧室,袁锦才开口:“爸,不仅是床单被罩,还有花瓶瓷器,这些都是假的。”   袁海脸色不太好看,任谁被亲侄子骗了心里都不好受,招招手,袁锦上前。   “小锦,这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参和了。还有,在其他人面前什么都不要说,尤其你爷爷和大哥。老爷子年纪大了,前两天那一出差点犯病,不能再受刺激。还有,关于袁玖,我看以后你也别叫他了,以后就叫袁武跟着。至于阿荣那里,卓阳妈妈生病了,阿荣得照顾,这事也别告诉她。”   袁锦摸出瓷片递给袁海:“爸,我刚问过周十州了,这个星海的花瓶是高仿,不是骨瓷,价钱很便宜,我想咱们可以从周家那里要账单查看。星海这里的账做得平,看不出什么。还有,咱得找到从哪里买的高仿品,找到证据才能说话。还有,不知道大哥到底是因为星海没有资金才买的高仿,还是为了偷钱所以以假换真?”   袁海摇摇头:“不管为了什么,振霆始终是袁家接班人。这件事情不能叫外人知道,否则光媒体就对付不了。你刚说什么?”袁海突然反应过来,“你刚说你问了周十州?”   “没挑明,我只是拿了这两片东西给他看,叫他分辨真假。不过,我看他的意思他是知道的。话里话外是想置身事外,不想和袁家家务事扯上关系。”   “济川是个心思重的,现在他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过,这也是给了他把柄了。不管怎样,都是咱家的家务事,以后你不要找他。”   “那账单呢?难道不去查了?”   “本来不必去查,只是现在你既然问了他,那他已经知道了,去查查也无妨。最主要的还是要查高仿来源。还有,我刚知道……算了,小锦,你去陪老爷子吧。这件事情不要过问了。”   “爸!你刚知道什么?”   “过去吧。”   “不,我想知道,那件事情一定很重要!爸,您放心,以后我不会擅自做主去做事,你告诉我,教我怎么做,或许我能帮忙啊!”   “……好吧,”袁海下了决心,“小锦,我问你,你在星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指的什么?”   “比如说……药……”   “啊!”袁锦忙闭嘴,一下坐到床上。上辈子星海不就是毁在了名声上,说毒品色情的吗?   袁锦忙拉着袁海的胳膊焦急道:“爸,你从哪里看到的?”   “前几天我就在查这件事情,有些迹象,可抓不到证据。”   袁锦想了想站了起来:“爸,我可以帮忙。”   “我可以随时去星海,不用提前告诉,就直接突击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戏   戏是十点散场的,周袁两家老爷子在最后十分钟赌了气。周老爷子说里面唱功最好的是那个老生,而袁老爷子却坚持那个花脸才是最出色的。两人像年轻时候那样说了两句便赌了气,周老爷子暗讽袁老爷子不懂装懂,袁老爷子明嘲周老爷子小肚鸡肠。袁锦先是两方圆滑着,到后来放弃了,只看着两位老人小孩气地斗嘴乐。   周十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不喜欢看戏所以整场下来一直在神游。   唯一受苦的是李毅。李毅跟了袁启华一辈子自然对自家老爷子什么脾性最清楚,见袁启华桌子都拍了便开始忧心袁启华的心脏,也暗暗埋怨起周昭和来,明明知道袁启华有心脏病还故意刺激他!   “哼!那个老生有什么好,嗓门哑的都哈不出气了!李毅,你说,这哑嗓子唱了这半天中间唱岔了几处?”袁启华气得脸有些红一拍桌子将李毅拉下了水。   李毅条件反射般就要附和,可是一看到对方是周昭和只好咽下话儿抬手装作看时间:“老爷,这都散场了,二小姐明天还得上课,听说这个班子在江城演一周呢,下次再来数怎么样?”   周昭和不愿意了,下次数的意思不就是这个老生唱岔了吗?这袁启华一看就是个无赖,叫李毅来评价不明摆着给我难堪?   “我看就不用了,来几次都没用,数不到怎么着?好咯,天晚了,明儿我还有个文玩核桃的讲座,唉,又得费半天嗓子哟!唉,老了还不能休息,老是说叫我‘发挥余热’?你听听,说白了不就是压榨我‘剩余’劳动力?唉,老弟啊,我还真羡慕你,退休了就退休了,在家好好休息,不操心!唉,我就先走了。”   袁启华气得不行,和周昭和斗了大半辈子,周昭和的意思他可是清清楚楚,不就是他学识渊博是古玩界泰斗、别人都离不开他提点吗?不就是他袁启华肚中无墨,退休后就无事可做了?   “操不操心还不就是命吗?我倒是想操心,可我一看我家还有什么叫我操心的?我俩儿子一个闺女个个孝顺能干,喊一声就都赶上来伺候着,公司有他们和我家振霆看着我可是放一百个心。至于核桃什么的,那不就是个玩意儿吗,没得为个玩意儿劳心费力的。老哥啊,要知道享受生活哟!”   袁启华也学着周昭和的路子专拣周昭和的伤疤扎口子。   袁锦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一下吓了一跳,忙正色上前拉着袁启华的胳膊转移话题:“啊,爷爷,咱们快回家吧,我明天还得上学呢。”   周昭和微微一笑:“是啊,要享受生活,所以那些人请我去讲座我想了想便答应了,这精神上的满足可是最大的享受。”   袁锦要憋不住了,俩老头真对上了!只好上前打圆场:“两位爷爷,您们可是享受上了,就怕明儿我上课要打瞌睡了!”   回到家,袁启华的火气还没消下去,一坐下就拍着沙发道:“李毅,去问问那个唱花脸的叫什么,明儿给他宣传宣传。”   李毅知道袁启华准备捧红那个花脸来证明他的眼光好,可那个唱老生的才是这个戏班的台柱子,那人积累了多少年的人脉和名声,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赶上的。   “老爷,不着急,那花脸年轻着呢,好像比那个老生小一二十岁呢,这后生可畏,后劲大着呢。”   袁锦在一旁喝水差点儿呛着,袁启华一个眼神横过来,袁锦忙站好放下杯子老老实实道:“爷爷,我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学校赶,刚在教室坐下就看到琳娜抱着零食过来了。琳娜直接坐在了袁锦旁边。袁锦要换位,被琳娜一把拉住了。   “嫂子,哦不,姐姐,这么怕我啊?”   袁锦打定主意不搭理琳娜,就站着等琳娜松手。琳娜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给袁锦看。   袁锦一看,是一张她和周十州划船的照片。   袁锦笑了,将包在桌子上坐好,笑眯眯问道:“跟踪、绑架很好玩?”   琳娜摇摇头,带着委屈道:“不好玩,看着你们玩得开心,没人和我玩。”   “你想要什么?”   “要你们和我玩啊!”琳娜点点头认真确认道,“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袁锦失笑,很好的朋友。   一连好几天周琳娜都坐在袁锦旁边,袁锦躲不过,到最后只好妥协了。袁振宇回国了,仍是住在星海,袁锦去看他时他正在给盆栽浇水。   “二哥!”袁锦敲敲门。袁振宇回过头指着地上一个还没收拾的包笑道:“都在那呢。”   几个搬运工将其余东西都放好出了去,袁锦笑嘻嘻地将包打开往外掏东西。   袁振宇坐了过来笑道:“放心吧,每样都买了两件,知道你要送人。”   袁锦嘿嘿一笑,将包拉上:“二哥,你什么时候走啊?”   “怎么,我这才刚来,你就要我走?”   “哪有,还不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好好计划这几天都怎么安排吗!”   “这次能多待一段时间,怎么也能有两个月吧。”   袁锦点点头拉袁振宇起来:“二哥,你来了我要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兄妹俩去吃了顿饭,袁锦拉着袁振宇正逛着,迎面看到一个人,罗政。   罗政正陪着一位小姐买化妆品,那位漂亮小姐正在试妆,罗政就在一旁看着。袁锦心里有些尴尬,拉着袁振宇就要绕道走,可刘艺竟冒出来了。   “嘿,袁锦,真巧啊!啊,袁二哥好!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袁锦忙去看罗政,罗政听到声音便望向这边,正巧和袁锦对视上了。袁锦错开视线稍微一转身:“刘艺,刚好,一会儿跟我去拿东西,省的我再找你拿礼物了。”   刘艺忙感谢袁振宇送她礼物:“谢谢二哥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带礼物回来!”   袁振宇笑开了,抬头对着罗政的方向笑道:“好像看到熟人了。”   袁锦忙拉着袁振宇往外走:“二哥,咱回星海吧。”   刘艺回头向袁振宇看的方向看了一下疑惑道:“谁啊?”   袁振宇拍拍袁锦:“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打个招呼。”   袁锦无奈,看着袁振宇走过去。只是当袁振宇走到那个柜台旁边时却拐了个弯朝另一对正挑口红的男女走去。   袁锦暗暗舒了口气。正暗自庆幸着,罗政过来了。   “袁小姐,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   刘艺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眼睛骨碌碌地在袁锦和罗政之间打量着。   袁锦张张嘴,最后笑道:“是啊,真巧啊,罗总。”   刘艺看看罗政:“你好,罗总。”   罗政对刘艺笑笑,这时罗政陪的那位小姐画好了妆叫他。罗政深深看了一眼袁锦,抿抿嘴笑道:“那不打扰二位了。”   袁锦忙点头:“请便。”   袁振宇和人寒暄完回来,见袁锦低着头便回头看看罗政若有所思。   回到星海,袁锦找了个包给刘艺装礼物。刘艺嘿嘿笑着直说不好意思。   袁锦推说跟着刘艺回校,还没等袁振宇开口就背着包下去了。   刘艺有些奇怪,不是说以后都在家吗?   袁锦跟着刘艺回到宿舍,刘艺早就霸道地将袁锦的床上摆满了她的东西。袁锦见其他舍友都不在,便躺在刘艺床上拿抱抱熊蒙住头。   刘艺凑了过来悄悄问:“诶,袁锦,怎么感觉你和那个罗政很熟啊?”   袁锦蒙着头不回答,刘艺不依不饶,跟袁锦夺抱抱熊,袁锦敌不过,只好嗯了声。   “你和他熟,什么时候的事?据我所知这罗政刚回国没多久呢。听说他还有个姐姐,长得挺漂亮想嫁到周家,也不知周十州会不会接受。”   袁锦横了一眼刘艺,就知道这个刘艺小粉丝心态,肯定各种挑刺说罗敏配不上她完美的偶像。   “周十州接不接受我不知道,不过刘艺,你这么喜欢他怎么不去追他啊?”   刘艺唉了声挤了挤袁锦也躺下:“他是我偶像,只可远观啊。”   袁锦哼了声:“他又不是电影明星,什么偶像啊!”   “唉唉,不说周十州了。你说你为什么每次说他你就不高兴。来,说说那个罗政吧。没想到长得还真挺帅气。”   “没什么可说的。”   “你怎么和罗政认识的?”   “他也去周十州的生日宴了。”   刘艺哦了一声:“怪不得呢。不过凭我的第六感,这个罗政对你有意思,看眼神就知道了。”   袁锦翻了个身,刘艺这话如果早点说或许她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她还有什么高兴的。   “喂,袁锦,我问你,你得认真回答我。”   “别问了,我睡觉。”   “不行,必须问!你认认真真回答我,你到底要不要嫁给周十州。”   袁锦瞪了一眼刘艺:“你疯了吧。”   刘艺认真道:“真的袁锦,你告诉我答案,我真的很想知道。”   袁锦停了半天道:“看家里安排吧。”   刘艺坐起来瞪了袁锦半天,抱起抱抱熊砸到袁锦身上然后翻身躺下,咬着牙道:“你就作吧!看你委屈的,周十州哪点儿不好了。你肯定是要和他结婚的,干嘛不试着去爱他?”   干嘛不试着去爱他?   袁锦眼睛一点一点酸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平安   连着几个星期都风平浪静,袁锦有些着急,到现在也没看到爸爸有什么举动。她去了几次星海,甚至逃课一次去了却仍一无所获。星海除了日益下滑的入住率没有一丝改变。   很快就到了考试月。各种国家级考试、职业考试轰然而至,星海的入住率这才止住了下滑开始上升。但大多都订的普通间,袁锦去看了几次,几乎都满了。   袁锦担心这个期间出什么岔子,上课也上不安宁。早上吃饭的时候出神,一下把碗给打了。   把碗打了,而且是一大清早,这叫袁启华脸上不高兴了。张婶忙在一旁收拾嘴里念叨着“岁岁平安”。   袁启华是有些迷信的,最忌讳这个,一大早打碎饭碗在他心里是个疙瘩。袁锦知道犯了老爷子的忌,也乖乖地到自己屋里画了个“金饭碗”写了吉利话出来给袁启华看。袁锦的画工不错,金饭碗画得很有财气,袁启华脸上才渐渐好了。   袁振宇这时进来了。   “老爷子。”袁振宇知道袁启华不待见他便也很少回来吃饭,这个时候过来也是看了时间过了早饭点来的。   袁启华一看袁振宇进来便拿金饭碗给他看。袁锦忙拽拽袁振宇的胳膊示意他念上面的字说个吉利话。   袁振宇心里有几分不屑,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几年不回家,家里越来越迷信了,连早上见面也得看这个?他不知道袁锦打碎饭碗的事,所以有些不乐意,便开口了。   “老爷子,咱家不至于吧?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我不念这个咱家就不会赚钱了?我念了这个咱家就成首富了?我看着画挺好看,但要是换几个字就更好了。比如写上‘天下大同,共同富裕’什么的,虽说有点假大空,但也能显出咱家的肚量来不是?”   袁锦恨不得立刻捂上袁振宇的嘴,袁启华气得脸通红,敲着桌子要拿茶杯盖砸袁振宇。袁锦这才深刻体会到为什么爷爷不喜欢二哥了。   袁振宇也知道自己说这话的后果,所以说完就转身外走了:“我来找二叔有点儿事,也算是给咱家送商机来了,哦,对了,就是您说的‘财运’,我可是带着财运来的,与其嘴上念那些发财的话不如来点儿实际的。要是这笔单子能成,咱家不单是能赚个百儿八十万,更是能开拓出新市场,成江城这方面的鼻祖。”   袁启华手里的盖子扔不出去,这要是扔出去了等于破了刚才袁振宇身上带来的财运了。所以袁启华手哆嗦着拿茶杯盖敲得桌子啪啪响,一肚子怒火无处释放。   袁锦心里祈祷袁振宇赶紧走出去别再说什么气人的话了,见袁启华气得大口喘气忙找出丹参片给袁启华含着。   李毅动了怒气,安抚好袁启华叫袁锦在旁边陪着就出去了。   李毅找到袁振宇,袁振宇正站在花架下和袁振霆说话。兄弟二人战火暗涌。   “振宇,你那是钻空子,出了事谁来负责?还不是袁氏埋单?”   “我说大哥,我哪一条违法了?我只是合理地运用市场,我只是遵循价值规律,哪条法律规定不能那么做了?哪条规定禁止我那么做了?相反,倒是鼓励的条款一摆一大堆!我只是要星海好,我看不得它被人掏空了,我看到了难受!”   “你!”   “大哥,我比不得你,嫡子长孙的,我又不遭老爷子待见,我能体会到自己创业却失败的滋味。好了,我只是来找二叔的,我记得星海还是二叔的吧?”   “老李,您怎么过来了。”袁振霆看到李毅过来生生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往边侧站了站。   袁振宇操着手从旁边过去了。   “二少爷还请等一等。”李毅一脸严肃地站住了。   “老李您找我有事?不过我现在真找二叔有急事,等回头我会去找您的。”袁振宇知道李毅来找他肯定是为刚才气老爷子的事。   “李毅来找你不为别的,只一句话,老爷的心脏病很严重了。二少爷忙您的去吧。”   袁振宇顿住了:“真的有心脏病?以前不是说只是怒极攻心、肝火旺盛而已吗?”   “李毅没理由咒老爷。他现在受不得刺激,李毅听说二少回来了,正想叫二少回美国时打听一下好的心脏病专家,现在一并说了吧。”   袁振宇默然点头,李毅又道:“二少放在心上就好,我回去照顾老爷去了。”   李毅一走,袁振宇抬头问袁振霆:“为什么不告诉我?”   袁振霆叹口气道:“刚查出来时就告诉你了,那时你不信。再加上老爷子脾气你也知道,刚强了一辈子,最不能听别人说他身体差。”   袁振宇眼神晃了晃转身找袁海去了。   袁振霆看着袁振宇的背影问道:“你一定要那么做?”   袁振宇连停也没停继续往前走:“咱家欠人家的终究要还一次才能安心。”   袁锦扶着袁启华的胳膊在大厅里转来转去。袁启华走路都有些不利索。袁锦又急又心疼,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袁启华转了半天还是无法平复心情,李毅进来要袁锦去上学。袁锦摇头不去,袁启华忽然骂道:“怎么不去上课?不上课能学到什么!”   袁锦见袁启华又生气了,心里着急,可实在不放心,为难之间,袁启华见她还磨磨蹭蹭不走,火得一拍桌子:“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一个个都翅膀硬了!目无尊长,狂妄自大!”   袁锦吓得一哆嗦。   “他不乐意我管,阿荣也不声不响结婚了,到现在你也不听话了是吧!”   袁启华说着转了两圈想找什么东西,袁锦忙上前扶着他哀求:“爷爷,二丫头不懂事,您只管骂,只管打,自己别生气好吗?”   袁启华伸手就要拍她被李毅一把扶住:“老爷,先坐下。”   袁启华被李毅扶着坐下盯着袁锦看,袁锦差点儿就哭出来,但还是强忍着,她知道如果早上哭又犯了爷爷的忌讳,现在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只能好言哄着。   袁锦强笑着上前:“爷爷,二丫头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不上学去?!”   袁锦无法,只好出来。   袁启华气得不行,刚才骂了两句倒发了火,李毅见他还是生气但已经不手抖了便放下心来。   袁锦出了门也不想去学校,直接给刘艺发短信说请假。袁锦背着包直接去了星海。   星海人多,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入住了。袁锦将帽子拉得很低,听着那些考生在议论着今年考题会从哪里出。正打算上前装作路人问他们对星海的看法时琳娜蹦了出来。   周琳娜带着一顶荷叶帽,橙色的眼镜,穿着一条短裙凑了过来。今天她身后只跟了一个保镖,和周琳娜保持五米的距离穿着黑色西装也不嫌热。   “嘿,你在当侦探吗?”   袁锦忙拉着琳娜往边上走,直到远离了星海门口不被员工看到的地方才停下。   “你来干嘛。”   “无聊啊。听说你也不上课就想着找你一起玩啊。”   “我和你不熟吧。”   “熟不熟是亲戚就行呗。”周琳娜说着就拉着袁锦悄悄问:“你是想搞突击检查吗?不如带上我,他们都不认得我,我呢就装作考生来定房间,过会儿给你化化妆,你就当来找我的,不就行了吗?既可以打入内部体验,又不会被人发现,还有那么一点点儿演戏的刺激,多好玩啊!”   袁锦心想再需要人帮忙也不能找你啊,你那大哥周百川还虎视眈眈着呢。虽然那是周十州的事情,但自己总不能拖累人吧。   “不劳费心了。还有,你怎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啊!不过,不管你多喜欢,请别打我的主意。”   周琳娜撇撇嘴:“我不知道你顾虑什么,不过我是真的想和你玩。大哥总上班不理我,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   “你可以找其他人,比如,周百川周千山周万水什么的。”   “哈哈,周万水千山!哈哈!我总算知道他们名字笑点在哪里了!哈哈!”周琳娜突然笑了起来。   袁锦不想看她演戏转身就要走,谁知道被周琳娜拉住。琳娜憋着笑悄声道:“你用不着试我,我和周百川不是一条船上的。他要我嫁人,想通过我巴结上一个什么什么外国家族,我就偷跑了回来。其实我更喜欢济川哥哥,我只喊济川哥哥大哥,喊周百川名字。”   袁锦嗤笑道:“天真烂漫都是装出来的。”   周琳娜点点头:“其实我现在还年轻,等老了再想天真烂漫就晚了,所以此时不烂漫天真什么时候烂漫天真?”   袁锦往前走不搭理她,周琳娜笑道:“咱俩都一样。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只是不想承担那种责任所以一直逃避吧?”   袁锦停住了,是这样吗?   “我帮你有个条件,”周琳娜又凑上前来耳语,“只要你帮我甩了我那几个保镖,然后把我藏起来一个月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潜入星海   进了房间袁锦立刻将门销上。琳娜咯咯笑起来。袁锦瞥了一眼琳娜摸摸头上的假发套就要摘下来。   “喂,你别摘下来,过会儿还有好戏看呢!”琳娜从床上跳起来按住袁锦的手,指指桌子上的电话眯眼笑笑。   袁锦连忙抓住琳娜阻止她。   “明天再说!”袁锦拉着琳娜坐到床上远离电话,压低声音嘱咐:“记住今天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贪玩外出女孩,你对一切都有好奇心,但今天还是很拘谨,你需要休息。”   琳娜不屑道:“需要这么小心吗?”   袁锦点点头觉得还是得告诉她这次的危险性:“你也是看过电影的,上面错一步就是死,所以你要记住一切都要按计划进行,不可以随意行动。”看琳娜还是心不在焉,袁锦压低了声音加了一句:“我可不想出了事周十州来找我麻烦。”   琳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了袁锦两眼伸手搂了袁锦的脖子愉快着声音得意:“你也喜欢上我了是吧?你和我大哥还真是绝配,这表达喜欢的方式都一样。明明喜欢我还装作讨厌我的样子。嘿嘿,没关系啦,我最善解人意了!”   袁锦立即甩开了琳娜站起来:“我可没喜欢你,就是怕你误了我的事。”   琳娜一个人笑得在床上打滚:“哈哈,看看,这语气这表情一模一样呢!我住进大哥家的第一天,大哥虎着脸告诉我立刻走,可是最后他还担心我从沙发上摔下来!现在呢,他不仅把钥匙留给我,还不声不响还给我买了个气垫床用,说是自己准备露宿买的,谁不知道是心疼我睡不好才买的啊,我不戳破他就是了。”   袁锦眉头直跳,这个琳娜脸皮真厚!不过周十州竟会收留琳娜,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呢?周十州对他妈妈最孝顺,怎么会对他爸爸的情人的孩子好呢?   琳娜笑够了朝袁锦招手,袁锦不过去,她自己起来贴着袁锦耳朵忽的认真起来:“你放心,我不会遇到危险,别忘了我还有几个保镖呢,能遇到什么危险?你也放心,这几个保镖接到的任务就是看着我,不叫我溜掉,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只专注一件事情,我帮你的这件事他们根本不参和,即使我是被看管的,也有权力叫他们保密,更不会泄密。我已经叫他们发过誓了,他们是有信仰的人,不会违背誓言的。”   “你们在德国到底什么身份?”袁锦听了心里有了恐惧,怎么听琳娜的话,连保镖都这么神秘,那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周承义诈死离开大陆去和情人在一起了,按着一般发展,他们应该是没有多少事业心,更不可能花心思在异国他乡建立势力吧?   “身份?身份就是外国人呗,还能有什么身份。”琳娜转转眼睛起来开始脱衣服。袁锦忙转过身去急切道:“喂,你怎么当着人的面脱衣服?”   琳娜奇怪道:“我又不是男的,你也不是男的,咱俩都一样,脱衣服怎么了?”   袁锦往前走了两步,看来和这个琳娜永远没办法沟通,只好放弃道:“你赶紧换,换完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琳娜哈哈笑了起来,将一件颜色对比夸张的裙子放在胸前转到袁锦面前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道:“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袁锦一看,琳娜只穿着内衣,拿衣服在胸前比划着,袁锦心里是别扭的,她不是刘艺,她和她不熟,她这样还真一时适应不了。   琳娜就等袁锦的话,袁锦不发表意见她就不动,无法,袁锦便点头嗯了声。琳娜笑了起来,立刻将裙子套上。   袁锦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套,看着镜子中画着浓妆的自己感觉很陌生,连忙戴上墨镜不再看。   两人很顺利地出了星海,袁锦想了想便带琳娜找了一家店去吃饭。正吃着,琳娜忽然坐直了身子招了招手:“嗨,在这里!”   袁锦一回头,周十州!忙戴上墨镜支起左胳膊挡着半个脸。“周琳娜,你这是干什么!”   “叫你知道我的化妆技术。”琳娜得意一笑。   “好了,可以说了。”周十州走了过来,冷冷地站好,没有坐下的迹象。   “我只是想介绍个新朋友给大哥认识!是个美女哟!”琳娜站起来踮起脚尖迅速伸出胳膊勾住周十州的脖子用小声但又叫袁锦听到的声音笑道:“是大哥喜欢的类型哟,一定要抓住机会啊!”   周十州连看也没看袁锦一眼就推开琳娜:“没事我走了,下不为例。”   “哎!”琳娜忙拉着他不叫他走,“大哥,你来都来了,坐下一起吃顿饭嘛,你看,这位小姐在这里你连招呼都不打,别人怎么看咱家?”   周十州冷眼一瞥,琳娜忙嘿嘿傻笑:“大哥,坐下嘛。”   袁锦打定主意当木头人不说话不抬头,就一直左胳膊撑着挡着脸,低着头拿筷子戳碗里的米,心里盼着周十州快走。   周十州被琳娜按着坐下,琳娜笑嘻嘻地就要介绍:“大哥,这位嗯,刘小姐,刘锦,刘呢,就是姓刘的刘,锦就是袁锦那个锦,和我兴趣爱好都一样哦,我来中国这么长时间,就碰到这一个好朋友。刘锦,这就是我大哥,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大哥。”   “刘小姐?”周十州这才去看袁锦。袁锦感受到他的目光,忙又低了头,心里暗骂琳娜找事,盼着周十州快走。   周十州见袁锦撑着胳膊几乎要把头埋进臂弯里不想理他,也不再去看,直接站起来甩开琳娜的手走了。   琳娜气呼呼质问袁锦:“喂,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配合?你难道不想试试我大哥的忠诚度吗?这是一次多好的机会!”   “忠诚度?周琳娜,请停止你这所谓的‘兴趣爱好’,抱歉,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请你把心思用到咱们的约定上,否则弄砸了我的事情你知道后果。”   琳娜气得撅着嘴拿筷子狠命戳,袁锦也不吃她那一套,坐直了身子将筷子放下。经过刚才琳娜那一出戏,袁锦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了。不过,周十州没认出她,这叫她有些高兴,看样子化妆效果比想象中要好的多。   吃完饭袁锦带着琳娜又回到星海。这次进星海,袁锦从容多了。   袁锦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和同学有活动就不回家了。担心出纰漏,袁锦又跟刘艺打电话打声招呼。电话那边刘艺正和同学们一起挤食堂,声音嘈嘈杂杂的,还能听见沈浩扬在吆喝。琳娜在一旁听见了,忙抢过袁锦的手机喊:“扬哥来玩啊!”   袁锦吓了一跳,忙关了手机:“琳娜,你这是喊什么!叫沈浩扬来干什么!”   琳娜抱着枕头转着骨碌碌地大眼睛装无辜:“我无聊啊,你又不肯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很闷的,叫他来陪我玩啊!”   “周琳娜!”袁锦第一次靠近她严肃而带着威胁:“你胆敢节外生枝,就别指望我藏你!坏了我的事,别忘了我手上也是有人的,干不了别的,向寻人的提供资料倒是容易得很!”   “干嘛威胁人……”琳娜撇撇嘴委屈巴拉得往后一退,“女人太厉害就是母老虎,母老虎没人要的,我大哥也不会要,他那么强势,只喜欢小猫咪。”   袁锦转过头站起来冷声道:“我去洗澡,你老实呆着。”   袁锦洗完澡出来就见琳娜正捧着手机看动画片,笑得前仰后合的。见袁锦出来,晃着手机叫袁锦过来一起看。袁锦过去叫她去洗澡,琳娜摇摇头:“看完这集再去。”   袁锦心想已经告诉她了,那就不关她事了,只要今晚她不出去就没事,便拉开被子要睡觉。   琳娜见袁锦要睡了,这才关了手机充电去洗澡。琳娜从床上下来,将袁锦的假发套仍给袁锦:“你先戴上假发,弄个面膜贴上吧,说不定一会儿会有人来。我去洗澡没法开门应付。”   袁锦不想做面膜,更不想戴假发,心想她没叫人来怎么会有人来,便没听琳娜的,闭着眼装睡。   琳娜转转眼睛耸耸肩:“你不听,如果有事了可别算我头上。”说完就拎着兜洗澡去了。   袁锦正闭目养神还没睡着,就听见门响了。   “LINNA小姐是吗,我是星海的客房服务,请开下门好吗?”   袁锦心一惊,怎么会有服务员过来?忙戴上假发套,又捡起刚才琳娜仍在桌上的面膜抽出来贴上。   “有什么事吗?”袁锦故意不张开嘴说话,“我在做面膜,我不记得叫服务了。”   “是这样的小姐,请开一下门,就耽误您两分钟时间,今天恰好我们星海有优惠活动,您恰好是今天第一百位客人,所以有您的礼物。”   袁锦皱皱眉,星海什么时候有这活动了?她是不了解星海的运营模式,但前几天在星海实习她是看过资料的,里面根本没提过有类似优惠抽奖活动啊。   洗浴室里水哗啦啦响着,琳娜在里面唱起了歌。唱的是德国小曲,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歌声越来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   ☆、碰瓷   袁锦想了想对着镜子照了照,假发戴上了,脸上敷了一层面膜,根本看不出来,便去开了门。   “linna小姐,这是您的礼物,请您签收一下,然后麻烦您填一下这张表好吗?”   袁锦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员工考核表,服务员胸前别着的证上有编号,是P020,姓名朱睿。   袁锦拿笔在那张表上随便划了,然后接过礼物关了门。   把礼物放在桌上,袁锦要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琳娜出来了。   琳娜擦着头发踮着脚跑出来看礼物,嘴里带着惊喜:“哈,我最喜欢礼物了!我来拆,我来拆!”   袁锦让开,琳娜上前拆开礼品盒,是一个精致的音乐盒。琳娜爱不释手,拧上发条,音乐响起,琳娜抱着盒子窝进床里笑。   袁锦有些失望。普普通通的音乐盒,星海这是做什么?袁锦给袁海发短信问有没有优惠抽奖活动,袁海回复说没有。   袁锦握着手机看着音乐盒皱起了眉头,琳娜抱着音乐盒开心道:“没想到你家酒店还有这么好玩的活动啊,连普通客房都有礼物!还是这么好看的音乐盒,我最喜欢了!你们是怎么判断出我喜欢音乐盒的?”   袁锦道:“别自恋,送礼物一定是随机的,说不定是有赞助商来做广告送的礼物。”   琳娜却反驳道:“不可能!一般旅馆酒店要送人礼物当然会送和酒店有关的东西啊!像什么毛巾手绢打火机等等,音乐盒怎么可能。”   袁锦心里也诧异,便打算去别的地方问问。琳娜看出袁锦的心思便自告奋勇去打听。   琳娜从行李里面翻出一条超短裙,穿了一件挂亮片的小吊带,跻上客房里的拖鞋就出了门。   袁锦等琳娜出去了就给袁海发短信问查的结果。袁海说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经营规划,因为现在是考试月,倒是有很多培训学校在做广告,但都提供的是和学习有关的东西,像考试袋、签字笔什么的,音乐盒并没有。   袁锦走到琳娜床前,将音乐盒拿到手里看,这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袁锦正研究着,门响了,琳娜回来了。琳娜一进来就喜笑颜开的:“嘿嘿,我是特别客户呢,就我一个得了音乐盒,其他人都是签字笔和笔袋。他们说我是来旅游的,又恰是第一百个,所以特殊对待喽。”   琳娜说完就抢过音乐会上发条听音乐。袁锦心里千思百转,难道露陷了?怎么被发现的?   “咦?哈哈!跟我玩!”琳娜说完就拿着音乐盒进了洗手间,袁锦被她推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琳娜将洗脸盆水漏关上,将盆里放满水,然后将音乐盒浸了进去。袁锦想要阻止,可琳娜却抬起头对她一笑,袁锦领会到她的意思,就静静在一旁看着。琳娜将音乐盒在水里按着不叫它浮上来,然后一点一点松手,来回晃荡着,最后示意袁锦将杯子拿过来。   袁锦递过去杯子,琳娜直接在音乐盒上揪出一个东西扔进杯子然后灌满水。袁锦凑过去一看,一个纽扣一样的东西。   琳娜拉着袁锦回卧室开始在卧室翻东西。袁锦眼看着琳娜熟练地在各个不起眼角落里翻出了几个同样的东西。   袁锦这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难道袁振霆知道她和爸爸在查星海?他这么防备着,难道星海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锦正想着,琳娜却掏出手机打电话。   “什么小姐,我是谁用得着向你汇报吗?叫周百川来接电话。”   袁锦一听,难道这里面周百川还参和了一脚?   “周百川,行啊,连袁家酒店都能安上,我问你,你还有哪里跟不上?看样子我得服软跟你回德国了是吗?”   “嘿嘿,周百川,你认为这样的小把戏能吓到我吗?哈哈,这样正好玩了,正愁无聊呢。这样吧,咱俩打个赌,如果你一个月内能把我送到德国,那我就放弃挣扎考虑和那个人结婚,如果你不能,那你就不能再干涉我的一举一动。”   琳娜挂了电话,安慰似的对袁锦道:“别担心,这些东西,音乐盒什么的,是周百川的,和你们星海无关。不过,刚才我去打听礼物怕是会引起他们怀疑了,所以,咱们得小心了。现在我先帮你把妆化上吧。”   对于琳娜突然变得成熟干练,袁锦还有些接受不能,这么干脆利落地说话是琳娜么?   化完状,琳娜拉着袁锦出去转。就在星海走廊里趴着看楼下。琳娜又变成了孤陋寡闻的小女孩,兴奋地指着一切问袁锦:“啊,姐姐,这个是什么东西,我第一次见!这个又是什么?”   袁锦偷偷打量周围,工作人员有几个竖着耳朵注意着这边呢。   琳娜拉着袁锦跑到大厅,摸着大厅那将近一层楼高的摆设兴奋地感慨:“啊,姐姐,这个花瓶真大!看这上面画的是,啊,是清明上河图!我认得!这么大的花瓶摆这里,能放什么花啊,放了花也看不到啊!”   袁锦就见大堂经理张弛过来了。张弛瘦高个,模特似的,盘着发踩着细高跟哒哒地走到琳娜面前,微笑道:“这位尊贵的客人,因为这几天考生比较多,环境要求安静了些,您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您解答,只是请您尽量放低声音好吗?”   袁锦因为担心被张弛认出来就尽量避免和她眼神接触,所以只给了张弛一个侧脸。张弛并没注意到袁锦,她只是微笑着看着琳娜。   琳娜点点头体贴道:“啊抱歉,我只是太兴奋了,我不知道要考试了。呃,你们这里学生多吗?为什么学生不在学校里?我刚回国,还不太了解。”   “您是从外国来的游客吗?欢迎您回国看看,您选择星海是我们的荣幸。”张弛说着便要引导琳娜离开花瓶,可琳娜装作看不懂,还是在花瓶那里磨磨蹭蹭。   琳娜脚下一滑,整个人突然向旁边倒去,袁锦忙去拉她,一下被琳娜给带倒了。袁锦的鞋甩到了花瓶上,然后,花瓶竟然裂了一道缝。   琳娜傻了眼,弱弱地问张弛:“这需要她赔吗?”   张弛明显被震到了,忙上前去查看裂缝。   袁锦心里有数,刚才的力道根本不可能将花瓶碰出一道缝来,只是花瓶为什么会出现裂缝?刚才分明就是琳娜故意的,她设计好了这么做!   “抱歉小姐,因为这对花瓶是非常珍贵的藏品,价值很高,我无权处理,所以只能上报领导然后等待验伤工来检验这对花瓶的价值和继续利用的可靠性。”   袁锦重新穿好鞋子摸摸裂缝变了声音询问:“只是轻轻一碰就能把这么厚的瓷给碰成这样?如果说有痕迹顶多也只是条裂纹而已,可这已经是裂缝了,若不是质量问题那就是先前已经坏了。”   因为变声说话,袁锦说得很慢有些哏,中间还夹杂了几句和同学学来的外地话,张弛艰难地听完后声明:“小姐,我们会查明的。”   袁锦又敲敲其他地方,然后走到另一个瓶子前看看,最后指着一道纹问道:“这个可不是我碰的吧?”   张弛过去一看,又一条裂纹。   袁锦和琳娜回到房间,琳娜笑道:“看样子你家酒店也不过如此嘛,还是最好的酒店呢,怪不得连五星都没评上。”   袁锦反驳道:“星级酒店有不同的经济要求,在江城,这里不是最发达的地方,做五星级酒店就是浪费。一个酒店营业好坏又不是只靠几颗星评定的。”   琳娜笑道:“是是,所以你们家住的考生才这么点儿,其余无星的酒店旅馆都住爆了。所以干脆,你们降级吧,去掉几颗星,或许能有起色。”   袁锦心里不高兴,也不再理琳娜,想到刚才看到的裂纹便给袁海发短信。袁海正请人吃饭,没有及时回复。   琳娜在床上依旧捧着手机看动画片。过了一会儿见袁锦关了床头灯要睡觉了,便扔了手机跟了过来:“喂,小气鬼,说两句就生气?”   袁锦没好气应付道:“快睡吧,别忘了明天的任务。”   琳娜小声道:“我觉得你得好好查查你家酒店了,不说别的,看这客房里的东西,明显质量有瑕疵,我刚才洗澡就感觉你们的热水器不行,还有,刚才在外面转的时候,走廊上的画还有摆设感觉也不高档,你们家也不至于弄这么一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啊。”   袁锦心里盘算这这些东西差价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替换下来的,琳娜见她还是不说话就自己躺好悠悠说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喜欢你呢?你看你,脑袋不灵光,脾气也不好,还小心眼,果然,男人都是色系动物。”   袁锦冷哼一声:“他喜不喜欢我和你无关吧?倒是你,明天别坏了我的事。”   琳娜嘿嘿笑起来:“你是不是害怕我大哥不喜欢你?放心吧,我大哥因为他妈妈的事情心里一直认定他一辈子只能喜欢他老婆,而你呢,恰是他老婆的人选,所以你现在最好将我大哥套牢,因为我大哥是不会在结婚前喜欢任何人的,现在他肯喜欢你,那就说明你能嫁给他啊。”   袁锦立刻翻了个身背对着琳娜,卷起枕头蒙上耳朵睡觉。琳娜拿脚去蹭她,她便一点一点儿往边上挪。琳娜来了劲儿,就伸长了腿故意碰她。袁锦气得站起来,穿上拖鞋抱着枕头上了沙发。   琳娜把自己摆成大字,高高兴兴喊道:“我这也算替你出谋划策,等你以后套牢了我大哥,别忘了还我一个人情。好了,我要休息了,明天有好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演戏   “这是什么?”   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展露在绿衣服女孩面前。红衣服女孩得意地将瓶子拿在绿衣服女孩眼前晃,晃了半天才开始邀功:“这就是你的目标啊!我帮你弄来了。如何?任务已经完成一半,是不是先奖励一下?”   绿衣服女孩忙拿过红瓶打开就倒,倒出两粒丸药来。绿衣服女孩捏起巧克力豆似的东西怀疑地看向红衣服女孩:“这就是那个东西?该不会就是巧克力吧。”   “喂,你这是质疑我的业务能力!”红衣服女孩说着瞅瞅周围,半起来探头越过桌子凑到绿衣服女孩耳边嘻嘻一笑:“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是不是巧克力了?”   绿衣服女孩将信将疑,捏起一粒伸出舌头舔一下,红衣服女孩急了:“啊呀呀,没想到你还是新手啊!是不是最近失恋打击的?我告诉你啊,什么男人啊,那都是浮云!最要紧的是自己快乐!知道不,你看这样,掰开这个,然后,”红衣服女孩捏起露出的白色药片扔进绿衣服女孩的杯子里,晃了晃递给绿衣服女孩,“喝下它,它将给你带来无尽的快乐……”   红衣服女孩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绿衣服女孩伸出手,她的神情是挣扎的,但被蛊惑了的双手捧住了杯子,然后放至嘴边,慢慢喝了一口。   红衣服女孩这时抢过杯子,拉起绿衣服女孩笑道:“着什么急啊,咱回屋慢慢喝。”   一红一绿站起来离开座位往电梯走去。红衣服女孩扶着绿衣,到了电梯口,绿衣服忽然神情有些兴奋起来,红衣服笑着搂紧了她,按下电梯,进了去。   电梯里除了她俩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很明显是考生,带着背包背着各种资料。两个考生看出这俩人的不对劲,在电梯里就站得很远,电梯一停就逃也似到出去了。   电梯里只剩下两个女孩了。红衣服对着绿衣服笑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满足?”   绿衣服显然兴奋了,但她被红衣服按得紧紧的挣扎不开,电梯终于打开了,她一推红衣女孩就冲了出去。红衣服女孩忙跑出去冲上抓住她,索性她们的房间离电梯门口很近,红衣女孩一下就把绿衣服女孩拖进了屋里,门啪的一下关上了。   张弛看着监控录像不说话。她被值班人员叫进来看到这段录像后就一言不发。值班人见录像放完了张弛还不发表意见就小心翼翼提醒道:“张经理,这,您看……”   张弛冷静道:“把这段剪下来。”   值班人吓了跳,忙确认道:“真的剪下来?要是出事了被发现录像不全怎么办?”   张弛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技术好一点,老规矩。”   值班人见没有回还余地,便答应道:“好的。”   张弛刚要转身,忽然回过头又将刚才那段视频调出来,停在绿衣服女孩喝下水后那一秒,然后反复重复放后面几秒特写,从喝下水到后来有些兴奋的一段时间,反反复复看了五遍。最后严肃着面容命令道:“现在就剪出来。”   值班人无法,只好在她的注视下将那段录像剪出来,然后又在资料库里找了几段录像反复对比,最后拼凑出等时段的一段录像拼接进去替代了剪下的录像。张弛亲自重放了几遍,这才放心,拷贝走了那段视频后就叫值班人将那段删掉。   袁锦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因为开着窗,风将窗帘卷起来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胳膊。琳娜窝在床上看着笑了起来:“其实现在挺好的,不过如果换个人就更完美了。”   袁锦回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琳娜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笑道:“把我换成我大哥,感觉像不像你俩度蜜月?”   袁锦无语地转过头不再搭理她。刚说对她有了改观,她又来破坏她刚生出的好感。   “别不好意思嘛。其实吧,我大哥和那个罗政相比也不差啊,不对,是比那个罗政好太多。那个罗政长得是很帅,可是,他那种帅你不觉得有点太温柔了?我大哥就不同了,我大哥往那一站,那气势,那安全感!”   袁锦噗嗤一笑:“你这么一说,为什么我眼前突然出现了袁武?”   “袁武是谁?”琳娜八卦之心顿起,立刻坐直了闪着眼睛拍着床边示意袁锦过来说话。   袁锦只转过身靠着窗台,风一下就把她刚洗过的发吹得飘飘扬扬起来。   “袁武他长得高大威猛,比你的保镖还要带着杀气。”   琳娜切了声,下床将发套拿在手里走到袁锦面前。袁锦任着她将发套套在自己头上,琳娜又拿了面膜过来:“已经过去一天了,我感觉他们应该过来了。唉,你说如果真的是你怀疑的那样,那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   袁锦点点头,接过面膜握在手里。如果他们来了,那便是真的好戏了。   两人都坐在床上不动,窗户开着,琳娜要求的,她说如果真打起来了她要从这里逃走。袁锦站在窗台旁的时候往下看了看,这里是七层,她如何逃?   不过开着窗户呼救的话声音也能传得远些不是?   “砰砰!”门响了。琳娜看了一眼袁锦,袁锦忙扯开面膜贴在脸上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琳娜戴上耳机去开门。   “什么事啊?”琳娜开了门,将耳机拿在手里问道。   门外站着两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工作人员,穿着工作服带着职业微笑。   “您好,我们是星海安检队的,今晚例行检查。”   琳娜用手撑着门斜着身子打量着两个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完后还是叉着腰不放人进来:“安检队?这是个什么组织?现在都几点了还安检?知不知道都睡下了?你这是打扰我们的休息,我会保留投诉的权力哟!”   工作人员一笑,直接推开琳娜进屋。琳娜忙挑高了声音在门口大喊:“喂!你们是想入室抢劫吗?”   喊了两嗓子,琳娜才跟着进屋。   袁锦心砰砰直跳,她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脸上敷着面膜,一只手里握着手机放在身后,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那两个人一进房间气势就变了,看到袁锦躺在沙发上就说了句:“打扰。”然后开始翻看检查,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等两人里里外外翻查遍了,琳娜才倚着墙冷笑道:“这就是你们的‘安检’?”   那两人不答反笑:“这位小姐,我们到底为什么说‘安检’想必你心里最清楚,我不管您到底是来自德国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到了星海就要知道星海的规矩。”   袁锦一听便坐了起来冷声道:“星海的规矩?星海是什么?星海是个酒店吧?我们选择星海时,星海给我们的资料是个四星酒店。酒店我们也是住过的,不管四星还是五星,酒店最起码的服务道德应该是统一的吧?我们只是顾客,你们是什么?或者说,星海的规矩就是乱翻客人东西,半夜三更派两个男人闯入女客人的房间?”   袁锦说得激动,她根本不想这么说星海。星海是她爸爸的心血,经营了这么多年,在袁氏没给一点儿帮助的条件下发展壮大。她虽然不知道为何爸爸拒绝袁氏集团的投资,但也知道星海是爸爸的心头肉。   “这位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安检队只负责保证星海的奉公守法,您是我们的顾客,也请两位遵纪守法。”   “遵纪守法?哈哈!”琳娜笑了起来,直接走过来扑向袁锦,“哈哈,遵纪守法!”琳娜忍不住用德语说了一通,最后看着两人认真道:“我们当然是遵纪守法的,只是你们这样做是遵纪守法?”   安检队见两人不承认便坐了下来小声笑着:“你们俩不用演戏了,这样卧底的把戏早就过时了,两位还是哪来去哪,只一句,我们星海从来是干干净净的,不劳费心了。”   说完两人便走了,可袁锦哪里叫他们走,直接跳起来拦住:“你们说什么?”袁锦的动作太大,脸上的面膜就要掉下来,她忙按住,一下额头露出来了。琳娜见状便上前也一打开手杵到袁锦前面拦着:“什么卧底的把戏?怎么这里经常有卧底吗?”   琳娜的话还没说完,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出手去打,他扯过琳娜的胳膊就一翻转,琳娜一时不查哎呦一声差点儿跪下。袁锦一看抬腿就踢。袁家的人是要练武的,但小时候的袁锦经常偷懒,所以也只会个花架子,平常用来装模作样躲过袁启华的检查,等到袁启华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练武年纪了,袁启华只骂她不争气,但因为是女孩也没怎么罚她。   现在袁锦深受其苦,她只知道几个动作,可具体是怎么运用根本不懂,再加上她的力气小,腿虽然踢到了可对方只轻轻一抬胳膊她就差点儿掀翻。这个紧要关头琳娜竟然还笑了起来,骂道:“你真一花瓶!”,说着一转身,胳膊一抽,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拿了个细长的花瓶砸了过来。   “还不快按手机!”琳娜提醒道。   袁锦忙按了手机威胁道:“刚才的情形我们都已经录下来了,已经发到一个朋友那里,我们说好了,从他接收到录像算起,半个小时内我们还没赶过与他见面他便会报警。”   威胁的话还是争取到了时间,趁他们思考的时间,袁锦已经那个摸到了放在壁橱的喷雾器,袁锦拿起来就朝那两人喷,拉起琳娜的手趁机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5 章   袁锦和琳娜冲到楼下就跑过马路。刚好换了绿灯,她们这一跑惹得两个车主按了喇叭来表达气愤。袁锦也顾不得了,站到路对面朝星海望,因为已经天黑了,星海在灯光的围拢下格外显眼。袁锦招手打车,琳娜气得直跺脚:“你怎么回事,怎么跑出来了?临时改剧本?”   袁锦脸色煞白,只攥着手要打车。琳娜气哼哼地就要跑回去被抓,谁知被袁锦拉着腰带往旁边地下通道走。   袁锦拉着琳娜往前跑了几步,一拐弯到了地下通道口处,那里正停着一辆车,车主正打电话。袁锦一看,心里一沉,步子就顿了下来。琳娜看到了却忙拉着袁锦躲开,袁锦一狠心,直接拉着她走过去敲车。   周十州开了锁,袁锦拉着琳娜坐进去:“拜托!快走!”   袁锦回头看,星海门口那几个人已经等过绿灯要过来了,琳娜爬起来看车后得意道:“呀,大哥,到了检验你车技的时候喽!”   周十州看了眼后视镜,眉头轻轻一皱,看了眼镜中的袁锦便换了档一拐弯变了道。袁锦被他那一眼看得心虚,忙转过身看后面的情况。   这一看袁锦紧张起来,后面那两个人竟在路对过停了车,他们过了马路直接开了车跟上来了。   周十州开车技术很好,但这个点正是人多车多的时候,周十州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也无法完全甩掉后面的尾巴,车有些堵。到了红灯的时候,周十州看了眼袁锦道:“你俩坐好了,我走山路。”   袁锦忙阻止他:“这条路太窄,现在又是晚上,太危险了!”   琳娜完全不了解这里的地形,听到袁锦这么说竟然兴奋起来:“啊,大哥,那快点!极速飞车啊!哦,我太兴奋了!”琳娜说着就要坐不住恨不得自己去开车。   周十州一拐弯,直接从主干道到了旁边那条山路。这条山路是专门用来游玩的,因为山上有座三百年历史的寺庙,香火一直有但也并不特别旺。这条路虽然不是单车道,但因为是山路,走车很少。绕过这座小山对面就是滨海路,那里路况最好,去周十州的小公寓最方便。   后面的车一时没跟上来,袁锦松了口气。山路不好走,不熟悉这条路的人开车更难,过了最窄的一段后路况渐渐好了,周十州把车开得很稳,琳娜却不开心了。她以为会有像电影上演的那种极速场面,可没想到后面的车没跟上来。   车快出山路的时候迎面开过来一辆车,因为路窄,两辆车几乎擦车而过。那辆车上的人摇下车窗笑道:“竟在这碰上周大哥了。”   袁锦一抬头,就看见罗政正笑着和周十州说话,周十州朝他一点头:“真巧。”   罗政正要说什么,却看到了袁锦。他一怔,脸色在暗黄的灯光下看不出什么,只是声音有了几分凝重:“原来袁小姐也在。”   袁锦已经好久没见过罗政了,这声袁小姐她听得倒也不是那么别扭。袁锦也学着周十州的样子点点头:“真巧。”   罗政不再看着袁锦,和周十州道别后就摇上车窗走了。   到了小公寓,周十州寒着脸问清楚了状况,当听到袁锦的解释后静默了几分钟。   “简直胡闹!”周十州最后丢了四个字就起身去厨房了。过了会儿端了个小锅进来放到桌上:“我这里还有点儿粥,你们先垫垫凑合一晚上。”   琳娜撅嘴不满道:“最起码给叫个外卖啊!”   袁锦默默起身拿了两个碗过来,自己盛了一碗粥吃了。   周十州要给袁家打电话,袁锦忙放下碗:“我不想叫家里知道。万一被大哥知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周十州脸色不好看,见袁锦还算有点儿清醒便放下手机走过去看着她:“万一被抓了,被灌毒了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以身犯险很聪明吗?小锦,即使有再大的怀疑,也要先保护好自己。”周十州的语气很像个家长,他说得很平静,一字一字的就像在教育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袁锦在他的眼神下低了头,慢慢冷静了后才缓缓道:“我当时想毕竟是我大哥,即使抓了我也只是会囚了我罢了。只是没想到竟有人趁机搅混水。”   “即使振霆要搬空星海挪动资金,也不会抹黑星海的。星海名义上还是属于袁氏集团。”周十州说罢叹口气,抬头对正毫不关己吃饭的琳娜道:“她家的事你掺和什么!”   琳娜小心放下饭碗叫屈:“大哥你又不管我,我不想回德国嫁人,在这里我又没认识的人可帮我,就只好求助她家了啊。如果大哥肯答应帮我,那我绝对乖乖地不闯祸!”   “你也知道这是闯祸,怎么她说的时候不知道阻止?琳娜,你玩可以,但也要有轻重之分。她不像你会打架!”   这些带着担心的话叫袁锦心里又酸又涩,袁锦站起来抬头看周十州。周十州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抬着头看他有些费劲,看了半天直到周十州疑惑地习惯性皱了眉头,袁锦才慢慢问道:“周十州你喜欢我吗?”   周十州皱眉看着袁锦。琳娜见状缩着脖子悄悄离开座位躲进了卧室关上门偷偷露出个小缝看热闹。袁锦也顾不得了,她只盯着周十州看,扬着笑脸问:“你刚才那些话是关心我的吧?你担心我出事是吗?”   袁锦停下露出一个微笑,咬了下嘴唇沉了语气:“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我爷爷在他遗嘱里划了袁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百分之十虽小,但你也知道,袁氏成立后,我爷爷讲义气,给他手下那些兄弟很多股份,现在百分之三十的股东都是大股东。得到百分之十意味着什么?不光这些,我爸爸还打算把星海交给我。星海名义上属于袁氏,实际上已经脱离了,我接手就是它完全属于我了。”   周十州本来淡然的眼睛越来越冷,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袁锦伸手勾住周十州的脖子踮起脚尖贴到周十州耳边道:“我什么也不会,根本不懂经营,谁和我结婚这些就等于给了谁。”   袁锦踮着脚勾着周十州的脖子,这种姿势两个人都很难受,周十州一下抓着她的胳膊放下来,自己往后退了半步冷声道:“这些你不必跟我说。”   “可是我只能跟你说,其他人我也不必说。爷爷对我说,如果我想真正对那百分之十有掌控,除非我和你结婚,否则他会修改那份股份。”   “哈,这样说来,其实那百分之十是假的了。那其实是个诱饵?”袁锦笑了,“所以其实我爷爷是拿百分之十的股份来帮我绑定你。他认定我是菟丝草,他要帮我找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来托付。”   “你现在正和你叔叔明争暗斗,又来了周承义和周百川,百分之十的袁氏股份对你一定有帮助吧?再加上我明面当作嫁妆的星海,你的胜算不是更大了?”   “你答应周爷爷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吧?”   周十州已经铁青了脸,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往外走,声音更是硬冷得要命:“袁二小姐,天已经晚了,我看我还是早些送你回去吧。”   袁锦忽然坚持不下去了,蹲下抱着膝盖哭了起来:“周十州,不要关心我,不要担心我,如果你只是利用我就别让我误会你可能喜欢我!我看不懂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明明你有充分的理由利用我,可为什么还总是表现出你其实在担心我呢?周十州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十州见袁锦有些歇斯底里,她抱着膝盖在哭,她的话叫他想笑。他确实打算要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是袁启华默认的,而且不管他最后有没有娶袁锦他都会得到。当然,为了那百分之十他也要付出什么。可是他实在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他总觉得戳破她的武装——她是袁启华最疼爱的孙女这个叫她能昂首在袁家走过的武装,这个她还是有优点的证明,对于袁锦来说太过残忍。   他一直知道她的自卑,从她很小的时候抗拒着因为她是女孩会害施美芳被休的流言,面对袁荣,面对袁振霆兄弟俩,甚至,或许也有他的责任……他记得他骂过她是笨丫头,他嫌弃她把他做的瓷胎毁了。那个时候她两眼含泪抱着娃娃低着头走了,她最喜欢的蓬蓬裙被她弄得都是泥巴。   周十州叹口气,他竟然有些心软,转过身走到袁锦前面,弯下腰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反面人物才合理,稍稍为你着想一下就不正常。”   这句话叫袁锦心如刀绞,伸手抱住周十州的腿埋着头流泪。袁锦的头抵着他的膝盖,他只好拍拍袁锦笑道:“要不这样,我帮你找出那搅混水的第三方来证明我其实还算一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利用   周十州的话止住了袁锦的哀伤,她止住泪调整了一下表情抬起头看着周十州,周十州就要扶她起来,袁锦笑了笑。袁锦的笑有些羞涩,带着几分愧疚和不好意思,拿手背一抹眼睛抓住周十州的手就起来。   “我不要回家去。”袁锦试探着回头看看琳娜躲着的卧室,放乖了声音试探着:“琳娜也在这里,我和她住一起,明天上学也有伴。”   周十州也不再坚持,顺着袁锦的台阶就点头答应了。袁二小姐能给他台阶下这已经破天荒了,他也得好好珍惜不是?   周十州走到桌子前收拾起锅碗道:“衣柜里有新毛巾,你和琳娜早点休息,我在书房。”   袁锦忙上前帮着拿东西:“你书房里有床吗?”   琳娜半开了门插嘴:“有的,大哥给我买的床,嘿嘿,大哥,今晚我要和袁锦一起睡,你发扬风格,我会是个好妹妹的,放心吧,你的黑历史我一个字也不说。”   袁锦心里默默想着,周十州小时候的黑历史她知道的绝对比琳娜多,可越长大她就越看不懂他,或许琳娜这十多年不见的真的比她更了解他?想着就抬头看周十州,却见周十州仿佛没听到琳娜的话似的端着锅转身去厨房了。袁锦忙拿着碗跟上。   没想到周十州竟熟练地刷锅洗碗,袁锦就站在一旁看着。很快周十州就洗好了,将碗勺放到消毒柜里打开开关,周十州漫不经心问道:“那两个人的肖像你能画吗?”   袁锦点点头,她是不会经商不会交际,茶道厨艺烂到不行,可也不是一无是处,她会画画,尤其擅长肖像:“我一会儿画出来吧。”   周十州冲了手擦干就指了指书房:“跟我去那里画。”   袁锦老老实实跟着周十州进了书房,周十州拿了两章A4纸递给她。周十州这里没有铅笔,只有签字笔和钢笔,袁锦就拿了一支签字笔开始画。   袁锦美术功底好。她从小就喜欢画画,而且很有天赋,这是她唯一能和袁荣抗衡的特长,所以她学得也格外用功。兴趣加努力,让袁锦凭借画也赢得不少眼光和赞扬。袁锦很快就画好了。   周十州拿着纸看了一会儿便抬头对袁锦道:“你先去睡觉吧,我明天帮你查。”   袁锦点点头就要回去,周十州忽然叫住她,袁锦有几分不解,难道他这么快就认出这俩人了?   “今晚有阵雨,过会儿就会下了,你和琳娜别忘了关窗户。”周十州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忘了拉窗帘,还有虽然是隔音玻璃,但打雷的时候还是会有声音的,别害怕。”   袁锦心一动,看着周十州说不出话来,而周十州却低下头看起了画像。   袁锦转身出了书房,脚有些沉,这时琳娜已经冲好澡裹着浴巾出来了。   琳娜不会弄头发,只用一条毛巾胡乱包住,头发梢还在滴着水,嘴里还叼着梳子,看见袁锦从书房出来呜呜咽咽道:“快去洗洗吧,这里离学校远,明天得早起。”   袁锦木然点头,转身就要走进浴室,琳娜喊道:“你没拿东西啊!”   袁锦忽然回过神来,又转回卧室拿了毛巾。琳娜扔给她一件衬衣,一看就是男士的,周十州的。袁锦扔下衬衣就要走,琳娜趴着床上拿胳膊支着脑袋笑道:“这是我给他买的,新的,他还没穿过。我估计是他嫌弃样式难看,正好你没带衣服来,就穿这个呗。你要不穿是不是怕我大哥误会啊?那我不得不怀疑你对他的在意程度咯!”   袁锦一听就又重新拿起那件衬衣头也不回去洗澡了。琳娜在袁锦出去后就开始笑,最后笑得在床上打滚,笑够了将头发拿梳子一别,下了床溜到书房去。   书房门没锁,琳娜也没敲门就进去了。周十州正在处理公务,听见人进来还以为是袁锦便也没抬头:“放心吧,刚我已经找人查了,明天或许能找到线索。”   琳娜不满道:“大哥,你真偏心!袁锦就可以不敲门进来,我就不可以!”   周十州一听合上了笔记本回头看着琳娜道:“琳娜,你怎么玩我不管,可别玩火招惹到袁家。如果今天出事了,周承义保不了你。”   “我又不让他保,大哥你保我啊!”   “大哥?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还有,明天起你就住到学校吧,我这里不方便。”   “是她要查,我只是听她吩咐。再说了能出什么事?怎么说也是他们袁氏的人,难不成会谋害了他们的大小姐?”   周十州站起来走进琳娜:“如果你还坚持,那别怪我把你交给周百川。”   琳娜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画像看:“她有什么好,文不成武不就,不就是姓袁么。我劝你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她那就别打联姻的主意。要不然到时候有你后悔的。别的不说,徐妈妈就是例子。”   “琳娜!”周十州恼了,伸手一指门外,瞪着眼睛叫琳娜出去。   琳娜也自知失言,徐敏之是周十州的死穴,周十州是不允许任何人评说徐敏之的。当初若不是徐敏之对她好点儿,周十州是不会容忍她的。她能在他这里带着也是因为徐敏之的宽容。   琳娜低着头喃声道:“我知道说这话大哥不爱听,可是大哥,你和袁锦的脾气修养根本不是一个节拍的,就像爸爸和徐妈妈一样,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婚姻怎么能幸福?徐妈妈如果看到你和她结婚可是不快乐,徐妈妈会怎么想?”   周十州冷声道:“我不是周承义。”   “你是不是,可是你们的婚姻像。唯一不同的是,爸爸结婚前遇到了我妈妈,而你现在还没遇到你的爱情而已。如果你和她结婚后你遇到了呢?那个时候你怎么办?不论怎样,受伤的都是她。所以大哥,有爸爸的例子在前,你不能重蹈覆辙。为了徐阿姨开心,你也不能叫她看到当年重演。”   “当然不会重演,因为我是周济川。”周十州斩钉截铁说完停了停道:“你出去吧。”   琳娜叹口气嘟囔着“都是臭脾气”出去了。   袁锦洗完澡穿着宽大的衬衣将她的衣服泡了,衣服浸了水才发现这里没有洗衣机也没有烘干机,就只好手洗了后拿着吹风机吹。   吹了半天衣服摸起来只是有些潮,估摸着明早就能干透了便放心出来了。袁锦抱着衣服进了卧室,将衣服挂在窗口。琳娜正躺着玩游戏,看到袁锦挂衣服笑道:“哟,大小姐还会洗衣服啊!不过你穿这件衬衣很SEXY哟!给你个建议哈,去书房转一圈再过来!”   袁锦已经习惯了琳娜的说话风格,耳朵已经开启了自动过滤功能,这会儿就直接忽视了琳娜的话上了床就要睡觉。   琳娜扔了手机凑上来笑:“喂,我的建议真的是为你着想,知不知道女人最性感的几个瞬间?穿男士衬衣的攻击力可是满杠哟!”   袁锦翻个身不搭理她。琳娜也不再继续,关了灯开始睡觉。   袁锦有心事睡得不踏实,睡梦间依稀看到周十州过了来。周十州盯着她看,从头到脚打量她,她被他看得心虚害怕,坐起来蜷了腿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利用我。”周十州暗含恨意:“你不是最讨厌利用吗,怎么到了自己就双重标准了”   袁锦挺直了背给自己力量:“你不也在利用我吗?”   “那……”周十州的神色突然就变了,变得诡异,眼睛里竟笼上了层什么说不清的意思,是什么呢?袁锦心突突跳起来,往后挪了挪,这种眼神好像是……情欲……   周十州笑着往前探了身子,一只手就抓上了袁锦的肩膀,另一只手直接穿过袁锦屈起的膝盖将袁锦抱了起来:“既然互相利用,那还顾忌什么?那就合作吧!啊,对了,咱俩可是夫妻啊!”   袁锦吓得挣扎起来,可周十州的胳膊就像铁箍,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周十州的脸贴了过来,他轻笑道:“咱俩不是已经做过夫妻了吗,怎么还这么害羞?上辈子你得病了我得照顾着你,现在你好好的,那咱们来生个宝宝吧!”   袁锦想说不,她努力拍打周十州,可周十州一点退后的意思都没有。她越挣扎他的力量越大,最后他的吻终于落到了她的嘴唇上。袁锦眼泪出来了,周十州的吻和从前一样,明明他在生气可落下来仍旧轻柔,就好像他对她真的有情那样。就这样一个吻叫袁锦放弃了挣扎,她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一切。忽然唇上一疼,有血腥味出来,周十州狠狠咬了她一口,语气更是狠绝:“你不爱我,你爱那个罗政!这些没关系,可你认定我毁了袁氏,那好吧,我就毁了它!”   袁锦忙挣扎着要阻止,可睁眼一看哪里有周十州!窗外隐隐有轰隆声,屋里黑漆漆的时不时被闪电闪亮。   袁锦抱膝坐起来,舔舔嘴唇竟真的被咬破了,一舔嘴里满是血腥味。琳娜坐了起来迷迷糊糊问道:“要起了吗?好困,我不要去上学了,帮我喊到啊!”说完就一头栽倒抱着枕头又睡着了。   袁锦慢慢下床,光着脚出了卧室。站到书房门口犹豫着去开门,门没有上锁,袁锦转动了把手就开了。窗户没有关,风将窗帘卷得呼啦直响,周十州仰面睡着,身上只搭了个毯子。   袁锦就静静站着看着睡梦中的周十州。   她到底在愧疚什么。即使她错认为是他毁了袁氏,误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操纵,重生到现在她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到他。或许她该庆幸她还没做出什么,否则她现在倒是真的应该愧疚了。那她现在是不是可以正常心态看他?他可以利用她来巩固他在周家的地位,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利用他来帮星海、帮袁氏将毒瘤拔出?   他和她算是互相利用了吧?在同样的地位、互不相欠的互相利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合作   窗外风很大,书房的门袁锦并没有完全打开,风一下啪的一声将门带上,袁锦吓了一跳,伸手要去开门,就听见周十州翻身的声音。   袁锦回头,就看见周十州半撑起身子,表情因为没开灯看不清楚。但很快就听到周十州疑惑的声音:“小锦?”   袁锦惴惴地嗯了一声,这时窗外一声闷雷,周十州招了招手示意袁锦过去:“害怕了?”   袁锦不由自主走过去,周十州从床上坐好开了灯,一拉她胳膊叫她坐在床上道:“灯亮了,不怕了啊。”声音那么温柔低沉,带着几分愉悦的笑意。袁锦呆呆地看着他,他却揉揉袁锦的头发起身关了窗户。   周十州关上窗,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抬头问袁锦:“还有两三个小时呢,你还是再睡一会吧。我送你过去?”   袁锦摇摇头,盯着周十州看。周十州这才认真看到袁锦的脸诧异道:“又咬破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那两个人你认识吗?”袁锦一张嘴就一疼,因为嘴干,加上流了血,上下唇都粘在了一起,一张嘴有撕裂的疼痛。袁锦只好舔了下嘴唇不叫它们粘着。   “别这么重心思,该睡觉还是得睡觉。事情不是一两天了,也不急着这一天解决不是?”   垂目想了一会儿袁锦点点头起身要回卧室。周十州见她要走便准备送她过去。书房和卧室中间要路过客厅,客厅里没开灯,他担心她害怕。这一走才注意到袁锦穿着琳娜买给他的衬衣。他因为不接受琳娜的礼物就一直没动过。   周十州心想袁锦还是小孩心性,这么大了还没有男女有别的自觉。忽然想到周老爷子说的要他养出一个合格的周家媳妇的话,不由得看了眼袁锦,这丫头得养到多大才能合格?   给她关上卧室门,周十州也没了睡意,准备回去继续处理文件。他刚和江苏的瓷器厂谈了收购的事情,就有股东提出反对意见,为了收购的正常进行,他必须拿出一份企划说服那两个明显是被人煽动的股东,加上娱乐城建设方案提上日程,事情越来越多。周承安将娱乐城上的账划走了一部分,又放出流言说资金短缺娱乐城即将缩水,眼看娱乐城招标在即,周十州头一次有了忙不过来的感觉。   而今晚袁锦又给他两张画像,这叫他立刻捉肘见襟了。   那两张画像有一个人他认得,那人长得很大众,但有一个特点,就是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似笑非笑。不是说那人多么城府,只是那人早起打拼的时候在一场混战中受了伤,伤了面部神经,从那以后就只有这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了。   那个人真名很平常叫张亚军,但外号却响亮,叫张老三。张老三一辈子跟了两家,头一家就是他们周家,后来因为周承义的事情一怒之下脱离了周家。再后来张老三想回周家,可周家有个规矩,绝不接受出走之人。可老爷子那个时候却突然表现出心软,但碍着家训,就承了袁家的情,请袁家给张老三一口饭吃。袁家便成了张老三的第二个主家。脱离了周家的张老三行为做事慢慢收敛了,到了袁家后更是老实本分,这么多年张老三的名头渐渐埋没了。   还以为张老三这些年真的本分了,原来只不过开始采用演戏的把戏了,也算是“英雄末路”?   幸亏今天和张老三接触的是袁锦,如果是袁家其他人甚至是袁荣那对周家是极为不利的。袁锦不认识张老三,可袁荣认得。这让周十州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要尽快和袁振霆签好那个合同,否则夜长梦多。   图像上另一个人周十州不认得,所以他打算早起交代下去查查那人底细。等和张老三接触后再看看该怎么对袁锦说。周十州还担心袁锦会把张老三的画像拿给袁海看。他还不清楚周家到底有多少把柄在张老三手上,张老三会不会告诉袁家,所以目前最迫切的是在袁锦告诉其他人之前摸清底细。   周十州认为自己了解袁锦,如果一开始他就不让袁锦告诉袁海,那袁锦肯定立刻告诉了,只有装作不在意他才有机会争取时间。而接下来袁锦的做法证实了这一点,所以他还是满意的。   只是周十州不知道的是,袁锦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袁海。其实袁锦认得张老三。在那个他不知道的上一世,袁锦实实在在经历了袁氏因毒而败,她认出了那个似笑非笑的脸。   那个雷雨的夜晚,袁锦拖着病体淋着雨回到了袁家。袁家大堂已经布成了灵堂,袁启华的遗像下跪着一个人,袁振霆拿枪指着他的头,那人一声不坑半边脸已经被枪把砸肿了,有了血迹,颧骨高高肿着,可仍改变不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周老爷子双手搭在手杖的龙头上缓缓说道:“老三,你破了周家的规矩,可别怨我不讲情面。”   那天袁锦的全部注意都在遗像上。因为心脏问题,她很快就倒下了,最后一眼就落在了张老三脸上。   也是因为张老三的存在,袁锦认定了周十州步步为营日日计划才毁了袁氏。   在星海看到出面的是张老三时,袁锦便决定暂时不告诉袁海。如果被袁海知道了张老三,因为张老三是周家交给袁家照顾的人,那必然会被送到周家去,事情便会不了了之。她要报仇,她要张老三受到惩罚。   袁锦知道周十州此时还不知道张老三在贩毒,遇到周十州的时候她决心赌一把。张老三一直以周家人自居,他敢贩毒必然有周家人在支持,周老爷子说他破了周家规矩,也能说明周家正统思想是不允许贩毒的。那周十州必定也会不能容忍张老三。   张老三敢不顾周家规矩,不害怕被周家永久驱逐,那一定是周家有人给他许诺了,那个人不是周十州,一定是和周十州争斗的周承安、周百川中的一个。周十州一定会插手这件事情。   与周十州合作,他们都能获利。她可以看到张老三被驱逐出周家而痛苦,周十州能抓到他对手的把柄,那何乐而不为?袁锦本来想直接把张老三送到局子里,可想透了这一点她便决定将张老三交给周十州。张老三不仅能坐牢,还能痛苦,还不能威胁到星海——是周家把他送进去的,他只能认罪。   而且,周十州能获利。袁锦想,这也算她对他上辈子误会的补偿吧。   一大早周十州就送袁锦和琳娜去了学校。刚下车袁锦就看到校门口罗政抄着手倚着车望着他们。   袁锦转过脸去很是平静得低下头和周十州告别,周十州点点头就开车走了。琳娜没睡醒,还迷糊着,袁锦拉着她就往学校里走。   罗政在她们还没走到大门就站到她们面前了。他微笑着说道:“他送你来的。你昨天和他在一起,是吗?”   袁锦别过脸不去看他,拉着琳娜往旁边走。琳娜打了个哈欠睁开眼埋怨道:“好好领路啊嫂子,我差点被你拉倒了。”   听到那声嫂子后罗政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拦住袁锦继续问道:“你昨天和他在一起?一夜都是?你没回家?”   “喂,你谁啊,让开不行啊!”琳娜大呼起来:“没看到我在睡觉吗?”说完就气势汹汹瞪大眼睛,看清是罗政后笑道:“咦,是你啊帅哥,怎么找我有事吗?嘿嘿,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来上课啊?”   袁锦被琳娜逗乐了,忍住笑回头对罗政道:“抱歉,请让一让。”说完就挽着琳娜的胳膊要往前走。   琳娜却来了精神,挣开袁锦斜眼看了看罗政抿嘴笑道:“哎呀,看到帅哥就神清气爽啊!好饿,我去食堂看看。你们聊,我走了,拜拜!”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袁锦实在反应不过,刚才还闭眼走路的人怎么突然就跑了。可琳娜跑了她能怎么着?便只好正视了罗政:“罗政,你这什么意思?”   罗政见袁锦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心里微微失望,笑道:“你和那个琳娜关系倒是突风猛进了。”   袁锦叹口气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们会发展成这样。不过,走到这一步我也不会后悔什么的,罗政,我心胸不开阔,分手以后还能谈天说地。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没有再见面的理由了。大家好聚好散,何必再见面找不痛快呢?”   “不痛快……确实,我这的确是找不痛快啊。你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即使知道来了你还是不会对我有好脸色,可我还想来看看。”   “那你现在看过了,我可以走了吧?”袁锦愣了一下立刻答道。   罗政侧身一站,放袁锦过去。袁锦停也没停就径直过去了,罗政暗暗握紧了拳头,看着袁锦在校园里转了个身不见了。   袁锦越走越快,几乎可以说是脚底生风,最后知道罗政已经看不到自己了便开始跑了起来。她不知道今天有什么课,便打算回宿舍看看,匆忙之间甚至忘了可以打电话问刘艺上什么课。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周十州很快就查出来那个人的身份。捏着手里的资料有些矛盾。以他对张老三的了解,他不认为张老三会因为钱而去当一个后辈的马前卒。加上琳娜的描述,他不得不怀疑袁锦中了计。也就是说袁锦一早就暴露了,她设计套人,却在其他人的设计之下。   周十州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比他想象的要厉害。要想将周家摘出来,必然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替罪人。周十州还是护短的,尽管那人百般挑战自己的底线,可他如果真的因此走进江城,为江城人所知,那周家便有了瑕疵,为了周家的荣耀,他不允许那人的身份和周家有任何联系。所以他必须在这件事情上保住他,尽管他无比迫切地希望那人从此消失。   这是一场博弈,那人想尽办法、不惜以负面形象站出来,而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按下。   可这里面有一个袁锦。   周十州太了解袁锦,一根筋,对事情的认知非黑即白,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查出来,即使毫无头绪,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也要查出来,哪怕付出的代价远远大于目的。这件事情袁锦插手了,那不可预知的变数概率就大大增大了。他能算准市场趋向却算不准袁锦会如何查、会叫多少人知道。现在她让自己帮忙查,如果得不到能让她信服的结果还不知道她又会去找谁、想什么办法查。   稳住袁锦竟成了关键?周十州只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便将手里的东西锁进柜子里转头吩咐秘书安排董事会。他现在还要处理瓷器厂的事情,尽管那几处异议可以搁置,可现在是他的非常时期,他需要借这个会议向那几个摇摆的股东表明周家将来是他做主。   会议上看着那两位已经叛变的股东,周十州笑得格外高深莫测。他拍怕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向周承安笑道:“昨天我已经将意向书给老爷子看了,现在我宣布此次会议的提案是收购江苏瓷器厂并任命李明顺为该厂收购整合期负责人。现在进行表决。”   周承安眯眯眼,江苏的那家瓷器厂因市场判断失误亏了,单就目前看来收购价值并不大,派李明顺去做负责人好像很合适,只是那家瓷器厂有道独特工艺,如果发扬光大,倒是财源滚滚。周十州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选择李明顺。李明顺是技术骨干,又是老员工,去那里合情合理,但危险的是,李明顺还没有分阵地,但他隐隐感觉到他是归于周十州那边的。   周承安看看正小声商量的各位,轻笑不禁浮在脸上,其实大家都看到了瓷器厂的机遇,这场表决会什么结果?李明顺是很合适,但和李明顺有同等资历的人还有几个。恐怕他们也在找机会吧?但没人开口怎么行,会议就要有相反意见才是会议啊。想到这儿,周承安缓缓敲了下桌面,待安静了才开口:“李明顺技术可以,但还从没做过大的负责人,恐怕经验不足。嗯,林立群和李明顺技术相当,又有带队经验,比李明顺合适些。我的意见是林做负责人,李做技术代表。”   周承安很满意看到其他董事又窃窃私语起来,转眸看向周十州,只见他这个大侄子正含笑看着自己没见一丝恼怒。   很快就有人表示更加同意周承安的提议,也有人坚持周十州的方案。两方坚持不下时有人突然又提出一人,万有容。   周十州满意地点点头,事情都在预期之中。不论是李明顺还是林立群甚至万有容,他都曾考虑了一遍。李明顺最稳、技术最好,这是他最大的优势;林立群比较圆滑,技术弱了些;万有容成败都在一个点上,资历浅。李明顺是瓷厂老员工了,从周家老瓷窑到现在新工艺,由工人到技术员到副厂长,是一步一步,一年一年积累下来的。林立群也是老瓷窑出来的,但因为较早担任了厂长,在技术上慢慢不如李明顺了。这俩人比万有容都有优势的地方就是和周家骨瓷感情深。万有容是开发新工艺时招来的技术员,不论他现在表现怎样,对周家忠诚问题上会比上面两人打了折扣。可这一点也成为其他非周氏股东看中的一点。   周承安见周十州从容淡定心里怀疑起来,正想着就听周十州道:“早上刚得到那边来的紧急消息,江苏那家瓷器厂又一次突发事故,造成一位留守工人受伤。这是几天前刚整理收集的资料,资料记录了那家老瓷窑年久失修,有很多安全隐患,很显然这次事故也只是其中一件而已。”董事会立刻嘈杂起来,那家瓷器厂先前经营败落,现在又出了事故,事故原因又是瓷窑的缘故,那收购投资能几年收回来?收购计划要重新考虑了。   周承安忽然意识到周十州要说什么了,就要想办法岔过去谁知周十州根本不给他机会,他敲敲桌子严肃道:“根据江苏瓷器厂的现状,又与林立群、李明顺和万有容进行讨论,目前他们三人中李明顺在瓷窑上研究最深。江苏和江城相隔远,派多人去也不合适。”   周十州环顾会议室笑道:“希望大家考虑一下,十分钟后表决。”   会议结束,周承安过来找周十州。   “济川啊,我听说最近你和袁家那二姑娘处得不错啊?行啊,你小子终于也知道成家啦!”   周十州笑笑,拿起手边一份合同递过去:“二叔看看这个。”   周承安接过去翻了翻不在意道:“他这是折腾,以为这样就能扩大股份,想分庭抗礼了。哼,也不想想没了周氏光环,他还能赚钱?”   周十州轻笑一下收拾了桌面站起来道:“蚊子虽小,但也闹人。二叔这几日也没回家了,老爷子昨晚说几日不见你了,听话是想二叔了。”   周承安笑起来:“这才几天啊。看了老爷子是越来越喜欢热闹了。也是,快到老爷子生日了,济川可要抓点紧啊。你生日那天可被人解读出我未来侄媳妇了,这老爷子大寿你可不能孤单一人啊。”   周十州笑道:“老爷子大寿当然要热闹些。”   周承安将合同往桌上一扔,转身出了去,周十州目送他离开,渐渐敛了目光。   周老爷子大寿周十州自然希望袁锦参加,可这次不同于往日,以袁锦现在的状态,他实在担心被别人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周十州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袁锦已经放学了吧。想着便给袁锦打了电话。袁锦接到电话便问:“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周十州顿了下笑道:“我去接你,一会儿见。”   到了学校,周十州很意外琳娜没有跟出来。袁锦看出周十州的疑惑想到琳娜这几天的表现忍不住笑道:“她最近和同学打得火热,刚邀几个同学打游戏去了。”   两人很快到了吃饭的地方,袁锦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那人是谁?”   周十州拿出几张照片递给袁锦。袁锦一看心情复杂起来。   那是几张偷拍照,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不同的,但相同的是照片上的人,都是张老三和袁振霆在交头接耳,都是张老三微低着头在听袁振霆吩咐。   “我没想到是这样。这个人,”周十州伸出手指指着张老三,“他叫张亚军,以前曾经在我们周氏做过,后来犯了错,被我们辞退了。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子脾气大,辞退了就不会再用了,后来袁老看中他的能力,叫他到你们家了。不过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到了袁氏以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袁锦奇怪地看着周十州,没想到他竟然把张老三的老底给她说。她还以为他会瞒过这段历史。   “这几天我派人去查,你们袁家保护的太好,加上咱两家关系,我的人不可能深入了解,所以下面的只是我的推测。”   袁锦点点头:“我知道。”   “我们只查到去年到现在的几处疑点。去年七月份,张老三去了趟云南。也是从那时起,张老三才有行踪。九月份他回到江城又失去了消息。直到今年三月份他成了星海的员工。张老三的老婆身体不好,我们在医院查到她有三年癌症史了。病历上显示,肿瘤有恶化倾向。”   袁锦心里一突,难道结论会是张老三为钱自己做的?   “还有个明显的点,医院账单上,从去年开始,张老三付款方式有了变化。原本是自动付款改成了人工付款,并且渐渐开始有了拖延,到了今年五月份又改成了自动付款。”   袁锦慢慢说道:“时间上是合拍的,理由也很充分。”   周十州点点头,劝道:“好了,先别考虑这些了,先吃饭吧。”   袁锦摇摇头,她吃不下了。袁锦想周十州有理由为袁振霆开脱,所以刚才的照片明明有袁振霆可他只说了张老三的疑点。明明这件事也和周家脱不开干系,可刚才周十州说的她无从反驳。看周十州的样子他是没查出来。袁锦想周十州如果知道张老三是周承安或者周百川一伙的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吗?   袁锦不知道周十州有没有查到周承安或者周百川,但直觉告诉她周十州应该什么都知道了。袁锦笑笑:“只要和袁家无关就行,这些照片上面怎么会有大哥?”   周十州看似担忧道:“看这些日期是这几日跟踪拍的,我们只拍到了这些。不过振霆做事也算有原则,应该没事。”   两人开始吃饭。周十州吃饭的时候很绅士,很照顾袁锦的口味,点的菜都是袁锦爱吃的。袁锦对周十州的这点细心有些动容,这叫她想起了那最后一个月周十州对她的照顾。   袁锦低着头吃着,越吃越不是滋味,周十州很快就发现了袁锦的变化。   “怎么了?”   袁锦摇摇头闷声问道:“周十州,你怎么点的这些菜?”   周十州笑道:“这些不是你喜欢的吗?”   袁锦抬头想从周十州脸上看出什么,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周十州有些无奈,一边盛汤一边回答:“你从小不就喜欢这几样吗?这么多年从没换过口味。”   袁锦继续呆呆地问他:“你怎么都能记得?”   周十州疑惑地看着袁锦:“每次一起吃饭你只吃这几样,只要注意一下就知道了。”   袁锦看着周十州说不出话来。   周十州突然眼神一亮嘴角一弯,无比温柔道:“下个月我家老爷子大寿,用不用事先给你写好词?”   袁锦脸一红狠狠瞪了周十州一眼不说话。他连她事先背套词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失友   一连两个星期张老三的事情都没进展。袁锦在这两个星期里都已经将星海的账目都弄清楚了,就等待时机和袁振霆讲明。她现在已经知道要按捺住才能成功。袁海看了袁锦整理出的明细脸色很差,捏着明细表叹口气无奈又伤心。袁锦低声安慰:“爸,大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看好星海的前途,又碍着您的面子所以才这样让您自动放弃。钱转来转去还是咱家的,找个机会将星海脱离袁氏吧。”   袁海叹气道:“星海一直以来只是名义上属于袁氏。你大哥还是记恨着他妈妈的事。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我明天重新安排管理层,星海不要他管了。”   “那是什么事?”袁锦忙问道。她一直不知道袁振霆搬空星海的动机。   “你大伯母住院时出了状况,当时爸爸以为她再耍诈就没当真……后来她便去世了。小锦,这些事情我总不想告诉你。爸爸不算是好人。”   袁锦半晌没接话。她看着爸爸带着些许愧疚的脸嗫喏着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好问道:“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说这些是大哥弄的,只有等到张老三那件事查清楚了才可以拿到大哥面前说。如果现在就说出来,大哥一否认,您又没有恰当理由收回权力,恐怕到时候您很难。”   袁海道:“小锦,星海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张老三的事情爸爸来处理。现在咱们手上有的这些就可以让振霆收手的。”袁海有几分欣慰,袁锦能想到这一层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这些日子袁锦的进步他都看到眼里,这进步叫他又欣慰又内疚。他的宝贝女儿从小就不爱理这些事情,如今为了星海做到这一步实在有违她的天性。她都是为了他啊。袁海有些自责,看着袁锦摸摸她的头发道:“小锦长大了。爸爸本想给你一个完全舒适的生活,可现在却让你为星海担心。”   “爸,我是您闺女,我姓袁,我始终要学着独立啊!都怪我从前不懂事,总是逃避责任,现在我长大了您该高兴才是。”袁锦心里酸酸的,搂着袁海的脖子把头埋在袁海怀里想哭。她只是才成长,她爸爸就这么欣慰,她这么多年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你和济川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爸爸只问你这一次,你要是不喜欢,那爸爸去说清楚。”袁海拍着袁锦说道。   袁锦心里有些矛盾。她本来是不喜欢的。从那天睁开眼睛便将仇恨带了过来,可兜兜转转这些事情,突然发现恨错了人,也喜欢错了人。那她到底算什么?可是现在要说不喜欢,她却说不出口。袁海一问,她立刻想到周十州的处境,他需要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琳娜的话突然响起“我大哥是不会在结婚前喜欢任何人的”“他心里一直认定他一辈子只能喜欢他老婆”,周十州的脸在眼前闪过,还有他叹着气说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反面人物才合理,稍稍为你着想一下就不正常”。如果她说不喜欢,那袁海一定会趁着张老三这件事把话挑明了,那周十州就没有和袁家联姻的优势了。周百川不仅有周承义在周家的牵连,他还会不择手段;周承安又是他叔叔,辈分资历上在周氏不容小觑。   她竟然想为他着想一下……袁锦惊醒,她怎么了?   袁海见等不到袁锦的回答便笑道:“算了,不想说爸爸大概也能明白了。你小时候就喜欢他,现在大了知道害羞了。好了,那爸爸就放心了,我去星海,你在家里好好陪陪你爷爷。”   袁锦没有反驳,等袁海一走她起身去找袁启华。   或许从心底对上辈子那短暂的三个月婚姻没有她想象的痛恨?袁锦心里乱乱的。自从那天周十州幽幽说着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反面人物才合理,她就突然不能再自欺欺人说她和他两清了。   终于到了周老爷子的生日。袁锦利用这期间的一个月,重新学习了一遍宴会技巧。为了锻炼,她终于去参加了各种名目的宴会,袁家二小姐的真容也终于曝光了。她的一张派对照片被印出来,在学校一个同学拿着报纸问她:“你是袁二小姐?”   袁锦知道她这段日子的结果便是这样,便点点头承认了。谁知道接下来不是同学讶异的眼神而是一个巴掌。   “原来你是袁家的人!我呸!”   袁锦捂着脸后退了几步,看着被刘艺按住泪流满面疯狂的同学诧异道:“沈冬羽你做什么”   “我爸爸工龄就快满了,马上就能退休了!他怎么会犯低级错误卷进机器里!分明是你们家杀人!呸!人人都知道你们袁家是黑道头子,不要以为披了层白皮就白了!”   袁锦被骂得接不上话,刘艺按不住发狂的同学被甩倒在地,沈冬羽冲上来揪着袁锦的头发就打:“你还我爸爸!你家纸厂污染,我爸爸只是提出整改,你们就杀了他!袁家怎么不去死!”   “这位同学你冷静下!”恰巧路过的陈不染解救下袁锦,拉着沈冬羽往后退。刘艺忙站起来扶着袁锦骂道:“沈冬羽,你疯了吗?”   “刘艺!怪不得你对她那么好,她是袁家二小姐,你一早就知道是吧?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是不是袁家二小姐有那么重要吗?你爸爸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你爸爸去了,我们都很难过,可你也不能这么对袁锦啊!”   “和她没关系?她是不是袁家人!我爸爸就是袁家害死的!”   袁锦忍着泪深呼吸几下沉静道:“冬羽,你爸爸怎么死的和他一起出工的工人最清楚,还有录像可以为证。我们袁家起家的时候在清末,老祖宗做过的事情我们从没否认过。可从我爷爷起我们就没做过不正当的生意。你爸爸死了我们也很难过,相信纸厂也给了抚恤金,但请你不要污蔑我们。还有,纸厂污染,我记得我们厂是一直以处理污染闻名造纸界的!”   “污蔑?我爸爸都死了我们还能怎么污蔑!我爸爸是老工人了,他还拿过你们评的优秀技工!怎么可能技术不当卷进去?!闻名造纸界?哈哈,那是从前!从前的技术水平怎么能检测出你们用的处理剂的问题!你们就是怕了,怕消息泄露出去就狠下杀手!还什么录像!录像能说明什么!我爸爸马上就要退休了,他从来没上班时候打过瞌睡,为什么这么巧他刚刚发现处理剂问题就因为打瞌睡死了!”   袁锦还想解释,可沈冬羽已经撞开陈不染扑了上来。袁锦被她扑倒在地,头狠狠磕在地上。袁锦顿时没了反抗的力气,被沈冬羽按在地上又抽了两巴掌,第二巴掌时嘴角就流血了。   陈不染上前抱住沈冬羽要把她抱开。可悲愤中的沈冬羽力气大的吓人。刘艺早已吓呆了,等陈不染抱住沈冬羽才反应过来上前帮忙。   沈冬羽是把袁锦叫到角落里才发问的,这里恰好有两面墙挡着,很难有人注意到。现在动静大了才有路上几个人注意这里围了过来。   “咦,这不是那个和陈部长得奖的学妹吗?怎么回事?被人打了?”两个男生上前帮陈不染拦住还在挣扎的沈冬羽,“这位同学请冷静下。”   袁锦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脸已经肿了,嘴角带着血,裤子也破了,很是狼狈。刘艺看到袁锦这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和袁锦从小学就一起玩,从没见过袁锦受这么大委屈过。   “刘艺,袁锦?怎么回事!谁做的!”沈浩扬手里抱着模型跑进来,看到袁锦这样立刻火冒三丈,把模型一丢转身就找凶手。   刘艺哭着伸手指着沈冬羽喊:“就是她!沈冬羽疯了!”   沈浩扬愣住了,怎么可能!沈冬羽冷笑道:“是我怎样?就是我打的她!我真后悔刚才没能多抽两下!”   “冬羽!”   “哼,沈浩扬,你知道我打的是谁吗?不是你的女神,是袁家二小姐。袁家哟,就是那个纸厂的袁家哟!”沈冬羽笑了起来,笑完了一抹眼泪指着袁锦对沈浩扬喊道:“沈浩扬,你要还是我哥你就去抽她!”   沈浩扬完全被打击大了,机械地回过头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袁锦受不得一向没心没肺的沈浩扬这样,点点头站直了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沈浩扬要抽她她绝对毫无怨言。如果他抽她两下能好受些那就抽吧。   “你是袁家人,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沈浩扬出乎意料的冷静。   “浩扬,袁锦姓哪个袁有关系吗?她也绝对不是故意隐瞒。你叔叔的事情更是和她无关。她是袁家老二的女儿,纸厂是袁家老大的。他们早分家了!袁二叔只负责星海!他们一家从不过问纸厂的事情!”刘艺哭着解释。   沈冬羽尖声讽刺道:“从不过问纸厂的事情!那她怎么知道纸厂给了抚恤金!那她怎么知道污染处理的事情!哥!你不是一直就知道我爸是被害死的吗?还有,那个星海的总经理不是袁振霆吗?袁振霆不就是袁鸿的儿子吗?!这叫分家?哈哈!”   袁锦不去管沈冬羽在说什么,她只在意沈浩扬的态度。沈浩扬的手攥得紧紧的,最后他上前两步,刘艺下意识挡在袁锦前面摇头:“浩扬,她是袁锦啊!”   沈浩扬弯下腰捡起已经摔坏的模型,将地上散开的木条也收好,转过身低声道:“原来你是袁家二小姐。”说完就走了。   袁锦眼泪顿时流下来。沈冬羽尖锐的骂声她也听不到了,她从高中时的好友沈浩扬就这样走出了她的视线,他们从此就要陌路了。   沈冬羽被陈不染拉走了。临走前陈不染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周十州叹口气,回头看看还在流泪的袁锦,竟生出几分苦涩来。招呼另外两个同学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寿宴   周十州是来接袁锦去袁家参加周老爷子的寿宴的。   袁锦转过身去不想叫周十州看到自己的狼狈。   周十州一把拉过袁锦就看到她已经肿起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   “谁动的手?怎么回事?”周十州伸手要去摸袁锦的脸被袁锦躲过了。袁锦低下头带着歉意道:“我不能参加周爷爷的寿宴了,对不起。”   周十州一听袁锦这么说有些生气,脸都肿了还没事人一样,到底是谁动的手?她竟然不在意?周十州对袁锦这么窝囊很生气,沉着脸拉着袁锦往外走。袁锦被抓得手腕疼,挣扎着要周十州放手。   “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周十州忍下怒意道。袁锦能感受到他强忍的怒意,仔细一想难过起来。他现在真的是做到只喜欢他老婆这一点啊,他在结婚前是不会去喜欢任何人的。他生气是因为她不能出席周家寿宴了,他又失去一次机会。   袁锦跟在周十州后面看着他的后背越想越不能自已。她以前一直以为周十州是有几分喜欢她的,可现在看来竟一分也没有了。   周十州拉着袁锦出了校门拉开车门要袁锦进去,自己转过去开车。进了车里发现袁锦连安全带都没系,又探过来帮她系上。他本来就不是脾气容易波动的人,从那里拉袁锦出来这段路就已经恢复如常了,这时看见袁锦还是低沉着便安慰道:“是有些肿,你要是不想见你家人,可以去我那里,估计明天就能消肿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再买些冰袋敷敷相信很快就好了。”见袁锦还是耷拉着嘴角低着头,便想了想又叹口气换了口气笑道:“肿是肿,不过不影响你的美貌。”   本来袁锦被他那句挺体贴她心意的话弄得有些感动了,刚刚低落的心情有了几分转机,可周十州这最后一句玩笑话却叫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想笑,可心里还是难过失落;明明最应该的反应是反感和反驳,可心里却有了些开心。这种矛盾的心情反应在袁锦脸上就是哭笑不得,嘴角一动,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一嗤,吃痛了一下。   周十州见她笑了便放下心,笑道:“怎么说你好看就这么高兴,连疼都忘了?”然后拿出手巾用水弄湿了递给袁锦柔声哄道:“先冰着,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袁锦呆愣愣接过来。周十州温柔带着几分掩饰和别扭的声音叫她产生了错觉。或许他对自己的关心里是有那么一分真心?不是为了周家,不是为了他的地位,不是为了他的谋划,只是为了她?   看完医生周十州就要送袁锦到他的小公寓。袁锦拿冰块捂着脸看了时间,这才下午两点多。袁锦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因为处理及时,冰镇了这么长时间也消了些肿。终于袁锦下定决心问道:“周十州,你说,我拿粉能不能遮住呢?”   周十州疑惑得看了一眼道:“可以吧?怎么了?这里没人的。哦,琳娜啊,她不是在学校吗?”   袁锦摇头:“我不是担心琳娜看到,我是想,我可以参加周爷爷的寿宴。”   周十州这下真惊讶了。   “只是,要是我脸肿了被人发现,是不是会给你丢人?”   周十州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袁锦的意思是她乐意以他女友的身份来参加宴会?   “小锦,你……其实你不去老爷子也不会怪你,也不会影响周袁关系的。放心,我可以帮你解释的。你不必勉强。不舒服就不用参加。”周十州天马行空想了半天理由,最后用袁锦的思维方式想了一下也只能想到这个。   “我知道,只是如果我出现了,是不是对你好些?我看着我的脸有些红肿,是不是敷了粉就看不出来了?”袁锦很认真,站起来找镜子看。   周十州愣了愣就看到袁锦对着手机屏幕观察脸颊。   “谁打的?”周十州问了出来。   袁锦拿着手机一顿,放下手机道:“我一直瞒着同学我是袁家人,他们突然知道了很生气。”   “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对女人动手……”   “不是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路过,然后知道我一直瞒着他。周十州,不要问了好吗?”袁锦放低了声音,显得有几分请求的味道。经过这件事沈浩扬是不会再理她了,她心里难过得要命。   周十州站起来靠近,抬起袁锦的下巴仔细看看微肿的脸颊:“你还是先冰着吧。难道不疼么,都这样了还想别的。”   和周十州第一次如此平静的靠的这样近,没有火药味,没有反感,没有尔虞我诈,袁锦心都微微颤了起来,脸一热,又火辣辣疼起来,可她却心里渐渐欢喜。   两人不再说话,周十州开始看文件而袁锦就坐在一边拿着冰块捂着脸。   到了十点多,周十州将文件收拾好,通知秘书吩咐接收邮件,然后准备出门回周家。袁锦看看镜子,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印子了便要跟周十州一起去。   周十州一看她要坚持去,就笑道:“你打算就穿成这样去?”   袁锦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破了。   周十州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套裙子递给袁锦:“这里有一套新的,你换一换吧。”   袁锦打开一看,一条浅紫色裙子,和自己绿色那条款式一模一样。袁锦拿着裙子看着周十州,周十州气定神闲笑笑:“放心吧,牌子还在呢,新的。”   袁锦摸着裙子微微颤了嗓子:“什么时候买的?我记得这款裙子已经过季了。”   周十州尴尬笑了笑:“这哪是我买的,是琳娜的吧。嗯,是她的。”   袁锦想了想也是,她怎么自作多情想着这是周十州特意给她买的呢?   周十州见她还没去换,还以为是琳娜的她不好穿就解释道:“没事,你穿吧,琳娜衣服多的是,大不了我再给她买一条。”   袁锦嗯了声,进去换了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十州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   扯了扯带子,袁锦道:“走吧。”   到周家前,袁锦叫周十州停车到了一家美容店,稍微扑粉略微修饰了一下。对镜子照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脸上的印记。   到了周家,早有人过来迎接了。袁锦挽着周十州的胳膊下了车。因为还没到时间,前来的人还不算多,到了客厅,就看到周老爷子身穿唐装神采奕奕坐在正座上和两个人聊天,周承安站在旁边陪着,旁边满月正拉着她妈妈的袖子撒娇。   一见袁锦进来,满月立刻松了手朝袁锦跑来,仰着笑脸张开胳膊叫袁锦抱她。袁锦笑呵呵的一把抱起点着她的小鼻子哄着:“小满月好久不见了啊。”说着就走到周老爷子面前乖乖问安:“周爷爷,福寿安康啊!小锦先提前跑来拜寿了,只带了这个先凑个热闹,表下心意,等会儿大部队的礼物就是福寿延绵咯!”说着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上去。   周老爷子哈哈一笑直说袁锦嘴甜,等了会儿忽然问道:“丫头,袁启华那小子最近怎么样啊?”   袁锦一愣,也拿不准周老爷子什么意思,可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明显是在等着看热闹,那两个和他聊天的人一听袁启华的名字也开始感兴趣起来,他们不认识袁锦,但袁启华三个字他们是知道的。袁锦见状保险起见就继续装傻充愣嘿嘿笑着拿平时哄袁启华的腔调回道:“周爷爷,我爷爷很好啊。”   周老爷子朗声笑起来:“我就知道他精神不错,昨晚还给我打电话显摆他刚得的那块玉。”   袁锦心里吃不准这玉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便笑笑欢快道:“周爷爷您博古通今,玉石器皿您是行家,我爷爷得了玉肯定会和您一起品评啊,高山流水也得是觅知音才能品出好,这就是知己的感觉啊。”   知己?周老爷子可不想和袁启华是什么知己,袁启华确实算得上有分量的人,也算是能和他并论的吧,可那只是在商界,在文化上周老爷子还是很骄傲的,但袁锦的话滴水不漏,他又不能说袁启华不入流的话,那样显得他太没气量了。虽然昨晚袁启华的电话叫他恼火,不就是抢得快把那块玉抢走了吗,土匪的手什么时候慢过!   周老爷子笑得满脸红光,指着袁锦给那两个人介绍:“哎呀,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袁家二丫头,小丫头鬼精着呢!”   袁锦嘿嘿笑着和那两人打招呼。那两人一听原来是袁家二小姐这才站起来笑着夸袁锦。袁锦回头一看,周十州正寒着脸站在门口,挺直的背在地上投了片阴影。周十州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寿宴(一)   袁锦顺着周十州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周百川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衣衫革履地走过来。那个中年男稍微有点儿发福,但面容柔和,看起来很好相处,只是走近了才认出那人竟是那天慈善募捐的中年男!那便是周承义了?袁锦心里一紧,忙看向周十州,就看到他挺直着背还站在原处没动一动,笔挺的西装硬邦邦地垂着,看得袁锦没来由心疼起来,对这样的周十州她心生不忍。回头一看,周老爷子正捧着茶杯喝茶聊天,根本没看外面。   袁锦定定神,上前拉了一下周老爷子故意露出晚辈的狡黠样子贴着周老爷子的耳朵说悄悄话:“周爷爷,我去看看我姐姐到了没。”   周老爷子心情好,挥挥手任袁锦走开了。   袁锦松了口气,笑嘻嘻地一转身故作欢快地往外走。刚走到周十州旁边,就和周百川碰面了。   “哟,这不是袁家二小姐吗?小妹,又见面了啊。”周百川低声说道,然后邪笑着看向周十州。   周十州面无表情好像没看到他的暗示,直接比袁锦站前些,带着微笑问道:“不知二位可有请柬?真是抱歉,周某眼生,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周十州一本正经地就好像看陌生人,他声音本来就略微低沉,现在提高了些说话更显得庄重有礼。袁锦知道他站到自己面前其实是把自己划到了他的保护圈内,他是害怕袁锦露出马脚叫旁人看出来。他不想承认这两位的身份。   袁锦偷眼看对面人的反应,就看到周百川还是一副笑脸对那人说道:“爸,这位周大少爷向您要请柬检查呢,您该怎么办呢?早先我就说了不来这儿参加什么宴,您非得来,如今拿不出请柬这门是进不去了。”周百川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说着话,将“周大少爷”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楚,那鼻间的嘲讽连掩盖都没掩盖。   周十州依然雷雨不动的样子微笑,客气疏离地站在门口并没打算叫他们进来。   周百川的话说完,周承义先前脸上的愧疚之色渐渐散去,张了张嘴就要说什么,可周百川却拦下了,抢过话继续说道:“您一向担心我在国外不懂礼法,现在您还担心吗?”   周十州面色不改右手向外一引道:“抱歉,您没有请柬还是请回吧。”   周承义脸色一暗,低声喊了声:“济川!”   周十州并不看他,而是和刚到这里的客人打了招呼,寒暄着请他们进屋去:“刘伯父,我家老爷子刚才还念叨着让准备好大红袍等你来呢,快请进!”   刘云鹤哈哈一笑指着袁锦打趣道:“丫头来这么早,袁海来了没?”   袁锦忙甜甜笑道:“刘伯伯好!我爸爸正在路上呢,等会儿就到了。凌姐姐来了吗?”   刘云鹤笑道:“小凌现在还在西班牙呢。”   袁锦可惜道:“我都有两年没见她了。”说完看看周十州便往前走了两步很自然给刘云鹤让出路来,身子一侧挡在周承义前面,对刘云鹤笑道:“刘伯伯您快请进吧!刚周爷爷还在讲课呢,错过了就可惜喽!”袁锦暗忖着刘云鹤年纪比周承义大,他肯定是认识周承义的,只不过这么多年没见,周承义又是被举办过丧礼的,刘云鹤这才没认出来。如果让他再看两眼肯定出事。   刘云鹤笑着摇头指着袁锦对周十州道:“就叫丫头在这里陪着你晒太阳?”   袁锦忙拉着刘云鹤的胳膊催促:“刘伯伯,您快进去吧,等会儿周爷爷都讲完了!”   刘云鹤打趣着看袁锦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走了,边走边说:“好好好,我就不在这儿碍眼喽!”   刘云鹤一走,周十州便继续引周承义二人往外走,那二人不动,他的胳膊便始终抬着,周承义越来越尴尬,周百川却收敛了脾气抱臂看着两人的互动。   院子里早有人注意到这里,幸亏现在客人少,院子里都是忙活着的周家人。过了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二位,请这边走。”新任周家管家李洪林刚在检查器皿数量,抬眼一看周十州正请两个人出去,心里暗度着不知又是哪个小公司的人来攀关系,见周十州一反常态,作为管家,他当然要上前解围。   周百川脸色一寒:“你竟然敢拦着我爸?”   李洪林一愣,顿时乐了。他虽说在周家时间不长,才五年而已,但和周家交友的人他都是认识的。这五年他组织过多次宴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他笃定这两人没有请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能混进院子,明明周承安就在大门口,可既然周十州要这两人出去,那便是他们惹恼了周十州了。便笑嘻嘻道:“不敢不敢。只是想帮忙而已,您二位想要去哪里?我可以帮你们引路。”   周百川哼了一声,抬高声音对周承义说了几句话,用的德语说的,叽里咕噜好长时间,说的周承义脸色变幻莫测,最后竟叹口气抬眼看着周十州说道:“济川,我走了,照顾好你爷爷。”   袁锦偷偷看周十州,只见他嘴角动了动就恢复了常态。李洪林笑嘻嘻地往前走:“两位请这边走。”   袁锦上前悄悄拉拉周十州想安慰一下他,谁知周十州头也没回直接反手抓住她的手握紧了,手劲很大,袁锦皱了下眉忍住了,然后回握住周十州的,试着给他一些力量。   周十州不看那两人也不看袁锦,只仍满脸温和笑意和来往的客人打招呼。袁锦和他手指交扣,也扬起笑脸陪着。   “小锦来啦!”徐敏之引着一位夫人走了过来。袁锦心里一突,偷偷看去,就见周承义和周百川已经绕过了回廊只能看见个背影了才放下心来笑道:“徐阿姨好!”   那位夫人笑着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啊,真漂亮!济川啊,怎么不给舅妈介绍介绍?”   周十州笑道:“她便是小锦了。”   袁锦忙笑道:“舅妈您好,我是袁锦,您叫我小锦就好了。”   那人一听立刻笑开了,拍着徐敏之的胳膊道:“刚你还愁,你看看这用愁吗?连舅妈都一块儿叫了呢!”说着还觑眼看袁锦和周十州相握的手。   袁锦脸一红,不自觉看看周十州,谁知道周十州还只是笑着不接话,偷偷想挣开手,周十州就是不松手。   徐敏之一指周十州道:“怎么站在这儿,你小叔正在外面迎客呢,你也过去吧。等会儿你袁二叔也过来了。小锦,来,这边闹哄哄的,阿姨带你去那边坐坐。”   徐敏之拉过袁锦就要往刚才周承义父子走的方向走,袁锦连忙拉住她。周承义怎么又过来了?周十州已经抬脚挡住了徐敏之的视线,然后递给袁锦一个眼神,袁锦点点头,上前抱着徐敏之的胳膊笑道:“徐阿姨,刚我看到满月在那边呢,咱们去那边吧?”   徐敏之笑道:“那丫头这会子不定跑哪了呢。”   正说着,三人便往袁锦说的方向走,可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一声清咳:“敏之。”   徐敏之听到有人叫她,还以为是生意上的人便要回头,袁锦忙抬高声音咳了下想掩盖住那声不大不响的轻唤,手拉着徐敏之加快了脚步。可是,徐敏之已经转过了头。   “敏之,好久不见了。”周承义淡淡笑着,眉眼很是舒朗。   袁锦就感觉自己胳膊一抖,是徐敏之收紧了胳膊。袁锦感觉到徐敏之站不稳了忙贴过去。   徐敏之由袁锦挽着胳膊扶着,暗暗靠着袁锦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半晌,徐敏之笑了,轻声回答道:“果真好久了。”   周十州上前扶着徐敏之看也没看周承义笑着对他舅妈道:“舅妈,我刚回来没能去迎接您。舅舅来了吗?”   舅妈正打量着眼前人感觉面熟,听到周十州问她便点头笑道:“我和你舅舅今天早上才回到江城,也没来得及通知你。你舅舅在屋里和周老说呢。”   周十州笑着点点头又对袁锦道:“小锦,我房里给爷爷准备了一些礼物,但还没选准哪一个,你陪我妈和舅妈一起去看看吧,帮我选好。”   袁锦忙扬着乖巧的笑对徐敏之撒娇道:“阿姨,您看济川哥,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决定呢,要让周爷爷知道了该多伤心啊。咱们偷偷帮帮他吧。”   徐敏之脸色好了些,她看着周十州猜测自己儿子心里到底怎么想,他有没有认出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他亲生父亲呢?他知不知道他的父亲根本没有死只是陪着其他人到德国了呢?徐敏之定了定神,恢复了她一贯的优雅得体笑道:“济川,他是——”   “妈,这是德国骨瓷的生产商安德烈先生,生意上小事,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现在重要的是老爷子的寿宴,您先帮我选寿礼吧。”周十州抢过话笑道,给了袁锦一个眼神。袁锦会意,着急催促:“哎呀,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选好礼物还得包装啊,阿姨,咱赶紧过去吧,这里有济川哥呢。安德烈先生,很抱歉失陪了。”   说完,袁锦便不等徐敏之反应就拉着她走。   周承义见周十州不想相认心里有些难过,   周承义便到了周十州面前。袁锦在拐弯瞬间瞥了一眼,就看到周承义递给周十州一个信封样的东西,他递东西的时候正往袁锦一行人看来,与袁锦四目相接,神情竟有些怀念和愧疚。   袁锦心里冷哼,一个抛弃妻子的渣男领着和小三生的私生子来耀武扬威吗?   袁锦想着抬头打量徐敏之笑道:“徐阿姨,您今天的打扮真好看,端庄大方优雅知性,和您自身气质特别搭,我要是能把您的神采画出几分,那我肯定能成功晋级大画家啊!”   “哟哟,瞧这一张小嘴哟!”舅妈伸手捏捏袁锦的脸笑道:“我家童童要是有你半分我就阿弥陀佛了!”   袁锦脸顿时烧了起来。她刚才被周承义刺激到了,一时有感而发,一下忘了这样说话太有拍马屁嫌疑了!被舅妈这么一说,一下尴尬起来,而舅妈下面的话更是直接,“敏之,有个嘴甜的媳妇那可是福气啊!”   袁锦脸红得要炸了,一时情急解释道:“我不是嘴甜,是真的!我实话实说!”话音刚落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袁锦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头,好了,这下更坐实了她马屁精的名头了。   徐敏之和舅妈被袁锦逗得呵呵直笑,舅妈直接上前捏捏袁锦嘴角笑得说不出话来。   几人正闹着,满月蹦蹦跳跳蹿了出来:“大大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小锦姐姐你在这里啊,我找你都找不到!”   舅妈弯下腰摸摸满月的头问道:“这就是满月了吧?小丫头长这么高了?”   满月歪着头想了下立刻扬起笑脸甜甜问道:“这位美女,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是姐姐还是阿姨啊?”说着还纠结着邹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向徐敏之征求意见:“大大,您告诉我好不好?能和大大一样好看的人满月喜欢!”   舅妈立刻抱着满月亲了口,搂在怀里直叫:“怪不得二妹喜欢,这丫头真讨喜!”   袁锦在旁边松了口气,见满月正神气地偷眼看自己,便悄悄给她竖起大拇指,满月看到了得意一笑立刻叫着:“小锦姐姐你最会画画了,快点给满月画画,里面要有大大和这位大美女和咱们两位小美女!我要拿到学校给我同学看!”   作者有话要说:  低头弯腰认错,十分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每天回来就是倒头睡,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继续,这一个月成功地把我养了一年的肉都给耗掉了!!泪……皮肤干巴巴的了,黑眼圈一直没下去……本来以为下个星期就能恢复正常更新,谁知道刚接到通知我这连轴转的日子还得继续一个月,ORZ,今天告了一晚上的假出来想着能更一章是一章吧。我回去继续码字了,希望多码两章    ☆、寿宴(二)   满月的小得意叫袁锦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脸一红很为自己小时候没皮没脸感到害臊,正想着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徐夫人。”   袁锦纳闷看向来人,来周家的人看到徐敏之绝不会称呼“徐夫人”的,要叫“夫人”肯定是冠以“周”姓,这“徐夫人”实在是太不合常理。   来人长得很是美丽,有些古典韵味,加上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头发在后面松松款款盘着衬得她漂亮的脸很是雅致。画得妆有些浓,但看起来就感觉她本该如此妆容,并没有浓妆艳抹的艳俗感。袁锦只觉得好像眼熟,但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   徐敏之刚缓和好的脸色突然间又苍白起来,袁锦感觉到她打了个颤!袁锦忽然对来人产生了敌意,能叫坚强的徐敏之这样反应的人肯定不简单!   “你怎么进来了?!”停顿了有一分钟,徐敏之冷哼一声对那人说道。说完弯下腰摸摸满月的头温柔笑道:“满月啊,大大想喝你发明的‘翠绿汁’呢,你和小锦姐姐去给大大做好吗?”   满月眨巴眨巴眼回头看看,拍拍小手笑道:“我就知道我最会做饭了呢!小锦姐姐要不要喝?”   袁锦也摸摸满月的头:“嗯,小锦姐姐也想一饱口福哦!”   满月就拉着袁锦要走,袁锦知道徐敏之的意思,可她实在担心和好奇便打算走一半找个借口回来。   袁锦回来的时候徐敏之已经不在那里了。袁锦想了想往葡萄架那边走去。果然,在绿墙挡在的后面有人隐隐说话。   “原来那件事是你做的!”徐敏之不屑地斥道,“一桩生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费劲心思,恐怕不是想报复我那么简单吧!”   “心思费不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我想义哥便会帮我解决。”   这个女人便是那个小三了?袁锦恶心得想冲进去抽那人一巴掌,这女人竟这样嚣张!徐敏之肯定是被那句话伤到了,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徐敏之,不要以为我拿不出证据说当年的事!你谋划这么多年才是费尽心思!不过,怎么看你都不曾赢过啊?义哥理过你不曾?你以为毁了我的演绎事业就赢了?”   “要不是你赶尽杀绝,我会回来和你争?徐敏之,我都放过你,从没给义哥说过那件事情,可你实在太阴,想逼我去死也得看看义哥答不答应!”   “至于你那个儿子,义哥怎么会和你生孩子!他的身份是真还是假我可真怀疑呢。不过你运气蛮好的嘛,你那儿子倒是有几分像周家的人呢!”   “你少来血口喷人!”徐敏之终于反击了,“你多行不义又来污蔑我!韩沂,周承义跟你走了我便当他死了,你们过你们的,我和我儿子过我们的。你和人有染别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下贱!”   “哼!”韩沂轻蔑地笑出声,“你以为你有多高贵?你设计叫他误会我,后来呢?还不是才几个月就被甩了?至于就那几个月你就怀孕了,谁信啊,之前五年都没动静,短短几个月就生儿子?不知道这个消息值多少钱?够不够二十万?”   “啪!”   袁锦被这声耳光声醒过神来,周十州不是周承义的儿子?袁锦不信!她从小就被施美芳耳提面命徐敏之是个完美的人,她的徐阿姨怎么会出轨还生下孩子冒充周家长孙!还有,周十州怎么可能不是周家长孙!不说别的,单就长相就不用去做鉴定!   “哈哈!徐敏之,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怪不得当年你污蔑我和人有染,原来这是你做惯了的!也是啊,日日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啊!”   “够了!韩沂,当年我一时心软放过你,没想到你恩将仇报!我徐敏之行得正不怕你泼脏水!谁是谁非你以为就靠你一张嘴吗?济川是不是周承义的儿子他自己最清楚!”   “徐敏之!”韩沂拔高了声音,尖锐的声音在绿墙外面都听得十分清楚,袁锦在徐敏之那句“行得正”说出后就打算走开,可被这一声尖叫扯住了脚。   “徐敏之,你欠我的!当年你二十万就把我逼到绝路!这么多年,我们隐姓埋名在德国过得怎样的日子?我和义哥都决心这样过一辈子了你还不放过我们!上次我们的生意是被你毁的吧!琳恩的身体也是你做的吧!我不管你有多恨我,可你不该毁了琳恩!他才十二岁!引诱他吸毒叫他染上毒瘾这么歹毒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   “琳恩?你们又有孩子了?”   毒瘾?又是毒品!袁锦想听得更真切一些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听见里面韩沂笑道:“徐敏之你不要以为装作不知道就能洗清嫌疑!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我和义哥一共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儿子都像他,女儿就像我。徐大小姐,如果当年你不一意孤行不肯离婚,再找个男人嫁了说不定也能多生几个呢。”   “滚!”   “滚?徐敏之,我回来就不会离开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一下,下面的游戏咱俩一起玩,看到最后谁笑着赢?徐敏之,当你毁我的琳恩时你就该想到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韩沂说完就出来了,袁锦躲闪不开便站好了看着她。   韩沂脸上的戾色还没消去,那样扭曲的表情在那样古典的脸上看起来很不和谐。她看到袁锦了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拿手理了理发鬓说道:“哟,这不是周家准媳妇袁家小姐吗?站这多久了,外面太阳多毒啊,怎么不进去呢?”   徐敏之听到立刻出来惊讶道:“小锦?”   袁锦看着韩沂扭曲的脸真正地厌恶起来。看到徐敏之看她便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上前扶住她笑道:“徐阿姨,咱们去帮济川哥挑礼物去吧。”   徐敏之欲言又止,袁锦安慰她朝她笑,回头看了韩沂一眼便走了过去笑道:“整个江城认识我的人没几个,没想到远在德国不问江城事的韩大影后竟能一眼认出我。”说完便伸手抓起韩沂的手飞快取下戒指笑笑:“至于韩大影后刚才那些没有逻辑的话我想我明白了。”   韩沂要去抢戒指,袁锦顺手一推便将她反转了胳膊压着。袁锦虽然练功不行,但对付韩沂还是行的。   看了看戒指,按了一下一个有些发暗的水钻便听到了录音。录音把刚才她们的谈话给切断了,很显然韩沂是挑着录的。现在全部录音只到徐敏之那句“够了!韩沂,当年我一时心软放过你”便停了。袁锦笑笑,她这次果然没赌错!没想到刚跟琳娜学的一招竟用在了她妈妈身上。   “不知道大影后会拿这段录音给谁听呢?想必第一个听到的只能是还对徐阿姨心怀愧疚的周承义吧?不过,济川哥的长相摆在那里,想污蔑也得找个正确方法不是?”   袁锦笑着放开了韩沂走到徐敏之旁边举着戒指咂咂嘴:“唉,这么大的戒指还镶嵌了这么多廉价的水钻可真低俗!暴发户一样。大影后,您的审美眼光还真奇特。”   袁锦说完就住了嘴,她看到周十州了。   周十州远远得站在廊子下面正和满月说话,满月手里捧着杯子比划着。袁锦看了一眼韩沂便朝周十州招手喊:“济川哥,满月,快过来!”   徐敏之就要阻止,袁锦笑道:“徐阿姨,周爷爷的寿宴就要开始了,这里怎么能留下破坏分子呢?”   周十州赶了过来,看到韩沂便皱了眉头。   袁锦不管周十州如何处理韩沂,拿着戒指拉着刚跑过来的满月就走了。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被徐敏之发现她在偷听很不好。卷入周家的战争更不是她想要的,尽管她刚才确确实实是站在徐敏之那边的。   对于韩沂,袁锦是讨厌的。而对刚才那段闹剧,袁锦忽然想到韩沂怎么会说出周十州不是周承义的儿子这样的话?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有意义吗?那个韩沂能叫周承义义无反顾甚至宁愿诈死也要在一起,要说没头脑怎么可能!可她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回到大厅就看到袁海和袁振霆都在,袁锦走过去默默站在旁边等待宴会开始。   袁振霆见袁锦过来便点点头说道:“阿荣刚找你。”   袁锦看到袁振霆便想到张老三的事情,又联想到刚听到琳恩染上毒瘾的事情忽然冷汗一出,这两件事情该不会都和袁振霆有关系?   袁锦决心试一试,可现在不能。正低着头考虑什么时候找袁振霆就听到有人叫她。   作者有话要说:   ☆、寿宴(三)   “袁小姐。”   声音淡淡的但袁锦还是听出了波动,这是罗政的声音,袁锦抬头一看,罗政就站在她面前,还是那样好看的脸露着浅浅的酒窝看着她。   袁锦撇过头应了一声。   “这段时间都没和你联系。”罗政慢慢说道。袁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她印象里,罗政绝不是会厚着脸皮来找她复合的人。   “你消气了吗?”罗政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消气了吗?袁锦有些好笑:“罗总,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有,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时间不对?”   罗政笑了笑对袁锦的态度不以为意:“你还肯和我说话这说明你已经不生气了。真好。”   莫名其妙,袁锦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而罗政却放松了下来,站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和袁锦说着话。袁锦不想听他说话,便拉了袁振霆进来。袁振霆和罗政便开始了客套,袁锦趁机躲了出来。   袁锦心里不好受。她真心喜欢过罗政,虽然最后惨淡收场。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可两辈子的感情叫她在面对罗政时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可以表面作出厌恶他的样子,可心里难受只有自己知道。两辈子,细算起来两辈子加起来她和罗政认识才三年多。上辈子三年,这辈子才几个月。而相处,上辈子他们相处的日子竟还没有这辈子多。   到底她怎么会在这短短的相处中喜欢他到了带着执念到这辈子来找他,袁锦突然迷茫起来。她承认她对罗政是一见钟情。她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酒窝,喜欢他温柔而笑的样子,可是,这些是支撑她最后意识的喜欢吗?   周十州长得也好看,她小时候也因为他长得好看而跟着他后面甘愿做小尾巴。可是她对周十州也没这样的坚持,在遇到罗政后她反而觉得周十州长得很可恶了。而现在,她知道了罗政只是欺骗她,可仍觉得罗政长得好看。   这么想着不由得想找周十州,袁锦抬头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他还没处理好韩沂吗?   “周老,市长给您送贺礼来了。”   袁锦回过神才看到有几人架着仪器进来了。周老爷子呵呵笑着起身,市长大人很是亲切地快走几步伸开双手握住周老爷子的手。   “啊,周老,我代表市政府来给您贺寿了!”市长呵呵笑着,他身后几个新闻工作者也打开了仪器开始录像。   “感谢您对我市老年大学的支持,也感谢您老发挥余热对江城的贡献!祝您老当益壮,寿比南山!”   周老爷子笑眯眯的,说着哪里哪里就让市长坐下。跟着市长来的一行人也被安排了座椅坐好。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官话。市长先肯定了周氏对江城的贡献又感谢周老爷子捐款基本建设,对老年大学的筹办也是高度赞扬。袁锦在一旁听得脑子昏昏,渐渐左耳进右耳出,这样的话她每年都能听到,感觉了无新意。   市长一行说了会儿话便走了。袁锦抬手看表,半个小时零五分钟。比以往多了几分钟。   市长一走,周老爷子便点点头拍拍手说道:“济川,好好招待大家。”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袁锦心里奇怪着探头去看,就见周十州应了,举起酒杯宴会开始。   袁锦趁着人声鼎沸,悄悄走到袁荣旁边说话。   袁荣正和几个淑媛说笑,见袁锦过来便帮她介绍。聊了几句几人就各自散了找人联络感情去了,袁锦就跟着袁荣在大厅里走着和人攀谈。袁锦和她们聊着,时不时环视大厅看周十州和人寒暄。周十州杯不离手,他后面一直跟着一个人帮他端着酒瓶适时添酒。袁锦看了半天,感觉一圈不到,周十州已经喝下了至少一瓶酒。那边周承安也是劝人喝酒,时不时哈哈大笑很是热闹。   袁锦又一次看向周十州时意外发现周十州回头朝自己笑笑。袁荣忽然推了袁锦一下示意袁锦过去。袁锦不明就里,手里被袁荣塞了个杯子:“小锦去吧。”   袁锦只好穿过人群过去。走到那里才发现陈不染也在。   袁锦朝陈不染笑笑,站到周十州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不染指着周十州笑道:“这杯得干了吧?”   周十州呵呵一笑,举杯就一饮而尽。袁锦就见他身后那人又开了一瓶,忙捂着杯子笑道:“不染师兄,我不会喝酒的。”   陈不染立刻笑起来,旁边几个也开始起哄:“袁小姐说了不会喝酒,周老大你说怎么办?”   袁锦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生意人,只是和周十州关系好所以说话也放得开,便抢过酒瓶打发走那人挤过去说道:“我不会喝酒他说什么管用吗?”   袁锦抱着酒瓶嘻嘻笑着朝陈不染招招手,陈不染疑惑看她。“不染师兄,你喝了多少了啊?”   陈不染想了想道:“有半瓶了吧。”   “你呢?”袁锦朝另一个人问道。   “半瓶多了。”   袁锦点点头,看向另一个,那人举举杯子笑道:“也半瓶了。”   袁锦嘻嘻笑着拿起酒瓶看看点点头问道:“那你们平时都能喝多少啊?不染师兄,你多少量?”   陈不染挑挑眉毛得瑟道:“无量。”   其余几个也依样学样。袁锦哦了一声认真问道:“无量是多少?是没有量的意思还是量大无极限的意思啊?”   没等陈不染笑出来,旁边几人都笑了。袁锦故作不知,立刻拉了周十州就走,一边走一边感叹:“济川哥咱们快走吧,人家都无量了,咱这有量的还是走吧。管你是海量还是河量,无量是通杀啊。”   袁锦拉着周十州出来也不怕耽误了他们什么。周十州既然叫她过去肯定该招待的人都招待完了,现在只是随便玩的。   周十州任由袁锦拉着他走,一直出了大厅绕过院子离开人多的地方。   他回头叫袁锦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因为周承义的到来他现在只想早早结束宴会。   袁锦早扔了酒瓶换了杯果汁递给周十州,周十州没拒绝接过去喝了。   袁锦皱了皱眉说道:“徐阿姨现在怎么样了?我刚没看到她。”   “在和刘伯母她们说话。”周十州闷声答道。   “要不要我派人盯住那个韩沂?”   嗯?周十州疑惑地看了一眼袁锦,袁锦忙解释道:“那个韩沂对你们家很熟悉,周承义……他毕竟是你……是周家的人,你派的人恐怕他能认出来。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袁家,我们家的人他们不会熟悉,即使周承义对袁家也熟悉,可我是袁家的,嗯,奇葩。”   袁锦想了想用“奇葩”这个词来定位自己,奇葩,确实是,做人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够奇葩的了。   周十州对袁锦的自我调侃没什么表示,只是更加疑惑袁锦的动机:“理由?”   袁锦无所谓叹口气:“纯属无聊而已,嗯,还有,她敢欺负徐阿姨,我很讨厌她。”   “好。”袁锦就快要以为周十州要走了才听到这一个字,忙点头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徐阿姨的。”   周十州叹口气,转过身看着袁锦道:“小锦,这件事我不希望你对别人提起,就连,阿荣,你爸爸,你妈妈都不可以。可以吗?”   袁锦点头:“放心,我理解。”   “谢谢。”周十州半晌垂目道谢。   袁锦看着他浓密的眼睫毛慢慢说道:“我有个条件。”   等周十州警觉地抬眼看她时,袁锦才转转眼睛将话换了:“没事别抹睫毛膏,偷偷的也不行,一个大男人眼睫毛那么长有什么好看的?臭美!”说完就转过身走了。   周十州愣了一下,睫毛膏?那是什么东西?   袁锦一面往回走一面暗骂自己心急,现在还不是提条件的时候,现在提了条件,周十州肯定能猜到她的目的,那便是打草惊蛇了。万一真和周家有关,那她就真的得不到真相了!反正现在成功安插人成功了,自己慢慢查也是能查到的。至于安插谁去?袁玖?袁锦忙否定了,袁玖太过活泛,根本对她不忠心。袁武?他身形太过壮观,能胜任吗?   还有周百川和周琳娜,甚至人在哪儿都不知道的周琳恩,她都要查。只是,谁能帮她查?袁锦想了想,袁家那几个她只能信任袁武了,至于其他的,袁荣应该有人吧?   袁锦想着便去找袁荣借人。找到袁荣时袁荣正和徐敏之说笑,袁锦想了想从旁边挑了两块蛋糕过去。   徐敏之看到袁锦过去仿佛之前并没发生什么似的依旧笑得慈爱。袁锦心里暗暗佩服她的镇定。   袁锦站在袁荣旁边听她和徐敏之聊天,聊了一会儿徐敏之就离开了,袁锦忙拉着袁荣到僻静地方说话。   袁荣一听袁锦向她“借人”低声问道:“袁玖做什么了?”   袁锦摇摇头:“我只是不信任他,我想星海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总感觉他不再是我的保镖,是大哥的了。”   袁荣叹口气:“以前分给你时就考虑他办事灵活机警,是这些人中最聪明能干的,你有什么事他能帮着。现在他既然有二心,那也只能防着了。现在我不在袁家了,也没法观察,不如这样,我给你两个人,不是袁家的,是我茶楼的。不过你放心,他们只听你姐夫和我的。”   袁锦担心道:“这样不就连江家也扯进来了?”   “不会,这两个连江家也管不着,平时只是帮我看茶楼的。”   “啊姐,你这么快就在外面建立自己的势力了?”袁锦轻呼出声。   “什么‘势力’!你姐姐我一直奉公守法的!”   袁锦吐吐舌头嘿嘿笑着:“姐,你哪天教教我,怎么成大姐大吧!”   袁荣气得敲她头:“说两句就没正形!”   作者有话要说:   ☆、调查   袁锦决心找袁武帮衬着。袁武很是惊讶,众所周知袁二小姐害怕他,嫌弃他长得粗糙,怎么想起安排他去做事?   “袁武,这件事你谁也不要透露,特别是袁玖。”袁锦又强调一遍。   “二小姐,我们几个里袁玖最会与人打交道。二小姐不肯用他,是袁玖犯错了吗?”袁武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起训练,一起出工,感情深厚。见袁锦对袁玖有了成见就想知道怎么回事。   袁锦想了想认真问道:“袁武,作为我的保镖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当然是保证二小姐的安全。”袁武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那是不是要对我比对其他人更关心?对比其他人,是不是要更加对我忠心?”   “二小姐,老爷子安排我们保护袁家,我们自然会忠心耿耿。”袁武立刻挺直了背庄重答道。   袁锦讶然,她一直以为袁武便是有勇无谋的代表,没想到两句话下来袁武竟是一个心思如发的细腻之人。点点头笑笑道:“除了老爷子,你们的第二忠心不就是保护的对象吗?比如袁玖分配给了我,那便是我便是他忠心对象对吧?比如李毅,他只听我爷爷的,不论出现什么危险,他只会以我爷爷为第一保护对象。所以,你不要避重就轻,袁玖分给了我,那他只能以我的利益为第一保护,而不是其他人。袁玖犯没犯错我不知道,但他在周老寿宴后没经我吩咐就擅自做主去载了我姐,最后甚至都忘了载我回家,这就说明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一个保镖,擅离职守,置我与危险之中,最可恶的是忘了我,哼哼,他还是我的保镖吗?”   “二小姐,袁玖必定是因为知道周少会来送二小姐才去送大小姐的。”袁武心里直摇头,原来袁玖是因为这件事惹恼了二小姐啊。只是从前二小姐从不在意这些,甚至对他们这些保镖避之不及,怎么突然恼了呢?   “我不管!”袁锦见袁武信了暗暗松口气,“他既然不把我放在心上就不能当我保镖了。我一会儿就跟爷爷说去,换你当我保镖。所以,袁武,”袁锦换了严肃的神色郑重道,“你一定得记住,你是我的保镖,那只能听我的,只能把我放在心上!不要一心二主,哼,叫我发现了,就没袁玖这么好运了,我会直接开除你出袁家的!我这绝不是威胁!”   袁武一愣,眨眨眼。   袁锦一看便继续道:“放心,等你结婚了便不是保镖身份了,那个时候你放心上的是你老婆孩子,到时候你只要对袁家忠心就好。”   袁武哭笑不得,袁锦眼一瞪,袁武立刻应了。   袁锦想着,她这样的训话太不镇人了,明明开始还好,干嘛突然想到“心上人”这个词啊!害得她一时又露陷,替他们操心老婆孩子的事情了。   袁武会不会因为这样而认为她只是闹脾气呢?袁锦想了想决心让袁启华说出这些话来敲打他,这样才行。   对付袁启华袁锦自有一套,很快,袁启华便在袁家例会上宣布给袁锦换了保镖,并且认真吩咐袁武以后一切以袁锦为先。   袁武便听从袁锦的吩咐和袁荣那里的茶艺师傅搭上了线飞向了德国查探。   袁荣问起袁锦如何换的袁武,袁锦就把那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袁荣一听扶额。她这个妹妹啊就是从小无心惯了的,猛一改变还是太生硬了,她还是不能太放手啊。   袁荣拉着袁锦的手笑道:“小锦,这样,你现在是袁武,我是你,我把那天你说的话说一遍你听听?”   袁锦心里纳闷,难道那天说的话很不妥帖吗?她知道那天的话实在不是威慑人的,可也不会出大纰漏吧?   姐妹俩还原了一下那天的场景,袁荣说完试着问道:“现在你还是袁武,而我用另一种方式,你看看效果?”   袁锦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是很不妥帖啊。   袁荣笑盈盈道:“袁武,我有件事思来想去只有找你帮忙了。我知道我有袁玖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可是袁玖跳脱得要命,成天耍嘴皮子,疯起来什么都忘了,就连那天宴会都忘了带我回家!而这件事情关系袁家利益,可得小心谨慎。所以我想交给你最合适了。还有这件事你我暂时保密,别叫别人知道好吗?”   袁锦想了想找了一堆理由,最后问道:“姐,这样说他肯定会以为我还是信任袁玖的,那我想通过这件事敲打袁玖的目的也达不到了。”   袁荣点点头解释道:“袁武的个性自尊心强,不善言谈,但心细如发,忠诚又聪明,只是长相有些凶,也因此他总是做一些不露头的事情,你这次能选他去确实有好处,很少人知道他是袁家人,但是他的相貌很容易描述和记忆,所以他去也很危险。不过幸运的是他去的是德国,又是和其他人合作,这比在国内要方便一些。   你别看他们几个称兄道弟的,其实是有攀比心思的,袁武长相差了,安排任务便很少让他露面,又吓哭过你,所以一直被他们取笑,袁武是老实人,但心里也是希望得到重用的。你强调他最适合,他会很高兴的,即使他不会说出去,但对你会有认同感。   至于你说敲打袁玖,通过袁武敲打是没多大用处的。先不说袁武会不会告诉袁玖,就只说你说的那个理由,反而衬得你任性、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对袁玖是没有多大影响。”   袁锦被袁荣说得脸通红,又不能不承认袁荣说得有理。低头闷声道:“姐,我就是学不会怎么说话!我这么笨,什么都不行,我要不是袁家人是不是连生存都很困难。”   袁荣笑笑没说话,只搂过袁锦叹口气:“小锦,济川哥你可以考虑一下。”   袁锦知道袁荣的意思,可心里隐约感觉到家里人之所以把她安排给周十州不只是两家联姻,反而多了一层拜托周十州照顾她这个“没有生存能力”的人。想到这儿袁锦难受得要命。   袁锦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也不指望自己能在袁氏事业上能有所建树,可她不想只能坐等袁氏破产。   经过寿宴一圈,袁锦结交上了几个淑媛,渐渐便有了应酬。上辈子她躲到一边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现在她在积极发展自己的人脉网。袁锦打算从闺门朋友入手,再渐渐扩大到那些夫人那里,到最后便是像袁荣那样可以与真正的生意人打交道。   她要学的太多,从宴会结交到家人拉拢,甚至她连偷懒耍滑混过去的防卫术都开始从头认真学起,渐渐感到时间不够用的。学校里的课程也渐渐到了期末,袁锦只好抓紧时间凭着记忆完成了复习。袁锦的举动让刘艺很纳闷,她越来越忙,忙到在学校几乎看不到人影,除了几场结课考试外,袁锦几乎都不在。   刘艺很担心,那天浩扬知道袁锦身份后袁锦就不见踪影,就没有机会道歉和解释了。而沈浩扬连她也怪上了,每次遇到都板着脸不说话。至于沈冬羽,早就在当天就申请换宿舍了。   刘艺约袁锦出来聚聚,袁锦正在研究星海近年的人事调动便打算推了,可刘艺只是电话那边焦急道:“袁锦,你和浩扬难道真要崩了?”   袁锦放下手中的笔闷声道:“是我瞒着他在先,他肯定烦死我了。”   “袁锦!和浩扬道个歉啊!道了歉大家不是又好了吗?连道歉都不敢去,又怎么能修复关系?”   袁锦被说得心动,放下资料要出去。刘艺说帮她把沈浩扬约出来,两人说好地点,袁锦想了想从自己储藏室里翻出珍藏的那套流水别墅模型装好出发了。   车子开到一半,司机说要加油,袁锦心里紧张便下车走动。天气已经冷了,几场雨水一过,小北风早已刮了起来,袁锦将领子立起来,正想着见了沈浩扬该如何说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刘艺拉着黑着脸的沈浩扬到了江南明月。沈浩扬木着脸坐下,刘艺陪着笑脸想活跃一下气氛。说得口干舌燥就见沈浩扬眼角一斜当做没看见。这下刘艺火了,噌地站起来指着沈浩扬的鼻尖就骂:“沈浩扬,你还有一点儿男人样吗?心眼小的和针眼有一拼!我是欠你钱了还是欠你命了,你拿白眼斜我!”   沈浩扬抱臂坚持着不搭理刘艺。刘艺见状直接把椅子往后一蹬拍桌子气道:“我特么的就是没事找不痛快的!你和她闹别扭关我什么事,我一个劲给你陪笑脸算个球啊!”   沈浩扬终于咳了一下:“刘艺,抱歉。”   “抱歉?呵呵,沈大公子,扬哥!你这段日子甩我脸子,你心情不好扔我白眼珠子你就打算两个字解决?”   沈浩扬立刻站了起来:“刘艺,我向你道歉。不过,如果你叫我出来就是向我发难的话,那给个痛快的,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立刻去做,然后咱们俩就算过去了。”   刘艺气得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一甩胳膊将桌上刚点的酒一口气灌下去,又伸手把沈浩扬那杯也给喝了,一边喝一边哭:“沈浩扬,我算白认识你了,多大点儿事啊,弄成这个样子!道歉是吧?好,我向你道歉没告诉过你她的身份!可是沈浩扬,我刘艺自认为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她姓袁也好姓赵钱孙李也罢,她在我眼里就是袁锦。我和她这个人交朋友又不是和她的姓交朋友!我和她交朋友图的的是对脾气,疯的时候可以一起疯,哭得时候可以互相抹鼻涕!”   刘艺说到这儿狠狠呸了一口:“我真特么的找抽,我管你俩怎样呢!一个不见踪影,一个说就这么完了!当年是谁在操场里摔着酒瓶说一辈子兄弟的!都特么的矫情!我特么的就一烂矫情!我还特么的信了!”   刘艺将酒喝完,杯子一摔,抹了眼泪抓了包就走。沈浩扬条件反射一把拦住她。   “刘艺,别这样!”   刘艺狠命一推沈浩扬:“滚!姓沈的,你和袁锦之间恩恩怨怨我再也不管了!你以后就是面对面抽她我也不管了!我算什么啊!她是你女神,又不是我的!你和你女神闹脾气关我什么事!我真特么臭美把自己当根葱了!”   沈浩扬本来死命抱着刘艺不让她走,一听女神俩字立刻心中一痛,放了手。   刘艺挣扎开,蹬蹬跑出去了。   沈浩扬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突然发狠一脚踢倒椅子叫了服务员过来又要了两扎啤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袁锦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后脑勺疼,睁开眼就发现在一间小房子里。揉着脑袋心里无奈,又被绑了?   看看手看看脚,这次没绑绳子啊!站起来才发觉脚崴了,低头一看,肿得老高。这算是旧伤添新伤?   看看房子,房间小小的,和大学的宿舍差不多大,但窗户却开得老高,外面竟还有钢筋条护着。这是老房子啊!袁锦拖着脚在房子里走动。或许因为是老房子,房里很是阴冷,有些潮,更显得冷气要浸入骨头里。这样的屋子能住人?怪不得以前江城骨风湿发病率那么高!房子阴冷,窗户开得又高又小,阳光照不进来,风也不通透,常年累月下来不得关节炎才怪!   袁锦撇撇嘴摸摸床边明显是刚装修的墙壁,看来自己还是挺有面子的,这绑票的都想到提前装修房子请自己来呢。   这么想着袁锦回到床上坐好。床上就有一条毛毯,袁锦摸了摸感觉有些薄,抬头看了看也没看到空调在哪里。那晚上就不好过了,现在在家里她不喜欢开空调,晚上都是盖着小薄被睡觉的,这一条毛毯肯定冷!等会见了那人便要床厚被子吧。   在屋里又翻了翻,只翻到一本陈旧的笔记本和少了一截的铅笔头,还有一本页脚都卷起来的读者杂志。袁锦装作不经意扫过门梁上某个小东西,看来还是他啊!   袁锦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一次两次被绑架,周百川能不能玩些别的花样?   仔细算着,从第一次慈善募捐到现在,周百川做的事情好像就两个,一个是暗杀,一个是绑架。周承义虽说人品不行,可人很聪明,文武双全的人物怎么就教出只会绑架暗杀的儿子呢?   袁锦想着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想到了周十州。上辈子结婚前她屡屡逃婚,结婚后她躺在病床上祈求他去告诉罗政来看看她。那个时候周百川也在,他是如何同时应对他们的?   袁锦躺在床上发呆,肚子渐渐饿了,可依然没见来人。天早就黑了,外面的走廊并没开灯,靠着窗户透过走廊的光线照明的房间已经黑了。袁锦感觉冷,用毯子裹着还是冷。现在还不到半夜就已经这么冷了,那晚上该怎么办?   想了想袁锦下床开始打拳。活动了就不会冷了。打了一圈,渐渐暖和了,可肚子更饿了。袁锦不禁纳闷,周百川难道想饿死她?改路线了?   一夜就在袁锦忍着饿打拳取暖中过去了。袁锦现在又冷又饿又渴。更要命的是还想上厕所!这间房就只一张床,袁锦憋得不行,渐渐急躁起来。想了想试着敲敲门。或许周百川就想等这一刻提要求?   敲了半天门依然没人来,袁锦抱着肚子忍着尿意躺回去。冷静一定要冷静!周百川抓自己过来肯定又要威胁周十州了,那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让她死吧?他肯定会过来的!而周十州也会来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们过了!只要有人来了就有希望!   又是半天,已经到了中午,袁锦憋得稍微一动就肚子疼。抬头看看门梁上的监控器,袁锦伸手拿那本杂志就去砸它。周百川,我袁锦出去了一定拿一百个监控器安你身上!   因为没力气,肚子又涨得疼,杂志只扔出去了。袁锦忍着痛起来站到门下抬头对着监控器骂道:“周百川,你个死变态!”   等了半天,还是没人来,袁锦实在受不了了,咬牙威胁着:“周百川,你要仔细想清楚了,我要是死了,你还能得到多少好处?即使我不死,你始终要让我见人的吧?那个时候我受得罪越大,你以后被追杀的越惨!我袁家可不是周家任你捏扁揉圆!你躲到德国我家也能把你翻出来鞭尸!我可是我爷爷最疼的孙女,当年的青山帮可不是你小小的真龙会!”   袁锦冷汗出了一身,肚子渐渐疼得没了知觉,只是稍微一动就感觉就要涨破了似的。不是没想过就在屋里解决,可她实在有种感觉,即使她拿毯子挡着,周百川也会趁机拍下来!她宁愿立刻死了也不能受这种侮辱。   终于天又黑了,袁锦躺在床上也顾不得冷了,她现在只能靠不停想其他的东西来减轻肚子里的压力。   门终于开了,屋里也被一盏台灯照亮了。袁锦在听到门响的那一刻就要哭出来,她好像听到周十州的声音了!   想要立刻爬起来,可肚子在动了一下后就疼起来,袁锦咬咬牙,慢慢不给肚子压力直挺挺站起来。   哪有周十州,只有一个面上寒冷的女仆。她将台灯往床上一放,将装着饭菜的小推车往床边一停就要出去。   袁锦忍住眼眶的酸意叫住她:“带我去厕所!”   那个女仆看了一眼袁锦,转身就往外走。袁锦动了动脚,发现肚子实在不允许她动了,只好道:“我动不了,你扶我去!”   女仆立刻冷下眼神,手一动枪一下抵到袁锦额头。原来是个女杀手啊。袁锦平静地看着她继续道:“你憋一次试试。”   女杀手收了枪,拉了袁锦就要往外走。这一拉袁锦踉跄了两步,肚子立刻疼得袁锦眼泪直冒:“喂,我走不动的!”   女杀手才不管袁锦怎样,拉着袁锦就快步出了房间到了卫生间。袁锦感觉自己要废了。她即将成为袁家最悲催死亡的二小姐。   坐在马桶上袁锦只有涨破肚皮的尿意却行动不出。一坐坐了十五分钟,那个女杀手立刻拉开了门拿枪又抵上了袁锦的额头。袁锦都有些佩服自己,这样被人拿枪抵着她竟然连羞耻感都没有。“你憋一次试试。”袁锦平静地说道。   女杀手嘭地一下关上了门。袁锦被一震,终于憋出了。随着尿液排出,肚子竟比之之前更疼了。淅淅沥沥又一刻钟,袁锦终于可以弯一下腰了。   解决完慢慢开了门。就看到那个杀手正把着枪玩,手枪在她手里转着花,反射着灯光很是漂亮。   袁锦厚着脸皮慢条斯理地洗了手。想了想又洗了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跟着那人回到了房间。   “我冷,给我拿床厚被子。要干净的、没有味道的。还有,洗漱用品我没带着,你们得给我准备一套新的。还有,你们得给我通讯设备,我要是上厕所好通知你们。对了,我不吃太油腻的东西,这里面的茄子就别再做了。”   女杀手停了停冷笑了下就关了门走了。   人一走,袁锦立刻撑不住了。扔下筷子囧迫得想哭。   周百川这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还有周十州,你现在知道我又被绑架了吗?   被子并没有送来,只送来了一个对讲机。台灯又被拿走了,小屋又陷入黑暗。   床上只一床毛毯,下面只是一个薄薄的垫子和一床单,袁锦将床单也裹上了。   这里怎么会这么冷?难道是地下室?可是家里的地下室也没这么冷啊!   又是一夜。袁锦早上起来还是那个女杀手过来,在她押送下,袁锦完成了洗漱后又关回来。   袁锦心里着急,都两天了,怎么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自己失踪,袁家肯定会出动了。周十州也会来找,凭袁周两家的力量怎么还没找到这里?   下午的时候天暗了下来,袁锦趁着上厕所的档扒开厕所的窗户往外看,外面下着雨,凉飕飕的。袁锦把着窗户外面的铁框,想试试这都锈透的钢筋能不能扒下来。刚抓了一手铁锈就被那女杀手拿枪抵住了腰。   “来试试是你快还是枪快。”   女杀手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这句话叫袁锦丢了手里的钢筋扭过头仔细看着她笑起来。   “原来你会说话啊!”袁锦拍拍手上的锈朝女杀手挑挑眉毛,“你家老大呢?你们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   女杀手面不改色,利落的将枪在手心里转了个圈收起来,冷眼一瞥示意袁锦回去。   袁锦只好往回走。   这里原来是一边高一边低,她所关押的那间房一半算是地下室一半还在地上。厕所这边比较高,所以能看得见外面的天,现在正下着雨。那间房的窗户那么高就是因为那片墙一半是在地平以下。怪不得这么冷,袁锦愤恨地想,那人把床放在了潮湿的一边,又阴又冷看来就是打着折磨她的心思。   又是冻了一夜,袁锦手脚冰凉,明显感觉到膝盖关节疼得厉害。   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想来那人也该出现了。只要超过三天,袁锦相信,凭袁家在江城的势力,找到她是一定的。袁锦想第一天不算,说不定家里人当成她回学校了。而第二天她没回家里还没打电话,到了中午爷爷就会问起的,那就是从中午算起,袁家会开始搜索的。那从那时算起,到现在也只是算一天。   周百川现在的目的还不清楚,但袁锦不害怕他会下狠手。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周百川是不会轻易要自己的命的。只是,这拖得时间越长,是不是周十州越被动?   袁锦拿起那半截铅笔在墙上画画。她直接选择在对着摄像头的那面墙上画。带着霉印的墙壁画起来很不舒服,稍微一用力墙皮就会剥落下来。袁锦利用霉花创作,不一会儿就画了幅山水画。想了想回头对着摄像头挑衅一笑:“喂,说不定我出去了会为了这幅画买下这里,所以,如果你想发财,就赶紧买下这里到时候还能赚个差价呢。”   袁锦画完这面墙就画另外一面。刚勾勒出基本构图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不同于那个女杀手有规律的轻微脚步,这次是有些凌乱的脚步,拖拖踏踏的好像好几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6 章   门被推开,一个人被推了进来摔倒在地上。袁锦吓了一跳,立刻冲上去抱着他带着哭音慌乱起来:“周十州,你怎么了!”   周十州伤得很重,脸被血糊了半边,肩膀上也带着血迹。他闭着眼,眉头因为疼痛皱着。女杀手和来人把周十州扔下后就出去了,那一掼把周十州掼到地上又碰到伤口,饶是周十州昏迷着也疼得低声□□起来。   袁锦慢慢将周十州躺平,站起来去推床。周十州伤得太厉害,要是把他直接架到床上会弄伤伤口的。床很重,袁锦卯足了劲推了半天才将床推到周十州旁边。袁锦去拖周十州,双手从腋下环过胸口使劲架他。   周十州正昏迷着,身子重袁锦根本架不动。试了两次终于放弃了。可地上太凉,因为太潮,地上始终冒着水汽,连那本被袁锦扔在地上的杂志早都湿透了。袁锦担心周十州这样躺在地上会有危险。   对于那几个绑票的,袁锦是不指望他们会发善心送东西的。可是周十州这样太危险。袁锦使劲拍着门喊话:“喂,周百川,你出来,你想要什么跟我谈!”   喊了半天都没人搭理。袁锦只好回来抱着周十州帮他取暖。   周十州脸上的血都干了,袁锦看着他的模样眼泪不由自主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周十州。两辈子,她都没见过他这样过,她从没想过他会遭这样的罪。在她的意识里,周十州永远是光鲜的,是理智骄傲的,是幸运的,怎么会血迹满面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曾那么恨他,恨不得永不见他,但都没想过叫他受伤。下意识里,周十州就应该是站在光圈里的,受伤、病弱都和他无关。现在看到这样微弱的周十州,袁锦的心抽抽地疼。这比自己受伤还要疼得厉害。袁锦试着用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可是血都干了,手一碰到周十州的脸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害怕弄疼了他,害怕再弄伤了他。   “周十州,你醒醒!我是小锦啊,你醒醒!”   喊了半天周十州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锦?”   嘶哑的嗓子叫袁锦不停点头,搂着周十州的脑袋掉眼泪。   “趁你现在醒着,我扶你躺床上吧。地上太潮太冷。”袁锦抽噎着然后半跪着试着将周十州的胳膊搭到肩膀上。   周十州艰难的躺到了床上。袁锦拿毛毯给他盖好,这里有多潮湿阴冷袁锦是深有体会。   “别害怕。”周十州半睁着眼对袁锦说道。   三个字叫袁锦嗓子一疼,忍不住上前靠近想抱一抱他。可是周十州没看到袁锦的冲动,他太虚弱,那三个字说完就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嘴角颤抖着,袁锦知道他在忍着不□□出来。   袁锦摸摸周十州的脸慢慢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样?周百川到底想要什么?”   “我没事。”周十州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   没事?袁锦心疼起来:“你先睡一会儿,我去要些水帮你擦擦。”   袁锦走到门口拿起对讲机要求送些水和包扎用的东西来。对讲机那边始终没动静,袁锦很有耐心,每隔几分钟就说一次。袁锦打定主意,那个黑手敢伤周十州却不伤她,肯定对她还有所顾忌,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   小房间终于又陷入了黑暗,天又黑了。袁锦就坐在床上抱着周十州,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拿着对讲机不断重复要水和药品。到了送饭时间,袁锦盯着门看,她在想该怎么办。   将周十州躺平安顿好,袁锦拿着那半截铅笔头握好站在门口。门开了,有灯光进来,女杀手提着饭盒进来,袁锦一闪身,将门关上,自己倚着门站好。   女杀手反应很快,一个转身就拿枪指着袁锦的脑袋。   袁锦冷笑一声:“我要的水、药还有纱布呢?”   女杀手不说话,只拿枪对准袁锦的额头,一步一步走过去。   袁锦待她走近了,自己举起手拿铅笔头对准自己脖子上的动脉冷言道:“我有自知之明,你不必担心我会杀你。我现在能杀的只有我自己。可你是知道的,那个人不要我死。想要我不死,拿东西来。”   “你在威胁我?拿你自己的命威胁我?”女杀手冷笑起来。   “没错,拿我自己的命威胁你。不过,这个威胁应该够了吧?别以为铅笔头杀不了人,你看清楚,我对准的地方。我们袁家人都是自小练武,即使我是个废柴,也是知道怎么能一下毙命。即使一下不死也够你们受罪的。”袁锦死死盯着女杀手的眼睛,手紧紧握着铅笔头,铅笔的端头被她刚刚折断,断面参差不齐露着木刺。   女杀手放下枪盯着袁锦看,袁锦保持紧握铅笔随时自杀的姿势毫不胆怯盯着她看。终于那女杀手眼眸垂下,几不可闻嗯了声。   袁锦让出门放她出去,直到那女杀手走远了才放下手。刚才袁锦是害怕的,这铅笔在这里待久了木质早已潮得有些腐朽了,也幸亏那女杀手没在意叫她唬住了。   不到一刻钟女杀手就回来了,提着一个小盒子站在门口。袁锦忙过去拿,她丢下盒子转身就走了。   盒子里有一小瓶医用酒精,还有一瓶碘伏,一小卷纱布和几个棉签,盒子里还有一瓶水。袁锦忙拿着盒子走到床边给周十州清理伤口。   东西不多,每样都只有那么一点儿,袁锦只好拿它来清洗一下周十州额头上的伤。那里血痂太多,伤得最重,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清理好伤口,药只有碘伏,袁锦只好擦了,纱布缠了一圈便用完了。袁锦试着给周十州喂些水,周十州昏昏沉沉之中也喝下了一口。   房间里越来越冷,袁锦拿起对讲机又要东西,她刚刚有些后悔,怎么把最重要的棉被给忘了!   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了他们,周十州伤成这样肯定受不得这阴湿的环境。   对讲机那边没有动静,袁锦也知道再要东西很难得到了。伸手摸摸周十州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第二天中午周十州才醒来。经过一夜,他的精神好多了,说话也不那么艰难了。袁锦看他醒过来,顿时高兴起来。趴在床边看他。周十州看她的模样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墙上的画:“几天了?”   “三天,不过,他们没为难我,只是不见我,我猜是周百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倒学着神秘了不肯见我,感觉和他的处事风格很不一样。”   “还算有良心不为难你。”周十州笑笑,并没有顺着袁锦的话猜测。这一笑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袁锦忙按住他急切道:“你别动得太厉害,小心又流血了。”   “有东西吃吗?”周十州试着想起来,被袁锦按住了:“你还是躺着吧,我给你剩了粥,我来喂你吧。”   周十州笑道:“哪有躺着吃饭的,我还是起来吧。只是受了点儿伤,又不是不能动了。”   袁锦只好扶着他起来,拿了那碗粥举到周十州嘴边:“那些人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除了按时送饭,现在连对讲机都不用了。粥凉了,但还能喝。”   周十州低下头喝粥。因为嘴角伤了,喝起来不方便,一碗粥喝了好长时间。   “到底是谁啊?”袁锦见他精神好了,便问道。   “你还没见他吗?”周十州不答反问道。   “没,和我接触的只有来送饭的女杀手。本来我还以为是周百川又想拿我来威胁你的,可现在总感觉不是。只是我想不出谁会抓我又抓你。你是怎么伤到的?他们想要你做什么?”   “我的伤是韩沂的人弄的。”周十州说道。   韩沂?袁锦一听焦急道:“是韩沂那也就等于是周百川。周百川心狠手辣,没想到他妈更是。”   周十州低声道:“这次是我拖累了你。你家知道你不见了,现在正在找。想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我想他们很快就要转移了。”   袁锦点点头,将碗放到一边,忽然想到是韩沂,那周承义也脱不了干系了,那周十州……回头一看周十州,他正试着下床。   “你在这里三天,看样子他们伪装的特别好,袁二叔已经找你一天了。”   “我那个司机呢?”袁锦想到加油站的事情问道。   “司机?”周十州皱了皱眉,袁二叔没提起过。   “你是怎么被抓的?”   周十州低头不答,袁锦一看也知道他不会说了,便叹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我马上就要考试了。”   周十州看了一眼袁锦问道:“你冷不冷?”   袁锦裹紧了大衣点头:“冷,好像这两天降温,还刚下了雨。”   周十州嗯了声,他现在也没办法。韩沂对他的恨意他比谁都清楚。对于韩沂和周百川,他并不是太受影响,只是对于周承义,他实在心寒。   韩沂一个演员,还是多年前就被公司雪藏息影、名声不好的演员手里能有多少势力?况且又远遁德国多年,她能在江城加害他,周承义肯定也是参与了。   周承义为了一个韩沂真的丧心病狂了?他也是他的儿子啊!   只是这十多年他们在德国怎么会突然回江城了?   周十州看看袁锦便问道:“小锦,那天你都听到了什么?”   袁锦一听便知道是问的寿宴的事情。便把琳恩的事情一说,周十州听了便沉默不语。袁锦试着问道:“那个琳恩是琳娜的弟弟,他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吧?”   周十州笑得有些古怪,带着几分怅然说道:“是人都要付出些代价。”停了停看看袁锦伸手覆在袁锦眼睛上自语:“有时候真羡慕你。无知者最幸福。”   袁锦受不了他这几句话,难道周十州真的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手?便退后一步从周十州手下躲开扯开话题:“我被抓那天原本是要和同学见面的。就是刘艺,你见过的,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估计我爸爸也是从她那里知道我被绑了吧。”   “这个我不清楚。”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有人来了。袁锦跑到门口使劲拍:“周百川,我要见周百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门很快就开了,来的不是那个不言不语的女杀手,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都冷着脸,穿着笔直的西装。   袁锦看了看后面,没跟过来人。   “你们老大呢?”袁锦昂头问道。   “袁小姐,你可以走了。”其中一个说道。另一个一侧身说道:“请。”   袁锦回头看了看周十州想了想便上前要扶着周十州下床。   “只你一个走。”那两人出声阻止。   袁锦一挑眉毛冷笑道:“哼,莫名其妙抓了我,现在又莫名其妙要我走,你们是不是忘了问问我的意见了?”袁锦坐在床上道:“除非我和他一起,否则我不会走的。”   “这由不得袁小姐了。”说完那人便上前要抓袁锦走。袁锦抓着床头大声道:“既然抓了我来,总得露个面说道说道吧!要是道上的,青山帮虽然解散了,可容不得被人打脸!”   袁锦说得很大声,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周十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袁锦有些恼火,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他,他竟然敢笑她!   正咬牙间就听周十州缓缓道:“还请二位送袁小姐回去,袁小姐受不得冷,时间长了会病了的。”   袁锦立刻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十州道:“周十州,你傻了?”   周十州清咳了一下转过脸不看她。袁锦气极了,伸手抓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你怎么不跟我走?你真傻了?”   周十州低声道:“放心吧,我没事的。快出去,你安全了我便放心了。”   袁锦看着周十州忽然后退两步抓起刚才那个粥碗在墙上一碰敲下半边来:“叫你们老板来。”   周十州惊讶地抬头,慌忙制止她:“小锦!听话!”   袁锦憋了一肚子气,倔强地不看他只昂着头看着那两人。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的安危与我无关了。只不过我平白在这里受了几天罪,他连道歉都没有,当我袁家好欺负!要我今天就这么走了,回家也得挨训!我告诉你们,要么叫他来,要么我过去,要是不当面道歉,就是同袁家过不去。回去跟你主子说清楚了,袁家二小姐可不是想抓就抓的。”   周十州见袁锦犯了倔脾气,知道她肯定不会走了。只好忍着痛坐起来劝道:“小锦,你出去了才能帮到我啊。”   袁锦打定主意要见到那个主谋便只盯着那两个男人看。可那两人毕竟不是周十州也不是那个主谋,只是俩个手下,只负责执行任务,所以对袁锦的坚持他们根本就不放心上。见袁锦不肯走,便上前架起她拖着出去。袁锦挣扎不过,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周十州只好放弃挣扎出去了。   外面正下着雨,袁锦一出去便被塞到车里。车是一辆小型卡车,袁锦在车厢里看不到外面,车子开得不稳,路总是颠簸,袁锦没坐过这样的车,在里面颠得胃里难受,早上她把粥给周十州剩下了,只吃了个油哄哄的煎包,本来就不舒服,袁锦立刻喊道:“停车!我不舒服。”   那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在车厢里看着袁锦。袁锦喊停,他们也不会停。于是袁锦便吐了。吐了对面那人一身。袁锦吐完挺不好意地道歉:“对不起,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不舒服。”   那人皱着眉头把外套脱下来,脱的时候车正好颠了一下,又蹭到了衬衣上。袁锦立刻伸手要帮他擦干净。那人厌恶地躲开袁锦的手将衬衣脱下来。   袁锦眼睛在那人身上一溜,在那人上臂一看便装作什么也没看懂,用内疚的眼神巴巴看着那人:“真对不起,我真的不舒服。我坐车是不能吃包子水饺一类的东西的,更何况你们给我的是煎包啊。啊,我又想吐了,你叫那人停一停行吗?”   许是已经离开那小屋很远了,那人便叫住开车的停下,把袁锦往路边一放就扬长而去。   袁锦见车开远了,忙到路口打车。出了车才知道,这里竟还在江城中心地带!路不平,开车不到一个小时,又连续转弯,中间还停了十多分钟,那关押的地方一定也在市中区!在市中区路况不好的地方回去一查就能查出来,只是就怕他们转移阵地。所以她要快!   这个时间点出租车很难打,好容易拦下一辆,袁锦忙告诉他到袁家。路上有些堵车,袁锦急的不行,自己身上没手机,便向那司机借手机用。说了半天好话才借了手机打电话。袁锦想了半天,电话号码只能打罗政的了。她以前没背过电话号码,连袁海施美芳的她都没背过。她手机里的电话号码都是张婶给她存进去,她用的时候直接拨号的。袁锦自己的电话号码都记不全,她记住的只有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周十州的,这个不能打,打了也没用;一个便是罗政的。袁锦没办法,只好给罗政打了电话。   罗政接到电话一听是袁锦很意外。袁锦着急地不行,向他要袁海的号码。罗政听出袁锦的焦躁问道:“袁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着急,慢慢来。”   “慢不得的!罗政,求你帮我,赶紧把我爸的电话给我,我救命的!”   罗政笑道:“别那么担心袁锦。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就行,我现在可以立刻过去。你在哪呢?”   袁锦急得嗓门大了许多:“罗政,我要我爸的电话!你把它给我吧!再耽搁就要死了!”   罗政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我这就给你找号码,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袁锦不想叫罗政参和这件事情,可现在情况紧急,她一狠心便看看窗外准备告诉罗政地点。那司机听见袁锦的话也有些害怕,热心地大声说道:“这里是三环高架桥口。”袁锦叫司机停下,罗政把手机号发过来,袁锦赶紧打。   “爸,我在三环高架桥口,你带几个人过来救救济川哥!还有,别叫我大哥知道了!”   袁海惊讶道:“小锦怎么回事?”   袁锦已经带了些哭音:“爸你快来吧,济川哥受伤了,伤得很重。我现在不知道该信任谁,只有你了爸,你再忙也得赶过来。”   袁海忙问:“具体位置,高架桥口,三环高架桥有两个,那一个?”   袁锦赶紧问那司机这里是哪一个。那司机一听受伤、救命之类的话有些慌张,不想惹上是非便要袁锦下车,袁锦无法只好下来,拉着司机问清楚地点。那司机说得飞快,只说道“南边的桥口。”说完就一溜烟开车跑了。   袁锦站在路上等袁海过来。这会儿车不多,天又下着冷飕飕的雨,她倚着护栏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刚才那人上臂上的纹身图案她认得,那是青山帮的帮会标志。   袁锦会认识这个标志也多亏了袁启华爱显摆的特性。袁启华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情就是平和安全地解散了青山帮。青山帮还是在袁家刚到江城时自立的帮派,成员都是袁家在占山为王时的手下,心狠手狠,很快就在江城立稳了脚跟,没几年就收服了江城其他帮派,成了江城最大的帮派组织。后来袁家要洗白,那些过惯了刀尖上日子的兄弟开始有了意见,袁启华很有先见之明,立刻建议袁家分了两拨,成立了造纸厂和袁氏集团。   造纸厂是实业,很快就有了利益分红。那个时候袁氏集团还不叫袁氏集团,只称为袁氏,主要经营娱乐产业,在袁氏的大多是不同意解散青山帮的兄弟,他们留在袁氏比在造纸厂要自在的多。后来战争爆发,袁氏缩紧娱乐开始随机投资,什么赚钱投资什么,从粮食囤积到倒换药品到布匹港口,杂七杂八地赚了大钱。后来改天换地,袁启华的父亲当机立断,袁氏放弃众多赚钱暴利的生意,摇身一变成了公私合营企业。而造纸厂则划归到袁氏之下。   袁启华觉得他当时特别英明果断,提出了造纸厂归于袁氏之下并恰好使之成为了“私”的部分。这样保住了造纸厂袁家人的特性。后来几经波折,但因为袁氏积极公私合营的态度,袁家非但没有受到大的冲击,反而成就了“识大体”的名声,变成优秀企业家。   袁启华一生经历最得意的事情就被他经常讲出来。袁锦从小就接受袁启华的训话,对青山帮的历史能倒背如流。所以对青山帮的帮会标志十分熟悉,她小时候就经常画那个标志讨袁启华的欢心。   那个人上臂上的纹身正是青山帮会标,袁锦闭着眼都能画出来。只是,这个标志随着帮会解散就消隐了,怎么这两个人这么年轻还会纹这个图标?   袁锦毫无头绪,有那个标志的人肯定是青山帮的。可青山帮解散几十年了,在袁海几岁大的时候就解散了,那两个男人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青山帮的呢?   袁锦想到袁玖袁武他们。他们作为袁家养大的保镖身上都没有那个纹身,这就足以说明袁家没有恢复青山帮。那这些绑匪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知道那个标志的人,袁锦立刻想到的是袁振霆。可是大哥为什么要害周十州?这一点说不通。   袁锦忽然发现自己上辈子过得太简单,稀里糊涂就过完了一生。这么多事情她在上辈子全不知道。周十州受伤,伤得还那么重她都不知道。那鬓角的伤口很深,一定会留下疤的。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没发现?   雨渐渐大了,袁锦冷得不行,不光是手脚冰凉,冷风一吹,立刻打了寒颤,心骤缩起来。这种抽抽的感觉很熟悉,袁锦脸色顿时煞白,一时有些接受不住,腿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袁海开着车来了,袁锦忙坐进去。   “爸,这附近有没有路不平而且有老房子的地方?”   袁海想了想摇摇头,开车的是袁玖,袁玖笑道:“二小姐这是要采风吗?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老房子特别多,不过不在这里,在南边呢,二小姐要过去吗?”   袁锦这才看到司机竟然是袁玖,忙叫停:“怎么是你来的?”话刚出口就懊悔不已,忙哼哼两声赌气道:“你不是想不起来送我吗?这次怎么这么好心。”   袁玖忙一迭声的冤枉,当着袁海的面他也不敢太放肆,只是不停地说那天晚上只想到了周十州会送二小姐回去便好心帮忙送其他人了。   袁锦不再纠缠,回头看袁海,袁海脸色凝重,伸手摸摸袁锦的小脸皱着眉头道:“是爸爸不好……”   袁锦忙握住袁海的手,她不能叫袁海说下去,便嘿嘿笑着道:“爸,我们得去打听一下,这附近那边有个小区,咱过去问问吧?”   袁玖一听忙转了方向从高架桥上下去到那个小区去。到了那儿,袁锦下车向门卫打听,那门卫一张嘴就很多地方。袁锦着急,可她实在不知道哪个地方,正暗恼间,罗政打电话到袁海手机上了。   袁锦接了。罗政到了高架桥那里没找到袁锦着急地不行,听到袁锦的声音便问她在哪里。袁锦想着罗政到处收集资料,那片路况不好,又是老房子,说不定是在某一个拆迁区,罗政家就是搞房地产的,那他应该很熟悉江城的拆迁情况,便问道:“罗政,这附近哪里路况不好房子又破旧的?嗯,大概是五六十年代盖的楼房,还有专门的垃圾通道那种楼房。”   罗政想了想道:“倒是有一处,那里是拆迁区,但有几个钉子户一直没拿下来,后来闹得很大,拆迁便半途而止了。”袁锦忙问是哪里,罗政仔细说了,末了奇怪问道:“你要去那里?”   袁锦挂了电话就叫袁玖开车。袁海问道:“你和那个罗政很熟?”   袁锦此时心里忐忑,对于袁海的问题没做多想,只是问道:“爸,你带了多少人来?”说着往后一看,后面就只跟着一辆车,算里面挤五个人的话,加上她,袁海与袁玖这才八个人。   袁锦盘算着八个人应该够了吧?那人身上有袁家的标志,那应该不会对袁海动手的。或许爸爸可以由此认出那背后黑手?   很快到了目的地。这里真是拆迁区的样子,周围的楼房都坍塌了,只有一座半塌了房子还有半边挺立着。袁玖出了车便道:“袁总,我和人进去,您和二小姐就别进去了,这里情况不好,看样子很不安全。”   袁锦顾不得袁玖的建议,只叫袁海在外面等着,自己就要冲进去。袁玖一把拉住她,袁海也出声制止。袁锦使劲掰开袁玖的手认真道:“爸,这里我熟悉,不会有事的。”   袁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道:“二小姐,我的手机像素很高的,我进去帮你拍照,你要画画可以看我照片。你还是别进去了,这可是扒了一半的楼,又长年停工,太危险了!”   袁锦不搭理他,只认真对袁海道:“爸,真没事,我就进去看看,我要不进去就不会放心。万一他们找不对方向呢?”   袁海黑着脸同意了。   袁锦立刻往楼里面走。   进了楼袁锦才稍微安稳点儿。这个楼里的味道和她关押的地方是一个味道!袁玖问道:“二小姐,咱们进来找什么?”   袁锦疑惑看了一眼,心想难道爸爸来之前没告诉他吗?袁锦加快脚步,很快和袁玖拉开了距离。   这座楼因为已经扒了一半,所以完整的房间也不多,很快袁锦就找到了了那间地下室。地下室那片墙上还有她画的画,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袁锦在里面找了半天,只看到床上被单被弄得很皱,有一个角上还有两块血迹,地上那碎碗比之前更碎了,好像被人踩上去又踩碎了一样。   袁玖啧啧两声自言自语:“强拆的时候肯定很激烈,这钉子户也闹得这么厉害。说不定打架了,看看,这地上碎片还有血迹呢!”   袁锦担忧更加几分,那血肯定是周十州的!他们又打他了!   “不对啊!这血不对!”袁玖咂咂嘴,“这血好像是刚弄的没多久,这碎瓷也是新摔的!还有这地上的痕迹,刚刚肯定有人在这里争斗,一个人还把一个人给拖走了!”   袁锦被袁玖说得更焦虑,哼了声问道:“别整的自己跟侦探似的。你从哪里看出来刚打架,还把人拖走了?”   袁玖笑得很得意,指着地上的碎片笑道:“这断口分明是刚碎的,上面的血才凝固。看这里,”袁玖指着水泥地上一道痕迹,“这里很潮,水汽重,可这道印迹刮得重,水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一看就是拖开的。”说着袁玖就随着那道痕迹往前走,指着门口道:“到了这里这个被拖着的人被丢在地上,然后那人就走了。”   袁锦问道:“没被拖出去?”   袁玖笑得高深莫测:“当然没,那个人据我猜测是逃出去了。他先打晕了这个人,然后把他拖到门口,然后他就走了。后来这个人醒了,便直接爬起来走了。”   袁锦呵呵干笑两声:“他既然要逃出去,干嘛还把人打晕饿了拖到门口?直接打晕直接走不就得了?”   袁玖摇摇头:“说不定有人在门口守着,他只是将人拖过去骗那个守门的,然后再打晕守门的才逃出去的。”   袁锦想想没再反驳,一扭头看到那幅画感觉不对,忙走过去看。袁玖得意非常,在她背后唠唠叨叨继续显摆自己的推理,袁锦只不听,仔仔细细看着那幅画,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心里又感动又难过,推开袁玖就往门口走,袁玖也不在意,他还在得意自己的推理,掏出手机找好角度给这间地下室好好拍了几张照片,将整间地下室都拍了下来,地上的痕迹,床上的痕迹,墙上的痕迹,就连袁锦那幅画都分两个方向拍了照。   袁锦出了楼,袁海还在外面等着,忙上前道:“爸,我们回去吧。”   袁海问道:“怎么,找到济川了?”   袁锦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后面开进来一辆车。是罗政的车,袁锦别过头低声道:“爸,罗政来了。”   罗政一下车就朝袁锦跑过来,礼貌地和袁海打了招呼道:“袁叔叔您好。”   袁海点点头,看看袁锦道:“罗总真是太麻烦你了,我家小锦又给你添乱了。”   罗政忙道:“哪里哪里,袁叔叔,我和小锦是朋友,接到电话忙赶过来了,没帮上什么忙。”   袁锦不知该说什么,她看见袁玖带着人出来了便回头对罗政点点头道谢:“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罗政一顿,袁锦说得客气疏离,他有些上赶着倒贴的尴尬,对比两人交往时袁锦的表现,罗政这才深深感觉到他真的失去袁锦了。心里立时有些不舒服,想进一步试探一下,袁玖出来了。袁海状似无意清了清嗓子道:“回吧。”袁玖是很有眼力价的,见有外人在便什么也没说直接帮袁海开了车门。   罗政的车便一路跟着到了袁家,袁海少不得将人带到会客厅说了会儿话。罗政见袁锦没留下,虽然他很想和袁海搭上关系却忽然没了交谈的兴趣,只说了两句表达关心的话走了。   罗政一走袁海便把袁锦叫过去。先吩咐了张婶准备饭菜和换洗衣服,再拍拍袁锦肩膀心疼道:“这几天你就是在那里?”   张婶是知道袁锦出事的几个人之一,今天看到袁锦回家眼圈都红了,拉着袁锦摸摸身上心疼得直嘟囔着诅咒坏人,好一会儿才出去准备热水热饭。   等所有人都走了,袁海这才搂过袁锦道:“丫头,都是爸不好。袁武呢?这些天都没见他。他不在,爸爸都不知道,这样,爸爸把袁柒调给你。”   袁锦忙安慰道:“爸,那人只是把我关着不让我出去,别的什么的都没有。我在那人胳膊上看到青山帮的标志了,想来和咱家有关系,他不敢动我。”   袁海一听忙问道:“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袁锦点点头:“我这就画下来。”   正说着张婶抹着眼泪进来了:“二小姐快来吃饭,我可怜的二小姐,这几天瘦成什么样了!不知道受多少委屈呢!”   袁海拍拍袁锦胳膊心疼道:“你张婶说的是,快去吃饭休息,过会儿叫老赵给你检查下身体。等你休息好了再说画的事儿。放心,爸一定给你出气。”   袁锦皱皱眉,压下心里的疑惑出去了。   袁海平日里最疼袁锦,她受点儿小伤都心疼得不得了。她失踪这两天他早就急疯了,可为什么刚刚听说那人和青山帮有关就突然气定神闲起来?特别最后一句,出气?宝贝女儿被关押最后他只是说“出气”?   袁锦就要问个明白可张婶却眼泪汪汪地摩挲着她的手心疼道:“乖孩子,以后咱不住校了,以后张婶时时刻刻跟着你。”   袁锦忙安慰张婶保证这次只是意外,那人只是请她过去并没敢为难她。张婶摇摇头,怜爱的眼神叫袁锦动容:“张婶知道二小姐心疼人,可张婶活了大半辈子,虽这几年安逸了,也还记得早些年那些难日子的。像咱这样出身,哪家能一派祥和的!二小姐心软,最是容易被骗。张婶现在只盼着二小姐早些嫁人,有个知冷知热的姑爷一心一意疼着,断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张婶说得含蓄,摩挲着袁锦的胳膊看了袁海一眼就拉着袁锦走,唠叨着做的饭菜都是安神的,好给二小姐压压惊。   袁海被张婶看了一眼心里很难过,张嘴想解释什么,可看袁锦那懵懂的样子还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挥挥手叫袁锦出去了。   袁锦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起伏万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9 章   袁锦吃完饭就去画那几个人的肖像,画好后拿着去找袁海。袁海正疲惫地按着额头听电话,电话那边声音很大,袁锦站在门外都听到里面的声音是大伯袁鸿的。袁海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带着些许委曲求全的味道压着怒意说道:“大哥,小锦是你亲侄女啊!她从小身体不好,你也知道她有遗传性心脏病的隐患,最受不得凉。你恨我我知道,可有什么冲我来,不要拿小锦下手!”   袁锦抓着门框心一下疼起来。遗传性心脏病,隐患,这些她从来不知道。她上辈子检查出心脏问题时也只以为是那段时间突变,又是高烧又是心情郁闷所致,可没想到原来是她本身问题。是了,爷爷袁启华有心脏病,那她有那隐患也不是不可能。   “大哥,我敬重你是我大哥才会这么开诚布公地和你谈,不论你怎么怨恨我,小锦始终是你侄女,是袁家人,就算她真的是灾星,可这么多年被圈养着灾气也没了吧?你这么做还当得起袁这个姓吗?”   袁锦走了进去,伸手抢过手机,袁海这才看到她,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袁锦笑得比哭还难看,将手机放到耳旁就听到袁鸿在那边咆哮着:“袁海你个混球!你可以去死了!好!好!好!”   袁鸿盛怒之下摔了东西,从手机里传出啪的一声就成了盲音。袁锦将手机递到袁海面前,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把画像递过去:“爸,我去看周十州了。”说完就要出去,可袁海一把拉住她抱到怀里拍着她想解释:“小锦,刚才……”   “我要去看周十州了!”袁锦动也不动不起波澜地说着。   袁海有些语塞,放开袁锦神色复杂,几番想说些什么,袁锦笑笑:“既然爸爸知道是谁抓了我,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抓周十州干什么,我要去看看。”   袁锦说完就抬头看着袁海嘿嘿笑了笑:“爸,我知道了,家里好多事儿都瞒着我,我也不想弄清楚了,我长这么大,什么也没为家里做过,这段时间我也是瞎折腾,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您放心吧,您不告诉我也不好奇了。只是周十州很照顾我,我得去看看。”   “小锦,爸爸不是要瞒着你,只是……”   “只是不方便说。”袁锦抢过话笑笑,“其实我知道也做不了什么。我不是姐姐,我什么都不会。你们告诉我咱家早就解散了青山帮,我就一直认为咱再也没有什么势力了。以后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不是不伤心,只是当听到心脏病这三个字的时候袁锦的心又开始抽抽得疼。那些日子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躺在病床上一心想见罗政。她跑出去到了罗政面前,狼狈而坚定,可是罗政一句安慰也没有就默默把她送到了周十州手里。那个时候她认定了是周十州威胁罗政,他不得不将她送回。她给罗政找了千百个理由,最后成功说服了自己。如今,她已是知道,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罗政从没有爱过她,全是她一厢情愿。他只不过把她当做筹码,连朋友都不是。而她认为周十州所给她的伤害,原来都是她一刀一刀割伤在周十州身上。   可是为什么周十州从来不说?当她朝他怒吼,朝他冷嘲热讽,给他无数冷脸的时候,他总是镇定地站到一旁不发一言。她骂他毁了袁氏,她祈求他放她走,他全然不动。   袁锦受不了这些回忆,从二楼到一楼的这短短的楼梯她走得异常艰辛。懊悔?自责?全在此刻如前世般疼痛的心的抽搐中变得绞痛。   袁锦下了楼就要出去,就见李毅在一旁叫她去见袁启华。袁锦跟着李毅到袁启华屋里,就看到老爷子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转动着核桃。袁锦上前低低喊了声爷爷,袁启华叹口气睁开眼拍拍袁锦胳膊:“二丫头受苦了。”   袁锦低着头闷声道:“爷爷您一早就知道了?”   袁启华没回答,只是叹口气,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二丫头,爷爷不能护着你一辈子。选个好日子就和济川结婚吧。”   袁锦忙蹲下扶着躺椅把:“爷爷,我才十九岁!还没到法定年纪!而且,周十州愿不愿意呢?”   袁启华伸手指了指架上的一份文件,李毅上前递给袁锦,袁锦疑惑着接过来一看,封皮上有两个大字很是刺眼“遗嘱”。   “爷爷!”   “二丫头,爷爷老了,管不了了!就连你爸都开始忤逆了!咱袁家撑到现在还没在江城失了脸面也是造化!阿荣早就看到了,她劝过我,叫我完全放权给振霆,可爷爷不甘心,她便自己跑了!而你又是这样的性子,爷爷总不能不为你将来打算。”   “爷爷,你身体一向好,怎么能这么消极啊!再过二十年再打算也不迟啊!”袁锦从没见过袁启华这样无力过,忽然很心酸。   “我这辈子就两个儿子,两个还闹得不可开交,你姑姑更是个白眼狼,除了要东西什么也不为家里考虑。我人老了,也厌烦了,随你们折腾吧。咱袁家也算兴盛了几代,也该受点报应了。只不过败在我手里,我这到了阴曹地府怎么有脸去见祖宗。”   袁锦忙上前搂住袁启华窝在他怀里打断:“爷爷,咱家设计院不是刚通过了资质审查成为了甲级设计院了吗?还有咱的造纸厂可是全国顶尖的!只有咱们能生产出符合标准的装饰耐火等级最高的纸!还有星海,才几年就发展成名誉连锁了咱家正是蒸蒸日上呢!就算我爸和大伯之间有小摩擦,那也是他们亲兄弟俩的事,打断骨头连着筋,更何况还有您坐镇!”   袁启华无力笑了笑,摸摸袁锦头发叹口气道:“济川受了点儿伤,这几天你去照顾他。小锦,济川是个好孩子,你慢慢就知道了。”   袁锦嗯了声答应了。   从袁启华屋里出来袁锦快步到了车库。李毅早就安排好司机送袁锦去,袁锦想了想开口向李毅打听:“老李,是公司出事了吗?”   李毅点点头:“去年袁氏投资的风力发电出了问题,电发出来了,可卖不出去。投资又大,占用了不少钱,每个月只贷款利息就将近八千万。电厂账户已经被银行冻结了,可电厂账户和袁氏连着,袁氏资产被冻结,现在除了星海,工资发放都有了困难。”   袁锦吓了一跳,袁氏竟到了这种地步!而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对风力发电一点儿没有概念,印象中是袁鸿决定投资的一个项目。曾经袁振霆连同袁海一起反对过,为此袁海袁鸿兄弟俩大吵了一架,可最后袁启华拍板同意投资,甚至直接买下了那个发电厂。后来还在袁氏集团门口建了个可以发电供应袁氏大楼的风车作为标志,风车一建,袁氏也很快上了新闻被表扬,那时袁氏风光无限。   袁锦紧了紧大衣又问道:“为什么电卖不出?”   李毅苦笑了下:“咱的风里发电是建在是塞外山城,风力资源足,但人口少,电力又不是普通货物,整体输送体系根本无法满足。从西北到东南,损耗和输送成本太大!风力发电是件好事,也给咱袁家挣了光,可这算是新型投资,投资大,占用资金多,电又卖不出去,袁氏资金链一下运行不下去了。”   李毅说得浅显,袁锦也听得明白,她虽不懂经济商业,但也明白现在袁氏很危险。   “运行不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袁氏必须宣告破产。”   破产!袁锦颤抖着闭上嘴,没想到就这么容易破产!他们奋斗了几代人才建立了袁氏,没想到就因为一个风车发电破产!那上辈子呢?上辈子也是因为这个才破产被周家收购的吗?可为何这辈子提前这么多年?或者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只是袁家暂时渡过了这段危机?那如何渡过的呢?   袁锦到了周十州小公寓楼下还沉浸在震惊中,恍恍惚惚到了门口按了门铃。周十州额头上包着纱布开了门。袁锦这才回过神来。   “你知道我在这里?”周十州笑着问道。   袁锦点点头:“我看到那幅画了。你在上面画出来了。”   周十州笑了,她能从他的画里看出他的暗示,这一点叫周十州很高兴,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是可以沟通的?想着便侧身叫袁锦进来。   “那你来这里有事?”   “我来照顾你。”袁锦直接说出来,“你受伤了,可不能告诉周家,所以我想我应该来照顾你。”   周十州看看袁锦,袁锦他很了解,以她不会拐弯的脑回路根本不会猜到他受伤不能叫周家知道,便用疑惑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告诉周家?”   袁锦竟上前扶了周十州的胳膊带着他坐下,动作有几分小心,照顾到他受伤的膝盖不能走太快,“因为我已经知道那帮人是周家和袁家联合的了。”   周十州一听笑出声:“你竟然知道了?”   袁锦点点头:“本来我以为只是周家,不是周百川就是周承安,后来我在那人身上看到了纹身,便猜测和袁家有关,等我回家便证实了这点。只不过我不知道是周百川还是周承安和我们家联手。”   周十州很奇怪地看着袁锦平静地说着“袁家”。她竟然还知道了袁家也参与其中!在他的认知里,如果袁锦知道袁家人绑架了她,她会疯狂的,可现在怎么这么平静?   “你,不要难过。”周十州看着袁锦说道,“哪一家都有几个心思歪了的,不过总算过去了。”   袁锦笑笑摇摇头,看着周十州深吸口气笑道:“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大伯对我挺好的,没伤我,也没虐待我,可能就是我不小心惹恼了他,他教训我一下吧。倒是你,你会不会记恨他?”   周十州愈发奇怪了,这么会关心人的是袁锦?看着袁锦的笑脸想了想摇摇头笑道:“或许是,嗯,他在逼我下定决心娶你。想扔咱们俩在一块培养感情?”   袁锦没料到周十州会这么说,一下红了脸,哼哈了两声坐远了点儿尴尬笑着:“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周十州本来打算那两句话打趣一下袁锦,他深知袁锦听到这样的话会立刻躲远不再搭理他,可没想到袁锦这次竟顺着话题说下来了。他忽然觉得被撞头的不是他而是袁锦了!   周十州也不着痕迹往后斜了身子眯眼打量袁锦,看了一会儿,倒是袁锦笑起来,袁锦起来问道:“你伤口不能喝酒,那我给你倒杯什么饮料?”   “白开水,谢谢!”   袁锦嘿嘿笑了笑:“怎么,我这么好你害怕了?”   周十州站起来整理一下衣角,恢复了以往优雅神态,步履从容走到袁锦身边,认真道:“别为了感激而接近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0 章   袁锦没回答,只接了水递给周十州:“周十州,如果这件事是周承安做的,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   “那,你恨他吗?或者,你会报复吗?”   “为什么要恨?”   袁锦歪着头看看周十州确定他刚才说的话,忽然笑道:“为什么不恨呢?他是你叔叔,就算他讨厌你,可你也是他亲侄子啊!你们是一家人,不论怎样,他也不能对你下黑手啊!你受这么重的伤,又是被打,又是被关的,为什么不恨呢?”   周十州放下杯子看着袁锦笑,笑了会儿说道:“那你恨袁鸿吗?”   袁锦嘿嘿笑起来,突然上前抱住周十州,将头埋在他胸口闷声道:“周十州,你应该知道我大伯为什么不喜欢我吧?”   周十州暗暗皱眉,琢磨不准袁锦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直以为因为我笨他才不喜欢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讨厌我!”   原来是被打击了。周十州了然,拍拍袁锦背安慰她。袁锦从小就被袁启华宠坏了,她一直高高在上享受着全家人的宠爱,突然被告知原来并不是都真的喜欢她,那肯定大受打击。周十州正想着,手机响了。   袁锦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周十州看到有些想笑。忍着笑接了电话,回头看,袁锦正出神,想了想把手机伸到袁锦眼皮底下给她看电话号码:“他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公司举办的晚会。”   袁锦一看号码,是罗政的。   “那你需要去吗?”   周十州摸摸额头的纱布:“时间还有一个半月,那个时候伤口已经好了。”   袁锦哦了声。   周十州放下手仔细打量袁锦奇怪道:“你怎么对罗政没反应了?”   “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袁锦的语气很平淡,周十州也不再说什么。过了会儿,袁锦抬头问:“你饿了吗?饿的话我给你要外卖。”   周十州从文件里抬起头笑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袁锦有几分不自在,她还真没照顾过人,饿了不叫外卖难道要出去吃?看周十州都把文件带回来处理,他肯定是不想顶着纱布出门的。他不回周家,又不能让周家知道他受伤,那只有自己做饭了?可做饭她从没做过啊!   “我不会做饭。”袁锦红着脸说道。   周十州丢下手里的文件站起来笑道:“大小姐真是大小姐啊!”   袁锦只好硬着头皮站好:“好吧,我会做一点儿,但口味也只是对我胃口,那我做了你可不能嫌弃。”   周十州点点头:“能吃上大小姐的饭周某万分荣幸。”   袁锦洗洗手打开冰箱。冰箱里竟然有两袋速冻水饺!虽然没煮过但有说明,这便比自己想着做饭容易多了。便洗了锅装了水开始烧水下水饺。又翻了翻冰箱,还有瓶果酱,看样子应该是周家厨房弄得,袁锦吃过,味道比卖的要浓郁,便找碟子准备倒果酱拿水饺蘸着吃。果酱蘸水饺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周十州在袁锦忙活的时候就在旁边抿着嘴笑。照袁锦的煮法水饺肯定得成片儿汤,看锅里水量,片儿汤就片儿汤吧,可以当海鲜汤喝一喝。也幸亏水饺馅是海鲜的,要是肉的该怎么喝下去!   袁锦丝毫不知,还在一旁忙活找碟子。找了半天只找到两个大小不一的碟子,洗干净倒了果酱放到桌子上回头去推水饺。周十州看了看碟子笑道:“这算是一菜了?”   袁锦正被水汽迷糊了眼睛,听到周十州的话回头道:“那个就当蒜蓉了,水饺蘸着吃,不算一菜。”   当蒜蓉??周十州忽然觉得他不该想尝一尝袁锦做的饭。甜味的果酱,蘸着片儿汤吃会是什么味?   “哎呀,这水饺怎么都破了?”袁锦刚推了两下水饺就发现问题了。水饺还没熟就已经破皮了,那等水开了不都得煮飞了?   果然,等水开饺子熟了,已经成了一锅浆糊。袁锦盖着锅盖死活不让周十州看。周十州干脆依着沙发背笑开了。袁锦已经囧得无地自容,最后抢过周十州的手机叫外卖。   吃完饭,周十州敲着桌子笑道:“咱的饭后消食汤可以喝了吧?”   袁锦气得把外卖送的小模型扔过去砸他:“我打包带走,你别想喝一口!”   片儿汤出现了几次,在第三天晚饭的时候终于没有一个破皮的水饺了,袁锦看着清清的水饺汤竟有了些得意,特意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中央。周十州被袁锦折磨得这几天顿顿外卖加水饺片儿汤,在端上一碗正常状态的水饺时也没有了食欲。可这次袁锦不肯叫他买饭了,抢过了手机看着他把水饺一个一个吃完才满意。   周十州放下碗问道:“冰箱里明明有其他东西,你煮碗面条或者熬些粥也比顿顿水饺强。”   袁锦这几天也磨练得厚了脸皮,扬了下巴哼哼两声:“给你做饭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周十州只好问道:“你这几天都没去上课,马上就考试了,不怕挂科?”   袁锦收拾着桌子笑道:“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只怕我没拿到一等奖学金。”   周十州摆摆手笑:“只要你不挂科,我就负责给你等额的全国奖学金怎么样?”   袁锦一听,忙击掌,有钱拿不那白不拿!她当初为了有手机自主权打工那么久才买了个,前段时间丢了正想着怎么再买一个,这送给的钱可不能错失良机。   收拾好桌子洗了手给周十州伤口换药。伤口已经结痂,周十州也不再捂着纱布,只拿药水擦擦。   袁锦这几天都是早上早早过来,晚上很晚回去,和袁海也没见过两次。袁振霆更是一次也没见过。袁锦不敢去想袁氏的事情。她想袁氏终归会渡过这段危机的,她不掺和或许好些。   周十州这么长时间没去上班,只在小公寓处理事情,可他不愿意他的员工知道他的小公寓的具体位置,便每天叫袁锦去公司拿文件。袁锦很疑惑不是有电子版的吗?不过周十州既然叫她帮忙肯定不会亏待她。   袁锦的手机丢了,家里给配的手机她又不带着,所以刘艺根本联系不上她。终于,刘艺的电话打到了周十州手机上。   学校已经到了考试周,袁锦必须去学校参加考试。   琳娜不知为什么已经不来小公寓了,在学校也不再缠着袁锦,每天都背着包和几个男生嘀嘀咕咕的。袁锦猜不透周十州的态度。她不明白周十州怎么会对琳娜好。琳娜是周承义和韩沂的女儿,只这一条就足够周十州和她划清界限的。   终于考完最后一门,袁锦收拾好就准备去小公寓,刘艺急了,拉着她问:“你一个月不在学校都去哪儿了?还有你和浩扬说开了吗?”   “我在周十州那里。”袁锦想了想还是和刘艺说了,“刘艺,那天我没见到浩扬,后来发生一些事情周十州救了我。”   “救了你?”刘艺睁大了眼睛忙上上下下看了看袁锦:“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沈浩扬!!这个混蛋!!”   刘艺气得就要去找沈浩扬麻烦,袁锦忙拉住她。   “不是,那天我还没到那里就被人抓了,是,是道上的人。总之和他没关系。”   刘艺吓得包掉地上了:“道上的??”   袁锦点点头:“这里面很复杂,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你没看我现在是保镖不离了吗?”   刘艺看看站在一旁的袁柒瑟缩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好吧,你一切小心。看样子袁二叔转手星海也不是谣言了。”   “什么?我爸转手星海?”   “你不知道?现在星海已经完全归属于周家了,我也是偷听我爸电话知道的。”   袁锦丢下刘艺就跑,袁柒跟在后面去开车追。刘艺哎了声见追不上便只好自己走了。   星海是周家的了!这一个月星海就成了周家的了!不是要到两年后吗?怎么现在就成周家的了?!袁锦跑得很快,忘了袁柒的车就一路跑,跑到最后踉跄了,弯着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嗓子里都有了血腥味,终于袁柒开着车赶上来,袁锦一下就坐进去叫他去小公寓。   周十州还在小公寓,正在接听电话,屋里还在放着音乐。袁锦走上前问:“星海姓周了?”   周十州挂上电话点点头做好准备应付即将歇斯底里的袁锦。袁锦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一分钟,睁开眼袁锦问:“多少钱?你给了袁氏多少钱?”   周十州楞了一下,他以为袁锦会扑上来打他骂他心怀叵测,没想到会这么安静。   “一个亿。”周十州答道。   “不可能!一个亿怎么能让我爸转手?你还给了什么好处?”   “我给袁氏争取到新政策,省里会给20亿支持风电,市里也会投资10个亿。30亿虽少,但好在有政策支持,银行已经将袁氏账户恢复了。”   “那袁氏给你的好处就是,把星海送给你?”   “我花了一个亿买下的。”   袁锦努力吸口气,这才扯了个笑:“也是,你花了一个亿呢。一个亿。”   “你可以当我落井下石。”周十州笑笑,低头按了按手机递给袁锦。袁锦一看,是星海国际改姓周的新闻,今早八点半的新鲜新闻。上面袁海一脸笑容与周十州握手,标题是“周袁两家深度合作”,下面竟然还有一行小字,“翁婿握手生意兴隆”。   袁锦翻看着新闻,一个字也不落下,就连评论也看了。有网友竟要求看袁锦的照片,想知道周十州未婚妻、袁氏二小姐长什么样,还有网友猜测袁锦太过受宠,袁海这是送嫁妆呢。甚至竟有一个人指出周十州已经和袁锦同居了,还猜测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   原来当年袁氏是这样渡过危机的。袁锦眼里冒泪,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有用过,她的婚姻值了不止30亿。   袁锦泪眼朦胧抬起头,丢开手机踮起脚上前搂住周十州的脖子,颤抖着声音问道:“周十州,如果我嫁你,你会给我真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1 章   周十州看着袁锦的眼睛,水光透亮,带着几分打击,几分认命,就是这几分认命叫周十州有些不舒服。他认识的袁锦不是这样的。他认识的袁锦冲动、骄横、不管不顾,没心眼、莽撞,“认命”这样消极的词语根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周十州忽然心疼起来,他从小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他看着长大骄傲的小公主突然没了活力,突然用这么软的声音问他会不会给真心,他……实在不忍心伤她。   不忍心……或许就是“可以吧”?   周十州想着便双手拥抱了袁锦,贴在袁锦的耳边说道:“会。”   听到答案,袁锦闭了眼睛,胳膊紧了紧认命了。   很快到了罗政公司晚会那天,周十州想着袁锦和罗政的曾经便没打算叫袁锦作舞伴,便吩咐秘书一起去。到了指定酒店就看到罗政正与袁振霆、袁振宇兄弟两个站在门口寒暄。袁振霆旁边站着戚月,袁振宇身边站着的竟然是女明星蒋真!周十州眉头皱了皱,下意识扫视了一下,周承义没来,周百川也没来。忽然自嘲笑了笑,罗政既然请了他必然不会请周承义了。只是这蒋真怎么和袁振宇站一起了?周十州心下一动,多看了袁振宇一眼,在和袁振宇目光相接时勾起嘴角笑了笑。   “周总!”罗敏先看到了周十州便笑语盈盈走了过来,“怎么周总没带舞伴?那我毛遂自荐喽?”   罗敏直接忽略了站在周十州旁边的穿着晚礼服的秘书。周袁两家联手已成定局,可她还是不甘心。袁家舍弃了星海必然心中有结,即使周十州娶了袁锦又如何,在这场暗斗中袁家明显处于下风了!这失利之痛袁家不会放过的!周十州应该很明白袁家强盗的属性,又怎么会不对袁家设防!   周十州笑得很是绅士,正要说话就听见一声笑:“敏敏姐要推荐谁给济川哥?哼,还说好姐妹呢,不说帮着我看着他,竟到处给他塞桃花!”   周十州将微微弯下的背挺直,胳膊一弯,袁锦的手边挽了上来。袁锦巧笑嫣然,伸出手掐了周十州胳膊一把嘟着嘴威胁道:“你看上哪个当你舞伴了?”   周十州宠溺地讨饶:“有你在还能有谁?”   袁锦得意一笑,歪过头看着罗敏笑道:“敏敏姐不用帮我试探他,我有信心的。”   罗敏也笑,笑得像个温暖的闺蜜:“这真是甜蜜期,我站在这里都腻到了,行了,二位快进来吧!”   袁锦挽着周十州踩着红毯往里走,路过罗政时也笑得很自然,罗政手紧了紧,别过脸和其他人打招呼并不去看周十州。   周十州一笑,没在意罗政的失礼。   秘书小姐拽拽自己的长裙站在门外无奈转身回去。为了这次晚会,她新买的低胸长裙花去了她几个月的薪水,忍着寒冷只穿了这么一会儿就作废了。虽心里滴血可作为有眼力的秘书她还是忍住了。   袁锦挽着周十州满脸笑容和他与人打招呼。两人不一会儿就碰到了袁振霆袁振宇。戚月很惊讶袁锦竟来了,蒋真攀着袁振宇的胳膊咯咯笑道:“这位可就是袁家二小姐?站她旁边我都自惭形秽了!”   袁振宇笑道:“小锦你来都不告诉二哥一声,害的二哥差点没认出来,还想着过会儿教训济川一下呢!”   袁锦调皮一笑昂起下巴哼了一声,眼睛故意看向别处。戚月在旁边笑道:“二小姐今天真是惊艳,我都是看了又看才认出来呢。”   袁振霆眉头皱了皱不认同地说了句:“咱家姑娘还是不要这么浓妆艳抹的。”   袁锦噗嗤一声笑了,只转过头看周十州问道:“我这样好不好看?”   周十州笑着道:“怎样都好看。”   袁锦高兴了,朝袁振霆扮了个鬼脸。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整个宴会下来罗政竟都没来找周十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纵使罗敏气得骂了他一顿,他也不想去找周十州说话。他知道这次宴会的重要性,请来周袁两家的人就是要好好找机会。可是周十州始终和袁锦站在一块,袁锦的胳膊从没离开过周十州的臂弯,他看了实在刺眼!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语气便退缩了,所以与周十州的谈话全是罗敏在进行。   袁锦喝了点儿红酒,脸颊早就飞红,因为涂了粉倒是看不太出来。罗敏和周十州说话,袁锦就站在旁边抿着红酒看着,含着笑看着周十州与罗敏打太极似的说着含义不明的话。后来罗敏脸色有些暗了,瞥了一眼袁锦就要走,袁锦根本不在意那个眼神,只是笑着贴在周十州胳膊上看着罗敏的背影。   袁振霆不知为什么和袁振宇吵了几句,脸色黑黑的看了袁锦一眼。袁锦立刻扬起笑脸朝袁振霆举了举杯子,欢快地喊了声:“二哥!”   袁振宇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抄着一只手走了过来,碰碰周十州的杯子,两人对喝了口。袁锦笑道:“二哥,大哥今天好失常啊!脸黑的像锅底。”   袁振宇回头一看,袁振霆正与罗政说话呢,便也笑道:“那俩人真是好对比啊。”   袁锦一看,罗政白皙的脸颊上小酒窝一直停留着,也不知他心理素质这么好,面对仇家还能笑得阳光大方,和黑着脸的袁振霆真的对比鲜明,便忍不住笑了,拉拉周十州的胳膊笑道:“今天晚会真没劲,可以走了吗?”   周十州放下酒杯拉着袁锦到了罗政面前笑道:“罗总,今晚很开心,谢谢招待。”   罗政一下看向袁锦,眼神把袁锦骇了一跳,袁锦暗自镇定着,手抓紧了周十州不去看罗政。终于罗政说道:“还要谢谢周大哥能来。”   袁振霆道:“正好济川,我们一道回去吧,小锦,过会儿你叫袁柒去接阿荣一下,老爷子很想她。”   袁锦点点头,拉着周十州走了。   周十州开着车袁锦一路沉默着。   “你考完了?”   袁锦这才笑笑:“已经放假了。寒假不太长,但也够了。”   周十州笑道:“你现在上学不知道上学的好处,能休息寒暑假是多幸福。我小年还要去香港一趟,你要不要去玩?”   袁锦想了想留在江城她也无事可做,便点头应了。   回到袁家就看到袁荣已经到了。袁启华正和袁荣说话,江卓阳在旁边坐着。袁锦和周十州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老爷子。   袁启华气色还没恢复,看到周十州勉强坐起来。李毅倒是显得很轻松在旁边打趣道:“老爷,二小姐和周少一起来了。”   袁启华这才露出笑容问道:“济川,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订婚?”   袁锦一听就要站起来,周十州握了她的手摇了摇,袁锦只好乖乖坐下。   “订婚的事要看小锦的,她要乐意那咱们就可以选日子了。不过她说她现在上学,还害羞同学知道了。”周十州说着就低头看袁锦露出温暖的笑。   袁锦知道周十州这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便感激地冲周十州一笑,然后向袁启华撒娇:“爷爷,我才上大一就订婚了,要被同学知道了还不笑话我!更何况,一旦订婚了,周十州他要对我不如现在好怎么办!我才不要呢!我才十九岁,还没谈几天恋爱就嫁人太不划算了。”   袁启华哈哈一笑,指着袁锦对周十州笑道:“我家二丫头可是担心呢,济川,你要敢对她不好,我老头子就天天去你们周家闹。”   周十州则是颇为无奈又宠溺得看着袁锦,一言一语下了保证:“袁老放心吧,我一定会一直对小锦好的。”   袁锦被周十州看得有几分不自在,悄悄红了脸心里烫烫的,低了头无意识地捏着周十州的手。心里有几分矛盾几分甜蜜,周十州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他说他会给他真心那现在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这些话都是真心的呢?   袁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有几分抵触,可那些微的抵触很快就被那些上涌的甜蜜给覆盖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过去,可一想到周十州既然答应给她真心却和别的女生出席晚宴,会搂着其他女人的腰跳舞她就坐不下去,她想既然答应了她,那就不能找别的女人当女伴。   现在不管周十州如何说如何做,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就是对她各种好,实际上他对她确实好。袁锦仔细回想,不论前世还是现在,周十州还真的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对她真的很好很体贴。   想到这儿袁锦忽然脸色煞白,这些感觉,其实是喜欢了吧?她喜欢上了周十州?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如何开始的?   周十州要回去了,袁锦起身送他。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真心话?”袁锦踟蹰着还是问了出来。   周十州没说话,只俯下身抱抱袁锦,然后捧着她的脸亲亲额头。从那天开始,每次他们分开周十州都会这么做。袁锦有几分难过,他这些动作分明是把她当做小孩子。他其实不爱她。他之所以肯接受她完全因为是两家联姻罢了。他接受对他利益最大的安排,为了照顾她的感受他才表现得对她有几分亲密吧?   就在周十州放开袁锦要走时,袁锦忽然抱住他不放手,脸贴在周十州背上小声说:“周十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我喜欢你可你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2 章   江城这一年的雪来得特别晚,北风刮了一个月总算刮来了初雪。不过或许是酝酿的时间比较长,雪也下得特别的大。从早上开始飘雪,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厚厚铺了一层。张婶过来送水时袁锦才模模糊糊醒来,有些头疼,身上懒懒的,便让张婶帮着拉开窗帘窗帘一拉,屋里顿时映得白亮,袁锦这才发现原来下雪了。   第一场雪,袁锦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迷迷糊糊想着是不是该起来去给老爷子请安了。张婶见袁锦眼睛无神,脸颊暗红,便上前摸摸袁锦的额头。这一摸不要紧,慌忙给袁锦又紧了紧杯子,嘴里不住地心疼:“我的二小姐,发烧都不告诉张婶!这摸着得上了四十度!我可怜的孩子,难受都不说一声!你先躺着,张婶去找老赵过来!”   张婶匆匆而去,袁锦眼皮沉甸甸的看不清她的背影。发烧四十度?袁锦只觉得好笑,张婶就爱夸张,她只不过有些不舒服,不可能那么严重吧?   袁锦只觉得想喝水,伸手把张婶带过来的水喝了还不觉解渴,便想着起来去接水。拉开被子坐起来才感觉到腿都是抖的,脚软得不行,刚一下地就眼前黑呼呼的。看来真的病了啊!   周十州说他小年的时候要去香港,她也想去,可离小年就几天了她病了。袁锦记得很清楚,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根本没生病,正活蹦乱跳地招呼刘艺和沈浩扬搞了个雪人大赛。她拉来了罗政和刘艺沈浩扬比赛,堆了三个歪歪斜斜奇形怪状的雪人。当时她将其中两个挨得很近,拿红丝带缠了雪人的手在一起,然后回头冲着罗政嘿嘿傻笑。剩下那个离得远的被她将鼻子插歪了在肚皮上写了“周十州”三个字。那天她正因为被逼着陪周十州去香港恼火,直接把火气撒在了雪人上。   他们几个还打雪仗,跑来跑去很是开心。罗政的一个雪球在砸袁锦的时候砸在了周十州那个雪人上,把鼻子砸下来了。袁锦记得那时她笑地肚子都疼了,只觉得大仇得报浑身舒爽。   看着看着,袁锦别过头,或许因为生病整个人都脆弱了很多,在想起前世那些快乐时光时她鼻头发酸,眼睛发酸。那个时候她傻傻地喜欢着罗政,根本没看到罗政眼里的疏离,可也是那份单纯,一门心思的爱恋让她快乐幸福来得特别容易。只是如今一切都成了假象,唯一真实的还是这季节,初雪来得寒冷而准时。   突然很想给周十州打个电话。这样想着便去做了,电话通了却不是周十州,而是他的秘书。秘书小姐声音很甜,甜甜地告诉袁锦周十州正在开会。   握着手机怔怔发愣,突然手机亮了,是罗政来电。袁锦想了想还是接了。   罗政想见面,袁锦道:“不必了吧。只是下场雪而已,江城每年都下雪,不足为奇。”   那边沉默了几秒,就听见罗政说道:“上次晚会你也来了,那对于袁振宇和蒋真一起来有什么看法?”   袁锦楞了一下,心思千思百转,顿时明白罗政的意思。难道那次晚会是罗政特意安排,想告诉她,不,是想要告诉周十州袁振宇和周承义有联系?蒋真,袁锦记得,那天慈善募捐是挽着周承义的胳膊的。只是,二哥和周承义是什么关系?敌对还是,合作?   “小公园,我等你。”罗政说完便挂了电话。   袁锦还是决定去了,她觉得这次去便能知道真相。虽然她总是被真相打击,几乎每次都到了接近真相时事情来个反转,可她还是想说不定这次真的是真相了呢?她救不了袁氏,可也不想像上辈子那样稀里糊涂死掉。忍着头疼扶着床沿起来去穿衣服。   “我的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张婶带着老赵进来就看到袁锦已经穿好了外套正拿着围巾帽子准备出去。   “二小姐,你正发烧呢,可不能起来,听张婶的,先躺下让老赵看看?”   赵医生可以说是袁启华的私人医生,今天正好来给袁启华常规检查,被张婶连拉带扯给拉过来帮袁锦看看。   袁锦等不及,便笑笑让张婶放心:“张婶,我只是有些发烧,就感冒了,没什么的。我现在有急事,等我回来就吃药躺着行吗?”   张婶拉着袁锦不让她走,非得坚持让赵医生给看看。袁锦便打足精神笑得阳光灿烂:“张婶,你看,我只是感冒,一点都不难受的。看我精神多好啊,真没事!等我回来就吃药,真的!”   老赵已经打开了医药箱拿了个体温计出来:“二小姐,先量体温,就五六分钟,耽误不了什么的。”   袁锦只好夹了温度计坐下等待。老赵又问了症状,看了看嗓子,叫袁锦伸了胳膊开始号脉。   体温计拿出来一看,三十九度二,张婶立刻拉着袁锦道:“二小姐还是别出门了,过会儿吃药,然后睡一觉发发汗,有什么事儿都明天说吧。再说了,现在外面正下雪呢。”   袁锦看着体温计好半天说道:“张婶,你的手怎么这么准!”   张婶心疼得摩挲着袁锦:“我的二小姐,这是高烧啊,你怎么这么能忍!我竟然不知道你病了!昨晚上不还好好的?都怪我,这下雪都没想着给你调下空调!”   老赵号完脉问道:“二小姐胸口可疼?感觉乏不乏力?”   袁锦想了想道:“是感觉有些困乏,可能我昨晚睡晚了吧。心口有些难受,不过估计是发烧导致的。这没什么。”   老赵收拾着医药箱道:“二小姐还是别出去,先把烧退了再好好检查下吧。”   张婶一听忙问:“老赵,二小姐怎么了?”   老赵琢磨着还是说了:“从脉象看二小姐现在心脉不太好。不过也不能排除现在发烧的缘故。但是,二小姐虽然年轻不怕事,但是还是得注意些。多少去做个全面检查。”   袁锦一听这话里有话的肯定是他把脉把出了什么。可老赵一直是袁启华的私人医生,和袁家关系很好,怎么会不说呢?不过,经历了上一世,袁锦也明白,她这是生病提前了。   生病提前了,袁锦握着的手紧了紧,头更疼了。她不想死。   虽然她重生以来做的都是无用功,虽然她重来一遍还是继续犯错,虽然,她对袁氏还是无能为力,她仍不想死。她想活着,想过22岁的生日,想活得真真切切一回。   “是不是我有心脏病了?”袁锦问了一句。   老赵顿了一下笑道:“二小姐别担心,只是你现在生病体弱了些。等你好了再查查。以后注意保暖,别受冷。别思虑过重,心态平稳就好。”   袁锦点点头:“谢谢老赵了。”   赵医生一走,张婶背着袁锦抹了把眼泪,转过头来就把袁锦按到床上要她躺下睡觉,然后去拿水给袁锦吃药。   袁锦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心理斗争了半天,到底去还是不去?   罗政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而且事关重大。二哥为什么会和蒋真在一起??袁锦仔细回顾蒋真的所作所为,眼睛热得难受,越想头越疼。张婶拿着药进来,看着袁锦吃了又给袁锦弄了两个热水袋捂着,又要拿被子给袁锦捂汗。   “老赵说了,二小姐是受凉才发烧的,虽然温度高,可必须要发汗才行。刚吃了药,发了汗,烧便会退,身体才会好。老赵说过会儿他让他徒弟过来给小锦挂吊瓶,挂了吊瓶二小姐就好了。”   张婶唠叨着拿了床被子出来就要给袁锦盖上:“二小姐先忍着点儿,发了汗就好了。”   袁锦就看着张婶把被子盖上,有些哭笑不得:“张婶,我现在发烧,体温高,要降温才行啊,你给我捂着,我温度怎么降下去?”   张婶忙按住袁锦掀开被子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二小姐你还是盖着吧,不捂着怎么出汗?我得去看看姜汤熬好了没,等喝了姜汤咱就发汗,汗出来就好了!出汗就能降温。”   袁锦无法,本身又没力气,便不再挣扎乖乖喝了一大杯热水窝在被窝里捂汗。   张婶一走,袁锦便拿了手机给罗政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她不过去了。   她是想知道袁振宇和蒋真、周承义的关系,可她也要保命。她不想死。   那天周十州是见了袁振宇和蒋真的,凭他的心思肯定早就发现了。更何况,罗政还在一旁。罗政安排这个晚会肯定有他的目的,他那么安排也肯定是让周十州看出来的。他那么恨袁振宇,那必然是要拉拢周氏斗倒袁振宇甚至袁氏。他既然知晓了袁振宇的破绽,那卖给周十州一个人情他便一举两得了。   袁锦脑袋昏沉沉的,临闭眼前还自嘲着想,她竟能这么自然地将罗政往坏处想了。   张婶端着姜汤进来唤袁锦起来喝,伸手一摸袁锦额头,比先前更烫。喊了两声发现袁锦竟然没了回应吓坏了,抱着袁锦哭起来大声喊着让袁柒准备车送袁锦到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周十州的爱情观   医院的味道还是那么的熟悉,白色的顶棚白色的枕头白色的棉被,还有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浅蓝色墙壁。还是那个房间,房间里依然有微小的仪表颤动的声音。袁锦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顶棚发呆,左手手背传来的微凉感觉沿着血管一路向上直到心房。   张婶依然是坐在床边盯着点滴,离床不远有郁郁的谈话声。袁锦微抬头,有些吃力地看过去,周十州恰好就在她的视线里一脸认真地和赵医生说着话。转过角度,门口施美芳一脸焦急,拉着袁振霆说着什么,袁振霆用恭敬而疏远的态度回应着。一切都那么熟悉,好像时光又回到从前,或许这几个月的重生只是一场梦境?   视线又落回周十州身上,怔怔看了会儿,酸涩涌上眼睛,强忍着闭了眼轻轻叫了声妈。张婶立刻趴了过来带着哭音唤道:“二小姐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施美芳在张婶说话的时候赶了过来,伸手试试袁锦额头:“还难受吗?”   “还行,不难受了,妈。怎么了?”   “二小姐你睡了一天一夜了!都怪张婶没照顾好你!”张婶自责地抹了把泪站起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谢谢老天爷!我去给二小姐拿粥去,二小姐一定饿坏了。”   施美芳这才坐下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袁锦。袁锦被她看得不自在,躲闪过去看向周十州。周十州正好问完了话,赵医生见袁锦醒了又过来检查了下笑道:“放心吧,烧退了,以后吃食上注意些,别受冻,保持平和,很快就好了。”   施美芳站起来送赵医生出去,两人到了门口袁振霆才淡淡道:“赵医生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赵医生笑呵呵的出去了。   袁锦去看袁振霆,只见他一脸平静看向周十州好像在等周十州做出决定。袁锦心里忽然一惊,忙要坐起来说话。可能是刚醒来没力气,胳膊一软差点栽下去,施美芳心疼地指责道:“你好好躺着就行了!”   袁锦看向周十州小声请求道:“妈,我想和济川哥说几句话,你们先出去好吗?”   施美芳一听有些尴尬,袁锦刚查出心脏问题,她和袁海都担心先前看好的袁周二人姻缘就这样散了,不说周十州是周氏的接班人,只说一个人也不会不在意对方身体的好坏吧?周十州的态度看不出来,他的神色很不容易外露情绪。   “这个,小锦,你刚醒来,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施美芳站起来尴尬朝周十州笑了两下,就张口喊张婶。张婶捧着碗粥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我来吧。”周十州突然开口,上前两步接过张婶手里的碗。   “可是……”张婶犹豫着。   “张婶,你肯定没休息好,先休息去吧。我想和济川哥说说话。你们先回去吧。”   “这可不好,”施美芳见袁锦坚持就笃定刚才袁锦早就醒了,听到赵医生的话了,“小锦,你只是小问题,赵医生都说了,好好养养就好了,别胡思乱想的。”   “妈,我真的有话想单独跟济川哥说!”   “我会照顾好小锦的。”周十州走到袁锦旁边将碗放下笑道:“袁太太放心吧。”   施美芳将信将疑,周十州的态度她看不透。他这算是承诺?想了想一咬牙站起来招呼大家出去了。   “我妈她想多了。”袁锦笑笑,指了指椅子示意周十州坐下。   “你先吃,等会就凉了。”周十州将碗递给袁锦。   袁锦接过去看看周十州笑了起来。周十州弯腰坐下指指碗督促袁锦:“快吃。”   袁锦将碗放到一边清清嗓子很平静道:“我是不是有心肌炎?”   “只是有点苗头,最近注意别再发烧了。”   “你打算怎么办?”坚持娶她还是顺手推舟划清界限?袁锦心里很矛盾。她不想去想可又忍不住去想,周十州会为了得到周氏坚持联姻还是会抓住这次机会正好躲开与她的捆绑?   “嗯?”周十州好像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有心脏问题,那对孩子不好。”袁锦解释道。   孩子?周十州细想一下禁不住乐了,怎么感觉好像女友在逼问男友怀孕了怎么办?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袁锦所想了。他知道袁锦并不笨,只是整个人总是去下意识逃避现实生活,总是爱幻想,加上又是在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多愁善感、敏感细腻的时候,她天性排斥虚与委蛇,过度的自我封闭来保护自己心里的世界,现在突然让她面对充满陷阱的环境,她突然意识到世界不是她想的那般美好,很容易就会焦虑过度。更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前段时间对她来说是个打击,导致现在草木皆兵了。   “你只是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突然发烧导致轻微心脏问题,只要好好养,慢慢锻炼,就会好的。而且,你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周十州笑着端起碗递到袁锦面前:“快点趁热吃了,一会儿就凉了。”   “我想知道你怎么打算的,对咱俩现在的……嗯,关系如何定位的?我不想再是从前那样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确定,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看着周十州,袁锦坚持要周十州表态。   “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说好了?袁锦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十州说的是哪天。新闻标题是《周袁两家深度合作》的那天,是星海改姓周的那天,也是她问他会不会真心的那天。   “或者你觉得这些天咱俩的交往还不够说明问题?”见袁锦神情有些暗淡,周十州往前挪了挪,伸手摸了摸袁锦的头,帮她把两缕头发理到耳后,含着笑意尽量把声音放低。   “交往?”周十州的话把袁锦惊到了,原来这些天他们之间的相处在他看来便是交往了?   “你认为我们在交往吗?就是我们现在是情侣的那种交往?”   周十州皱了下眉。在他看来,那天袁锦问他要真心他答应给了,那两人便是开始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来袁锦还抱着告诉他她喜欢他,那不算交往算什么?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了么?”周十州有些不高兴了。   “是,我是发现我喜欢你了,可是,你呢?你对我什么感觉?两个人只有一方喜欢的话那不叫交往。如果你仅仅是因为周袁两家,我可以帮你,但不能和你交往。并且,我们这样的相处也不是交往,不是恋爱。好了,周十州,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对咱俩的关系到底什么态度?”   “我尊重你的选择。”见袁锦坚持周十州便认真道。   “什么意思?”   “如果你选我,那你要知道,这便是一辈子了。我不允许后悔。我一辈子只能有一次婚姻,我要求我老婆对我忠诚。我也只对我老婆忠诚。所以,你来选。选我,以后咱俩只能一直在一起,绝不允许出现分手二字;不选我,那我也不会选你。”   “即使……”袁锦顿了一下,“如果我选你,即使你现在不爱我,但你仍会和我结婚?”   “如果你选了,那我会去爱你。”周十州说道。   “如果我选你,你来爱我,可是却爱不上呢?”   “你做了我老婆,我自然爱你。”   “可是,你却无法爱上呢?”   “我会。”   “没有人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的!你不爱我,怎么能逼着自己爱上呢?”袁锦明白了,周十州根本不爱她。她最后一点前世的留恋都没有了。她还以为上辈子还有一点意义,那就是周十州对她有那么一分爱意,可是现实即刻击溃了错觉,他对她好完全只是因为她是他法定的妻子。   “一个丈夫只能去爱自己的妻子。”周十州说道,“所以,我会爱我老婆。”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袁锦有些歇斯底里了,周十州根本不懂,她不想嫁给了他只能每天面对他义务般“应该”的爱,她想要的是灵魂上真正的爱。她想他每天一想到她就会满心的温暖,想他一看到她就真心的爱恋,想他对她是不由自主地温柔,而不是因为是他的妻子他才要对她和颜悦色,不是因为责任才对她举案齐眉。她想和他一起分担喜怒哀乐,而不是只躲在他的房子里按部就班地活着。   “周十州,你就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就没有有过心动的感觉吗?就没有,如果见不到一个人就会满心焦虑,恨不得马上把那个人绑在身上吗?你这二十多年,难道就没有体会过喜欢的感觉吗?”   “我还没结婚。”周十州说道。   被噎住了,袁锦张着嘴半天才呵出一个叹息。   “我以前不问你,既然你今天问到了,那我就问你一次,这也是唯一一次,以后我便会按今天这个回答来摆正咱俩的位置,袁锦,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这么久没来,实在分身乏术,现在年底依旧忙得团团转,感觉脑子里全是模型计算,甚至打开页面都不由自主按画图的快捷键…… ☆、答应   周十州说得很认真,严肃的样子叫袁锦有些脑子放空。正僵持着就听到有人敲门:“二小姐,周总,老爷子来了。”   袁锦忙坐好,清清嗓子开口:“爷爷快点进来吧。”   这时周十州已经起身到了门口开门,袁启华精神抖擞地进来了。李毅站在旁边点头示意,周十州恭恭敬敬叫道:“袁老好,李叔好。”   袁启华最在意别人对李毅的态度,见周十州十分尊重李毅便心情好了,冲周十州点点头十分肯定的嗯了声。袁锦老老实实坐着,听见袁启华的鼻音立刻分辨出他这是很满意的意思。她别的不会,但只一样,察袁启华的言观袁启华的色是连袁振霆都无法企及的。见袁启华心情好,袁锦的担心也不存在了。她就怕袁启华已经在外面多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爷爷,您怎么来了。天寒地冻的,外面这么厚的雪,这儿有我妈呢,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了。”   李毅将沙发上的东西收拾好,袁启华坐过去扶着扶手冲周十州道:“二丫头的情况你也了解了吧?”   袁锦一听这语气就知不好,老爷子肯定是准备直截了当问周十州会不会坚持联姻的。她太了解老爷子了,他才不管这么直白的问出来算不算逼婚呢。袁锦就要说话,周十州忽然给她使了个眼色。   周十州笑道:“刚赵大夫都说了。不过小锦底子好,赵大夫说只要不冻着就没大问题。我看她精神还好,想着明晚星海年会她还是能参加的。”   袁锦听着有些不明白,星海不是周家的了吗?谁知袁启华笑了起来:“年会她去不去都行,反正她也不懂,以后有你帮她打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十州便很自然地坐在床沿上伸手搭在袁锦肩膀上笑道:“毕竟还是得让下面人知道星海真正的主人。袁老和袁二叔信任我,我更不能妄自托大了。”   袁启华微微点点头,见袁锦瞪着眼睛只看周十州便笑骂道:“羞不羞,都多大了,爷爷来了你还躺着。”   袁锦忙嘿嘿笑笑:“爷爷最疼我了,我才刚好,还有些没劲。”   周十州笑道:“小锦刚醒,还没吃东西。我刚给我助理打了电话再送些来。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袁启华点点头:“小锦吃东西不挑,好养活!哈哈……”   袁锦一头黑线,干巴巴笑了笑嘟囔道:“您可是我亲爷爷呀!”   袁启华也不管,站起来道:“我这宝贝孙女心软,你这小子可不能欺负她。周老头就是个老滑头,你可不能学着他那个样子当个小滑头。你既然都问了赵大夫,我袁启华也不拖泥带水,小锦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得替她把把关。”   老滑头小滑头一出来,周十州再淡定也无法淡定下去了,可对方是袁启华,鼎鼎有名的“老歪头”,最擅长用这些土话来歪缠乱打,刚才他不明确表态肯定是惹恼了袁启华,所以现在连累自家老爷子被骂。   袁锦脑门疼,这话说到人家亲孙子脸上也不怕人家黑脸。偷偷瞥了一眼周十州,也亏得他脸皮厚定力足,到现在气氛还算融洽。   “袁老,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请您放心。”   袁启华哼了声,李毅上前慢慢道:“九月十三号,二小姐和一位叫琳娜的德籍华人入住星海。”   袁锦一听吓得手都哆嗦,忙起来分辩道:“琳娜是我同学!她是交换生!”   李毅不受影响,继续说道:“蒋真,星宇公司女艺人,26岁,最近一次约会是昨天上午九点十分,江南陶艺坊,共计一个小时零五分。”   袁锦就看着李毅的嘴张张合合,回头看着周十州隐忍的怒意忽地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几次打断未果。   李毅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上面娱乐头条便是“蒋真甜蜜会神秘富商”。袁锦知道,碍于周家作风和面子,除非得到周家许可,娱乐媒体是不敢大张旗鼓打出周十州三个字的,但他们也会不甘心,便各种隐晦的暗示,让人一看便能猜出来。   袁锦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怕周十州会发火,怕周十州会和袁家撕破脸,怕周十州会讨厌袁家,怕周十州会讨厌自己。跟踪监视,而且日子不短了,从李毅刚才的话里,恐怕是周十州生日宴那天就开始了吧。   “周十州,我爷爷只是……只是……”袁锦说不出来,周十州有理由发火的。任谁被这样对待都无法平静接受的。可她不想他和爷爷起冲突。她知道李毅的身手,尽管李毅上了年纪,可周十州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李毅是常年武器不离身的。   “那么,袁老对济川的考察结束了吗?”周十州脸色不好,声音也抬高了。袁锦想身手去抓他的手,她眼里的周十州忽然恍惚起来,她害怕不抓着就再也碰不到了。   “还未结束。”袁启华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好像不这么做才是不对一样,只是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小锦心思单纯,我希望她能幸福快乐。我这把老骨头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济川,你要知道,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最后只剩这么个心事的时候,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呵呵,更何况我袁启华一辈子随心所欲惯了。”   袁启华说完就往外走,李毅面无表情跟在后面也感觉不到丝毫羞愧。俩人反而带着奇   怪的正义感,异常高大的出去了。   袁启华一走袁锦也坐不住了,支支吾吾想解释,可周十州却走过来弯下腰右手抚过袁锦的耳边轻声道:“刚才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答案?”   袁锦立刻意会到他指的是袁启华来之前那个结婚的问题。她不明白经过袁启华这段周十州怎么不受影响的。可是她受影响了。她觉得不公平。在受到可以说是侮辱的跟踪监视后,她是无法毫不介意的。   他不爱她,只是准备去爱她,前提是她嫁给他。因为不爱所以不在意吗?所以可以只为了利益就可以毫无底线的接受一切吗?   袁锦不想这样想周十州。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在她最痛苦,最痛恨他的时候她都认为周十州是骄傲的。   “好了,我知道了。”周十州见袁锦不说话脸色又寒了几分,“既然这样,倒是我先前自作多情了。现在还算及时,这样对你我都好。星海的年会我还是会参加的,作为大股东,我希望在年会上能看到你。”   袁锦抬起头看他,周十州略微错过她的视线补充道:“放心吧,我说决定权在你,你既然不乐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以后对我来说,你便只是袁家二小姐了。你可以放心了。”   “先前对你来说我除了是袁家二小姐还是什么?”袁锦被周十州这番带着感伤和遗憾的话勾出眼泪。   “还是什么?”周十州叹口气,“这重要么?最终你我只能是这样了。多说无益。你好好休息,我得回公司了。”   周十州说完就转身走,袁锦怎能放过?从床头扑到床位一把从后面抱住周十州,将眼泪都抹在周十州后背上:“周十州我选你。”   袁锦明显感觉到周十州的背僵硬了一下,贴在他后背上听他的声音在后背嗡嗡响:“决定了,不后悔?”   “不后悔,绝不后悔!”   周十州手脚有些僵硬,袁锦贴着他后背听着他的心跳砰砰响。   “周十州,我选你了,你决定爱我了吗?”   袁锦喃声道:“我不在乎你最初的目的了。”   是的,不再在乎最初的目的了。不管接近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之前的温柔细腻是不是表演,只要从今后你对我是真心,你的温柔缱绻细心体贴是真心的,那我便对你死心塌地。袁锦心里默然,搂紧周十州决定切断一切重新来过。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心也不会疼。她只求一个真心,他既然要给,她便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   ☆、年会   这是袁锦第一次参加星海的年会。星海的员工都喜气洋洋地在会堂举杯共饮,到处都是嬉笑玩乐,热闹而欢快。袁锦是跟在袁振霆后面进的席位。袁振霆前面并排走的是袁海和周十州。   晚会一开始便是领导讲话。星海改姓虽然已经上了报纸,可明面出的有法律意义的公文还尚且姓袁,交接仪式还未正式启动,所以目前星海最大领导人依旧是袁海。袁海上了台笑呵呵地说了些感谢员工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开始介绍起周十州来。   星海的员工对星海改姓一事也都是知道的,在最初的恐慌过后发现只是改姓,制度不变时也对改姓一事变得无所谓了,甚至有人心里暗幸改姓周了,毕竟周家在江城才是真正的老大。当袁海将周十州拉上台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袁锦下意识回头往后一看,每一张圆桌围着的人们脸上都是激动开心的笑容。   他们对星海是谁家的一点都不关心。袁锦想着,随机自嘲笑笑。她怎么会对这个有期待呢?对他们来说,星海只是他们工作的地点,只要待遇不变,谁是星海控股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袁海下来,周十州留在了台上。为了年会热闹放松的气氛,周十州在台上也不严肃,一改他工作时的样子,先在台上举杯祝福,然后又引吭高歌一段。台下员工都笑起来,手拍的啪啪响。   袁锦也笑笑,看着台上穿着正装的周十州唱着发财歌也鼓起了掌。这时有一个女员工捧着装饰大堂剩下的拉花跳上台去,用拉花代替鲜花献给了周十州。周十州十分配合的低头,她把那长长的一条拉花像戴哈达似得戴在了周十州的脖子上。   袁锦见现场气氛已经炒热了,便悄悄离席去洗手间。刚才一番敬酒,她已经喝了酒水几大杯了。   洗手间旁边是化妆间。星海在这次年会上下了功夫。往年只是员工联欢会,这次花了大价钱请了江城最有名的乐队来伴奏,还请了两个影视明星。袁锦因为生病不知道请了谁,所以在路过化妆间的时候有些好奇的往里面一看。新晋人气偶像歌手维维!!袁锦惊讶了一下。维维是前年开始出道,成名作在网上点击试听一周内登上试听榜第一的位置,第一张专辑是她成名三个月后的作品,一发行三天之内便全部卖空。当年到处都能听到维维的歌,每一个音像店都在放她的歌。第一张专辑过后她消失了半年,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发布第二张专辑。后来便是这种模式,一张专辑出来她便消失半年,下次再出来便是又一张专辑。她从来不接活动,也从来不参加商演,好像只是为了出专辑而来。有人猜测维维后台实力雄厚,否则按她这种行为方式早就淹没在娱乐圈了。也正是这种态度她被歌迷们誉为最真实的歌手。   维维是怎么接受星海的邀请的?星海又是如何说服维维的?袁锦不认为从前的星海有这个面子,难道她是为周十州而来?   袁锦伸着头又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维维,因为此时她后面的经纪人正在毫不留情地骂她的小助理:“这次要唱两首歌,然后接受点歌。点一首。总共三首,我只是出差一个星期你就连招呼都不打的给维维接了这么个掉身价的活动?!这新闻一出对维维名声造成多大影响!”   维维婉转的声音停下,脚尖一点转椅转动,恰好转到对着门的方向停下了,袁锦的视线和维维一下撞上了。偷窥被抓个正着,袁锦不好意思地笑笑准备离开。维维倒没有生气,反而和善的冲门缝一笑,没有惊动经纪人和助理,只是笑道:“我答应来只是看着他的面子上,对外可以说是友谊,朋友之间KTV的性质。更何况连影后都来了呢。我也可以说是陪她来玩的啊。”   袁锦转身的时候听到这些暗自猜测维维话里的“他”是指哪个。第一个“他”是谁?男的女的?影后又是谁?袁锦想那个“他”估计就是周十州了。可是真不记得周十州和维维有联系。上辈子她嫁给他后就没发现过蛛丝马迹。   出了洗手间袁锦又想再听听,可维维已经出场了。袁锦重新回到会场。周十州见她过来,招招手,袁锦过去被他拉到旁边坐在一起。   “你不是喜欢她的歌吗?这个可是新歌,据说要到五月份才发行的。”   袁锦点点头,没错了,维维是周十州请来的了。重新回想维维的话,袁锦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维维说来这里是看他的面子,对外可以说是友谊,那对内呢?   袁锦抬头看周十州,他说他只喜欢他老婆。周十州感觉到袁锦在看他便低声问:“什么事?”   摇摇头,袁锦继续看起了表演。   一曲唱完,维维笑道:“如果不是他在我是不会来的,大家也知道我从不接活动的。这次就当久别重逢,我心里高兴,那么有首歌我一直想送给他,是我自己的歌,今天很适合演唱。这首歌我还没有纳入发行计划中,或许永远也不会发行,”维维一顿,台下立刻有可惜的声音,维维听了笑道,“或许,有一天我舍得了也不一定。”   台下立刻又有她的歌迷喊道:“要发行!要发行!”   袁锦心里难受,悄悄把手从周十州手里抽出来。刚一抽出又被周十州抓住再抽,周十州低声贴过来问道:“怎么了?”   袁锦摇头,指着桌上的水果盘道:“我要吃橙子了。”   维维示意大家安静,走向乐队的吉他手。吉他手将吉他给了维维,维维坐在台中央试了几个音开始唱了起来。   “那个冬天没有下雪/细细的雨划着丝线/去年的春天连到今天/织成浪潮一缱一绻/你说等到下个无雪的冬天/再来听这潮水细细绵绵……”   不同于维维往日的曲风,这首歌竟带着哀怨。袁锦不舒服,看着周十州更加难受,正打算离开就见周十州附耳过来小声道:“阿荣来了,咱俩出去接接她。”   两人离席出了会场,袁锦才问道:“我姐来做什么?”   周十州道:“毕竟她曾经是这里的总经理,来这里看看,不过不进来,只是叫咱俩出来说会儿话。”   袁锦疑惑,此时正是茶庄忙的时候,又袁荣也很少再管星海的事情,不可能这个时候跑来说话。   两人到了大门口,袁荣在车里招招手,周十州便拉着袁锦上了车。袁锦上车后奇怪道:“姐,你又换车了?”   袁荣是自己开车来的,没有回答袁锦的问题就一打方向盘将车开了出去。   袁锦一看,肯定是十分严重的问题,便自觉闭嘴。周十州见她紧张笑笑揽过她肩膀示意她放松。   车子绕了个圈停在不远处,袁荣才回头严肃道:“济川哥,你那娱乐城里有黑鬼。”   黑鬼是江城老话,意思是有内奸。   周十州不说话只等袁荣继续说。   “我一早去见一个客户,碰巧听到隔壁提到你,说你现在手头紧,可我看那俩人不像你们周家人。所以留了个心。”   “然后?”   “嗯,他们说星海并不是你接手。”   袁锦心里一突,忽然想到周十州对袁启华说的她才是星海真正的主人这句话。那句话信息量太大,袁锦不知道袁荣知道多少。袁锦害怕自己再惹祸,便只是听没插嘴。   “是我出手购买了大部分股份,这一点袁二叔明明白白。”周十州好像有些生气,皱了眉道:“阿荣,现在星海是周氏的附属,我自己接不接手管理或者我安排谁来担任总经理,袁氏只有建议却没有权力干涉了。”   袁锦一下咬了舌头,忙忍着没表现出来。   袁荣楞了一下尴尬笑道:“这是自然。我没有干涉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周大哥一声,有人在卖娱乐城的信息。”   “想做娱乐城的生意,他们还太早了。阿荣就放心吧。”周十州笑道:“今天星海年会,阿荣也去看看?”   袁荣回过头道:“已是物是人非,去了徒增失落。”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我算完成合同了。”   周十州点头道:“袁老说过你若是男孩他会把袁氏交给你。”   袁荣自嘲一笑:“这个玩笑从我六岁起就开始了,说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不过哄着我干活罢了。再说袁家有我大哥呢,有他在比我一百个。”   袁锦感觉袁荣像变了一个人,更不敢开口了,便静静听着。   “你放心,合同我会认真履行。”周十州说着便开了车门,对袁锦示意下车。袁锦掂量着下车对袁荣道:“姐,过年你初几过来?”   袁荣回头仔细看着袁锦,似有感慨,好像终于不甘放手一样带着愧意道:“小锦你开心吗?”   袁锦吃不准,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你知道的,济川哥才不会欺负我。”   袁荣听了立刻别过去脸不叫袁锦看她,踩了油门一溜烟走了。   看着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路上车行里,周十州道:“你,不开心?”   袁锦问:“怎么这么问?”   周十州停了停道:“要不,我们下午去爬山吧。”   袁锦稀奇道:“你不是下午要准备去香港的资料吗?”   周十州笑笑:“老婆不开心了当然哄她最重要。”   袁锦被噎着了,看也不看周十州就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   ☆、爬山   年会结束周十州真的拉着袁锦去爬山了。袁锦敲敲腰心想周十州真是个大笨蛋,想让她开心怎么可以叫她来爬山!爬山这样耗费体力的活动必须要一路说笑才能有意思,像他们这样只是爬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袁锦实在爬不动了,伸手拉住前面周十州的衣服耍赖不爬了。   “不爬了!我就不爬了!”袁锦一说话嗓子就疼。   周十州伸手去拉她,她立刻坐在台阶上不起来。要命,要再爬一个台阶她就要吐血了好吧!她现在还算是大病初愈吧?怎么能做这么剧烈的活动!   “周十州你要想叫我活着就别碰我!”袁锦恨不得躺下了。   周十州无奈,下了台阶和她并排坐下。   因为冬天来爬山的人本来就很少,山上雪还未化,只有护林工人清扫出来窄窄的山道可以走人。抬眼望去,到处都是皑皑白雪,几乎都看不到人影。   “你看,就咱两个在这里爬山!我真是脑袋秀逗了才跟你过来!”袁锦埋怨着,将围巾拉下来透气。   “看看,看看!围巾都冒烟了!”   因为爬了这么久出了汗,袁锦本来捂着一条厚厚的兔毛围巾更热了,看着手里的围巾,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思,便直起腰探过去,将围巾使劲围在周十州的脖子上,围得严严实实,围巾很长,绕了几圈在后面打了个结。   周十州无奈地任袁锦折腾。他不像袁锦穿得那样厚,可毕竟爬山很热,也是早早就解开了扣子,可这带着袁锦体温的宽厚围巾围上来他却突生了小孩心思,不想取下来,便任袁锦胡闹。   袁锦报了仇,心里满意了便洋洋得意地拍拍周十州肩膀叫他起来继续爬。   两人又爬了一大段,袁锦报了仇心情好便有了活力,拉着周十州半跑着往上爬。她一心想叫周十州出洋相,不信这样捂着他头上不会冒烟。   果然,周十州想扯下来,袁锦便跳上去捂着不让他动,周十州无法只好道:“这里风景不错,先坐下来欣赏欣赏。”   “不行!”袁锦乐了,周十州鼻尖上已经沁出小汗珠了,好不容易看到他的脸稍微有点红,怎么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周十州叹口气,伸手将袁锦搂紧怀里,往她脖子里喷热气,一边喷一边道:“我热了你就开心了?”   袁锦偷笑,一本正经答道:“不错。”   “那好吧,咱一口气爬到山顶,然后从后山绕道下来,那条道比较长,还有眼泉水。”   袁锦想了想便补充道:“这期间你不能解下来。”   “好。”   两人继续往上爬。过了刚才的兴奋劲,袁锦又爬不动了。山路不好走,又许久不运动,她的腿已经开始疼了。   袁锦俯身大口喘气实在没力气再动弹了。   周十州这时却弯下腰来一把把袁锦背起来继续走。袁锦吓得拍他,这是爬山,不是平地走,背人多危险啊!   周十州却很轻松地把她往上托了托笑道:“比我想象的要重啊!不过还行,还能背的动。”   袁锦却不知说什么了,刚才可以放开了玩笑,可现在她却想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控制不住的想哭。   从那天她说愿意开始,她便和他分不开了。兜兜转转这么久,心早就是千疮百孔。她害怕和他在一起会陷入前世的模式,两个人无话可说,她进入不了他的世界,而他也不屑进入她的心里。现在她却豁然开朗。   袁锦把脸埋进厚厚的围巾里问道:“热不热?”   周十州笑道:“我感觉我头顶都冒烟了。”   袁锦忍不住笑,抬手摸摸他的头发,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嘟囔道:“你要做了神仙可要带着我。”   “放心吧,古人有先例,有成语作证,不光是你,我想这周围的树啊,草啊的都能随我成仙。”   袁锦一想,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这才反应过来,周十州这时暗搓搓地骂她呢。便把帮他解围巾的心思灭了,狠狠道:“这么想当神仙,那围巾继续围着吧!”   周十州体力很好,背着袁锦到了山顶还只是刚喘气快了点。袁锦站在山顶亭子里张开双臂感受山顶的风。周十州便要解开围巾,袁锦见他汗水都滴滴答答的了便放过他了。   山上的空气很好,袁锦休息了一会儿便要下山。两人走另一条道去找泉眼,周十州在前面带路,袁锦在路旁松树上摘了两个松果玩。   只是没想到遇到了两个人。   袁锦正把松果递给周十州,就看到罗政整理好了衣角过来。   “没想到这儿能碰到周大哥,”停了一下罗政补充道,“袁小姐好久不见。”   袁锦点点头站到周十州背后。   “原来这位就是袁小姐。”和罗政一起的那位小姐却走上前来向袁锦伸出手,“久仰幸会。”   袁锦无法,便将松果放进大衣兜里和那位小姐握了手。   周十州指了指还在冒泡的泉眼道:“我和小锦来看这个。”   罗政点点头:“那就不打扰了。”   周十州也不介意,让出路来等罗政过去。罗政向那位小姐伸手,两人牵了手往山顶爬去。   “他好像不擅长爬山。”周十州看着罗政的背影说道。   袁锦抬眼看了看周十州。   “如果是他背你,肯定背不到山顶。”   袁锦嘴哆嗦了下伸手拉他胳膊往下走。   周十州不再说话,两人走得比爬山时快了些。这条道比较缓,两边的景色也多了些人工痕迹,袁锦看着无聊便一路摘松果。一颗松树上摘一个,没多久就摘了一大捧。这些松果都是裂开的,松子早掉没了。袁锦捧不过来便叫周十州捧着。周十州手比较大,就跟在她后面一路捧着。   终于下了山,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太远,袁锦看旁边有个小店,便问周十州想不想在这里吃点好吃的。周十州见这小店又矮有脏,实在没胃口,可袁锦却兴致颇浓的样子,便勉强点头。   这家店卖的是炒面。两人要了两碗,掰了软软的一次性筷子吃。周十州忍着恶心,极力忽略这次品筷子上的毛刺吃了两口。袁锦却吃得很开心。她经常和刘艺去吃路边摊,这样的店铺,这样的筷子她都习惯了。   吃完炒面恢复力气,两人便一路走回去找车。袁锦笑道:“这面好吃吧?”   周十州不想评论,只是很严肃地说道:“以后少吃,太不卫生了。这筷子太脏,不知是什么碎木屑做的。”   袁锦哈哈笑起来,她看到周十州纠结恶心的样子就觉得特逗,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哎呀,这有技巧的,你看我,从来不让筷子碰到嘴。”   “可它夹起的面条你都吃了。”   袁锦笑得肚子疼,扶着周十州的胳膊叹气:“就知道你没见过这些。看你这么难受的面上,以后不让你吃第二次了。”   “不单是我,还有你。若是想吃炒面了,家里厨房可以做,味道比这要好。”   袁锦摇摇头:“你不知道,这些小吃必须是路边摊才是正宗,家里的材料再好也做不出这味来。这样的小吃还必须是不好的材料做了菜好吃。就像腌制的咸菜,好萝卜好黄瓜才不好呢,非得蔫了的泡制出来才出味道。”   周十州就要反驳,袁锦堵上他的嘴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不卫生,以后也不会再吃的,今天是碰到了想叫你长长见识,放心吧,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活得久一些。”   她会改掉这些不良习惯,她要活着,她想活着。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能活得更久。上一世她死的时候是他最困难的时候吧。袁氏破产,娱乐城被封,周承义还活着的消息被一家媒体发现透露了出去。她不想那么早死,她想陪着他,即使比上一世多活两天也行。她欠他一份信任和陪伴,用这偷来的一世能否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袁武归来   两人先回了周十州的小公寓。周十州即将前往香港正正收拾行李。袁锦看他就装了两套衣服,剩下的都是资料便知道他这次去会很忙。本来她会跟着去,只是刚出院,周十州便不让她去了。   “其实我已经没事了。”袁锦试着说服周十州。她现在很想去,尤其碰到罗政后就一分也不想和周十州分开。   “还是在家好好养着,你也快开学了,想想你的论文或者模型。这学期你会很忙,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周十州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道,“我看了看订婚日期就在你生日怎么样?”   啊?这就订婚了?袁锦有一丝慌神,周十州看了道:“怎么,你不愿意了?”   袁锦忙摇摇头解释道:“我不知道长辈们定在几号,订婚的日子得周爷爷和我爷爷定吧?要是咱俩私下定了会不会挨骂啊?”   “是咱俩订婚,我和你满意就行了。他们不会反对的。”   “我没经验,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是不是太赶了?”袁锦突然有了订婚恐慌症,一想到订婚的场景就觉得焦虑。现在是阳历二月份,再过两个多月就是她生日,她和他成为情侣也才是这几天的事,这突然就要订婚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订婚还要什么经验?”周十州轻笑,“就是咱两家聚在一起吃顿饭。订婚戒指我已经找人定做了,到时候肯定来得及。”   戒指?袁锦又一次被他打败了,这大男子主义也太厉害了。感情他今天这问话其实只是通知?袁锦想纠正这个问题,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和他走下去,就必须和他共同面对生活。   “什么时候定做的?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昨天正好和一个珠宝生意的朋友聚会,就定了。本来要给你打电话的,但朋友说给你惊喜比较好,所以就没给你说。”   袁锦哭笑不得:“那你现在告诉我干什么啊!”   “反正你不知道做成什么样的,到时候也会惊喜的。”周十州不以为意:“现在告诉你是打消你退缩的念头。”   “我没有退缩。”   “那就当先惊一下,到订婚的时候再喜。”   被打败了!袁锦无力躺在沙发上摆摆手:“好吧,都你安排,我得尽量从我的世界穿越到你的层面上来。让我穿越一会儿,你忙你的吧。”   周十州笑起来,凑过来问:“我还以为这几句话得让你生气呢。”   “哦,你是故意气我的?”狠狠瞥了一眼正笑得一脸奸诈的某人,袁锦抬脚就要给他肚子上来一下。   脚被抓到了,袁锦没得逞,周十州贴上来笑:“我后天的飞机,明天带你去挑样式下订单。本来要带你去香港买Darry Ring,但你去不了,所以只能在这儿联系了。”   袁锦挣扎了两下放弃了,便躺好认真道:“周十州,我既然答应你,便不会改。你不用这么辛苦,还要挤出时间来想这个。我不是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没办法成为贤内助,所以更不想在这些小事上都要你操心。”   “这不是小事。”周十州忽然握起袁锦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吻得袁锦心一跳,脸渐渐红起来,“小锦,结婚不是小事。我一辈子只能有一次婚姻。既然咱俩要结婚,那剩下的几十年便都要在一起。将来不论开心还是伤心,不论吵架还是甜蜜,不论怎样都绑在一起,没有后悔的机会,不可能再选一次。我有我的自私,你有你的心思,可一旦结了婚在一起,我向你保证,我会是一心一意,当然也不允许你三心二意。”   “当然。”袁锦盯着周十州的眼睛回应他。   “所以,即使到时候他来找你说爱你,要你和他一起走,你也不能走。”   周十州说的“他”袁锦当然知道是谁。这句话说得袁锦忽然很想吻他。这带着小孩子的委屈口吻,就像新鲜的草莓布丁,软软的,甜甜的,弹弹的,散发着童话般的芬芳,叫人小心翼翼却不忍放弃,想吻它却怕损坏了。周十州的眼睛像深潭一样,幽幽的黑,袁锦失心落魄,搂了他的脖子抬头终于吻上了眼角。她想,她真的完了。   袁锦送周十州回来接到了袁武的电话。而电话那边却是罗政的声音,袁锦抬头看,罗政正在机场门口站着冲她微微的笑。袁锦收了手机过去,罗政指了指自己的车问:“我来送你吧。”袁锦便叫车子先回家,进了罗政的车。   路上罗政也不说什么,袁锦也不问。袁武应该在德国的,可手机怎么落在了罗政手里。那是不是说明罗政和德国那边有关系?袁武的安全应该没问题,毕竟罗政敢拿出手机来找她就说明袁武是安全的。只是他的安全成了罗政要挟她的筹码。   袁锦已经接受了罗政不是她原先想象的那么无害,可如今赤裸裸摆在她面前的威胁仍叫她难受。她不再喜欢他不代表她会对他的一切无动于衷。她可以接受罗政是灰色的,却无法相信罗政会是如此的黑。   车子行进得很稳,他们还是来到了小公园。袁锦等着罗政说话,罗政却没事一般放歌听。一首一首的都是袁锦喜欢的歌。一遍放完再重头循环,袁锦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最近怎么样?听说你住院了?怎么回事?”   袁锦松了口气,还好罗政说话了,否则她就要发问了。她偷偷跟周十州学的,面无表情很自信、无所谓的态度,首先就要有耐心让对方说话。谁要先说谁就慌了。   虽然松口气,可还不能表现出来,袁锦一脸淡然地嗯了声,并不回答他的话,只问道:“手机是怎么回事?”   罗政笑,也不答话,只继续说道:“你在生我气。是为什么?要死也得死的明白吧?”   袁锦不想和他说任何感情上的话,仍奔着主题:“我要见袁武。”   罗政拍拍方向盘叹道:“我以为即使分手了仍能是朋友。更何况我是莫名其妙被分手。我想知道,我一开始就是备胎还是只是你刺激周十州的工具?或者,只是你俩吵架的炮灰?”   袁锦脸一白,硬着心道:“如果从头到尾来算,只是一场误会。”她是真心爱过罗政的,那段感情纯粹得像二次元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没有重现的可能。她已经无法再那么纯粹的爱了,即使对周十州也无法做到。只是明白这些不能说,既然罗政如此看待那段感情,她还能说什么?这原本只是一场误会,她误会他是她想象中的人,她误会他真心喜欢她,她误会他们会快乐在一起。   “误会,呵呵,误会。”罗政嗤笑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是‘一场误会’的?或者说,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心里的那个人其实是周十州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最起码知道原因不让我的心那么难受。”   “我本以为我找到了我的王子,可事实上我不是你的公主。”袁锦说完看着罗政认真道:“我要袁武。”   王子和公主,罗政苦笑,袁家的人竟还有这么单纯的人。只是这样纯真的人他却错过了,失去了。   “我答应你,稍后他就会回到袁家。不过袁锦,你真以为周十州就是你心目中的王子,就是你的王子?”   “他不是王子,我也不是公主。我是袁锦,他是周十州;他将是我的丈夫,而我会陪他过下去。”袁锦说完推开车门下去,罗政反问道:“你这样会开心吗?他不比我好多少,我们都是坏人。”   “我知道。”袁锦答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见面了,或者是最后一次见面。袁锦心生悲凉,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撕开了伪善的面具,血淋淋面对着对方,摧毁所有美好记忆。   袁武站在袁锦面前请求惩罚。他没有完成任务。刚到德国的前几天确实有进展,可是后来就发现被人盯住了,后来为了甩掉那人就游玩了几天,在他以为对方放松警惕后又查了几天,直到查到事情与袁家有关后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就被袁家隐青山的人抓到准备送回国,后来在转英的飞机上遇到出差的罗政,被罗家人抓了。袁武不知道该不该把隐青山的事情说出来,该不该把事情直接说成被罗家人抓了。他不知道事情严重到这种地步。他接到袁锦的任务时还只以为是二小姐又犯傻了,他只是陪她玩个侦探游戏,没想到二小姐竟发觉了这样一个秘密。   袁武从小就被袁家收养培训,对袁家很有感情,尤其尊重袁启华。他不想让袁启华知道两房争斗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可是这件事情到底应该告诉谁?   “袁武,你是怎么被罗家抓到的?难道那件事情是罗家做的?只是罗家怎么知道琳恩呢?”袁锦在纸上列出人物关系,怎么也想不明白罗政会下手害琳恩。   作者有话要说:   ☆、袁海的分析   袁武转念一想或许二小姐应该可以信任,或者她其实不像表现的那样不谙世故,如若不然,她怎么能发现琳恩这条线索呢?   袁武想还是试试吧。   “二小姐是怎么发现琳恩的事情的?”   “机缘巧合碰到了琳恩的母亲。”袁锦不想说得太详细,她只想确认琳恩的事情是不是袁振霆做的,是不是和罗家还有联系。倘若这个时候把周承义的事情说出去或许有可能给周十州带来麻烦。   “那二小姐一定是知道这件事和袁家有关才叫我去的吧。”袁武叹口气,即使再单纯的二小姐也不是好糊弄的,也是,从小生活在袁家又怎么会真的单纯呢?他只是袁家培养的保镖,受袁家的好在袁家长大而已,没有必要考虑这件事情该不该说,这是二小姐叫他去查的,那他就该把查到的原封不动告诉她就好。   “我到了德国先查到琳恩的住处,发现他的父亲名叫安德烈,是一位华裔。他的母亲叫韩沂。这两位背景都不简单。韩沂曾经是大陆一位明星,据说与周家长子有染,但二十多年前被封杀,原因是与人偷情被记者拍到;封杀后韩沂便去了德国。安德烈的背景比韩沂复杂,可我查了很久也没查到他真实背景,甚至连像样的照片都没有看到,他始终都带着墨镜留着胡子,面容不清楚。资料显示他是一位瓷器商人。”   袁锦点头,袁武查的不错,周承义的背景资料是被周家人抹杀的,又是办了丧礼的人,他当然查不到。   “琳恩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名安百川,跟着安德烈做生意,姐姐名琳娜,还在上学。琳恩第一次接触毒品是因为好奇,和同学偷试的。和他一起的有三个孩子,都是德国人,试了一次就被家长发现。两个多月后有人引诱琳恩,这才慢慢染了毒瘾。”   袁武停下来看看袁锦,袁锦示意他说完。   “那人带琳恩走的时候被人看到了,我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发现了一个可疑点。”   “什么?”袁锦一惊,忙问道。   “目击者说那人是黑发黄夫亚洲人的样子,胳膊上有纹身。”   “纹身?”袁锦忙道:“什么样子的?”   袁武取了纸笔画了起来,袁锦看着渐渐成形的图案心惊胆战,是袁家青山帮的图案!难道真的没解散??不,爷爷说解散了,连袁武他们都没纹身,那只能是有人偷偷重新组建了!难道是大哥?   袁锦手都抖,抓过图案连声问:“袁武你确定是这个图?会不会画错了?”   “确定。本来这些我都留底的,还叫那目击者确认了,后来我还碰到了,只是我被那些人抓到。后来碰到罗家,我担心消息泄露就把记录本给销毁了。”   如果大哥重组了帮派,却为何对与袁家无关的琳恩动手?才十几岁的孩子啊!大哥到底组建了一个怎样丧心病狂的帮派!   “对了,那些人认得你是袁武吗?”袁锦忽然想到既然他们抓了袁武,会不会知道袁武的身份,那袁武还安全吗?   “他们知道我是袁武。”袁武点点头,幸亏他提前销毁了记录本,他们只知道他是袁家人,被二小姐派来查东西,根本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他发现他们是袁振霆的人后就假装只是帮二小姐忙,玩一个侦探游戏,还没查到什么。加上二小姐素来单纯的名声,他险险躲过了一劫。不过虽然躲过了死劫,恐怕以后他就不能做事了。甚至连二房的人的面都会很难见到了。这次他会被派到哪里?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一个罗家,恐怕他几年内回国都不能了。   袁锦一听那些人知道袁武的身份就慌了。“那该怎么办!袁武,这样,你就说你什么也没查到,就说是我叫你帮我同学琳娜去管教她弟弟!等过会儿你装作才和我见面,我就问你我送琳娜弟弟的礼物送到了没。还有,我去求爷爷叫他让你跟着李毅帮忙。这样你就安全了!”   袁锦语无伦次,她不想害了袁武。看袁振霆对一个无辜孩子下手,倘若他知道了袁武会怎样!   袁武没想到袁锦会担心他,甚至连好多问题都没问就为了他的安全着慌起来。看着袁锦焦急想办法的模样,袁武忽然觉得很窝心。袁锦从小就怕他,因为他的长相都不敢看他,可她是真心为自己担心。袁武猜不出袁振霆为何对琳恩下手,可他知道这肯定是袁振霆用来排斥袁海的手段。袁海没有儿子,可他两个女儿却深得老爷子喜欢。大小姐袁荣聪明能干,二小姐袁锦最能讨老爷子欢心,虽然袁家肯定会交到袁振霆手里,可并不能保证会不会在袁海手里过一次再到手。甚至,因为袁鸿与老爷子对着干,老爷子会不会考虑传给二房,然后招赘女婿?这是袁振霆最不能容忍的吧?   袁振霆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手段狠戾、毫不留情。他在星海这几年快速地将星海搬空成了空架子,丝毫不担心袁海发现,更不考虑星海是否破产,星海破产了会不会影响袁氏。就像吸血鬼,一旦吸食上就绝不松口。   袁武安慰袁锦:“二小姐不必担心我,那些人只是发现我和琳恩接触,然后才抓了我回来。至于罗家,我想是因为罗总曾见我送过你才认出我,想救我讨好你吧。”   袁锦担忧道:“但愿如此。”   袁锦等袁海回来就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他。袁海心思沉重,立即告诉袁锦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袁荣怀孕了,孕吐反应很是厉害,虽然袁锦知道袁荣最后母子平安,可也知道生产过程并不顺利,因为袁荣坚持顺产,到最后大出血,险些丢了半条命。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袁锦一直监督袁荣怀孕期间的保健,现在查出这样的事情,不用袁海提醒,袁锦也决心瞒着她。   袁海沉思半天道:“小锦,这件事情你可以告诉济川。完完整整告诉他。”   袁锦不解,袁海摸摸她的头道:“小锦,如果爸爸说要放弃继承权,放弃袁氏的股份,你会不会认为爸爸很无用?”   “怎么会!你是我爸,是我最敬佩的人!爸爸要放弃继承权的话也只能是因为为了袁家和谐,为了爷爷的身体!”袁锦毫不犹豫地回答。   袁海很感动,自己不想再争下去表现得很懦弱可袁锦还这么力挺自己。想想二十年前,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稍微让一步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后才懂得退让的道理?   “那你告诉济川,振霆还有帮派在手。叫他不要因此赶尽杀绝。”袁海心里痛苦,看着袁锦无法相信的眼睛低声道:“袁家毕竟要振霆接手的,我无法看着他在邪路上走也没办法看着袁氏衰败。周家最终能查到振霆的人手的,在两家没撕破脸之前,能挽回一些是一些……更何况,你的幸福才是爸爸最看重的。”袁海说得绝望,袁锦听得更是绝望。   “既然咱们两家会闹那么厉害,为什么您和爷爷还坚持我和周十州结婚?”袁锦哽咽着,如果周家知道袁家对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两家会怎么样是显而易见的,那么嫁到周家的她如何在周家自处?既然要和周家一争天下,那她的婚姻又算做什么?   “这不是两家争天下……小锦,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和你大伯之间的矛盾,我以为会止于振霆,而他平日的表现更是和我亲近。我把星海交给他管理,给他绝对的信任,我想这样咱们一家会平平安安的,至少为了袁氏都会顾全大局。只是没想到他那么恨我,那么恨星海,终于他得到了机会可以解恨。他知道你或者阿荣会和济川结婚,先前他都赌在了阿荣身上,阿荣为此受了很多委屈……只是阿荣和卓阳结了婚,他没料到最终是你。”   袁锦有些糊涂,大哥怎么这么恨爸爸?没理由啊!   “你大哥恨我当年害死了他妈妈。”仿佛看出了袁锦的疑惑,袁海长出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   “你大哥误会当年是我冷心不救他妈妈的。我一直对此有愧,她虽然不是我害死的,可倘若当时我知道那是真的,她或许就不会死。只是没想到,他这么隐忍,一忍就十多年。现在好了,爸爸不想争了,一切都随他吧。卓阳对你姐我放心,济川那个性子也不会寻花问柳,你们俩好好的,爸爸就一切安心。”   袁锦抓过袁海的手心疼地握着,她的爸爸总是笑眯眯的,现在却这样满面愁容。“爸,我想着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如果大哥恨您,那为何去德国害琳恩?琳恩和咱家没关系啊!”   “小锦,”袁海摇摇头,“你要知道,你和济川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周袁两家联姻,周家和袁家成了一家人?”   “这只是一层。”袁海叹道。   “老爷子是不可能因为看中周家财力势力就拿他宝贝孙女的婚姻当筹码的,要知道,老爷子是真的疼你!”   “我知道!”袁锦忙点头。   “他老人家早就看出来了,可咱家没儿子,他内心其实又很封建的,所以袁氏必须由你大伯那边继承,可爸爸却和他们结了仇,他舍不得你受委屈,所以即使讨厌周老仍要你嫁过去。”袁海摇着头看着袁锦,眼睛里太多愧疚,看得袁锦心疼得厉害。   “一旦你或者阿荣和周家结了亲,你大哥就算为了袁氏利益也不会明面为难咱们。老爷子他是担心他百年之后咱们这一房的出路啊!这都怪爸爸没用,倘若当年没那么咄咄逼人,不那么得理不饶人,倘若我念着亲情去看一看,你大伯母或许就不会死,咱们袁家也不至于落得表面和平。”   袁海自责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袁锦伸手抱着他的肩膀坚定道:“爸爸,我相信咱家的误会会解除的!事情没那么悲观!”   “振霆是真的狠下心了!他眼见两家老人都默认了你和济川的事,便派人去逼周承义出手!不,他应该也不知道周承义还活着,或许他只是想逼韩沂来闹,我忽然想起袁氏这半年又加重了娱乐项目的投资,或许他给了韩沂重返影坛的承诺,让韩沂来闹!这样他就有反对你嫁给济川的理由了!”袁海突然直起身子,有几分慌张地问袁锦,“周老爷子知道周承义还活着吗?”   “可能不知道吧……”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咱们不能让他知道……要是他回了周家,以济川的脾气或许会脱离周家!”   作者有话要说:   ☆、奔赴香港   袁海担忧周老爷子知道周承义还活着,实际上周老爷子一直都知道他的大儿子还活着。当年为了周家的颜面,或者更是因为自己的威严,他一怒之下把周承义逐出家门,剥夺了他姓周的权力,甚至为他办了丧礼。这些年来德国的安德烈成了他心头最不可触及的伤疤,那个不孝的儿子为了一个戏子竟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抛妻弃子!最近几年每到家庭团圆的日子他都要暗恨咒骂一遍他那可恶的儿子,每每看到和那儿子长相相似的长孙,他又渐渐心软。周老爷子这样矛盾的心情对周十州来说成了定时炸弹,一旦周承义出现或者有什么消息,周老爷子或父子情深认回了周承义,那他这些年的恨如何排遣?   在香港忙碌的周十州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让他差点把手机捏碎了。   诱惑琳恩的凶手找到了,是袁家的袁振霆。   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这个消息。   袁振霆的手段很老练,他害了琳恩却嫁祸给了周家。琳恩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透露给琳恩的信息又躲躲闪闪,经由琳恩的口到周承义和韩沂的耳朵里又成了周家嫁祸给罗家,是罗家害了琳恩。当时正是罗家在英国和周承义有生意上的竞争的时候——这个时机极为巧妙!因为那正是周十州和罗政竞争娱乐城那块地的时候!   把周家视为仇敌的韩沂愤怒了,她歇斯底里连周承义一起骂了个遍。她自认为来到德国后安分守己从此和周家再无瓜葛,可周家仍赶尽杀绝!她指责周承义背叛了她和徐敏之生下了周十州,坚持回国报仇。   周十州深潭般的眼睛眸色加深,对着手机冷声问道:“他可有说袁锦的安排?”   “这……袁家兄弟不和,袁锦身份尴尬,人人都知道她蠢笨,或许他从没放在心上。”   袁锦没参与这些最好。其实他应该放心的,凭袁锦的心智性情,她也是不可能参与这些的。周十州心知不用担心,可仍有一丝挂怀,这一点点的挂怀叫他很不舒服。挂了电话对自己说,幸亏那丫头没那智商害他,否则他绝不手软。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她姓袁,他可是和她说好了要结婚的,他不是周承义,他会从一而终。   周十州的眉头还没平复,袁锦的电话打来了。   来到香港后,袁锦每晚都会打一个电话聊几句,现在还不到晚上的电话时间,她打来做什么?难道她知道袁振霆的所作所为了?   袁锦非常想见到周十州。袁海的分析让她心生恐怖,她想起上辈子她对周十州恶劣的态度,原来全都是错误!自己对他的误会除了罗政的引导还有大哥袁振霆的作梗!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爸爸和大伯之间竟然仇视到这种地步,他们是亲兄弟啊!爸爸对大哥不够好吗?他把星海交给他,他却这样害他!周十州被大哥陷害背了黑锅,引来了韩沂疯狂的报复,原因却是大哥想要全部的袁氏。这一切都那么可笑,可这全都是真的!   “周十州,你现在在哪?我要去找你。”电话那边袁锦带着颤音说道。   周十州本来阴暗的心情忽然有了好转,不管怎样,他的袁锦始终这样单纯无害,她的世界都是美好的,没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她想他了便会明显的表达出来,她不会笑着给你插刀子。   “我在香港啊。乖,在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心情好了,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香港哪里?我要打车过去。”   周十州不禁笑了出来,果然还是小孩子!撒娇什么的他也能接受,而且感觉好像也不错?便好笑着说了地址:“那我多长时间能见到你?”   “这么近?我看地图上大概十分钟就能到了。”   周十州哈哈笑了起来,地图上的十分钟,是蜗牛从江城爬到香港的时间吗?   挂了电话心情变好的周十州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香港的车水马龙,他要好好计划一下。袁振霆,你应该知道的,我也绝非良善之人,你如此害我,休怪我不义了。   正想着就听到酒店客服电话响了。   “周先生,有位袁锦袁小姐想要见您。”   袁锦?!她真的来了?!   周十州不可置信,直到开了门袁锦扑了上来他才确定这不是袁锦的恶作剧。   袁锦一抱到周十州就使劲埋到他怀里抱紧。周十州竟然被她勒得有些呼吸困难。   “周十州、周十州……”袁锦不停叫着他。周十州有些想笑,心里异常的开心。这种开心不是平常被逗乐的开心,反而是一种原本期翼着的事情突然成真的喜悦。原来竟有期翼吗?周十州翘起嘴角也抱紧了袁锦。   袁锦仍只是不停叫着周十州,一声一声像是要一直叫下去。周十州被她叫得越来越高兴,最后捧着袁锦的脑袋让她昂起脸,低下头吻了上去。   被他一吻袁锦有几分呆滞,但旋即回过神来,心跳骤然加剧,满满的幸福感涌了上来,颤抖着嘴唇青涩地回应。   周十州是爱她的!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她爱他,而他也爱她!他不嫌弃她笨,不嫌弃她惹麻烦,他心里有她!不管她是笨是傻,不管她有没有心脏病,不管她上辈子如何误会他,他现在在爱着她!   袁锦闭着眼踮着脚亲吻着,相爱的人的亲吻,这一刻来得太久,她用了一世才到了。痛苦、疾病、误会,她浪费了大把大把的光阴,她误会他那么深,他却在此刻吻她。   深深的自责涌了上来,和那幸福感纠缠着,颤抖的嘴唇回应着幸福,连绵不断的泪水发泄着内疚。终于周十州皱起了眉,捧着她的脸问:“怎么哭了?和我接吻这么不情愿?!”   真是大煞风景!   袁锦又哭又笑,嘴里也呢喃不清。“我高兴!”说着双手从周十州腰腋下抽出圈到了他脖子上,右手把周十州的头往下一按,自己踮了脚又吻了上去。   周十州这才放心,刚沉下去的心又高兴起来。果真还是个傻丫头,高兴还哭!   好不容易袁锦放过了周十州,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抽噎。周十州哭笑不得,只要他一开口,不论他说什么袁锦就三个字“我高兴!”,弄得他只好闭了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真没见过接吻哭的一抽一抽的。   等袁锦安稳了,周十州才把她抱到沙发上坐好。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赵医生说你能出门了?”   袁锦结果周十州递来的手绢擦了把鼻涕,把手绢包好嘿嘿笑:“我一会儿再帮你洗干净。”   周十州被袁锦这么一撒娇,忍不住低声骂道臭丫头!袁锦立即爬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把脸贴在胳膊上哼唧:“再臭也跟着你,臭死你!”   周十州无奈了,袁锦从小就这样,撒起娇来脸皮厚得很。   周十州叫袁锦睡一会儿,等他见了合作伙伴再带她去吃饭。袁锦乖乖听话,爬到床上躺好。卧室的门开着,她侧躺枕着胳膊看客厅里周十州研究文件,越看越没睡意。周十州抬头见袁锦两眼盯着自己就是不睡觉,起来把门关了。   “快点睡觉。”   门被关了,袁锦才翻了个身躺平闭眼。   下午会谈上对方明显感觉到周十州的好心情。他们谈了两天的百分比终于达成了一致,他退让了百分之一,周十州也退了一步,两方终于签了合同。   周十州回来的时候袁锦仍睡着。袁锦每次坐飞机都很紧张,所以每次都非常累,周十州见她也没带行李打算先带她去买身换洗的衣服。看袁锦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周十州便去叫醒她。   等袁锦起来收拾好,周十州已经换了身休闲装等着了。袁锦嘿嘿笑,极不好意思道:“周十州,我忘了拿衣服来了。”   周十州点点头,把胳膊一抬示意袁锦挽上来道:“正好带你去定戒指的地方看看,顺路去买衣服吧。”   袁锦忙两步过去拉他的手摇摇:“我要和你手牵手出去。”   周十州点头:“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   两人一路都是牵着手。周十州觉得不习惯,可袁锦却抓着不放,拉着周十州的手傻兮兮地笑着:“我高兴!”周十州颇为无奈,最后只能任她高兴了。   周十州问:“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袁锦答:“什么样都行。”   周十州指了指旁边走过的老太太:“那样的也行?”   袁锦根本就不看是谁,只昂着脸看着周十州笑:“行,什么样的都行!”   周十州觉得和她无法沟通,张张嘴又确认一遍:“你看看我说的是什么样的再说行不行吧。”   袁锦迅速瞥了一眼也不经意,点点头:“可以啊!”   周十州觉得他得和袁锦好好谈谈。   “你怎么出了门就犯傻了?”   袁锦嘿嘿笑,晃晃十指交叉的手道:“反正我和你一起就高兴,穿什么不重要。”   周十州干笑两声,指着老太太的背影又确认一遍:“即使是老年装也高兴?不生气?”   袁锦摇摇头,认真答道:“我来是找你的又不是来买衣服的。周十州,只要咱俩在一起我就高兴,你喜欢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周十州张张嘴,他不理解袁锦怎么这么高兴,整个人都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浑身冒着傻劲,可这傻劲又极富感染力,透出的开心也影响了他,以至于他看着她的脸也忍不住想笑。就算刚才他们俩亲吻了,可那也是正常的男女交往吧?几天前在江城他也亲过她,可那时她不是很镇定吗?怎么才过几天就这样了?   袁锦见周十州露出不理解的表情,嘿嘿两声靠过去:“周十州,你开心吗?”   周十州看着袁锦的笑脸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恩,开心就好!我很开心,我就想笑。还能和你在一起真好!以前我们错过了那么多,现在能弥补遗憾真好!老天待我真好,还把你留在我身边。要是我再晚来几年,甚至几个月,我就又要错过你了。可见老天爷对我最好了!我是老天的宠儿呢!而且现在我的心脏还很有劲,我不会死,我还能陪你度过危机,真好!”   周十州皱眉道:“我又不是待在这儿不回去了,什么几年几个月的。至于所谓的心脏病,别胡思乱想。只是刚有点迹象,好好养养就没事了。”说完见袁锦好像没听进去就补充道:“你才多大,身体复原能力强着呢。还有,没什么危机,你就安心上学待嫁吧。”   袁锦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把脸贴着周十州的胳膊吸了吸鼻子。他说的她全都懂,她说的他却不知道。好像一直是这样,他们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就把世界过滤——把糟粕,把斗争,把现实生活通通隔离到他们的世界;把阳光,把无害,把童话世界給她。这其中自然有她幼稚的原因,可也不乏他们想保留她单纯笑容的动机。就像袁荣说的那样,她是她姐姐,希望给她一个真正纯洁的世界,就好像自己生活在那里一样。   尽管周十州不明白袁锦为什么这么兴奋,他还是依顺着袁锦,任她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两人就这样晃着手买了两套衣服,又晃着手去吃了饭,再晃着手回了酒店。   周十州想了想问袁锦要不要再给她定个房间。袁锦红着脸厚着脸皮摇头。   “你这里够大,我自己也害怕。”   周十州道:“我担心有人会拿这个做文章,你还在上学,对你名声不好。”   袁锦低头沉默,这些她也懂,只是她更担心周十州的安全。上一次的绑架便是袁振霆做的,那谁能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做一次?袁武被他们抓到了,虽然他说是和二小姐玩侦探游戏,可这拙劣的借口袁振霆怎能相信!说不定他已经猜到袁海知晓了一切,即将采取更可恶的行动。更何况现在是在香港他们下手更加方便。   周十州见袁锦低头不说话,知道她不开心了,便哄道:“就定在我隔壁,如果隔壁被定了那你就在这儿。”   袁锦点点头。   周十州便给前台打电话询问,很不巧,下午有人定了隔壁房间了。   袁锦一听高兴了,挪过去拍拍沙发:“我不怕别人说,咱们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就行。”   周十州摇摇头耐心解释道:“君子惜名,孔雀爱羽,虎豹爱爪,不能因为自己不去做就不在意他人会不会危害你。百口难辩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袁锦见周十州给她讲道理心里明白这是教育她呢,她也不想因为这个就让周十州以为她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可自己实在难出口说是为了保护他才不去另定房间。   袁锦上去直接抱着周十州的胳膊扁扁嘴道:“我是信任你啊!再说了谁知道我也来香港了?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我,认识我的人都在江城呢。更何况,你说,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见周十州还要说便站起来亲亲他的嘴角道:“难道你对自己不自信?”   周十州只好作罢。   周十州叫袁锦先睡,他还要看份资料。袁锦直接指着卧室大床道:“反正这床这么大,一人一半啦。”周十州就要丢下资料说话,袁锦已经跑到卧室门口回头做个鬼脸:“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哟!”   周十州拿着资料坐到电脑前认真看起来,袁锦把头发吹干就窝进床里望着周十州的背影出神。她想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周十州袁振霆的暗手,可实在难以开口。她不想周十州吃亏,也不想袁氏受打击,想得太多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既然知道了那伙人是青山帮的,就不怕他们再来。袁家对青山帮的控制并不是个人独断,而她作为袁启华最疼爱的孙女当然知道如何控制,就算现在的帮派是袁振霆一手组建的,袁锦也知道如何调遣——只要那纹身还是标志她就有权力。袁振霆还以那个纹身作标志就说明他内心还是以袁氏为重。   袁锦正想得出神,周十州已经收拾好准备去洗澡,回头一看袁锦皱着眉头,心里思量了下还是决定去睡沙发。便先过去把灯给关了。   卧室里一黑,袁锦心猛一跳,虽说做好准备同睡可毕竟是这辈子的第一次,上辈子她对他那么抵触,结婚后又长时间住院,所以同睡一张床的次数很少。她也知道现在和周十州同睡很不好,可担心周十州的心情占了上风,她不想周十州看低她,可仍豁出去了。就这样忐忑地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周十州回来,袁锦坐起来试着叫了声:“周十州?”   “嗯?”客厅里周十州答应了一下。   袁锦支吾着问:“你进来?”   “没关系,睡吧,我在外边一样,别害怕。”   袁锦想了想下了床,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客厅。客厅的灯没关,卧室里很黑,袁锦站在黑暗处往外看,看得清清楚楚,周十州平躺在沙发上,枕着一个胳膊出神。   袁锦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站在门口看着。过了好长时间,周十州睡着了。袁锦慢慢走过去,到了沙发旁蹲下身来盯着周十州的脸看。轻微的呼吸声因为靠近显得格外沉,安睡中的容颜没了往日的严肃。袁锦看着看着蛊惑般低下头去吻周十州。往事一幕幕,愧疚、歉意,心动、爱意,吻着吻着眼泪掉下来。周十州额头上那块疤还在,只是颜色淡了看不出来,他的眼窝有一圈淡淡的紫,这些日子他肯定忙得没时间休息。袁锦的心被揉成碎片搅成一团,又痛又庆幸。   忽然被搂住,还没抬起头就被周十州抱起压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一个翻身就被压在沙发上了。周十州抹干袁锦脸上的眼泪柔声问:“怎么了?”   袁锦哽咽着摇着头,昂起脸去亲周十州的脸。周十州又问了两次,见袁锦只朦胧着泪眼不说话,也知道再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今天不是挺高兴的吗?别哭了,明天再签个合同,后天就回家了。”   周十州哄着,亲亲袁锦额头。袁锦摇头,搂着周十州的脖子贴上去抽噎着:“头还疼不疼?以后不会了,我就跟着你不分开,他们要打你就先打我好了……”   周十州先没听懂,后听到打什么的揣摩着应该是上次绑架的事情。看来袁锦已经知道那是袁家的人了,只是她知不知道是袁振霆的谋划呢?周十州好言安慰着袁锦,亲吻着她的眼角。   “没事了,再也不会发生了,放心吧!乖,别哭了……”   袁锦直摇头,周十州一狠心,直接堵住了她还在抽抽搭搭道歉的嘴。   在周十州心里袁锦答应嫁给他那便是他老婆了。老婆便是要温柔对待的。他自幼看着徐敏之一个人苦苦支撑,恨死了周承义,便更要求自己从一而终。尽管和袁锦之前并不愉快,可既然袁锦就是他一辈子的伴侣,那便要全身心的去爱。他不知道别人怎么去恋爱,也不认为和袁锦的结合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就不纯粹,他只认定只要对袁锦好,对她忠诚,对她担起责任便是爱了。   袁锦是他妻子,他爱她,看她哭便要哄。周十州轻声细语哄着,温柔地吻着,袁锦渐渐平静下来,睁着红红的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喃声道:“周十州,咱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套话   周十州坐好,把袁锦拉起来,帮袁锦理好头发好笑道:“那天不是还不愿意订婚吗?”   袁锦深吸一口气,直起腰认真道:“咱们不要订婚了,到我生日那天我就二十了,我就可以登记了!”   周十州仔细打量袁锦两下,伸手摸摸袁锦的额头笑道:“体温正常啊!”   袁锦仍认真道:“周十州,咱们结婚吧!二十就可以登记了!我不想等到毕业。”   周十州这才相信袁锦是认真地,便严肃了面容不再开玩笑:“小锦,你可知道登记意味着什么?”   袁锦点头,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列举:“意味着咱俩是合法夫妻,星海最后的一份股份完全归周氏了,你成了袁家的女婿,我成了周家的儿媳。对于周承义,你有袁家的支持,对于袁振霆,他不敢再害你。”   周十州一听有袁振霆便问道:“谁告诉你振霆的事的?”   袁锦笑了笑:“你可知道袁武?我派他去德国了,然后被大哥抓到了。”   周十州一听诧异道:“是你派去的?”   袁锦点头,带着点愧意道:“也不知道袁武怎样了,大哥肯定会审问他。我来的时候请爷爷安排他跟着李毅做事,我还跟李毅说要袁武一直跟着他。也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   周十州一边诧异袁武是袁锦派去的,一边惊叹袁锦竟然长了个心眼知道保护袁武,又很高兴袁锦刚才列举的事情一字一句都心系自己,不由得眼角含笑,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你都查到什么了?”   “我知道琳恩是被谁诱导的了。大哥这么做实在太没人性了!而且,周十州,你一定要注意,你应该知道我们袁家以前有帮派吧?”   周十州见袁锦什么都说,虽说知道袁锦最容易对人掏心掏肺,可仍被她如此不设防给惊住了,但心里又隐隐快乐起来。袁锦虽然天真,但对不喜欢的人却不会多说,她现在这样对自己,分明就是真的喜欢自己。   确定了这一点叫周十州心里的愧疚少了点。他一直认为袁锦是喜欢罗政的,然后和罗政吵了架,在这个当头被袁家人给忽悠到他这儿来了。他原本对这个理由很生气,但就是为了袁家势力他也不能把袁锦推出去,所以每次面对袁锦时又忍不住忽略掉这不愉快。因着这些,他对袁锦始终保持距离,可现在呢,袁锦喜欢他,他就不算是强迫袁锦就范的。不知为什么,他对袁锦无法完完全全正常沟通,无法像对袁荣那样理智,每当看到她清澈无比的眼神,他总问自己,如果强把袁锦留下,是不是对她不公平,没有了袁家的支持,他难道就无法完全继承周氏了吗?   周十州想,只是因为袁锦太幼稚了,她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所以他才那么纠结。   周十州心里欢喜,伸手将袁锦搂进怀里,低头轻嗅着,翘着嘴角问道:“是不是要告诉我振霆重组了青山帮?”   袁锦被他搂得很紧,耳朵贴到了他的胸口,听到周十州很是轻松地说起重组便知道他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仍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青山帮最有效率了,如果大哥的重组恢复以前的能力,那你这里有什么举动他都知道。他既然用它来抓过你一次,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第二次!那天你也看到了,就连那个女的身手都特别好!”   袁锦抬起头问道:“你知道大哥为什么要抓你吗?”   “或许是和周百川有关吧。”周十州调整好位置,使两人都能很舒服地窝在沙发里。   “我想,他就是想排挤我们家吧。平时我爷爷最疼我,又满意我姐,他担心袁氏会先交给我爸打理。他代理袁氏这么多年,怎么甘心我爸接手呢?我和你结婚,那我爷爷会更高看我们家,有了周百川的帮助,他可以拖着你,拖几年,等到我爷爷完全放手袁氏,他好全盘接手。”   周十州仍惊于袁锦的直白,他还不习惯有人这么不设防地和他讨论家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心里对袁锦的分析点点头,袁锦能分析到这一层次说明她真的成长了。   “他叫你误会是周百川不择手段,就是想着我们两家还不能成敌人。既不想和周家为敌,又必须拖着咱俩订婚,大哥也费心费力了。”袁锦说着抬头问:“是不是你们都这样,想这么多?”   周十州笑笑:“我这样你还喜不喜欢?”   袁锦叹口气,把周十州的手摊开,自己的手附上去:“我是个头脑简单的,我不会多想。喜欢了就喜欢了,而且我现在不想改变,喜欢你——很好,我觉得很开心,既然开心为什么要改变?”   周十州笑道:“果然是你的风格。”   袁锦昂起脸带着一点儿威胁的语气道:“怎么,想说我无脑子吗?”   周十州笑起来,低头贴近袁锦,把俩人的姿势摆的极其暧昧,语气低沉温柔得让袁锦脑子渐渐空白:“看你身材不至于无脑啊……不过,我喜欢……”   袁锦本来被他第一句惹毛了,可后面那带着沙哑嗓音的呵气叫她突然紧张起来,忍不住盯着周十州的眼睛看,没一会儿就什么也不想了,只是心跳得厉害,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只发出了单音节。   周十州突然笑起来,拉开距离使劲蹂躏了袁锦头发两下,弄得毛毛的,声音恢复正常:“快去睡吧,明天我签了合同,再陪你逛逛。”   第二天周十州很忙,一大早就联系了人出去。袁锦闲得无聊上网,就看到刘艺的号不停闪烁。刘艺去袁家找袁锦才知道她已经去香港。作为周十州的粉丝,她是知道周十州人在香港的,而袁锦身体刚好就飞香港了,这一下点燃了她的八卦之心,立刻各种方式联系袁锦。可袁锦不喜欢手机,她打了几个电话发现关机后就在网上不停留言。   袁锦被刘艺那边一溜问号给吓到了。大体浏览一下无非围绕一个中心思想:是不是和周十州度蜜月去了?   袁锦只发过去一句话:“我和周十州决定在一起了。”   刚发过去就接到刘艺回信:“啊啊啊啊!!!你这坏人,我手机马上就关机了你才回我!等我上电脑!”   袁锦看着屏幕嘿嘿笑,等刘艺再次上线。   忽然门外有敲门声,袁锦纳闷,周十州刚走半个小时怎么又回来了?   走过去打算开门,忽然感觉不对,便隔着门念到:“青山不改万古松。”   果不其然,门外敲门声停下两秒,有人答道:“我心唯有义和忠。”   袁锦拍拍门,门外也以节奏相和拍拍门。   袁锦紧张起来,果然还是来了。   刚才那两句不伦不类的便是当年袁家祖宗占山为王时立的口号。在晚清,袁家还没发达之时字都认不全,听了两句戏文,等到占山之时全拿来显摆了。袁启华经常给袁锦讲那时的发家史,对这一段还美化一下,说当时先人高瞻远瞩,带领小弟都知道要统一思想,从精神上抓起。   袁锦原本以为经袁振霆的手重组的帮派是不会再用这个口号的,可她万万低估了青山帮那帮老人的影响力,这一点连袁振霆重组时都无能为力。那帮老人个个坚持,否则不肯合作,不认袁家为宗。刚才袁锦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   袁锦一狠心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人,穿着都很普通,混在人群里根本不显眼。俩人见是袁锦都一愣,随机闪进屋里。   袁锦不拖泥带水,直接打了两个手势。这手势是暗语,类似于接头暗号。袁启华给袁锦讲过,当年抢劫路过商队,没有电话,只能打手势,所以袁家人就编排了手势暗语一直延续至今。袁锦打的手势是接管的意思,她要这俩人服从自己。   那俩人显然不相信,但袁锦不等他们。佯装怒了,哼了一声道:“我竟不知道我连这点儿权力都没有了!那现在的青山帮不姓袁了吗?”   那俩人这才有了反应,又打了两个手势。袁锦一看,气哼哼地打了个手势,瞪了一眼他们就不再看他们。   那俩人好像是新人,对视一眼互相确认了手势没错这才出声:“但凭吩咐。”   袁锦心里松一口气,懒洋洋坐到沙发上,一看那俩人还挺拘谨,就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们坐下。   “我看你们连手势都还生疏,平时偷懒了?”   那俩人忙挺直腰板一副认罚的样子。   袁锦笑笑:“或者不是你们的错,毕竟教书先生也有错。”   俩人之一忙开口:“这不关吴叔的事,是我们生疏了。”   原来新组织有吴书桥吴叔!袁锦笑道:“吴叔恐怕年纪大了也生疏了。”随机把刚才那俩人做的手势做了一遍。   “你们第一个手势倒是对的,但第二个食指卷曲时小拇指是要紧贴无名指的不是翘兰花的。咱们青山可是从血窝里爬出来的,翘个兰花是唱戏呢?”   那俩人被袁锦这么一嘲,有些生气。袁锦也看出来了,但不在意。她从小听袁启华的故事,模仿当年说话的方式也是为了给那俩人错觉她是新帮的人。   袁锦叹口气,扬着嗓子道:“幸亏这个手势要求大拇指离开绷紧,否则你这样了,”做了另一个手势示意,“就变成绕到我后面杀我了。”   见那两人紧张起来,袁锦懒洋洋道:“那我是不是就会误会你们要杀我,我为了自保会怎么做?”   袁锦说完就坐好,敲敲桌子认真道:“你们这记忆力我真的很怀疑你们会不会弄错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成为卧底?   袁锦脸上带着怒气,冷哼一声道:“你们还知道是谁派的任务吗?还记得什么任务吗?”   两人离开位置站好认真道:“吴叔安排我们监视周十州。”   袁锦笑笑,伸手要他们交出东西:“就你们?连手势都弄错。东西给我,你们现在任务是去查清周百川最近在做什么。保密起见,不要任何人知道,消息仅能咱们三个知道。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联系。在查清之前,单线联系。至于周十州的事情,我比你们更方便隐蔽,你们就不用管了。这个任务就交接到我手上了。”   那两人尚有怀疑,袁锦挑眉站起,手指蘸了点儿水在桌上迅速画了个图案,那俩人一看,是帮派标志便消了几分疑虑。袁锦不等水干,又添了两笔,拍拍桌子冷笑着看着两人。既然他们是吴叔的手下,那按着吴叔的习惯任务交接符号就是这样画的。袁锦在赌,赌吴书桥二三十年过后还会沿用旧时的习惯。   显然袁锦赌赢了。那俩人大惊失色,多了的两笔,一笔是帮派老大的含义,一笔是任务交接的意思,这个小姑娘竟连这个都知道,又自称是袁家人,那必定是袁老大的人了。一确定这点,两人不再犹豫,把几个微型摄像头交给袁锦,说定联系方式和时间便出门去了。   袁锦等两人出了门好一会儿才冷汗全出。   她这一次赌对了!   好像这是重生以来唯一一次对的吧?从来都是真相不停打击她,这一次她把安危都赌进去了,终于也小胜一把不是?!她终于不是多余的,不再是被蒙蔽,不再拖后腿的了!   袁锦心跳个不停,坐也坐不住了便站起来来回走。   她可以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她不再只是做无用功了!她也是有用的!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袁锦深吸气,平复砰砰直跳的心。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那两人被她派出去了,以后每天都会接到他们传递的消息。她得注意不能叫大哥发现了。按着规矩,他们得一天一次给吴书桥那边传信。她刚才不能问传信的时间,一问就会露馅。既然她赌对了吴书桥的符号,那是不是联系时间也能赌对?   袁锦拼命想袁启华给她讲过的他手下人的特点。这些东西都是掺杂在各种故事里,日子久远,故事繁杂,想要全部归纳到一起还是很困难的。   吴书桥在青山帮比李毅还要资历老,虽然比李毅年轻,但因为是袁启华的父亲养大的,所以被袁启华称为“三弟”。吴书桥比袁鸿大了不到十岁,袁鸿不管袁启华如何称呼吴书桥,他一定坚持叫他“吴哥”——这件事也是他们父子俩之间吵架的经典理由之一。吴书桥在青山帮算是骨干,帮里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吴叔”。   袁启华给袁锦讲过很多帮派的事情,经常会提到吴书桥。对于他的个人小习惯也当笑话讲给袁锦听。其实袁启华很喜欢给他的孙子孙女们讲这些事情,从这些故事里他还能回味曾经的热血莽撞,可他几个孙子都不喜欢,只有袁锦喜欢听。经常是一堆人围着,没过多久就剩下袁锦一个人在听了。或许也因此袁启华才更偏爱袁锦。从袁振霆到袁锦,他们兄妹四人,若说对原来的青山帮谁最熟悉,那非袁锦莫属。   现在的青山帮是袁振霆重组的,他重组的时候竟然还在用吴书桥这些老部下,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重组帮的目的并不是多么明确,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只是为了袁氏集团内部团结,甚至只是为了打发那些帮众有个工作。而从他目前用帮派做的这几件事来看,他肯定会让吴书桥等人心生不满。袁锦是袁启华最喜欢的孙女,每年吴书桥等帮中要员来看望袁启华时袁锦都在旁边,甚至都帮衬过他们讨袁启华高兴。袁振霆让人绑架了袁锦,那那些老人肯定心里有了计较。   袁锦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曾怠慢过那些人。她从前的人生或许输掉了,可却还有几处闪光点不是?   虽然了解吴书桥的习惯,但袁锦仍不敢大意。想了想上次被关在地下室的情形,从那些人回复她要求的时间来推测,袁锦发现时间仍和吴书桥的习惯对应得上。这说明吴书桥没有改变。   袁锦正想得出神,手机响了,一看,刘艺打来的。这才想起还和刘艺聊着天呢。   袁锦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或许可以让刘艺帮忙!   可是这样刘艺会有危险吗?   袁锦正在犹豫,那边手机停了又响。看来刘艺恼了。袁锦忙跑到电脑前坐下道歉。   刘艺见袁锦接了视频,先是一通炮轰。袁锦忙做小低头状接受批评。刘艺说舒服了,这才一脸八卦地问道:“你俩谁先表白的啊?周十州是不是特温柔特体贴?”   袁锦被刘艺小粉丝的心情感动了,虽然脸红但仍骄傲着:“是我啊。我这次来香港都没告诉他。”   刘艺切了一声,理所当然道:“我就知道是你!周十州这么内秀儒雅脸皮薄……”   “停!”袁锦一听脸皮薄就听不下去了。周十州脸皮薄?这算笑话吗?   刘艺在那边哈哈笑起来,冲摄像头挤挤眼睛:“喂,你们俩进行到哪一步了?这个房间应该是周十州的吧?我都看到后面的箱子了,那是个男式的。”   袁锦心一横很是硬气道:“是又怎么样?反正他是我男朋友,我在这里很正常。”   刘艺噫噫起来,直接打过来一行字表示鄙视。   袁锦挑着眉毛破罐破摔,发过去三个字我愿意!   和刘艺斗嘴半天心情愉悦了。周十州中午是不回来的。袁锦想着直接要点东西在屋里吃。没有周十州,她对香港又不熟悉,对出去玩也没什么兴趣。   下午三点多周十州才回来,袁锦刚睡醒,听到门响揉着眼睛出来了。周十州一身酒气夹杂着香水味,隔好远都能闻到。看到周十州,袁锦清醒了,先去给他倒了杯水。   周十州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把外套一丢,抬起胳膊闻了闻就皱着眉头对袁锦道:“有味,我先洗洗。”   袁锦点点头,周十州扯了个笑容伸手揉揉袁锦的头就去洗澡间了。   袁锦有些黯然,看着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忍不住去想周十州在酒场上左拥右抱的样子。其实她知道他不可能是那个样子的,可仍忍不住去想。周十州外套上明显的女士香水味道着实给袁锦联想的理由。   周十州冲了澡出来,递给袁锦吹风机。袁锦摆弄了两下,看着坐好等着的周十州不由得有些生气,就调成凉风使劲吹了几下。周十州不由得一躲,回头看着袁锦。袁锦把吹风机一放,气哼哼鼓着脸把周十州的头发一顿蹂躏。发泄完了,袁锦这才调好温度仔仔细细给他吹好理顺。   周十州摸摸头发好笑道:“这样就生气了?然后这样就好了?”   袁锦哼了声,抱着周十州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威胁道:“别以为我好哄就惹我!”   周十州笑起来,转过身把袁锦抱在怀里解释:“刚参加了一场慈善派对,遇到蒋真了。”   袁锦抬起头疑惑道:“她不是前段时间在江城吗?我记得年会上她还说最近要休息呢。”   周十州嗯了声,低声道:“她跟着周承义来的。”   周承义也来香港了?袁锦忽然紧张起来,周承义,蒋真,香港!这和当年周十州绯闻事件这么像!   “你被拍到了?”袁锦忙去找手机看娱乐新闻,被周十州一把抓住抱紧。周十州把头埋在袁锦颈间轻声道:“让我抱一会儿。”   周十州说的很疲惫,好像力气被瞬间抽离,袁锦被他的声音弄得很是心疼。周承义带着蒋真来香港制造对周十州不利的八卦新闻,他还当他是儿子吗?   袁锦亲亲周十州,既然他们想制造绯闻,那她可以出去任媒体拍照,只要媒体看到她和周十州在一起,那根本不可能再说蒋真和周十州了吧?想着便笑道:“我不管,你的绯闻女主角只能是我。我现在就要出去,你得陪着我。”   周十州嗤笑一声:“这样的新闻不理它就可以了。我周十州难道看得上一戏子?”   袁锦笑道:“我当然知道啦!只是有人惹到我袁锦的头上,敢打我的人的主意,我可没那么大度放过他!”   周十州这下被袁锦逗乐了:“你能怎么样?”   袁锦拍拍周十州的腮帮笑道:“蒋真敢这么做,肯定是炒绯闻为了曝光率啊,或者是为了逼婚她那个神秘男友。那我们可以拿我们今天游玩的照片来反驳啊。”   周十州摇摇头:“你这样反而给了他们继续炒作的资料,他们可以先炒绯闻,在拿咱俩的照片炒我脚踏两只船。”   袁锦一想也是,周承义这么对周十州已经完全没有了父子之情,那他也很可能为了利益做更卑鄙的事。可这次绯闻事件该怎么处理呢?   周十州笑道:“这样的小事就不用你去了。放心吧。”   袁锦觉得周十州的话里有话,感觉好像他早已安排好了一样,便缠着周十州告诉她:“告诉我吧,我心里有数,也不至于总担心你。以后说话做事心里也有谱。”   周十州无奈,只好解释道:“她一倒到我怀里不起来我就知道了,便告诉她:‘安德烈、韩沂和被利用被炒作的蒋真更有用’。”   袁锦仔细想了想便猜测道:“你是说,蒋真和安德烈在一起,可是安德烈骗了她?可是,不会误会她是小三吗?她肯那么做吗?”   “她所谓的摔倒只是想为下一步传绯闻做铺垫。两次在慈善会上遇到我,一次还出糗了,很戏剧的结缘方式。可这炒作点太过平淡,哪有前影后韩沂为了复出栽赃新晋影后蒋真是小三来得劲爆啊。”   袁锦不禁打了个寒战,一箭双雕,既把绯闻扼杀又拉韩沂下水报仇。韩沂就是因为小三问题被封杀的,二十年过去了,再次出现在荧屏又是因为小三问题。可以想象网上又是一片骂战。这样心思的周十州,好可怕。   周十州低声问:“是不是觉得我有很多坏心眼,是个坏人了?”   袁锦点头又摇头,最后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可是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袁氏   两人在香港又待了一天才回江城。这样便是在除夕这天才到了家。因为日子特殊,袁锦一回到袁家就被袁启华叫过去了。   “二丫头,这几天没见你了,在医院也不好好待着,跑哪儿玩去了?”   袁启华精神还好,只是说话有些鼻音,看样子有些感冒。李毅也不管好闻不好闻,直接在袁启华屋里放了个小电锅煮醋。满屋的醋酸味让袁锦鼻间直痒痒,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看看,过年了还到处跑!”袁启华回头对李毅吩咐道:“快把那碗药给二丫头喝!要赶紧预防,这丫头刚好,可不能大意。”   袁锦一听就知道袁启华又不想吃药,想把药推给她呢。就过去拉着袁启华的胳膊晃:“爷爷,我就是被醋给呛到了,哪有感冒啊!您啊还是自己处理吧!”   袁启华被袁锦晃得高兴,笑骂几声“臭丫头”。袁锦嘿嘿笑,坐在沙发扶手上给袁启华捶肩膀,一边献殷勤一边问道:“爷爷,吴叔今年还来吗?”   袁启华哼了声,想起来什么就又生气来,抬头对李毅道:“吴老三胆肥了,等明天他来你别叫他进门!”   李毅先嗯了声,随后道:“或许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往年他是从来没落下的。听说他最近开了个面馆,许是面馆生意忙呢。”   袁启华冷哼了哼,不屑道:“就他?还做生意?就怕那面馆开两天就改拳馆了。”   李毅劝道:“现在不是年轻时候了,吴三哥性子也踏实下来了。”   因为吴书桥是袁启华父亲养大的,算是袁启华的弟弟,在袁氏资历老,所以即使比李毅年轻,李毅仍随着其他人一样称呼他。   袁启华又哼了哼,扭头就教训袁锦道:“你可不能学他,干什么都没个长性。”   袁锦忙答应着:“爷爷,我记得您说过三爷爷可是青山帮的骨干,那他管理什么啊肯定内行啊!您就放心吧,他要是开面馆,最起码没人敢捣乱,只要再聘请个好厨师,再招几个服务员,他那面馆肯定赚钱。”   “赚钱?我就怕钱没赚到医药费倒贴不少。”袁启华一提起吴书桥就生气,加上小年时吴书桥没来看他,就更生气了,把吴书桥好一顿说。   袁锦在旁边不敢插嘴,等袁启华说累了才小心道:“爷爷,或许咱们可以弄个小团体,比如开个会馆什么的,让吴叔他们这样习惯了武力的人去做教练啊。这样又可以发挥他们的特长,又不惹是生非,多好。”   袁启华眯着眼半天才道:“也是,二丫头的想法是好的。要不这样,李毅,你去找快地儿,做成散打室,叫老三当个馆长教练,收小学生练武。不能收成年人,人大了事就来了。收几个娃娃闹闹老三。”   李毅一听笑道:“要是前几年我还担心吴三哥脾气上来会揍几个娃,不过那天见他小闺女把他弄个没脾气,我觉得这事成。老三架子还在,教教小朋友强身健体也是功德。有了您的命令,他也不敢不用心,剩下那几个刺头也有了事牵绊着,您也能放宽心了。”   袁启华点点头,越想这个主意越好,回头看看袁锦,袁锦就弯了眼睛嘿嘿笑冲他撒娇。袁启华心里越发觉得袁锦真心孝顺,便想着怎么赶快把袁锦和周十州的婚事定下来。袁启华一生洒脱惯了,他才不管袁锦是不是还在上学,被袁锦的同学知道了会怎样,他觉得把婚事定下来,然后赶紧办了才是对袁锦真的好。袁锦在他眼里就是一实心丫头,他实在担心他一走这可怜孩子就被逼的露宿街头。袁振霆是袁氏最合适的继承人,袁氏还要靠袁振霆才能继续生存,他不能因为他的上位会威胁到袁锦就弃了他。他要让吴书桥承了袁锦的情,即使他百年之后,吴书桥仍能念着照顾一下。   袁启华打定主意办会馆,便一刻也不耽搁,叫李毅给吴书桥发了话,连地也不找了,直接把袁氏名下一座厂房给划了出来当会馆。   袁锦没想到袁启华的速度这么快,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怎么去装修?李毅也是,袁启华一说他就执行,立刻给吴书桥打了电话,把装修的日子定好,说过年期间不宜动土,但买东西不碍着,便直接开始规划起装修来。袁振霆接到李毅的电话便赶了回来,看到袁锦在一旁心中有了计较,难不成又是这丫头折腾的事儿?   袁振霆恭恭敬敬叫了声老爷子,袁启华大手一挥让李毅讲给他听。等袁振霆弄清楚状况,袁锦已经把手里的靠背戳出一个窝了。   袁振霆虽然有些思虑是不是他和吴书桥之间的事被袁启华知道了,或者被袁锦知道了,但此刻不能表露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便摆出一副如蒙大赦的表情赞叹道:“还是老爷子想得周全!我还正发愁年后袁氏的人员安排,吴三叔的人性子急,最近锋芒太露,做为晚辈我也不好意思驳了吴三叔的面子,这有了教练的名头,他们也算真的专业对口,有了用武之地了。”   袁启华瞥了一眼就指着袁锦道:“这主意可是二丫头想的,你呀得好好谢谢她!要不是今儿话赶话提起来吴老三,这主意可就没有喽,等明儿吴老三一来跟你要生意,我看你怎么应对!”   如果是从前,袁锦顶多以为老爷子在帮她邀功,可经历了这么多,袁锦也算能从这些平平淡淡最普通不过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这可是老爷子在保护她!告诉袁振霆吴书桥的事情只是一次偶然,不是蓄意提起,消除袁振霆对她的戒心。或许刚才她一提起吴书桥老爷子就猜到这件事不简单了?那么就算她不动手,李毅也会把事情给摸查清楚了?   “这是小锦想到的?”袁振霆笑起来,看向袁锦,颇有深意道:“那我真得好好谢谢小锦了。”   袁锦有些心虚,被袁振霆的眼神盯着十分不好受,只好硬着头皮故作天真:“那大哥你给我多少红包?”   袁振霆立刻笑道:“老爷子您看,小丫头钻钱眼里了!好好好,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天就又长一岁啦,大哥一定给你包一个厚厚的红包压压岁!”   爷孙三人又说说笑笑聊了会儿,袁锦见时候到了,便打起哈欠来,袁启华挥挥手叫她回去睡了。袁锦忙站起来跟袁振霆告别,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大哥,别忘了我的红包哈!”说完也不等袁振霆回答就出去了。   袁振霆又陪着袁启华聊了会儿,说了说新年的人员安排,主要还是袁氏的新政改革,需要裁员。袁启华把核桃转的吱吱响,袁振霆一听就知道老爷子不乐意了。可袁氏裁员势在必行,这关乎袁氏的发展,袁振霆便挺直背解释道:“知道老爷子念旧,那些老兄弟们也不容易,可是袁氏不裁员,多出的人员如何安排?倘若他们只是安分地去上班也行,也不是养不起,只是老爷子您最清楚,那些兄弟们能有半天闲着还能打一架!今年的账本您也看了,江城后起之秀个个如狼似虎,去年投了几个亿的三个电影又给赔了……老爷子,留得青山啊!”   这番话袁振霆已经不止一次提了,袁启华听了心堵却没办法。心里一急躁,脾气又按不下来,立刻拍了扶手呵斥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竟投几个亿到电影里!我怎么说的?那一块不是袁氏主业!别以为捧红了俩人就能呼风唤雨了!”   袁振霆忙垂头听训,等袁启华住声了才缓缓道:“老爷子您消消气,娱乐业其实算风险低的了。您也知道,去年袁氏的亏损大部分还是在纸厂。新开发的耐火纸销路不好,装饰纸技术又泄露了,而且,沈家的事一出,纸厂工人又罢了几天工,影响太大……”   袁启华越听越气,手抖得不行,李毅忙上前制止袁振霆说下去:“刚二小姐的主意不错,我估摸着吴三哥那块能去二十多个,那可个个是刺头,他们去了,剩下的就安分了。”   袁启华冷着脸哼了声,袁振霆低着头不说话,袁启华怒了,指着袁振霆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电影真亏假亏!你如今本事也大了,翅膀硬了就敢跟我玩明里一手暗里一手了!你二叔那你捞了多少还不够,又想打纸厂的主意!你以为袁家真的就指着你了?”   骂到这儿已经气喘吁吁,袁启华手抖得愈加厉害,李毅忙上前给他用手顺着胸口。从袁锦住院那天起这爷孙俩在星海的问题上也算挑明了,现在袁启华又把电影的事情挑出来,摆明了要袁振霆手下留情,给袁海一家活路。   袁氏的纸厂虽明面上归袁鸿管,可实际上袁海在纸厂也有份,但因他们兄弟二人有了嫌隙,袁海隐忍不去参与纸厂的管理,只每年按例分红。现在袁振霆提出袁氏大部分亏空在纸厂,要重新调整,目的就是把袁海那部分给排挤出去。   袁启华曾提醒过袁海,江城的星海国际交给袁振霆管理无疑是袁海把自己摆在了砧板上任人宰割,可袁海当时对袁鸿一家的愧疚之情占了上风,一时错,步步错,到了如今的田地。   袁启华也知道这里面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是个老顽固,袁氏的继承人必须姓袁,而袁海,他的二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拜年   过年总是忙碌的,来袁家拜年的人一拨一拨的,袁启华心里有事,到了中午也不见吴书桥来已经黑了脸,陆续前来的人不知所措,忐忑万分。李毅在旁边忙出言安抚。袁锦躲在一边也紧张得不行,往年总是吴书桥第一个来拜年,然后待到晚饭过后再走,现在吴书桥都中午了也不见踪影。   终于吴书桥来了,正好踏着饭点。袁启华把筷子一撂,寒着脸盯着吴书桥。吴书桥面带愧疚,后面跟着一大帮子人异常安静。终于吴书桥的妻子说话了。   “大哥,过年好,心心,来,给老爷子拜年!”说着就把怀里的孩子放下,叫她磕头拜年。   吴书桥也算是老来得女,他女儿乳名心心,才六岁多。小姑娘最怕袁启华,乖乖磕了头领了红包就一扭头扎袁锦怀里了。丫头人虽小但心眼不少,每年这个时候都知道扎袁锦怀里最安全。   袁锦知道,按辈分她得称呼这个小孩儿“姑姑”,可看着才六岁的小豆丁如何也喊不出来。心心骨碌碌转转眼睛,捏声捏声的道:“姐姐,你要当新娘子了吗?”   袁锦看看吴书桥老婆,她正讨好的看着自己;又看看吴书桥,便抱起心心站起来亲了一口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心心得意地笑起来,又小声道:“姐姐长得真好看,比以前还要漂亮,就只能是新娘子啦!”   袁锦把心心放下,跑到袁启华旁边装着害羞,忸怩道:“爷爷,您看,三爷爷都教心心什么呀!”   被这么一闹,袁启华也不好再拉着脸,就开口道:“心心是个好孩子,这当爹的却不着调,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腿不疼了?”   吴书桥年轻时经常打架,受了伤也不放心上,最近受了寒,左腿有些肿。   见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吴书桥便嬉皮笑脸起来:“心心说得不错啊,大哥,小锦的事什么时候办?”   袁锦忙抗议道:“三爷爷你真讨厌!”说完就跺了下脚出去了。   吴书桥哈哈笑起来,袁启华脸色也缓和了。   袁锦从屋里出来就碰到了袁振霆。   院子里的雪都被清理好,花池里厚厚堆了一堆。袁振霆看了看袁锦皱眉道:“出来也不加件外套,小心着凉。”   袁锦抿着嘴不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袁振霆。袁振霆越是表现对她关心,她心里就越是抵触。她不喜欢虚以委蛇,她宁愿撕破脸针锋相对。   袁振霆见袁锦不说话,叹口气叫人把袁锦的外套拿出来。   兄妹二人并排站着看雪。有人把外套送来,袁锦接过穿上。袁振霆抬脚要走,袁锦脱口而出:“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一家人吗?你是我大哥,我是二妹,为什么这样别扭着、算计着,还要关心着?   袁振霆回头盯着袁锦看,问道:“什么?”   袁锦哑口,那边袁鸿和袁海过来了。   袁锦低声叫了声大伯,袁鸿点点头:“我们去周家拜年,你跟不跟着?”   袁锦摇摇头,袁鸿嗯了声就往外走,袁海摸摸袁锦头叮嘱她别老在外面站着就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每年拜年都是袁鸿和袁海代表袁家走动,只不过去了道声过年好就回来,虽然兄弟二人不和,但拜年这样的大事还是不含糊的。外出拜年江城的风俗,拜年会持续一天,早上基本是自家人互相拜年,过了中午有联系的朋友家也要坐坐。周十州一般会在午饭过后来袁家,他是周家长孙,周承义不在,他便要和周承安代表周家各处走动。   袁锦站在院子里等周十州来。   果然很准时,周十州的车停在袁家对过,为了表示诚意,在江城拜年是要走路的,所以周十州就在路对面走过来。   周十州进了院子,袁锦跑过去接他。周十州笑着拉着她问:“怎么在外面,不怕冷啊?”   袁锦摇摇头:“吴三叔在里面呢。”   周十州点点头:“你不想对着他是吗?”   袁锦点头:“不知道该是什么态度。刚我爸爸和大伯出去了,不知道是谁去你家。”   周十州理解袁锦的矛盾,便小声道:“等这几天忙过了,我带你出去玩两天怎么样?”   袁锦很想去,但一想到吴书桥和袁振霆的事情就只能放弃:“每年过年都这么忙,哪有时间出去啊!只要能见几次面就好了。”   两人说着到了门口,早有人进去告诉周十州来拜年了。袁振霆出来迎接,看到袁锦和周十州并排走着就笑道:“我说小锦怎么就非得在院子里啊。”   周十州也笑道:“振霆过年好啊!”   三人进了屋,袁启华正和吴书桥说话。周十州规规矩矩走上去作揖拜年,祝老爷子身体康健,袁启华点头受了礼才道:“济川来了,快坐!”   袁锦想了想还是站到了袁启华旁边哄心心玩,只不过竖着耳朵听他们寒暄。   听了半天了无新意,还是往年那些套话,说着吉祥话,打着哈哈。正说着就有人进来说:“老爷子,罗家父子来拜年了。”   袁启华疑惑看向袁振霆,袁振霆忙解释道:“去年和罗家合作小公园的项目,这样才有了联系。”   袁启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罗家父子进来就满面笑容道新年好。看到周十州也在罗东升笑道:“不知道周总也在,周总过年好啊!”   吴书桥在旁边冷哼了声。他看不惯罗东升这么志得意满的样子,即使是周十州进来不也是先规规矩矩给袁启华作揖拜年再说笑的?不也是对自己恭恭敬敬问了好的?这罗家什么身份,竟然喧哗成这样,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对自己还不理不睬的?   吴书桥也是被训了半天窝了火,罗家父子不认识他,还以为他和他们一样来拜年的,所以对他没太上心。   吴书桥一声哼一下冷了场。袁锦心里着急,害怕袁启华也生气就忙笑道:“三爷爷,我刚发现心心比以前高了好多啊!我都快抱不动她了!”   罗政反应很快,见袁锦冲着吴书桥叫爷爷就知道吴书桥的身份不低,猜想他或许就是有名的吴书桥,忙向吴书桥问好:“您可是吴三叔?”   吴书桥冷着脸从鼻子里嗯了声。罗政忙道:“真是吴三叔!久仰久仰!一直想认识您可没机会,今天可巧碰到了。”   吴书桥傲慢地嗯了声:“你是哪位?”   罗东升见儿子的样子就知道吴书桥不简单,便笑着拍拍罗政的肩膀道:“小子刚回国,有什么不懂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敝姓罗,罗氏房地产,这是我儿子罗政。”   “哦,那个房地产的啊!”吴书桥鄙视地看了一眼罗东升就回头对袁启华道:“大哥,就是他家把东头那地给拿去了。”   吴书桥的话一出来,罗家尴尬地不行。那块地是罗家从袁氏手里抢去的。吴书桥的咄咄逼人让罗政父子很难看。袁锦在旁边有些不忍,便开口问道:“罗政,小公园进度怎么样了?”   罗政很感激得看着袁锦道:“工期一点儿没耽误,大概还能提前竣工呢。”   袁锦出口帮罗政叫周十州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他看了看两人便自嘲笑笑接过话头聊了几句。   袁锦见吴书桥不再继续给罗家难堪暗暗松口气,见周十州开口忽然心虚起来。便想着等罗政走了好好跟周十州解释,谁知道周十州也跟着罗政一起告别了。   周十州还得去别家拜年,袁家他只能待一会儿。   周十州一走袁锦就闷闷地。吴书桥拍拍她头道:“丫头,那个罗政长得倒挺俊的,可惜了。”   袁锦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吴书桥监视了她那么长时间肯定知道她和罗政之间的事情啊!   袁启华听到吴书桥的话便问道:“老三你说什么呢?”   袁锦忙跳起来叉着腰道:“三爷爷,我要比那个罗政长得漂亮吧?”   吴书桥也乐意配合她,便笑起来:“你个臭丫头,跟个老爷们比什么!”   吴书桥没揭穿袁锦,袁锦心里还是难受。她害怕周十州多想。刚才她只是觉得吴书桥那样让罗家难堪很不好,本来拜年是一件喜气的事情,她不想气氛尴尬。可是周十州万一误会她还喜欢罗政怎么办?   袁锦的担心一直持续到晚饭。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吃饭,袁锦心里闷胃口也不好,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吴书桥朝她挤挤眼,夹起一个水饺放嘴里吃得欢快。心心在旁边看得哈哈笑,也学着她爸爸的样子吃水饺。袁振宇一如既往用叉子吃水饺,袁鸿讽刺道:“都比不过六岁的娃娃。”袁振霆不吭一声,只把筷子放到袁振宇碗上。袁振宇又叉了个水饺吃了,放下叉子说道:“饱了,GOODBYE!”   袁锦一直不明白袁鸿父子三人的相处模式,好像三个人都有仇似的。   袁振宇离开袁启华也不生气。他知道老大一家就是来气自己的。   吃完饭吴书桥要走了,袁锦借着抱心心去送他们到车上。   “二丫头,罗家不够看。”吴书桥趁着乱悄悄在袁锦旁边说道。   袁锦顿了顿也小声道:“吴三叔放心,都过去了。”   吴书桥点点头,坐进车里挥挥手走了。   袁锦估摸着周家也吃完了饭便给周十州发短信说想他了要见面。她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讲清楚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谈话   袁锦本来想偷偷在后院偏门出去,可周十州不同意,他叫她直接跟袁海说要跟他出去玩。袁锦无法,只好从大门出去了。   周十州在大门口等着,袁锦坐好,周十州问:“要不去看电影吧。”   袁锦摇摇头:“我想去你的小公寓。”   到了小公寓才发现周十州应该很久没来这里了。袁锦把外套挂好,就看到周十州正弯着腰揭沙发罩。周十州把沙发弄好,沙发罩丢到一边,拍拍座叫袁锦过去。整个过程面无表情。袁锦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便乖乖走过去坐下。周十州就要开电视,袁锦忙抢过遥控器可怜兮兮道:“周十州你别生气,我今天帮罗政不是因为喜欢他。”   周十州挑挑眉,袁锦丢了遥控器认真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不想爷爷生气。既然他是来拜年的,哪有叫拜年的客人难堪的啊!真的!”   周十州还是不说话,袁锦狠了很心,凑上去连连亲了两下:“周十州,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啊!”   周十州脸色越来越难堪,直接推开袁锦站起。袁锦没想到周十州竟然气更大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   “小锦,不要对我用美人计。”许久周十州才回头道。   袁锦委屈得不行,什么叫美人计!难道她刚才亲他是美人计?袁锦站起来直接又亲上去:“哼,我亲你不行啊?你还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偏要对你使美人计!我就要对你使美人计!我乐意不行啊?你管得着吗?”   周十州被袁锦弄得连连后退又哭笑不得。他承认袁锦替罗政说话的时候他吃味了,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一个男人被一个小女生给强吻了?   想过来的周十州立刻反客为主,局势立刻翻转,袁锦马上招架不住,最后站不稳只能挂在周十州身上。   “喂,姓周的!”袁锦好不容易推开周十州红着脸昂着头威胁道:“你记住了,你是我男朋友了,我想对你用什么计就用什么计!还有,”袁锦声音小了下去,“你放心,我只对你一个用美人计。”   看着袁锦咬牙切齿的劲,周十州觉得这样的袁锦才舒心。这才是袁锦,冲动,骄横,不管不顾,没心眼,莽撞……呃,好像这些都不是好词,可是,他却觉得舒心。想到这儿,周十州不禁笑了,脸色才变暖,拉过袁锦亲亲:“你还是初六来我家吗?”   袁锦见周十州不生气了,立刻高兴了:“嗯,每年我都会那天去啊。”   袁锦觉得心情舒畅了,便拉着周十州窝在沙发上说话。周十州搂着她问道:“吴三叔的腿还没好吗?”   袁锦叹口气:“看样子还没好,一到冬天就会肿。他年轻时太拼命了,又不注意,腿受伤了还在冷水里泡。”   “你不恨他?”周十州很奇怪,袁锦对吴书桥是真的关心,知道那次关地下室是吴书桥的命令怎么还这么担心吴书桥?   “你不知道,吴三叔人很好的,他也很疼我。他和大哥合作肯定有原因,那天关我他肯定也不好受。他不会想着伤我的。”袁锦小猫似的往下窝了窝,把头贴着周十州胸口,找了个舒服地姿势躺好。   周十州也调整了一下姿势,使袁锦躺的更舒服些:“可无论怎样都关了你。”   “所以我很想知道他和大哥之间如何交易的。其实我想他之所以听大哥的,是因为袁氏迟早是大哥接手吧,大哥是爷爷的继承人,他又那么尊重爷爷,当然会听大哥的了。”   周十州想了想也是。吴书桥脾气冲,在袁家也就袁启华能压得住他,连李毅都让他三分。袁振霆作为袁氏继承人,下任袁氏家主,吴书桥肯定也会把他当做袁启华的命令来帮衬。他帮袁海将星海偷龙转凤从袁家摘出,得罪了袁振霆,那吴书桥那么对自己也能理解了,甚至他只是被关了两天打了一顿还是看在他和袁锦的关系上的手下留情。   两人又说了会话,眼看快十一点了,周十州要送袁锦回去。袁锦摇摇头,她不想回去。两人这样窝着在小小的房间里说话,她觉得很温暖,她喜欢这样舒缓又幸福的感觉。袁锦小声建议道:“周十州,咱俩就过一个二人新年不行吗?”   周十州被袁锦软绵绵的祈求弄得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袁锦见周十州没反驳,立刻打开电视机,又从卧室抱出一床被子将两人围起来:“这叫围炉夜话呢!”   周十州笑道:“炉在哪儿?”   袁锦笑笑,从沙发上跳下去,把灯都关了,从壁橱上拿了灯架放在地板上,又要去找打火机点蜡烛。周十州指了指电视柜,袁锦过去拉开抽屉找到了打火机。   蜡烛点着了,袁锦又围上被子得意道:“这不就是炉了吗?明天再拿来煮茶壶,这才够味。”   周十州任袁锦折腾着,忽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嗯?”说那个嗯的时候还顿了顿。袁锦不解,回头看着他道:“怕你什么?”   周十州见袁锦没理解他的话,忽然觉得很悲哀,这是个什么丫头啊,一点儿男女意识也没有吗?   袁锦看着周十州纠结的面容渐渐有些回过味来,脸一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仍犟嘴道:“才不怕你呢,倒是你该担心会不会人财两空!”   周十州憋不住笑,只好转移话题,他可不想逗她的最后是自己受罪。   袁荣初二回袁家。袁锦看着袁荣凸起的肚子感叹不已。袁荣比着没怀孕前胖了些,整个人气色更好了,脸颊微丰,白里透红,眉宇间都是母性的光辉。江卓阳在旁边小心侍候着,准爸爸的心情有些紧张。袁荣最后受不了了,把他推出去和袁振霆聊天,说要和妹妹说体己话。   袁锦扶着袁荣到了自己的卧室,帮袁荣拿了枕头靠在腰后。   “小锦,昨天你见到袁武了吗?”   袁锦看了看卧室门小声道:“昨天大拜年袁武是来了的,我在旁边看着,袁武好像没有受刑的样子,他还趁人不注意冲我点点头呢。袁玖在旁边闹腾他要给我红包,他也给了,和往年一样。不过他在那一百块钱上写了几个数字,我研究半天也没弄明白。”   袁荣便要看那张钞票,可袁锦摇摇头道:“我怕被人看到了就趁上厕所把那些数字给擦了,他是拿铅笔写的。”   袁荣一愣,笑笑道:“小锦也长大了,考虑得很周全。”   袁锦低声道:“我不明白爸爸当初为什么要大哥接手星海?”   袁荣黯然道:“这是我的错。当时因为我的决策错误,星海亏了三百万。那时星海刚筹建省外,资金还很困难,银行又刁难催还贷款,就这时大哥提出袁氏拨款赞助,算是他个人账户支出。”   袁锦啊了声,她竟不知道这件事情!   袁荣摸摸肚子苦笑道:“是姐姐的错误致使星海落到这步,爸爸怕我自责,从来没说过一句,还告诉我说这其实是他和大伯重修兄弟情的契机。”   袁荣满心自责,不禁落下泪来。袁锦搂过她却不知如何安慰。袁荣犹如最闪亮的珍珠,这件事恐怕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默默流了一会儿泪,袁荣抬起头擦干净脸扯出一个笑来:“正因为这件事我才决心办茶馆。做生意不是纸上谈兵,我想先在这上面摸索一遍再重回星海。只是没想到大哥这么快,爸爸和我才刚刚着手拉线他就已经掏去一半了。”   “姐,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们都知道大哥转移资金的事?”   “本来我们还以为大哥动手至少得在明年影视基地建成以后,谁知道他动手这么快。如果不是你,”袁荣摩挲这袁锦的头发感叹道:“星海真的完了。”   “我?”袁锦被说懵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失败啊!   “是的,小锦,姐姐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星海!”   袁锦脑子当机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救了星海?   “你要来了星海的账本,又发现了这几年星海购物的真实渠道。如果不是大哥给你的那些账本,我和爸爸还无法评估星海实际资本,通过查那些进货渠道,爸爸已经把星海这些年被大哥吞掉的资金清单列好,涉及的人员名单也都列出,清理起来更容易了。而且,也是因为有了周家的帮助,星海才能这么顺利从袁氏彻底脱离。小锦,你知道吗,从今年开始,星海完全在你名下,不再受大哥控制了。”   袁锦彻彻底底空白了。她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吗?星海不用重新归于袁氏名下了?   袁荣用带着为你骄傲的眼神看着袁锦,用带着几分愧疚的声音说道:“小锦,姐姐知道逼着你接受济川哥是很自私,可是姐姐真心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星海,也不是因为袁氏。你知道吗,其实姐姐也曾喜欢过他,只是后来明白他永远不会像对你那样对我。”   “你……你喜欢过周十州?”袁锦的嘴唇哆嗦起来,袁荣喜欢过周十州!   “济川哥沉稳有责任心,人长得又帅,加上以前都传周袁两家联姻就在我和他了,所以在初中的时候,姐姐喜欢过他。”   “初中?”这么早!袁锦的第一反应是姐姐这么早熟而不是吃醋!   “是,初中。只是后来发现他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唯独对你不一样才放弃了。”   “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袁锦低下头声音有些期待。原来上辈子周十州还是喜欢她的?   “每次来咱家他就只给你带特别的东西,比如糖啊,小盆栽啊,姐姐就从来没得到过。”   原来是这个。袁锦忽然泄了气,那些小东西都是她要的,并不是周十州特意带的。小时候她喜欢跟在大孩子后面玩,又特别喜欢跟着周十州,遇到特别的东西都会要。没想到就这样的误会让姐姐放弃了。   袁荣站起来笑道:“好了,姐姐的小秘密都告诉了你,不管你是不是选择他,姐姐都支持你。”   袁锦低头绞着手指小声道:“姐,其实我是喜欢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家冲突   初六很快就到了,袁锦到了周家还是按着从前的规矩跟着施美芳在徐敏之那里玩。在未来婆婆面前袁锦第一次感到紧张局促。   徐敏之比着之前有消瘦很多,脸上施了粉看不出肤色,但精神还好,拉着袁锦的手依旧笑得慈爱优雅。袁锦明白她心中的苦,自从周承义回来,徐敏之就迅速消瘦了。周十州为此还很担忧,也更加恨周承义。   几人正聊着,周十州敲门进来了。徐敏之一看就指着他对施美芳笑道:“准是听到你们来了才过来的。”说着还揶揄着看袁锦。袁锦脸虽红了,可仍大大方方站起来走过去拉周十州的手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正大光明,她才没有什么女孩应当含蓄的念头呢。被徐阿姨调侃怎么了,她就是喜欢周十州。   徐敏之见袁锦脸蛋红红的,明明害羞却硬着头皮装不在乎的样子,不禁莞尔。   周十州也不在意,拉着袁锦和施美芳道好。施美芳示意袁锦过去,徐敏之笑道:“妹妹,姐姐得给你抢闺女了,你可别不舍得。以后咱成了一家人,你就放心小锦吧,我这婆婆疼她还不够呢。”   袁锦被说得低下了头,只抓着周十州的手指头掰着玩。   施美芳没想到徐敏之就这样把话挑明了,一时接不上话,只好笑道:“咱一起这么多年,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小锦人又笨又傻的,您多担待了。”   正说笑间就听到外面有个女声脆生生和人争执:“我怎么不能来这里?”   袁锦正甜蜜着听到这声音忙抬头去看周十州。这声音分明是琳娜的!周家让周琳娜进来了?又如此趾高气昂,周老爷子允许的?也就是说,周老爷子原谅了周承义了?   周十州早就黑了脸,握着袁锦的手一下抓紧了,袁锦吃痛,但强忍了。徐敏之脸色也绷不住了,一向坚强端庄的仪容一下被击溃,她挺直的脊背放松了下去,整个人好像瞬间被抽了气的气球,哀伤满怀。   施美芳不知所以,见徐敏之如此反应也慌了神,这女孩是谁?   周十州顿了顿便朝外怒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喧哗?出去!”说着就往外走去处理。   袁锦心想这是没用的,既然周老爷子放进来那她肯定有恃无恐,更何况她又是那样一个厚脸皮的人。   果然,还没等周十州关上门琳娜就探过头来甜甜笑着和施美芳打招呼:“您是袁二太太吧是小锦姐姐的妈妈?”   施美芳刚要回答,却在看清来人的脸时收住了声。她记得这张脸!施美芳生气了!周家太过分了!今天是大年初六,周家怎么能让这对母女进来!   施美芳和徐敏之要好,她特别佩服徐敏之,对周承义出轨负情最是深恶痛绝,现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韩沂带着她女儿来周家耀武扬威了!   施美芳不理琳娜的招呼,只抬高声音冷笑道:“济川,定是三十晚上你们烧纸烧少了,没送干净,婶子给你提个醒,去多拿几挂鞭炮,再放个几万响去去晦气!”   其实以施美芳的性子她根本不会如此刻薄,只是当看到站在琳娜后面的周承义和韩沂时她的愤怒完全爆发。她为徐敏之不值,她打心眼里里鄙视周家。还说什么周家家风呢,狗屁!   袁锦特随施美芳这一点,正义感爆棚时是不管不顾的。   周承义有几分尴尬,站在韩沂旁边想拉走她,可韩沂却笑道:“哟,真是好久不见,这不是袁家二太太吗?”   施美芳不理她,回过头拉起徐敏之的手笑道:“阿姐,说了这么长时间话还没见周老爷子呢,我得和老爷子道声过年好啊!”   徐敏之手有些哆嗦,施美芳悄悄握了握,徐敏之强笑道:“今儿早上老爷子还对我说他给小锦准备了压岁钱呢,那现在咱们过去吧。”   徐敏之说完就要站起来,袁锦一直在边上看着,生怕她站不稳忙贴过去抓住她的手掩饰道:“周爷爷的红包我一定得要。”   徐敏之扶着袁锦才有力气,经过这一会儿也恢复了些,便恢复了她往日神采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三人就往门外走,完全不去看周承义和韩沂母女,周十州跟在后面,走到周承义旁边时,低声道:“周家的耻辱。”   往年初六是施美芳和徐敏之相聚的日子,所以不必特别拜会周老爷子,可今天施美芳只觉得胸中怒意不去不舒服,她很想看看周老爷子的态度,如此作贱徐敏之,那她的女儿袁锦是不是在周老爷子眼里也是可以作贱的?   周老爷子正在会友,听到施美芳带着袁锦过来疑惑看向周承安。周承安想了想附耳道:“好像刚才大哥去了大嫂那里,而且韩沂也过去了。今儿初六,施美芳带着袁锦和大嫂说话来的。”   周老爷子一听气得发抖低声喝道:“谁放他们去那边的?”   周承安看看在座的人,低声道:“他毕竟是大哥,这……谁也拦不住啊……”   周老爷子气得咬牙道:“济川呢?”   周承安正要回答,周十州一步进来沉声道:“我在这呢。”   周老爷子也知他此时心怒,可也不觉得自己不对。周承义是他儿子,儿子肯从国外回来,知道落叶归根,他周家算是圆满,他就觉得一切不是问题。至于徐敏之,那是儿媳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也该波澜不惊了。   周老爷子虽在面上恨周承义恨不得杀了,可心里一直挂念着。他在周承义离家时放话,谁要帮周承义就是与周家为敌,谁要提德国的安德烈那就是自掘坟墓。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年纪愈来愈大的周老爷子心里其实最期盼这个离家的儿子归来。从想儿子,到原谅,到如今包容甚至默许,时间用它那异常温柔的手扭曲了初衷和坚持,创造了一切。甚至,在周老爷子心里,他这做父亲的,周家一家之长都原谅了不孝的儿子,徐敏之和对周承义几乎没接触的周十州如何不能忘记一切呢?   周老爷子的这种心态造成了今天这些的发生。在周承义一次又一次的书信请求中,他放他们进来了。儿子肯回头,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他快九十了,人生路即将走完,这一点遗憾为什么不把它弥补?从那一封封毛笔书信中他还能看到当年他是如何握着儿子的手写下他的名字,还能看到他一字一句教他背下周氏家训,儿子的字迹依稀昨日,一笔一划还带着家训的品格……这是他的儿子,当年最伤他的儿子,他当父亲的都能重新接纳他了,徐敏之心中的怨恨也早随着时间流逝无影无踪了吧!他们早过了情爱胜天的年纪,如今老了,一切都能看开了吧?   周十州在昨日周承义进周宅起就压抑的怒意再次爆发。他觉得不论周承义如何对他他都能忍得,唯独这样作贱自己的母亲徐敏之他无法忍。老爷子人老心也糊涂了,他这样置他妈妈于何地!徐家虽然不及周家势大,可这样视若无睹的轻蔑,打上脸的挑衅,还是当着袁家面的示威,叫他如何还能原谅。   “在你母亲那里袁家来人了,你去招待了吗?”   “周老您过年好啊!”虽然还在门外,但施美芳听得真切,周老爷子是在怨周十州没处理好,叫她们娘俩碰到周承义了呢。   施美芳进了门笑道:“就知道周家规矩多,可咱们两家也不外乎,您老不必费心了。年年都来,今天再来和老爷子您拜个年。”   周老爷子见人都进来了也不好说什么,笑着点了头。施美芳见屋里还有其他人,是古玩行当的老人,便又打了招呼:“林老板您在,新年好,祝您新年生意兴隆。”   林老板也是老江湖,嗅到异常知道不宜掺合,便起身推说替周老爷子淘换物件告辞了。   等林老板走了,周老爷子看看施美芳,又看看站在屋里的其他人,便叫人去取给袁锦的压岁钱。   施美芳却笑道:“老爷子,我看这不必了吧,小锦也不小了,您心意我们领了。”   周老爷子看着旁边站着的琳娜道:“见笑了。”   施美芳摇摇头,指着琳娜道:“我倒是第一次见这孩子,不知道这是哪家亲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订婚再议   施美芳的问话让周家人很难堪。袁锦也感觉到周老爷子的尴尬。可是她知道,这些尴尬撑不了多久。因为施美芳指的人是琳娜。琳娜绝对是大智若愚型的,什么都看得真切,可又总是一副天真烂漫、懵懂可爱的样子。   “袁太太,不管我是哪家的孩子,只要投缘,大家都能做好朋友啊!我和袁锦还是同学呢!您不知道,我和袁锦姐姐可好了!我一直羡慕小锦姐姐的好皮肤,今天见到阿姨,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不会保养,是我妈的皮肤比不上阿姨的!”   琳娜嘿嘿笑着跳上前,抓住施美芳的手就贴了上来,显得和施美芳十分亲近:“阿姨,您长得真好看,皮肤这么细!我在德国的同学都羡慕我的皮肤细腻,要是她们见了小锦,我敢说我就得排到第二啦!阿姨平时怎么护肤的啊?化妆品都用什么的?”   看着琳娜天真热情的笑容,袁锦忽然理解为什么周十州对琳娜的态度会那么特别。琳娜真是一个玲珑心,想必周承义能进周家也有她的功劳吧。轻松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化解尴尬,周琳娜得心应手。   施美芳看看周老爷子,忽然笑道:“瞧瞧这丫头的小嘴,甜的哟!今儿可巧我碰上了,如果我和小锦今天没来,岂不是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嘴甜丫头?”   施美芳说着就拍拍琳娜的手,然后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装作和徐敏之说话的样子避开琳娜的示好:“阿姐,我家小锦从小嘴笨,这一下被比下去了啊!”   施美芳的话周老爷子听得清楚,施美芳是在试探周家的态度呢。她是在问周家,或者是在向周家要个承诺,周承义进了周家,那周十州的地位是否还是稳定如初?   周老爷子呵呵笑道:“哪有亲娘这么说自家女儿的?二丫头别伤心,周爷爷最疼你,爷爷给你准备的压岁钱可比其他人厚多啦!要是你愿意当我孙媳妇,不说别的,爷爷保你发出去的红包都比其他人的强!来来来,坐爷爷身边来。”   施美芳一听才稍微放下心,看来周承义归来对周十州影响并不大,韩沂想踩到徐敏之头上更是痴心妄想。在周家给人发最大的红包意味着什么?当然是当家主母的地位!   袁锦虽笨但这些话她也是听得懂得,周老爷子在向袁家保证她在周家的地位,便是间接宣告了周十州的地位。周承义回到周家抢不走周十州的下任家主的地位,周百川周琳娜都不足畏惧。   “周爷爷!”袁锦虽然明白周老爷子的话更多的是保证,还是被那句孙媳妇给弄害羞了,嗔怪着鼓着腮帮瞪了周十州一眼。   周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袁家施美芳就拉着袁海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愤愤道:“周承义真不是个东西,要是想他爹了,来周家看看是天经地义,可竟还带着韩沂那个贱人,还带着他俩的私生子来!我看周家几辈子的好名声都被他一个人糟蹋了,真有脸!”   施美芳越说越气,竟拿袁海出气一手在袁海胳膊上狠狠一拧一面说道:“我告诉你,你要在外面弄出个私生子,还敢带回来,我就立刻把你脖子抹了!然后带着阿荣小锦远走高飞!”   袁海深知愤怒的女人不能惹,只连连讨饶:“我在外面连419都没弄过上哪来什么私生子?”   施美芳一听,419都出来了,更气:“好哇,419说得这么顺溜,你还想着私生子?”   “不这么说我怎么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好啊,袁海!难道你还想着419?”   袁海无语了,他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多话!越说越错,越错越没理。   “怎么,不说话了?你还默认了?”施美芳立刻站了起来,“行行行!”施美芳气得指着袁海发抖,“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你和周承义以前那么好,原来都一个德行!”   袁海再好脾气也被施美芳惹火了:“美芳,我袁海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你今天发什么疯?”   施美芳自从和袁海认识后就没被袁海大声说过,现在听到袁海竟骂她发疯立刻哭了。她知道这次是自己不对,可她就是生气,从徐敏之身上她仿佛看到自己。徐敏之娘家不如周家势大,她那么能干还不是被人说“攀上豪门”?徐敏之可是女强人,而自己却连她一半都不如,徐敏之娘家虽比周家弱了,可也算是个大家,她施美芳当年可完完全全是贫民丫头嫁给了豪门女婿。她唯一比徐敏之强些的地方就是袁海对她好,她就靠着袁海对她的感情才不管门不当户不对嫁给了他。现在袁海竟骂了她!   她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可就忍不住。   袁海见施美芳哭了也觉得自己刚才嗓门大了,可拉不下脸去哄。就说道:“好了,外婆都要当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丢不丢人?”   施美芳一扭头不理他。   袁海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扯,就问道:“你觉得小锦是真喜欢济川还只是咱们一厢情愿?你今天也真是,干嘛跑去跟周老把话说明?你不过去他也知道你知道周承义进周家了,用不了明天,今天晚上就能接到他家邀请把话说明白。这下好了,还不知道小锦意思呢就把女儿和济川绑一块了。”   施美芳拿纸巾正擦眼泪呢,听到袁海带着抱怨的话刚发泄的火又有了上冒的劲头:“我不去问,他周家还把我当软柿子了呢!一面要我的女儿,一面又不把袁家放眼里。他敢让周承义进门就得对得起袁家。你还说疼小锦,连小锦喜不喜欢济川都不知道!你这当爹的不合格。”   “我合不合格?小锦才十九,现在喜欢能代表什么?我可不想这么早把她嫁出去。”   “你这话说得好像这婚事是我定的!当初是谁提出来的?”   袁海哑口,袁启华提出小锦和周十州的事他是赞同的。毕竟能娶他的宝贝女儿,周十州的条件最符合。可当时只是一个设想啊,如今这事真的摆在日程他忽然不舍得了。袁荣结婚他没想到,袁荣和江卓阳直接先斩后奏。现在他才体会到嫁女儿的心情。不舍得,即使周十州他很满意也不舍得。   施美芳见袁海被她问住了火气也少了些。   “我当时一看到韩沂就火了。也没多想,就想问清楚他们周家什么意思。要是我的小锦嫁过去受气,我可不管什么面子里子,非得叫他周家通通丢掉。”   袁海很赞同施美芳的说法:“脸面算什么,他周家在江城别想呆了。”   夫妻俩立刻达成一致,刚才的矛盾立刻消失。   “你刚才说小锦喜欢济川是真的?”袁海怀疑道。   “是真的,我当妈的能看不出来?在医院就偷偷跑到香港找济川,这丫头气死我了!”   “还好还好!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我还怀疑小锦对那个罗家的有意思,幸亏不是!”   “罗家?怎么可能,振宇和罗家结了梁子,小锦又和振宇好,怎么可能喜欢他。”   两人又聊了会儿,商量了一下如何对袁启华说这件事就一块去到袁启华书房。   袁启华正把袁振宇赶出来。袁振宇看到袁海和施美芳连忙站住。袁海摇摇头,叫袁振宇赶紧端正态度找个机会向老爷子认错。袁振宇撇撇嘴故意对着房里大声说道:“我不仅要回美国去,我还会找个洋妞当媳妇。”   袁海忙把袁振宇往外赶,这小子就会换着法气袁启华。   袁启华虽然洒脱,可因为早年和美国人做生意吃过亏很是排外。   施美芳和袁海进了书房,袁启华没好气骂道:“你们进来气我的吗?”   袁海只好道:“爸,美芳刚从周家回来。”   袁启华见他话里有话,非常傲娇地嗯了声,指了指沙发叫他俩坐下。   “老爷子,我在周家碰到几个‘老熟人’。”施美芳说道。   袁启华哼道:“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什么样子。你也要学袁振霆那磨叽样吗?”   施美芳和袁海对视一眼轻声道:“是周承义带着韩沂和他们的私生女。”   “谁?周承义?”袁启华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俩人会为了碰到个人就过来找他。   “哼哼,周昭和这个老狐狸!”袁启华揉着核桃轻笑道,“周承义既然死了那他以什么身份进周家的?”   施美芳就把在周家的对话说给袁启华听。袁海在她说完又埋怨道:“美芳太过冲动,这周家的家务事并不适合咱说。周家还想和咱联姻呢,小锦怎么也不会受欺负。”   “为什么不能说?依我看美芳说得好!就该这么治治周昭和那老头子!刚和咱定了亲那边又把他儿子叫回来,那周承义还有个私生子比济川还大吧?”袁启华不屑道,“你怎么跟振霆似的缩头缩尾,咱袁家还怕他?他周家把徐家放到什么地方将来就有可能把咱袁家放到什么位置。我呸!我家宝贝疙瘩可不是徐敏之那个受气包。”   袁启华拍拍手决定道:“我看订婚这件事不急,再等几天。他周家怎么把周承义安排了咱再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让卧底   袁启华一句话就把订婚的日子推迟了,可袁锦还不知道。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订婚,而是周十州。   初七早上,袁锦接到了第一条青山帮的信息,关于周百川动态的。   看着手里周百川的活动详表,袁锦手抖得厉害。周百川之所以没在周家出现,是因为他也去了香港。他去香港的时间比周十州晚了半天,袁锦查了航班表,那一天江城到香港的所有航班就两个。周百川分明是跟着周十州去的。她和周十州从香港回来后,周百川仍留在香港,直到初三才转从深圳途经上海回到江城。这一路陪着他的人,是蒋真。   看到蒋真的名字,袁锦就想起上辈子刘艺经常为周十州抱不平的话:“那个蒋真就是为了逼婚她那个富商男友才炒作和周十州的绯闻!袁锦,你一定要相信周十州不是那种人!”   袁锦想起在香港周十州的话,他说他给了蒋真建议,德国的安德烈更有用。   这辈子周十州会这么应对蒋真的炒作,那是不是上辈子也是这样应对的?所以他上辈子才在蒋真这里栽了个跟头,被人黑了一把?   蒋真的那位神秘男友是周百川。这个估计没人能猜得到。   这就是蒋真为什么在慈善募捐大会上会挽着周承义的胳膊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周十州没有化解掉那所谓的绯闻的症结所在。   袁锦把详表烧掉,拍干净手给周十州打电话。   两人去了电影院,找了个人数不算太多的放映厅进去。   “周十州,我确认了一件事情。”袁锦歪着头靠着周十州的肩膀小声道。   周十州心情很好,早上他刚接到周氏红酒新品种成功的消息,他们家所有御用品酒师都给出了9.4分以上的高分,这说明由他亲自调配的红酒品种可以上市了。他在周氏的控股可以进一步提高两个点。心情好,袁锦又心心念念着他,周十州不由得伸手揽过袁锦低下头亲了一下,一下就偷袭成功,更是得意了。“嗯?”周十州愉悦地连声音都变得欢快。   袁锦被周十州一亲脑子空白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这还是周十州吗?瞧这得意的样子,听这欢快的声音!还是那个稳重到几乎感觉不到情绪波动的人吗?   “你今天很高兴?”袁锦不甘示弱,迅速凑上去回吻了一下,只是速度太快,一下亲到了下巴。   “呵呵……”周十州压低声音笑起来,“没错。”   难道周老爷子把周承义赶出周家了吗?袁锦觉得这有点不可能。   “琳娜她……搬出去了?”袁锦小心问道。   “没。”周十州好像不在意,然后想了想贴着袁锦的耳朵说道,“他们几个进了周家大门又怎样,现在就当个过路讨水喝的。”   袁锦想不通,周十州今天的态度和昨天天差地别!   周十州想了想,以袁锦的小脑袋她肯定想不通,便低声又解释一下:“用不了几日你就能喝到名为‘川之锦’的红酒了。”   川之锦?这么直白的名字!   “你,这个名字什么意思呀?”过了好一会儿袁锦才听到自己用很矫情的声音问道。这无法忽视的上扬声调怎么听都听得出她分明知道答案!   周十州低笑出声,拿下巴蹭蹭袁锦的头顶,他的小锦还是这么可爱!起了逗弄的心思,便悄声说道:“这是我调配出来的新品,口感轻盈润滑,似锦缎丝绸;香味清新绵长,如河川绵延流长。喝一口,似轻舟过川看遍锦绣四季,所以取名‘川之锦’,意思是……”   “意思是周十州的袁锦是宝贝!”袁锦哼了一声抢过来发言权,“它的全名叫‘川之锦520’!”   “谁说它的全名是——”   “它妈妈说的!”袁锦鼓着脸颊咬牙说道,“它是你调配出来的,那你就是它爸爸,那我便是它妈妈了。妈妈起大名,爸爸起小名。”   周十州借着电影屏幕上的光看着袁锦,小小的脸蛋气鼓鼓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副“你要否认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威胁着,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不舍得挪开。这就是他的小妻子啊,将来他们要一起生活一辈子。他可以疼她、爱她,他可以和她养一个孩子。他们彼此互相忠诚,他们能同风共雨。   周十州二十多年的心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他终于可以真心的去爱一个人。不再会摇摆不定,不再去试探忖度,他想付出的爱情也终于可以付出。   周十州只觉得想吻袁锦,特别特别想吻,特别特别想抱她,特别特别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他盯着她靠近,两人的鼻尖都碰到了一起。只听到袁锦的呼吸越来越重,周十州正要吻上去,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童稚的声音伴着拍手的响声笑道:“他们俩要亲嘴喽!”   袁锦从来不知道会这样跑出电影院。   那闪亮闪亮的小眼睛带着儿童特有的新奇一下把她从周十州眼神中叫醒。孩子的妈妈连忙捂住孩子的嘴,小声道歉,这一行为更加叫袁锦想找条缝钻进去。“我要看他们亲嘴!”小屁孩被妈妈抱在怀里还一个劲挣扎着去够袁锦的椅背。袁锦把头埋在坐垫上不敢再直腰,周十州又气小孩坏了他好事又心疼袁锦憋坏了,最后拉起袁锦出了放映室。   出了放映室袁锦就好了。她不是放不开的人,可又爱害羞。周十州上前搂住她的肩膀问道:“去哪儿继续?”   袁锦狠狠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这个厚脸皮的还继续呢!虽然她也很想继续……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冷静了,袁锦才发觉她今天叫周十州出来的事情还没说。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色令智昏,就忙拉着周氏小声道:“周十州,蒋真的男友是周百川。”   原本搂在肩膀上的胳膊又紧了紧,周十州站住低头确认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袁锦看看周围,或许是初七的缘故,路上人并不多,可袁锦仍不敢大声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在监视他们。   袁锦将胳膊环到周十州脖子上,双手交叉,踮起脚像接吻的姿势贴着周十州鼻尖小声道:“我假装是大哥那边的人,偷偷换了青山帮的任务。我叫他们去调查周百川的动态,然后发现他和蒋真的关系非同一般,同吃同住同游香港。而且时间就是你在香港的时间。”   周十州脸色变了变问道:“听说袁家的青山帮处理叛徒和卧底是直接抹杀?”   袁锦立刻扬起下巴亲了一下他的嘴巴安慰道:“我可是袁锦,袁家二小姐。”   周十州不为所动,只一把将袁锦搂抱住,力气大的让袁锦有些呼吸不畅:“你停手,这些都由我来处理。”   袁锦摇摇头,她不能停手。如果现在收手,她如何能安心?青山帮由吴书桥重组训练,恢复往日的盛况指日可待,如果袁振霆立即采取行动,周十州腹背受敌如何抵挡得住?他刚被周承义又在心窝插了一刀,再也不能受第二次了!   “小锦,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安德烈会带着安百川回德国,星海整顿好就重新归到你的名下。咱俩就在你生日那天订婚,等你毕业了,我也完全接手周氏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乖,听话。只要你好好的,我这里什么都不是问题。”   周十州的呼吸喷在袁锦耳尖,袁锦被他温热的气息烫染得耳朵渐红。她感觉得到周十州对她的担心,可她不能松手。周十州不了解青山帮,他不了解吴书桥,更无法摸准袁振霆的心思,这个时候她不帮他,她还能做什么?   “蒋真的事,你查出来对我有很大用处。可不能因为这件事的成功你就要继续涉险。我可以处理这些事情,你不必总为我担心……事实上,这对我已经没有威胁了。川之锦520只要上市,周氏酒我就成了最大股东;周氏骨瓷我和周承安各执一半,无论安百川想如何通过安德烈进入周家,他都没了机会。至于蒋真,那些小把戏,安百川是想用她来影响你们袁家,想阻挠咱俩的婚姻,解除袁氏对我的支持。只要你和袁二叔知道蒋真与我无关,那他安百川的算盘就打不了。小锦,你必须收手,别叫我担心,好吗?”   周十州知道如果不说清楚,袁锦定不会收手。   “可是周承安……周二叔要和周百川联手呢?他把骨瓷的股份转给周百川呢?周百川在香港是有投资的,周二叔可以为了他香港的生意与周百川做交易啊!毕竟周二叔志不在骨瓷……”袁锦想起上辈子周承安在香港的投资,与周百川在香港的生意可是息息相关。   “二叔不可能出卖周氏。”周十州皱起眉头,“他虽然不服我继任家主,可仍不会拿周氏开玩笑。”   “周十州你听我说,”袁锦着急起来,“你不相信周二叔会出卖周氏,就犹如当初我不信大哥会害我和爸爸一样。可最后呢?星海被他搬空,爸爸是那样信任他!周二叔很有能力,甚至能力不在你之下,而且辈分比你长,可他却只能看着你继承周氏。周十州,倘若是你,你甘心吗?”因为不甘心,所以周承安才会推波助澜,周承义能重返周家大宅,他肯定出力不少。   周十州许久不说话,末了叹气道:“做卧底太危险,不如你马上嫁我。”   作者有话要说:   ☆、约定   “我觉得订婚仪式很有必要。”周十州又提出要先订婚,“你现在还不到结婚年龄,订婚可以代替结婚。”   袁锦点头,既然这样可以帮到他,那便举行吧!不过心里还是不想收手,青山帮太过阴狠,她不想让周十州处于一丝危险之中。她是袁锦,青山帮不可能对她下黑手。即使这个青山帮是袁振霆重组的,袁锦也不相信袁振霆会对她赶尽杀绝。只是上辈子的错实在太鲜血淋漓,她心里还是有些犯怵,万一出问题连累了周十州怎么办?   “那咱们十五订婚怎么样?”周十州揽着袁锦慢慢走着,想着订婚的细节,发现时间太短,他想要一个完美的订婚仪式有些困难,他不想老了的时候和袁锦一起回忆一个有遗憾的订婚,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蒋真那个神秘男友竟然是周百川,那先前他那个借刀之计完全错了。这一错会累及他下一步收权,他需要巩固现在的地位来对抗接下来的冲击。他需要一个明确的、公开的关系来表明立场,可这样对袁锦不公平。他连一个像样的订婚都准备不起吗?“时间有些紧,还是再晚些,出了正月,二月初二怎么样?”   袁锦摇头,她与周十州的关系越早公布越好,“十五就很好了,大家都在一起。”   “可时间太仓促,准备会有纰漏。”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一起,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完美的。”袁锦心里甜蜜极了。周十州的大手握着她的,他们两个可以这样从现在走到未来。周十州担心她,周十州想保护她,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在一起。   两人说好,又拉着手散了会儿步,周十州看了看时间该送袁锦回家了。两人往回走去开车。袁锦默默坐好系好安全带就看着周十州开车。周十州见袁锦一直看着他,心里开心极了,嘴角忍不住上翘,过了一个红绿灯就立刻凑过来亲了一口。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亲袁锦,总是看着看着就想亲,亲一下还不够,如果不是开车,他肯定会搂过来再亲几口。   袁锦有心事,可仍被周十州的举动弄得甜蜜幸福,她也不害羞,周十州亲完她,她还是盯着周十州看。看他扬起的嘴角,看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终于到了袁家,袁锦要下车,周十州关着门不放,也不说话,挑挑眉看着袁锦。袁锦忍不住笑起来,迅速闭上眼凑过脸去。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袁锦奇怪地睁开眼看,周十州立刻得意地贴过来,很响的一声。   “幼稚鬼!”袁锦扁扁嘴白了他一眼,“哼哼!”   周十州不以为意,给袁锦开了门锁。   “周十州跟我进去吧。”袁锦说道:“回去先告诉我家人咱俩要订婚了。这会儿不会碰到大哥,我们可以跟爷爷说,我爸妈也在。”   不能让袁振霆知道他们的计划,否则刺激他提前动手怎么办?可订婚不是小事,袁启华最起码得先知道,否则他老人家若认为他们不重视他就坏了。   “走吧走吧!跟我进去!现在不算晚,我等不及明天了。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的啊!啊,是丑女婿。”袁锦拉着周十州,这是她一路思考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刚才细想了一下,她和他不能立刻订婚,如果刺激了袁振霆,周十州就太被动了。必须暂时保密,等周十州都做好应对措施,最起码也得等川之锦上市周十州拿到那百分之二,他们才能毫无顾忌地订婚结婚。刚才说十五或者二月二都太急迫了,仔细算算,这短短的日子根本不够周十州处理问题的。川之锦上市需要时间,周十州现在还差一个百分点控股,这个期间绝不能刺激袁振霆。但必须预防蒋真的歪着,他们必须给袁启华和袁海解释清楚。   周十州被袁锦拉得坐不住,正要说话就看到袁荣敲着挡风玻璃笑。无法,周十州只好下了车。   “济川哥好久不见啊。”袁荣笑道。   三人进了袁家,在客厅聊了一会儿。袁荣扶着肚子起来去洗手间,袁锦趁机硬拉着周十州去袁启华书房。   袁锦敲敲门,李毅开了门问道:“二小姐有事儿?”   “我和济川哥要见爷爷。”袁锦说得大声,袁启华在屋里听得清楚,便不用李毅再进去就让他们进来了。   “爷爷,我有事要告诉您。”袁锦话说一半就看到吴书桥也在,忙住了嘴。   吴书桥笑呵呵的,会馆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了,他的一众手下兄弟以后也算有了用武之地,这事要感谢袁锦,所以看着袁锦就眉开眼笑的。   “三爷爷。”袁锦糯糯的喊了声。吴书桥也在,那她怎么告诉袁启华她要和周十州订婚?能当着吴书桥的面说吗?如果说了,吴书桥要么不再敌视周十州,要么通风报信告诉了袁振霆。   “哟,二丫头今儿怎么叫我三爷爷了啊?怎么,不叫吴叔了?”吴书桥打趣着。   “叫您吴叔是跟着公司里的人尊称,现在又没外人在,当然要按咱袁家的辈分来叫您啦!”袁锦推着周十州往沙发走。   周十州笑道:“她一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袁启华眯着眼看周十州,好一会儿才道:“怎么称呼不重要,在我们袁家,重要的是你的真心。”   周十州便挺直了背面对着吴书桥郑重道:“既然小锦说此时她叫您‘三爷爷’,那我当然依着她了。”   吴书桥是袁家最看不上周家作风的,他比袁启华还讨厌“文质彬彬”“温文儒雅”这一类词,所以当袁振霆请他让青山帮绑架周十州时他一口答应了,而且还出于私心将周十州打了一顿,可以说那次绑架周十州受的一半罪是吴书桥的私家泄愤。一开始周十州是作为袁荣的联姻对象,后来袁启华告诉他要把袁锦嫁给周十州。袁家两个公主这个周家臭老九竟然都沾上了!这让吴书桥觉得吃亏,不打周十州他心里不舒服!   袁荣和袁锦,吴书桥更偏疼袁锦。袁荣从小就懂事稳重,极少出错,又爱诗词书画,多才多艺,这让吴书桥自豪的同时又觉得不是一路人。而袁锦不同,袁锦不爱那些礼仪文化课,喜欢跟着他撅着屁股挖虫子,又经常在袁启华身边帮他开溜,这让吴书桥很自然地把袁锦划入同一国度的。所以当袁启华斩钉截铁对他说要把袁锦嫁给周十州时,吴书桥生了岳父看女婿的情绪。对于一个要把女儿抢走的、还成天咬文嚼字的臭小子,吴书桥怎么都看不惯。   现在周十州竟说依着袁锦称呼他!他算老几!他还没把小锦娶走呢!他还不是袁家的女婿呢!吴书桥的火爆脾气立刻上来了,立刻拍了桌子。   “你可是周家大少爷,我吴书桥高攀不上。你还是喊我老吴吧。”   袁启华阴沉着脸哼了声。   “三爷爷!”袁锦忙叫道,“济川哥当然要和我一样啦!”   袁启华一踢吴书桥:“就按刚才说的准备去吧。”   吴书桥起身伸了个懒腰,示威似得看了一眼周十州就出去了。   “你刚才说依着小锦。”袁启华慢慢道。   “是的。”周十州深呼吸一下郑重道:“您之前调查琳娜,您心里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还有那个所谓的明星蒋真,您也知道她的真实目的了吧。您对我的考察,或许已经结束了?”周十州知道袁启华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喜欢爽快人,所以便直截了当把话说清楚。   袁启华还没说什么,李毅开口道:“德国的安德烈可还在周家老宅呆着?”   周十州攥了攥手答道:“既然袁老都知道了,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吧。当初袁老给我的合同,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还没有。”袁启华摇摇头,“你的部分还没完成。”   “已经完成了。”周十州强调道,“我已经帮星海脱身成功了。”   “你刚才说,依着小锦。既然如此,那还没完成。”袁启华心里暗骂周家的人死脑筋,他刚才说得多明白,依着小锦,依着小锦,如果是个活泛的,现在不得赶着上来喊爷爷!   周十州还在想依着小锦怎么了?当初合同上是说他帮星海脱身,袁家便给他支持。后来他便知道袁家的支持便是联姻。既然两方都已达成共识,袁锦也喜欢他,他也认定袁锦是老婆,那他们当初那个协议他的部分已经完成。   袁锦在一旁看着周十州还在努力回想合同内容不禁急笑了。刚才爷爷反复强调“依着小锦”,当然是在重复刚才周十州回答吴书桥话的意思,就是说爷爷已经认可周十州了啊!可周十州现在怎么回事,竟然连这意思都没听出来!   “周十州。”袁锦小声喊道,“爷爷叫你跟着我喊呢。”   周十州立刻大囧,刚才他怎么了,思维定势,都忘了他面对的是袁启华啊,不是周老爷子!   “爷爷。”周十州憋了憋,终于喊出了口。   “你现在能叫我一声‘爷爷’可别得意,”袁启华得了便宜还要再沾一点,“你得保证周承义和那个韩……韩沂不会欺负到小锦头上。否则,我老头子人老但手段还是有的。所以,在没确保那周承义的位置前,我并不准备把小锦嫁给你。”   “爷爷!”袁锦急了,她知道袁启华不是开玩笑。   “二丫头太笨了,如果韩沂在周家,用不了两天她就会被欺负哭。我最不喜欢听到我袁家人受气。”   “我会护着她,这点还请您放心。”   袁启华笑笑,让李毅去拿了几张照片。周十州接过翻了翻,脸色微变。袁锦伸过头去看,被周十州遮住了。   “我会处理好的,您放心。”   “嗯,等你处理好了再来娶小锦吧。”袁启华拍拍手,“李毅,天也晚了,送客。”   周十州将照片收好,低头小声对袁锦道:“这几天你在家准备开学,过几天戒指到了我就来找你。”   袁锦盯着他手里的照片,沉重地点点头:“我会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奏   那天周十州走后袁锦就乖乖在家呆着等他。她知道他会很忙。那几张照片肯定是件大事,她很想帮忙,非常非常想,可她犹豫了。犹豫不是她的性格,可她确实犹豫了。她害怕了,不敢去。她怕她帮错了,帮了倒忙。把自己关进卧室拿笔在纸上无意识画着,等反应过来低头一看,竟是周十州的脸。什么时候她画画的技术这么好了?袁锦咧开嘴笑笑,把纸藏起来想等周十州来了再送给他。   没想到直到开学都没再见到周十州。袁锦嘴角起了泡,满心着急想去找他。去他公司?去周家?去小公寓?她哪儿都不能去。她答应周十州要乖乖等他来找她。开学了,袁锦心里没有欢喜,和刘艺碰头也没了聊天的兴致。   刘艺不知她心里着急,看到她就露出满脸的八卦,拿胳膊一碰她就小声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她很想。周十州为了他们能订婚已经十多天没见了。   “喂,周十州是不是超级帅?”刘艺小粉丝心态又开启,“告诉你啊,你们结婚我要当伴娘!!”刘艺喜滋滋地规划着:“那天我可以把他堵在门口为难,你放心,我不会怎么难为他,毕竟我真舍不得他狼狈啊!不过超级想看他着急上火又不能发火的样子怎么办!好为难!”   袁锦只觉得眉头直跳,她才不信刘艺会为难周十州!那天肯定是,周十州朝刘艺笑笑问“我可以进去吗?”刘艺就直接把门打开说“快进去吧,剩下的人我帮你挡着!”   “我敢打赌,那天是你直接把门打开,帮他与其他人周旋,你这个卧底!”袁锦瞥着刘艺戳穿道。   刘艺嘿嘿两声:“别这样啊,你怎么对咱俩的感情这么不自信啊!”   袁锦直接丢她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   “喂,说真的,这一个假期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嘿嘿……”刘艺笑得有些猥琐,袁锦脸被她笑得不自觉红了起来,正要伸手打她,就看到沈浩扬进来了。   沈浩扬进来本来习惯性往这边走过来,可看到袁锦就停了停拐了个弯把课本一丢,直接在靠近门的座位坐下了。   教室里的人才来了几个,沈浩扬独自坐在第一排很是突兀。刘艺有些恼火,直接喊道:“喂,沈浩扬,坐那么远干什么?装学霸?”   沈浩扬装没听见,翻开书低着头研究。   刘艺又喊一声沈浩扬,他仍不动,刘艺真恼了,站起来走过去拉他。沈浩扬也不说话,被刘艺一拉一下坐地上了。刘艺吓了一跳,正要说什么,谁知沈浩扬啥反应没有,又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去了。刘艺讪讪的溜回来了。   袁锦看着心里难受,沈浩扬真不理她了。连句话也不说,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们几年同学,就这样无关了。   新学期第一天就两节课,还都在上午,下午没课。袁锦想,她就去小公寓看看,也不进去,就看看。即使周十州在里面,只要他不说见她,她就不见面。   可是会不会给周十州造成威胁?袁锦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上辈子的教训太厉害,她害怕往日重现。   去还是不去?   袁锦正愣愣出神,袁玖开着车过来了。   “二小姐,上车。”   袁锦皱皱眉头,她没说下午回家,袁玖过来干什么?   “二小姐真当甩手掌柜啊?玖玖小吃您一次也不准备去了?这么信任我啊?”袁玖帮她打开车门,扶着车门带着痞笑说道。   袁锦这才想起她还有一个小吃店啊!   跟着袁玖到了小吃店,店对面就是周十州的娱乐城。娱乐城正在施工,基坑才挖了半米高。   怎么才进行到这一步?袁锦纳闷,娱乐城不是早就施工了吗?怎么才开挖基坑?   “喂,袁玖,对面在干什么?”袁锦喝着果汁装作不经意问道。   “盖房啊!对面好像是周家的娱乐城。啧啧,二小姐,周大公子的产业呢。”袁玖嘿嘿笑着,带着一脸八卦凑过来说道,“好像前段时间工地出事死了人。大过年的,真晦气。也幸亏是周家,要不然闹起来不知道扯出多少事呢。”   “这才开挖怎么会出事?基坑才多深,又不会坍塌。”袁锦心里一吓,忙问道。   “不是这事。听说挖掘机刚进来就碰到原来的钉子户过来捡东西。说什么家传古瓷埋在哪里,他们得带回新家。不知怎么说挖掘机就压在埋古瓷的地方,要让开。谁知道那司机发了疯,没退反进,一下把人给轧死了。”   袁锦头皮直疼。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   “那人一见人死了,就丢了车跑了。到现在也没抓到。死人的那家过来闹,找不到人就堵在周氏门口闹。而且他们说的地方没找到那瓷瓶,又找周家还。”袁玖小声凑过来说道:“听说周大少爷小公寓的地址被人找到了,他们便一天到晚在那里堵着呢。”   “这算是刑事案件了,警察会抓逃犯的吧?这和周十州有什么关系?”袁锦慌了,周十州怎么样了?   “怎么没关系?那司机是周家的吧?”   “司机怎么会是周家的?明明是施工队的啊!周家只是业主,施工队才是和那司机一伙的啊!”   “可施工队是周家招来的吧?”   “总不能让周家对这件事负责吧?周家太无辜了啊!”袁锦摇摇头怀疑道:“袁玖,你故意的是吧?这样严重的犯罪,肯定会立案,而且应该早就满城风雨了——”对!满城风雨!事关周十州,刘艺怎么会不知道?!   “噗哈哈哈!”袁玖大笑起来,“二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信啊!”袁玖笑得直拍桌子。   “袁玖!你个混蛋!”袁锦登时站起来,随手抓起碗就往袁玖头上一泼。碗里的面条和着卤稀里哗啦就浇了袁玖一头。   袁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袁锦反应这么激烈!   两人都楞了。店里的服务员小心翼翼在柜前往这边望,其他客人也偷偷窥视。袁锦却哭的稀里哗啦的抓了包往外跑。   袁玖头上都是面条和卤,黏糊糊的往下掉。   没想到二小姐对周十州这么在意。袁玖把垂挂在眼前的面条捏了下来叹口气,看来这件事太难了。   袁锦跑出小吃店就往对面跑。到了工地上就要找工地负责人。有个工人问:“是找刘经理吗?他刚去开会了。”   袁锦抹了把脸问:“你们怎么才开始挖地基?不是已经开工好几个月了吗?”   “我们才进来三天啊。”   三天?怎么可能!娱乐城早就开工了,年前就开工了几个月!   袁锦又问:“不是去年就开工了吗?”   “去年去年是要开工,可突然停了。我们也就没进。具体怎么回事咱也不清楚。”工人师傅将安全帽拿下来拍了拍:“姑娘,刘经理得等会才能回来。这里不安全,我看你还是站远些吧。”   袁锦急于知道怎么回事,便出了工地联系青山帮的人。   青山帮不轻易用手机吩咐事情,基本都是当面安排任务,所以袁锦只好约好他们见面。只是这里是江城,不被看到实在困难。最后袁锦决心冒险一搏,把地点安排在了电影院。然后就订了三张票。   “去查查娱乐城开工为何推迟。”袁锦一边盯着前排人的脑袋轻声说着,一边打着手势说明任务重要性必须完全保密。   袁锦的手就放在下面,他们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借着门缝的灯光还能看到。   那两人接到任务就出去了,袁锦如坐针毡在最后一排看完了一场电影。   上一次看电影的情景还在眼前,只是周十州却不在身边。   袁锦伤心着正要起身,就看到罗政和一个女孩一前一后进了来。第二场电影都要开始了吗?她竟然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袁锦低了头准备从另一边走。她不想和罗政再有交集。   “一个人来的?”罗政看到低头绕路的袁锦便快走了几步伸手拉住她。   袁锦把胳膊抽出来露了个微笑,点点头说了声再见就又要走。可罗政却不放过,他直接进了座椅里面,又伸手拉住袁锦道:“这是第二部,我记得上一部还是和你一起看的,位置也是这么靠后。”   袁锦不想和他对话,罗政话说得又太暧昧,她很不喜欢。看了一眼他旁边那位女孩,很显然,她成了她的眼中情敌。   “我不记得了。”袁锦笑笑,“不过这是我第二次看了,上次还是前几天和我未婚夫一起。”   “未婚夫?”   “对啊,”袁锦笑得很甜,“他老说我有个地方没看明白,我不想和他吵,就偷偷溜出来再看一遍。还好,我找到反驳他的地方了。快到放映时间了,我该走了。”袁锦挥挥手弯腰把落下的座扶起来走了出去。罗政没再拉她。   “她是谁?”袁锦听到那个女孩愤恨的声音,“你和她约会过?罗政,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还喜欢她?”   “是的,所以咱俩真的不可能。”罗政回答道。   袁锦脚步没一丝改变,直接开门出了去。   “她会回来的。”罗政看着门喃声道。   “都是人家未婚妻了还回来?罗政,你不觉得你是痴心妄想?”那女孩直接一甩包打在了罗政胳膊上,“既然她真的存在,我也不再纠缠你。我从美国回来就是最后一搏,赢了就得到你,输了我就回美国继续读书。看来我得走了。电影你看吧,我没心情。”   袁锦正走着就感觉有人在后面喊她。心一惊,一回头就看到刚才那个女孩正朝她跑来。   该不会是来找她打架的吧?袁锦看看四周,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和罗政认识的。”女孩跑到她面前直截了当问道。   “……”袁锦看了看她有些奇怪,但仍笑笑,“去年暑假。”   “也就是你们才认识半年?”   “没错。”   “那你们恋爱多长时间?”   “……”袁锦无声笑笑,真有意思,她是来调查她的吗?   “如果那也算,那就大概几个月吧,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和他之间的恋爱只是场误会。”袁锦很平静地说道,“我有未婚夫了,所以和他无关了。你不用把我当情敌。那,只是场误会。”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一场误会你就和他恋爱了?然后发现是误会就甩了他?”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不过袁锦不想和她纠缠,就默认了。   “我忽然觉得我刚才不应该出来。”那女孩突然说道,“再见!”   袁锦楞了一下:“再见。”   那女孩又飞快往回跑,一会儿就进电影院了。   袁锦继续往回走。   “小锦。”忽然听到背后周十州在喊她。   作者有话要说:   ☆、腻歪   袁锦立刻回头,周十州就笑着把胳膊一弯示意她牵上来。   瘦了。袁锦嗓子有些酸疼,吸着鼻子走过去把他胳膊拍下来,然后把手伸过去和他的手对好了交叉握紧十指交缠。她本来有很多话要问他,累不累?休息好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危不危险?可是当他们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袁锦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她只要他好好的就好。他现在眼角都是笑意,他很好。   “今天你得向我求婚。”偎依了半天袁锦坚定地抬头要求道。   “好。”   周十州笑着答道。   袁锦便站好了等他,可手还是握得紧紧的不松开。   周十州举起俩人的手笑道:“我要给你掏戒指呢。”   “就不松开。”袁锦坚持。   周十州笑得眼角眉梢都是暖意。袁锦从没见他这么笑过,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   “好。”周十州依着她,用另一只手别过来取戒指。戒指盒打开,他用拇指和食指把戒指夹出来,戒指盒就掉到地上。   袁锦就要去捡,周十州阻止她道:“不要了。”   袁锦疑惑,这么漂亮的盒子不要了?   “这个戒指戴你手上就不能再摘下来了,还要盒子干什么?”说完就把盒子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   明明是很讨厌的话,可被周十州说出来袁锦反而觉得幸福。便抿着嘴伸出右手。周十州直接将戒指套袁锦无名指上,又指了指自己兜里:“我的在这里,你给我戴上。”   袁锦抿着嘴笑,掏出盒子学着周十州的样子拿出戒指套在周十州手上。周十州把戒指盒又扔了。   “你都没说求婚的话。”袁锦扁扁嘴哼唧道。   “那怎么说?”   “你不知道啊?怎么可能。”袁锦昂起头皱皱鼻子,“就是说,‘小锦,你愿意嫁给我吗?’就行了。”   “哦,这样啊,”周十州笑道,“那你愿意吗?”   袁锦哼哼唧唧地埋怨:“你得说完整的。‘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是的,我愿意。”周十州迅速接话。   袁锦张着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十州抢了去,看着周十州笑得狐狸样立刻扑上去掐他:“你故意的!”   周十州确实是故意的,他就喜欢看袁锦炸毛的样子。看她脸蛋红红的,鼓着脸颊,眼睛瞪得大大的,娇嗔着声音都成了鼻音,哼哼唧唧地煞是可爱。他喜欢那样的袁锦,满满的快乐和幸福都从她眼睛里,眉梢间,唇角边溢出来,活力无限。   周十州带袁锦回了小公寓。俩人一进门袁锦就跳起来挂在周十州身上不下来。周十州只好像抱小孩子那样抱着她进屋。   袁锦抱着周十州脖子埋头乐。等他们倒在沙发上都笑得停不下来了。周十州无奈得给她揉着肚子叹气。   “周十州!”   “嗯。”   “周十州周十州!”   “嗯。”   “周十州周十州周十州!”   “嗯嗯嗯。”   袁锦坐起来把腿盘着嘿嘿笑:“我喊你你就答啊。”   “嗯。”   “那你也喊喊我。”   “袁锦袁锦袁锦。”周十州很乖,袁锦说什么他便做什么。袁锦叫他喊她他便喊了三声。   袁锦又嘿嘿笑起来。   周十州伸手摸摸她头,眼里全是温柔:“几天没见还这么傻。”   “我乐意!你乐意吗?”   “嗯,乐意。”周十州答道。   “嘿嘿……”袁锦笑着把手去捧周十州的脸。两只手贴上去摸了又摸。周十州就任她摸也不动。袁锦摸着摸着声音突然就发抖了:“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觉吧。”   “还好。”周十州伸手去抱袁锦,然后从沙发下站起来挪到沙发上,“倒是你黑眼圈都有了,怎么对我没信心?”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只是担心你休息不好,会很累。”袁锦心疼道:“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又不敢贸然去找你,每天都在家里想你。”袁锦说完又笑起来,“你知道吗,我现在人像画又进步了,我把你画得可帅啦!”   “这几天你就在家里画我呢?”周十州心情更加好了,直接亲了亲还在他脸上附着的小手心。   袁锦点点头:“画了好几张。就是闭着眼也画得很帅。”   周十州的眼睛又弯了弯,双手捧着袁锦的手又亲了亲得意道:“我闭着眼很帅,睁开眼更帅。”   “嘿嘿,你个孔雀!”袁锦使劲揉着周十州的脸,边揉边眼角泛滥,“周十州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想和你一起努力。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必须两个人一起面对。我再也不要一个人担心了。这十几天我过得很不好。非常不好。”   周十州一听眼神也柔了起来,摸着袁锦头发心疼道:“好,都听你的。”   袁锦吸了吸鼻子:“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什么都想问又觉得什么都不用问。可还是想问。刚才我在娱乐城那里看到才开始挖基坑,明明都几个月了啊!还有袁玖刚才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我知道那里面有假可袁玖为什么那么逗我?”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工地死了人,罪犯逃了,被害人家属抓着你不放。”   “确实似是而非。”周十州轻笑着安抚着:“工地刚动工的时候确实出事了,但只是受伤,那人被轧断了条腿。出于人道主义,我给他们家五十万慰问金,而那个犯罪嫌疑人逃了一个月后自首了,被判了刑。”   周十州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袁锦心事重重:“那那件事到底和你家有关吗?”   “没有,是施工队的人不是周家的人。那人来挖什么祖传古瓷和挖掘机司机吵了起来,司机刚喝了酒,就出事了。我给钱主要是因为觉得晦气,破财去去灾气。又算是做好事。”   袁锦奇怪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耽误这么久工期?”   “那是因为罗政。”周十州看了一眼袁锦说道。   罗政?这和罗政有什么关系?   “罗大少爷来找我,说想与我合作。”周十州见袁锦没什么特别反应,想着刚才在广场听到的对话心里又愉悦了几分。   “我对与他合作没兴趣,可他一句话提醒了我,那个时候开工不是最佳时机。后来又出了地下室的事情,就一直耽搁到现在。只是不能再耽搁了,虽说冬天开工增加成本,但综合考虑还是赶紧动工比较好。”   “他说什么了?”袁锦疑惑道。罗政是一直找机会想与周家合作的。仔细想想,她和他那段“恋爱”时光谈得最多的竟是周十州!罗政从她这儿知道了很多周十州的喜好和习惯,比如周十州生气的时候脸上看不出来但左手会握紧,比如周十州喜欢吃可乐鸡翅,还比如如果周十州右手大拇指摩挲食指的第二节就代表他动摇了。这些细小的习惯袁锦保证只有她才知道。上辈子恨周十州要死,她在病床上和他对峙的时候发现的,连周十州自己都不知道。她还记得那天当她指着他攥紧的左手讽刺他虚伪,明明生气了但嘴上仍好言好语时,周十州诧异得低头看了一眼左手。她最后一次求他给罗政打电话来看她时,他右手大拇指就轻轻摩挲了食指第二节,几分钟后他便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   罗政从她这儿收集的信息都是最特别的,袁锦背后一冷,立刻抓着周十州的胳膊问道:“那天他是不是请你吃了可乐鸡翅、酸菜鱼?”   “?”周十州想了想道:“他确实准备了一桌菜,但我不喜欢和他吃饭便没动。具体点了什么我也没在意。”   袁锦一听便乐了,确实,周十州不喜欢罗政,对他还从来不会顾及两家颜面。她以前觉得是因为周十州看不起罗家又自傲自骄才总冷罗政的场,为此她还在讨厌周十州的十大理由中加了这一条。只是如今她不那么想了,袁锦笑着碰碰周十州:“你为什么不喜欢和他吃饭?”   周十州斜了她一眼哼了一下。   袁锦乐开了,刚才的怀疑现在又增加了几分,立刻凑过去掰着周十州的脸又问:“是不是因为吃醋啊?”   周十州不答,袁锦又自言自语道:“你不说就是对了。嘿嘿,周十州,原来你也会吃醋啊?”   周十州竟慢慢脸红了!袁锦的手心里慢慢升起的热度泄露了周十州的情绪。袁锦惊讶地半张着嘴巴犹如发现了新大陆惊奇道:“周十州你在脸红啊!”   周十州使劲往后靠,把脸从袁锦手里挪出来。   “周十州,你耳朵也红了!”袁锦眼里闪闪发亮扑过去揪周十州的耳朵。周十州立刻站起来一让。袁锦一下扑了个空又从沙发上一错栽到地上。   周十州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捞。   袁锦也不嫌疼,立刻抱了周十州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不住惊呼“周十州,你脖子往上的皮肤都红了诶!”   周十州轻咳了一下,正经道:“你怎么猜起饭菜了?”   袁锦得意极了,伸手捏捏周十州的耳朵笑道:“周十州我真高兴。你在吃醋啊!而且那么早!嘿嘿,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了啊!”   “为什么猜可乐鸡翅?”周十州仍企图转换话题。   “因为我对罗政说过,我只见过你对这两样菜多吃了两口。”袁锦决定放过他。   “他向你打听过我的喜好?果真是罗家的风格,和他父亲一样。在细节上他们家太过于算计了。”周十州皱皱眉微微摇摇头。   “嘿嘿,你这个动作表示惋惜。”袁锦学着周十州的样子皱眉摇头。见周十州疑惑看她便解释道:“周十州你都不知道,有时候你心里替人惋惜时你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这样?”周十州照着又做了一次。   “不是,是这样。”袁锦又做了一次示范,“这些小动作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可是观察了好久才总结出来的。你还有个小动作,就是这样,”把代表动摇的动作做了一下袁锦解释道:“每次你心软动摇了就会这样,如果这个时候我继续求情你便会答应我了。可如果错过了这个动作一分钟你便不会被说服了。”   周十州慢慢重复了那个动作,心里一暗。抬头又看到袁锦亮闪闪的眼睛忽然又高兴了:“你观察我很仔细啊?这么上心?”   袁锦顿了一下,这些都是上辈子最恨他的时候总结的,那个时候一心想报复,便一点儿也不放过地寻找机会,而现在周十州那略带得意地眼神叫她忽然心疼,她不能说这些“上心”的目的,不过还好,她有足够让他感到幸福的理由。   “周十州,”袁锦无比真诚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周十州果然高兴了,一向感情内敛的他也忍不住搂过袁锦亲了又亲。   “周十州,罗政知道你这些小习惯了。以后你们打交道你要小心啊。”   “如果只靠这些来经营未免太不合格了。他既然下这么大工夫想与我合作,肯定有急切的目的想达到。”   “我知道这个目的。”袁锦想起罗家和袁振宇之间的恩怨,“他是想与你联手毁了二哥的公司。”   “不,他是想借我的手毁。”周十州笑道,“他设了套,而且很幸运时机恰好。我现在可以理解振霆对我态度的改变了。不过没关系,只不过关系提前明朗罢了。”   袁锦听得稀里糊涂,周十州便笑笑叫她不要费心想这些。现在星海完全脱离袁氏,即使今天袁振霆就完全接手袁氏,袁海一家也不会受到影响。   袁锦有些难过。   “倒是你得注意袁玖,他很不安分。”周十州想到他这几天查的事情,袁玖的名字出现了几次。   “我知道,他今天那些话很不对劲。我感觉他是在试探我,甚至是警告我?我以前觉得他是大哥的人,可今天却怀疑了。”袁锦皱眉想着,袁玖是袁家养大的,对袁家也尽心尽力。自从他划给她后,虽然她一直没用,可对他也不约束,他没有理由害她。   “你把袁玖的底细给我讲讲?”袁玖绝不是袁振霆的人,甚至不是袁家的人。周十州想到袁玖名义上算是袁锦的保镖,不禁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   ☆、暴露   袁锦对袁玖的底细了解的也不深,但可以肯定他不忠于自己也不忠于袁海。周十州也理解袁锦不问世事的状况,对此也不抱太高期望。不过当听到袁锦自己竟然偷偷开了个餐馆很是惊奇。   袁锦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小声道:“本来是打算过来当钉子户不让你盖成娱乐城的,谁知道没机会,便退而求其次买了对面的地方,想着能第一时间知道娱乐城动态。”   “原来还挺有特工潜质啊?!”周十州对袁锦说的理由只能笑笑。这么幼稚的举动也只有袁锦才能干得出。“我很好奇,你怎么这么讨厌娱乐城?难道,当时只是因为讨厌我?”   “不是……”袁锦不知道如何解释,想了想说道,“娱乐城,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声色场所。不是正经地方。”   周十州摇摇头,这理由真是袁锦的风格。   “我想我可以这么理解,”周十州叹口气自我安慰道,“因为你认为它是个不正经的地方,所以不想让我完美的形象沾一点儿污点,所以想尽办法阻挠。嗯,这样说来,其实那个时候你是爱我的,只不过你不肯承认罢了。”   袁锦呆呆地看着周十州,木木地道:“哦。”   周十州说完就准备好看袁锦炸毛,可没想到袁锦竟是这样的反应,停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   袁锦见他笑了,便埋头到他怀里闷声:“周十州,只要娱乐城是正规的娱乐场所,那我就支持你。咱俩一起守着它不让它变色,好吗?”   周十州笑笑道好。   两人见面后的一段时间都在忙红酒新品上市的事情。因为袁锦要求和周十州一起呆着,周十州便允许她在办公室里做功课。袁锦也在数天之后再一次见了青山帮的人。那俩人给她的调查结果和周十州说的一样。袁锦想了想不如让他们查查袁玖的状况。但袁玖毕竟是袁家人,不能直接调查,于是袁锦便编了个理由,告诉那俩人她想考核一下袁玖,叫他俩记录一下袁玖的行踪。   袁锦去与两人见面是不能当着周十州的面的,所以周十州并不知情。   袁锦研究推测袁玖是大伯母的人。   袁锦对她那个大伯母没有印象。她还没出生她已经去世了。袁锦对她的了解也只是这世才有,她知道大伯母的死是他们俩家矛盾的根源。大伯袁鸿与爸爸袁海形同陌路,大哥袁振霆因此恨透袁海,二哥袁振宇常年在国外。   一个死去的人。袁玖却这么忠心。   袁锦想不通。她了解的太少,只知道她本来应该有个亲哥哥的,可被这个大伯母害得母亲施美芳小产。后来也算是因果报应,大伯母难产,一尸两命。   袁锦之所以猜袁玖是大伯母那边的人,全靠袁玖的一次祭拜。那天是大伯母的生日,袁玖带了一枝白色康乃馨避开袁家人悄悄放在了大伯母的墓前。那枝白色康乃馨藏在袁振霆那束里面,平淡无奇,隐秘安全。   白色康乃馨,是对母亲的怀念。   袁锦学过插花,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看来大伯母对袁玖很好,袁玖把她当母亲看待。袁家把大伯母的死默认是袁海的错,所以袁玖即使被分给袁锦,按着袁家规矩必须对袁锦忠心,他仍背叛了。他先是帮袁振霆挪空星海,再帮他绑架袁锦,对付袁海将来的助力周十州,这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袁锦知道这些后就消沉了些,这个结果叫她很沉重。袁海对大伯母的事讳莫如深,袁荣也从不提及,为了袁家表面的和平,大家都保持一致不去碰触。她不知道能不能揭穿袁玖。需要揭穿吗?   周十州忙着川之锦上市,前期广告选方案。在他桌前摆了十几个方案,他总觉得不满意。早上秘书又送来两个,他正仔细对比。   周十州桌上有瓶川之锦,袁锦想了想过去倒了一杯。先小心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与周氏其他系列的不同,川之锦很是清润,犹如一道清风,细品之下连绵悠长,余味袅袅。袁锦很喜欢,又喝了一口。不一会儿一杯就见底了。袁锦只觉得唇齿之间酒香萦绕,胃也不像喝其他酒那样难受,反而很舒服,就又倒了一杯。   袁锦的酒量很浅,两杯正常,三杯封顶,若再多喝就会反胃呕吐。可川之锦她喝着却很舒服,胃不难受又唇齿留香,对面又坐着正认真研究方案的周十州,袁锦喝着酒看着周十州,眉里眼间涌起温柔。   都说认真地男人最好看,袁锦眼神渐渐迷离,慢慢定格在周十州的眼角、鼻尖、微微抿起的嘴,甚至在他突出的喉结也停留了一会儿。   “周十州……”袁锦忍不住喃声,“周十州!”   周十州正头疼广告词,听见袁锦叫他,声音软绵绵的,抬头一看,袁锦捧着杯子对着他笑,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再一看不禁生了气,那一瓶川之锦已经底朝天了!袁锦杯子里还剩一口,她宝贝似得捧着吸着。   周十州两步过去,小心从袁锦手里拿过酒杯,又把空酒瓶往沙发里面推了推,然后抱起袁锦往沙发另一头走。   袁锦胳膊一环,圈着周十州脖子,拿手去摸周十州的脸。摸一下凑过去亲一下,还嘿嘿笑着评价。   “周十州,你眼睛真好看。”   “周十州,你鼻子真好看。”   “周十州,你嘴巴真好看。”   “周十州……”   周十州哭笑不得,可舒服极了。袁锦对着他花痴让他心花怒放。他喜欢袁锦这样,眼里是他,嘴里念得名字也是他。弯腰把袁锦放下拍拍,声音也放得低低的:“胃难受吗?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解酒药。”   “不,我不放!你是我的,我不放!”袁锦已经醉了,哼哼唧唧的带着哭腔:“周十州,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不会去找罗政。我是你老婆……对不起!对不起周十州!对不起!”   袁锦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最后只一个劲说对不起。周十州慌了,袁锦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哭,只是摇头,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声音里全是愧疚和不安,他怎么哄也哄不住。   周十州手忙脚乱,只好把袁锦抱起来。袁锦哭得涕泪泗流,全抹在了他肩膀上。   袁锦终于哭够了,放开周十州的脖子去摸他的脸:“周十州,你会原谅我吗?”   周十州见袁锦好像恢复正常,便小心道:“你并没做错什么,咱俩快结婚了,等川之锦上市就结婚好不好?”   袁锦吸着鼻子猛点头:“不许反悔!”   屋里的动静太大,虽然周十州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但外面人也觉察到老板和袁二小姐好像吵架了?   秘书小姐忍着好奇不去管,也知趣拦下了几个电话。这会儿两人安静了,那几个电话又很重要,秘书想着要不打进去?   周十州去接电话,袁锦躺在沙发上看着。她醉得厉害,眼睛睁不开,可就是不想闭上。   来电是罗政的。一般工作邀约他就会打公司电话,显得郑重有礼。周十州看看袁锦便答应与罗政见面。   周十州拿了解酒药,倒好水扶着袁锦起来吃。袁锦却执意不吃。袁锦脑子里唯一的一丝清明叫嚣着不吃。周十州无法,强硬着灌进去。袁锦呛得直咳嗽,吃进去又想吐出来。周十州气极,抓着袁锦不让她动弹:“小锦别闹了,不吃药会头疼。”   袁锦问道:“周十州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担心还会给你喂药?”周十州又喂袁锦水,“小心清醒了嗓子疼。”   “嘿嘿,你现在跟张婶一样。”   “张婶?”周十州咬牙道:“等你醒酒了再和你算账。”   袁锦很快就睡了,周十州换了身衣服继续看方案。秘书转了电话进来,袁振霆来了。   周十州看看睡着的袁锦,便叫秘书带袁振霆进来。   袁振霆一进来就看到袁锦在睡觉,脸颊红红的,满屋子酒味,眉头皱了皱斥责道:“你怎么让她喝酒了?”   周十州笑笑:“她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任她喝酒?太不像话了。”袁振霆摇着头坐下,伸手摸摸袁锦额头,埋怨道:“她酒量浅,心脏也不太好,以后不能惯着她。”   “你是在关心她吗?”周十州笑道,“以哥哥的身份?”   袁振霆手一顿,声音略微提高:“你还是不信任我,济川。我说过,只要姓袁,我不会逼上绝路。”   “可事实上呢?”周十州又取了瓶酒给袁振霆倒了杯递过来,“如果不是我出手,袁二叔恐怕在里面了吧?”   周十州说的“里面”,袁振霆很清楚,也不否认,只笑道:“如果是阿荣,我倒能理解。只是是小锦,我真的想不明白。小锦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也不会因为长得漂亮就失去原则。”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来向我要保证,要我保证对小锦好,不可始乱终弃吗?”周十州抿口酒,扬扬酒杯,“这样的话,你的关心让我诧异。但,细想一下可以理解。”   “我只是好奇,你真的能为了终究会得到的周氏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袁振霆也喝了口酒,与周十州相视一笑。   “我想,你先弄清楚你对小锦到底是什么心态才能明白。”周十州看看熟睡的袁锦说道。   “我来是告诉你,小锦惹到我了。”袁振霆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捏着酒杯慢声说道,“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动了不该动的人,她已经从白名单上了我的黑名单。”   “你这个举动很耐人琢磨。”周十州从容答道。   “或许下决心来通知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你对小锦真正的态度是什么——刚才的动作也不无说明。这样,你还认为我有必要采取措施吗?”   袁振霆站起冷笑道:“那你应该知道,凡我黑名单的人下场如何。”   “振霆,袁二叔对你,真的能叫你下手吗?”周十州对走到门口的袁振霆说道,“当初他把星海交给你,就已经放弃了星海吧。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面,难道不是在给你机会?”   “是又怎样?”袁振霆忽然变了腔调,恶声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赎罪了吗?!”袁振霆说完就开了门走了出去。周十州慢慢走到袁锦面前蹲下小声道:“叫你不要再用青山帮的人你就不听。这下闯祸了吧?”说完叹口气捏捏袁锦的鼻子自语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抽得真销魂……不知道发文成功没。这里显示89章…… ☆、工作   袁锦醒来已是晚上了。她头有些疼,肚子也咕噜噜响。人已经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看了看,是周十州的小公寓。袁锦也没穿鞋就下了床,闻着味去了厨房。   周十州正在熬粥,拿着勺子不停搅动。袁锦偷偷溜进去一跳,指着周十州的后背喊道:“交粥不杀!”   周十州正专心熬粥,一时不察被袁锦吓了一下。回头就见袁锦笑得很是得意。   “周十州,你厨艺不错啊!粥好香。看样子咱结婚后可以开小灶啦!”   周十州拿碗盛了一口尝尝,味道不错,口感很好,就盖上盖子关了火。   “去穿上鞋,再把桌子收拾一下。”周十州把碗筷递给袁锦命令道。   袁锦做个鬼脸,接过碗筷去收拾桌子。   桌子上摆着几个文件夹,袁锦把它们放到茶几上,把碗筷放好,又找到垫子准备好。周十州端着锅进来,把锅放在垫子上。   “你这样子真贤惠!”袁锦笑眯眯的看着周十州盛碗。   周十州放下勺子道:“你来盛碗。”   袁锦嘻嘻笑笑,接过勺子。   周十州果真很贤惠,这粥熬得刚刚好,他还放了百合片,吃着很香。   “以后不准再喝酒了。”周十州又给袁锦盛了半碗。   “这酒很好喝,我觉得很舒服。”袁锦仔细回想着,“不烈,口感好,不伤胃,非常适合女性。周十州,我觉得这个可以作为宣传点,适合女性的酒。”   周十州点点头:“很好。”   袁锦把剩下的粥喝完忽然想起来她已经查到袁玖的背景了。可这个牵扯到大伯母不能告诉周十州。   “吃完了吗?”周十州问道。袁锦点点头,周十州得意一笑,把碗摞一起推到袁锦前面:“那去刷碗吧。还有锅也得洗干净,灶台也要擦一擦。”   袁锦也不推脱,把碗放锅里端着进了厨房。   周十州靠在门框上看着袁锦洗。袁锦很认真清洗着。   “喂周十州,你不觉得咱俩很‘老夫老妻’的感觉?你做饭,我刷碗,然后蹲一块看狗血连续剧。”袁锦想着周十州皱着眉头看电视的样子一阵笑。   周十州挑眉道:“我才不看电视剧呢。”   袁锦噗嗤噗嗤笑起来。这语气怎么像个小媳妇?   “你又用青山帮的人了?”周十州没等袁锦笑完问道。   袁锦一下停住,回头看周十州,他怎么知道的?   “以后别用了。这几天你跟着我,学校请几天假。”   “我……被大哥发现了吗?”袁锦一下想到被袁振霆发现的后果,只是哪里出问题了?青山帮一直是单线联系,那俩人是没有权力去见其他人的。   “没有。”周十州想了想否认道,“我要选广告女主角,你在旁边帮我把关。所以占你几天时间,又商业机密,最好不要见外人了。”   袁锦松了口气,可心里仍怀疑袁振霆知道了。   “我请一个星期假够吗?”   “差不多吧。也不能太耽搁你上学了。还有你真的不打算出国学习了?”   出国学习吗?当初她选择江城的大学就遭全家的反对,可最后还是进了。家人妥协的时候施美芳说,袁锦脑子笨,能上大学就不错了。袁启华也同意,说在江城他罩着,他袁家的女儿不用太费力。   她现在想去了。她想改专业,她学不会经济那就改学管理。她想帮周十州,想不拖累他。   “周十州,你帮我选个学校吧。我朝那个学校努力。”袁锦坚定道,她要变强!   周十州想了想便答应了,只是有些可惜道:“那你现在就得准备了,或许结婚得推迟一下了。”   “不,结婚不推迟!”袁锦放下碗强调道,“我们可以结婚的。这不影响我上学!我现在才大一,等我出国也得至少两年吧?这期间有时间结婚啊!”   “好,那就听你的。”周十州很高兴,拉着袁锦出了厨房。   “帮我看看这几条广告,你喜欢哪个?”周十州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方案递给袁锦。两人偎在一块看起广告创意来。   看广告创意很有意思,袁锦反复对比回味,选出一个:“这几组这个算是最好的吧?酒的特点抓住了,又构思巧妙,只是有种公益广告的嫌疑,是不是会削弱川之锦的存在感?”   周十州拿过来一看,正是他选中的那一个,而且他的意见和袁锦的一样,不禁有心有灵犀的感觉,甚是开心,便又从文件夹里拿出他刚修改好的方案递给袁锦。   袁锦看完笑道:“这个最好!突出酒又大气!还提高了川之锦的品位,商业味不浓,公益性也有但不过分,周十州,我喜欢这个。看了这个我又想喝了呢。”   周十州点点袁锦鼻子笑道:“还挺有眼光啊!不错,想一块了。”   “那你就是选这个了?那女主角选谁啊?必须选一个公众形象好的。”   周十州笑道:“你给推荐一个?”   袁锦仔细想了想,她对娱乐圈不感兴趣,所以了解不多,知道蒋真,但绝对排除。还知道一个维维,因为喜欢她的歌,人又足够个性,但对她的八卦新闻却一概不知。   “我对明星不了解啊。不过那个歌手维维好像很低调又有才的样子。上次年会的时候我也见过真人,不是特别惊艳,但很有气质韵味的一个人。”袁锦说着想起她的怀疑,如果维维真是冲着周十州来的,她这样说是不是引狼入室   “她是很有才气,人也出奇的倔强,很清高,团队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扮相如何。嗯,不错,可以考虑。”   袁锦心里有些不舒服,周十州对这个维维很了解的样子。都“人出奇的倔强”了,这了解可不是一星半点。“你和维维认识?”   “以前留学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她还没出道,就是一学妹。嗯,阿荣和卓阳与她挺熟的,他们曾经在一个社团里呆过。她比阿荣还小一级。”   维维竟和周十州上一个大学!原来还是个学霸吗?袁锦想到她那句“我答应来只是看着他的面子”,那带着深情厚谊的话,那个“他”分明是周十州了!   她可以说不喜欢维维了吗?   袁锦心里有些不舒服,周十州觉察到就笑道:“怎么了?维维是很优秀的,音乐只是的她的副业,用来玩的。她大学的时候自己炒股,很准,现在算是千万富翁了吧?你眼光不错,如果是她,那就绝对没污点,也不担心未来几年会有不好的行为损害形象。”   “她还是个千万富翁?那为什么没看到过报道?”   周十州见袁锦嘴都能塞进去鸡蛋了,眼睛瞪得溜圆不禁乐了:“维维只不过是她随手取得艺名,娱乐圈谁知道她真名呢?她平时又低调不惹事,大学的时候也低调得很。炒股,我也是因为无意间才知道的,恐怕知道的加起来没十个人。她十一二岁就出国,国内不可能查到她的底细吧。”   还是个传奇人物。袁锦有些危机感:“听你的意思,是选她当女主角了?”   周十州点点头:“如果不是你提起,我还没想到。只是她向来清高惯了,不知道会不会来拍广告。你也知道,她除了出专辑,几乎不出现公众视野。”   “年会是你请她的吧?”袁锦闷声道。   “嗯,那天碰巧遇到她,我跟她说你喜欢她的歌,她便答应了。不过要求保密,不能流出视频照片。为此我还专门开过会。”周十州解释道,“如果这次请她当主角,估计很悬。她是不喜欢出现在公众面前的。”   “你一句话她都来了,估计再去一说也就成了。”袁锦心里嘀咕着,但说出来却是别的:“那还有备选的吗?比如一些影后影帝什么的。毕竟要和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配戏。”   “这个得好好斟酌一下。没有黑点的又贴合川之锦品质的明星演员有些难找。”   袁锦点点头,无比希望找到一个比维维更适合的女主角。   袁锦去学校请了假就开始了陪周十州的工作。工作很单调,就是看周十州处理各种文件,看一个又一个的明星试镜。周十州对川之锦很重视,对试镜选角亲力亲为。周家财大气粗的形象袁锦很形象地看到了,才三天就看到几个重量级娱乐圈大腕,还有记不清的影视红星。环肥燕瘦,娇嗔爽直,应有尽有。袁锦在旁边看得直打哈欠,有好几次都趴在周十州旁边睡了。不是她不坚持,实在是时间太久了!晚上十点还有人从机场赶来打电话求见面。周十州的手机就没停过,最后干脆关机。秘书小姐更是可怜,嗓子都哑了,打到周十州手机上的都是后台硬的,后台直接推荐,打她手机上的更多。   袁锦看不过去了,给秘书小姐倒了水准备了润喉片,还帮她收邮件,整理简历。周十州心疼袁锦,直接把袁锦拉过来陪他看试镜。   能来试镜的都是过滤过一遍的,整体质量还好。试镜的屋子在隔壁,袁锦就和周十州在旁边房间看监控。袁锦想了个办法,来一个人就直接上网输入名字到八卦网看有没有不良记录。   中间有几个小插曲,叫袁锦大跌眼镜,危机感又上升了几个级别。有一个公众形象特别好的明星试镜也比较成功,周十州便叫她过来聊天。那女星进来见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周十州一个袁锦。她不认识袁锦,还以为是秘书。便对袁锦说:“周总叫我进来的。”袁锦点点头,转身去给她倒杯水。没想到那女星还以为袁锦出去留给他们空间呢,便靠到周十州身上小声道:“很高兴得到周总赏识。”说着就挽上周十州的胳膊。袁锦端着水目瞪口呆。周十州很从容地推开她道:“你可以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斩后奏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最后一天都没选出女主角来。袁锦心情也越来越不好,有更多的女星都在聊天环节中发出暗示。周十州每次都揉揉她头发,后来干脆搂着她接见。只是也不知那些人怎么想的,仍趋之若鹜。   这是工作。袁锦反复提醒自己。   周十州见袁锦不开心便要把袁锦的身份透露出去,可袁锦不同意。她咬着牙说:“我想我最好是扮演你秘书,这样就能看出谁是真的清纯。哼,还有,只有她们暴露了,我心里才更有数,周十州,你记住了,不许拈花惹草,不许搞暧昧,不许对她们笑!”袁锦一边说一边拿手指戳着周十州胳膊,周十州乐呵呵的听着,最后摸摸鼻子笑道:“有时候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寒着脸,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袁锦气得撅着嘴挪得离周十州远远的,一直挪到最那头:“下一个进来吧。”   来人声音很美,袁锦一听就抬起头成了战备状态。是维维。   “维维,你怎么来了?”袁锦哗的一下站起来惊讶道。刚才只顾和周十州说话生气了,没看到最后一个人名是维维。   “周师兄好!”维维婷婷而立对着周十州巧笑嫣然。   周十州也站起来让道:“是师妹来了,快坐下。”   哟哟,还师兄师妹呢!袁锦心里嘀咕着。   维维举止大方,说话又很有亲和力,声音又美,和周十州聊起来也很是放得开。她不同其它女明星不是暗示就是摆造型,维维好像是来与周十州闲话红酒的。从红酒出现,到红酒衍生,从周氏第一批葡萄酒到周氏最有名的周氏玛瑙红酒,侃侃而谈,妙语横生。   袁锦在一旁越来越凝重,这个维维太强大。维维和姐姐袁荣很像,知识渊博,落落大方,人又耐看有气质,最让她紧张得是,维维和周十州两人聊天时显示出的二人默契,往往一个人说了两个字另一个人就明白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了。   她和周十州呢?只要周十州说话稍微含蓄一点儿,她就糊涂了。   和维维比,她就像又一次站在袁荣身边。   和美女比,袁锦不怕,她知道周十州不是个好色之徒。可是和才女比呢?   袁锦觉得自己就是一粒灰蒙蒙的砂粒,旁边还有颗熠熠生辉的珍珠。   “周师兄是不是选好人了呢?”维维喝着袁锦给她倒的茶露出探究的眼神。   “还没有。”周十州说着拍拍他旁边的空位示意袁锦坐过去。袁锦便挺了挺背站起来坐过去。   “累了吧?”周十州低声问了下袁锦,很自然地把手插到袁锦头发里顺顺,又抬头对维维道:“时间刚好,师妹有约吗?倘若没有,不如师兄请你。”   周十州这个小动作愉悦了袁锦,袁锦本黯然的心立刻点亮,维维再优秀又如何?周十州喜欢的是她就够了。而且她也会变强,她会努力。   维维脸色未变,微笑着道:“那就叨扰师兄了。”   三人一起去吃了顿饭。维维是一个人来的,并没带助理和经纪人,她出门的时候把披肩发往前面理了理,挡了一半脸,又戴了个不起眼的针织帽,乍一看像个在校大学生。   吃饭时候袁锦遵循食不言的规矩,只慢慢品尝着美食。场面反而是维维时不时说两句撑着。维维确实博学,连饮食菜品都有涉及。每次话也不多,每个菜只一两句就说出重点。周十州也对维维微笑点头,两人互动很好。   袁锦很快就饱了。她虽然很累,可仍没吃多少就饱了。见周十州和维维仍在吃,就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水等着。   终于饭局结束,因为维维没跟人来,周十州便开车送她回去。袁锦也在一旁一根一根掰着周十州的手指头劝维维:“你一个人我们怎么能放心?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还是送你回去安全。”   送了维维后周十州开着车绕着圈,袁锦忽然道:“周十州,不如就选她吧。只有她气质最贴合。”   周十州看看袁锦笑道:“你不喜欢就不用了。”   袁锦咬牙摇头坚持道:“我分得清公私。”   周十州将车停下转了转身面对着袁锦笑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你不开心呢?”   袁锦别扭地哼了声:“我是不开心啊!谁会开心啊!自己老公对着别的女人笑谁会开心?而且那个女人,要样貌有样貌,要学问有学问,又会弹琴又会作曲,有一副好嗓子还懂穿衣做饭!你想生活的时候,她能和你柴米油盐;你想艺术的时候,她填词作曲嗓音天籁;你说文学,她懂莎翁鲁迅;你说天文,她知道银河行星;你说银耳粥好喝,她就告诉你如何文火慢熬……”   袁锦喋喋不休,小嘴负气噘得老高:“还有天气乍暖还寒有雨,是因为西伯利亚寒流与海洋湿润暖流共同作用结果。我不是百科全书,我不懂什么茶叶发酵氧化,更不知道红酒和葡萄酒的区别。她那么完美,对你虎视眈眈,我还能开心?”   周十州看着袁锦不停说着也不嫌聒噪,等袁锦终于告一段落便叹口气,伸手拉过袁锦轻叹着问道:“为什么我这么想吻你呢?”   袁锦本以为她这么一顿说周十州会给个解释,谁知周十州竟把她拉过去热气喷到她脖子上。   “你——”袁锦刚要说怎么了忽然改变了主意,直接侧过脸吻了上去。   “周十州,你真坏透了!”袁锦闭着眼哼唧道:“惹我不开心,我还这么喜欢你!我警告你,维维可以当女主角,但只限于这个广告,工作和生活要分开,分得清清楚楚,楚河汉界,不能跨域!”   周十州对着袁锦张张合合的小嘴又亲亲,抑制不住的笑着答应了。   周十州继续拍他的广告,袁锦也回到学校开始认真学习。维维给她了刺激,她急切充实自己。钢琴?心血来潮的弹练变成了每天一个小时。国画也从偶尔变成了两天一幅。还有丢掉的茶艺和舞蹈武术,她都重新开始练习。袁锦被自己逼着忙碌,刘艺都快不认识她了。   终于到了袁锦的二十岁生日,而川之锦则定于第二天上市。周十州说定在袁锦生日这天固然很好,只是这样一来他没办法陪袁锦过生日了。而且,袁锦答应他,在生日这天和他结婚。   周袁两家老爷子难得默契地要聚会,两家上下也都知道今天是袁锦和周十州订婚的日子。   袁锦有些紧张,事情发展的太快她有些迷茫了。上辈子她是二十二岁那年才和周十州结婚的,而现在她才二十岁。那这相差的两年该怎么发展?她是盼望今天的,或许越期望就越紧张,想的越多在乎的越多就越手足无措。先前不顾一切要结婚的心有些退缩了,特别是看到袁启华和周昭和两人坐在一起斗嘴时更紧张了。她盯着两位老人看,竖着耳朵听他们无聊的斗嘴,一个字一个字地去听,生怕那些字里突然出现反对的字眼。   袁锦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渐渐坐立难安。终于周十州来了。袁锦的心忽然就安静了。   “一会儿别紧张,订婚就是给你个手镯戴上。”周十州轻描淡写,捏了捏袁锦的手小声道。   “嗯,我不紧张。”袁锦点点头,看看周围热闹的人群小声道:“周十州,你敢不敢和我去登记?”   “我昨天晚上去找我爷爷了,我已经把登记用的都准备好了,你敢不敢和我去?”袁锦抬头盯着周十州看。   “可是如果今天就宣告结婚——”   “周十州,我只问你敢不敢!”袁锦知道周十州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她会被袁启华骂,她是女孩,会被外人误解她不受宠。可是她不在乎。要爱就全身心爱,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哪怕历经两世遍体鳞伤,她也是这样,这是她唯一不会改变的坚持。   袁锦眼睛里全是坚定的光芒,周十州捏着袁锦的手很是触动。   “我们从后面出去应该不容易被发现。”周十州低头握住袁锦的手,“抓紧我,遇到谁也别放手。”   袁锦终于笑了,使劲点头:“嗯!”   两人穿过人群往后面走,遇到人和他们打招呼聊天也是周十州两三句打发掉,袁锦只看着他们的手笑,笑得异常幸福。   他们先是去了袁锦放东西的地方拿好了,又开车回了周家取出周十州的,然后驱车去民政局。路上很顺利,一路畅通无阻,连红灯都没遇到就到了。   因为不是特殊日子,时间又早,前面排队登记的只有一对。袁锦靠着周十州笑,拿着户口本笑得春暖花开。   办结婚证的工作人员都被袁锦的笑感染了,一个劲感叹年轻真好。   “小姑娘今天才二十啊!刚够岁数呀!”那位工作人员故意把户口本往前一推:“小姑娘,你可考虑清楚了,你才二十,可别被三言两语给哄了一辈子啊!”   “他才不会哄我!”袁锦忙反驳:“我考虑了二十年了,已经做好一辈子准备了!”   那位工作人员并不听袁锦的,只看着周十州笑,那意思就是除非周十州说点什么她才肯在结婚证上卡章。   周十州低头朝袁锦笑,那位工作人员在旁边催促着:“人家小姑娘都说一辈子了,你这么高个子不得表示表示?说不好可不行,我们都是这小姑娘的娘家人。”   袁锦心里是有期待的,她也期待周十州能对她说些什么。交往这么久,周十州好像真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可是她又有些害羞,还有些护短,她不喜欢别人为难周十州。   周十州深深看着袁锦,眼睛里的东西叫袁锦就想一辈子沉溺在里面。   “谨以白头之约,不负一生之愿。”   作者有话要说:   ☆、暗涌   两人怀揣着结婚证回去。袁锦一路盯着周十州乐。周十州低声骂道:“臭丫头。”然后翘起嘴角。   会场的气压有些低,虽然还算有序,可男女主角不在,这可吓坏了组织者。徐敏之和施美芳坐在一起,给周十州打电话没接。徐敏之拍拍施美芳的手道:“小锦应该是和济川在一起,刚出去。济川心里有数,不会晚的。”   施美芳焦急之中难掩忧愁之色,这么重要的日子小锦怎么又出问题!难道又是不喜欢这样的宴会缠着周十州出去透气了?济川也真是太由着小锦了,万一耽误了,横生枝节怎么办!   袁海脸色凝重,捏着杯子站着,袁振霆则面带微笑和周围人致意。   “二叔放心吧,就算小锦跑出去了,济川也会把她抓回来。今天可不是普通日子,济川怎么会放弃呢?”   袁海把酒一口气喝干低声道:“振霆,今天可是小锦二十岁生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小锦二十岁生日吗?不,二叔,谁都知道今天不是她生日。”袁振霆笑着把杯子对着阳光轻轻晃,眯起眼睛幽幽道:“她明明是上个月初七的生日,二叔把她生日推后了一个月。呵呵……这是为什么呢?”   “你三十岁了,振霆。”   “呵呵,是啊,我即将三十岁了。二叔还知道我三十了?那二叔可知道三十岁代表什么吗?”   袁海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以为把星海拱手相让就可以抹平袁振霆的创伤,可终于还是错了。袁振霆已经不想维持他们之间的和睦假象,彻底站到对立面了。   “你始终在里面不出来,三十年快乐过吗?”   “快乐?”袁振霆笑出声来,手中的酒杯晃着猛一停,酒在杯中打着旋就要迸出来。袁振霆一抬手,饮尽杯中酒,咽干口中最后一滴,冷声道:“做错事的人还应有尽有,无辜的人却早已长眠地下!我父亲现在情形如何?而二叔您呢?他遭老爷子厌弃,二叔您却可承欢膝下。老爷子对我横眉冷目,对总闯祸的小锦却慈爱有加。倘若阿荣是个男孩,整个袁氏恐怕早就在二叔名下了吧?”   “振霆,你根本不懂老爷子的心意。”   “呵呵,老爷子的心意,可是全在二叔一家身上,我和父亲如何能懂?”袁振霆眼中不甘越积越多,最后咬牙道:“二叔放心,小锦会嫁进周家,毕竟和周家联姻,对我袁家裨益更大。星海就当我送与她的嫁妆。至于将来,谁有知道呢?”   袁锦和周十州出现在宴会那一刻就立刻被人围上了。袁锦被拉去补妆,周十州则被徐敏之叫去问话。   袁锦和周十州说好了,他们领证的事先不能说。他们还是得一步一步来,订婚结婚一步不能少。所以当被人问起去哪儿的时候,他们统一口径是出去透透气。因为袁锦类似劣迹不少,所以一说都信了。   袁锦换了新裙子,化了淡淡的妆,跟着张婶又一次到了会场。不出意外,徐敏之拿出了周家传家玉镯套在了袁锦手腕上。那个玉镯又经一世回到了袁锦手上。   订婚仪式说隆重也有些普通,周十州这次光明正大地把两人才退下的订婚戒指又套到袁锦手指上。徐敏之看着那戒指才想到,原来这两人早就私下戴了戒指了。   袁启华嗓门很大,非得让周昭和当场说出周家不欺负袁锦才行。周昭和这次很意外的没和袁启华吵架争辩,而是笑着站起来说要宣布一件事情。   “小锦可算是我周家的人了。我看也别等明天了,今天我就把这个扳指和这对核桃交给济川吧。”   周昭和此言一出会场一片寂静。   扳指和核桃可不是普通物件,那可是周家家主的象征!东西给了周十州,那便是把周氏完全交给周十州了!   饶是袁启华也楞了一下。   周十州本胸有成竹拿到扳指和核桃,可突然提前了一天叫他有些意外。但立刻被周昭和下一个举动呕火了。   周承义和周百川怎么出现在这里!   周承义和周百川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从周昭和手里拿过扳指套在周十州大拇指上,一个拿过核桃塞进周十州手心。他们穿着合体的西服,带着笑看着周十州。   “恭喜你啊,济川。”周百川笑得很挑衅。   他们两人送完东西就转身站到周昭和旁边了,周百川嘴角的笑就没下去。周十州将手中核桃握紧,脸上肌肉紧绷,看着周昭和一动不动。   周昭和却仍一副欣慰闲适的样子,对着周十州笑完就对着袁锦笑。   袁锦心里轰隆隆的,悄悄上前一步去握周十州的手。   周昭和是在拿周氏和家主来和周十州交易,他要周承义回家,要周十州承认。   徐敏之脸色煞白,晃了几晃被施美芳扶住了。   徐敏之一直想让周十州和袁锦快些结婚。她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周十州太需要一个对爱全心全意的人来爱他,他的心其实最是敏感和脆弱。极端的要求专一和自我约束,叫周十州无法完全信任一个人。唯有袁锦。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只有对这袁锦才会放下戒备。或许是因为袁锦单纯和直爽,叫人一眼就能看透,周十州从不会怀疑袁锦的感情。而这一天终于来了,她本以为她的儿子终于可以得到幸福和释放,可周昭和却选在这一天狠狠插他一刀!   周昭和一辈子霸道惯了,从那天他当着她的面叫周承义韩沂进周家大院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周昭和会狠狠伤她儿子一下。可没想到他一天也等不得,就选在了她儿子最幸福的一天逼他接受周承义回家。   周十州手轻轻松开,转头问袁锦:“带手绢了吗?”   袁锦明白了周十州的意思,脸上扬起笑来:“你这是虎骨扳指,手绢怎么能行呢?它已经几百年历史了,区区几粒尘埃如何能染了它?”   袁启华立刻拍手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碍物,何需挂心怀?”   周昭和脸色一沉,轻笑道:“这是成佛之语,你我凡夫俗子,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袁启华哈哈一笑,叫李毅拿出先前袁锦看过的那封信件来,打开交给周十州道:“济川啊,我这么多晚辈中最疼得就是二丫头啦!她年纪小,还在上学,你可不能委屈她啊!你跟着她叫我一声爷爷,那这个就当你的改口礼。”   李毅在旁边帮腔道:“这是老爷子的心意,二小姐的嫁妆不算在其中。还有以后有用得着李某的地方,但请说一声。”   周昭和眯眯眼,袁启华呵呵笑,周十州接过信件道了谢便拉着袁锦的手来到徐敏之和施美芳面前。   “岳母,请放心把小锦交给我。”周十州直接改了口,既然袁启华给了他支持,他当然不会放过。   袁锦也学着周十州的样子对着徐敏之改了口:“妈,我会和济川哥一起孝敬您的。”   周十州补充道:“小锦你知道我从小没了父亲,妈妈一个人这么多年辛苦,谢谢你肯陪着我,以后咱们一起孝敬咱的三位父母,让他们快乐无忧。”   袁锦狠狠点着头重复道:“我会的!”   周十州的态度很明显,他和小锦的三位父母自然没有周承义。他不接受周承义回周家。而且即使周昭和拿扳指和核桃来换。   周昭和气得脸色渐红,沉声道:“济川,这核桃我把玩惯了,先放于我这儿吧。”   周十州脸上含笑,恭敬道:“这是自然,毕竟核桃于我也并无十分必要。老爷子习惯把玩,济川当然奉上。”说完就将核桃送上去。   周昭和脸色暗沉即将要发脾气,袁启华在一旁却拍手笑起来:“你个周老头子还以为都喜欢你那狮子头啊!还是我的官帽好吧!”   周昭和狠狠瞪袁启华,袁启华得意笑着举起手转动手中核桃:“看看咱这官帽成色,这可是我一手揉出来的!核桃还是自己揉出来的好,我看济川挺有天分,济川啊,你自己去挑对核桃今儿开始玩,不出二十年,爷爷保你手中出精品!”   周承义心里不好受,自己儿子不肯接受自己,得亏了他还想着今天是他的大日子,错过了他这么多年的成长,订婚成家的时候能看着也好。他在外漂泊数十年,心中也有对徐敏之母子的愧疚,如今他想来弥补,可他们不给机会。老爷子为了他如此的退让,可济川竟不领情。   他拦着百川在暗里救了他这么多次,他仍对他冷漠相待,早知如此,当时就不应该……周承义心里一闪而过的后悔让他抓紧了袖口。不,他是他的儿子啊!是他亏欠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周承义深呼吸两下平复了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作弊……   宴会上的对峙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水,一圈一圈的波纹便渐渐展现。   江城报纸上第二天便登出周袁两人订婚的消息,而网上也开始流出各种明争暗斗的版本。只是大部分都是猜测周承安与周十州叔侄两个的争权夺利,周老爷子则成了想维护小儿子却被袁家阻挠。因为袁家一贯的强硬流氓标签,同情周承安但看好周十州的版本成为舆论主流。在这种舆论渐渐平息时,某一天傍晚有人在网上透露,与周十州争权的不是周承安而是周百川。   周百川是谁?   袁锦看着最热帖子“周家真正的嫡长孙,周氏二十年前的谜团”头疼。周百川终于跳出来了,用这种方式来毁掉周十州。   袁锦想了想注册了一个马甲,正要回复,又停了手,还是先和周十州说一下?只是如果周十州看到这个会难过吧。   袁锦思来想去决定不与周十州说,他太忙了,最近又休息不好,不能再浪费他的时间了。因为周十州的决然拒绝,周老爷子开始施加压力,周氏时不时出来状况需要周老爷子的印章,而那印章,周老爷子并没给周十州。周十州知道倘若他去动用那印章,周老爷子必然提出印章换他的接纳。他宁愿另想办法也不肯去求周老爷子。   袁锦在旁边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只能每天想着法帮周十州缓解压力。她开始跟着张婶学做饭,又去找袁荣向江婶求教江家秘方。江婶一手食疗养生秘方,袁锦认认真真在旁边学了,仔仔细细记在本子上。   “今天的汤不错。”周十州擦擦嘴笑道。面对袁锦,周十州一直装作轻松地样子,他不想袁锦着急。他知道袁锦有些自责帮不上忙,便在袁锦面前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袁锦也知道周十州不想叫她担心,便开玩笑说:“这几天都是我的练习作品,等我出师了,我一定开个大餐厅,你来当我徒弟好不好?”   正说着电话响了,周十州一看是秘书的,便接了。   “规划局刚下发了通知,说城南新起建筑需要上交详细报表,不得出现超标规划,娱乐城有些危险。”   周十州问道:“当初娱乐城规划效果图及方案图都是通过审核的,这次通知只是例行公事吧?”   “周总,娱乐城建筑规模有些超标。好像城市规划那里附近要建机场。根据规定,机场附近建筑高度有限,而娱乐城建筑高度远远超过标准了。”   “那里要建机场?怎么之前审核的时候没有消息?是在审核通过前规划的还是之后规划的?”   袁锦在旁边听得心惊,娱乐城怎会超标呢?不对啊,前世娱乐城只有五层!   “好像是规划前……”秘书小姐的声音小了下去。   周十州把电话一放,深吸几口气使劲拍了下桌子。是他大意了!   袁锦明白这次周十州吃亏了。只是既然有审核,为何无人提出机场的事情?难道是有人故意设局?否则审核如何通过的?   不得不说经历这么多袁锦终于学会提防了。她猜得没错,审核的时候有个环节被漏掉了。   袁锦在学校上课,正巧老师留了个题目当评平时成绩的考题。这是个模型题,需要做一个小别墅区的规划。袁锦去买工具时碰到了陈不染。   陈不染看到袁锦很高兴,热心地主动过来帮袁锦挑模型材料。袁锦看到陈不染想到陈局长,陈清。陈清是规划局一把手,那对娱乐城的事情肯定一清二楚。   陈不染问袁锦这次题目是什么?袁锦想了想道:“是别墅区规划,有两个点我心里没数,还要请教你。”   陈不染笑起来,低头问道:“不怕周十州吃醋吗?”   袁锦定了定换了欢快的语气回道:“才不会。师兄教师妹有错吗?”   两人拿着材料出了超市门就往操场走。袁锦迅速想了两个问题。   陈不染很认真地回答袁锦的问题,对于袁锦提出的“风水”的问题,陈不染笑道:“课本上把它叫做环境。你学这个的怎么还这么迷信?”   袁锦便反问:“难道你不信吗?我记得上次参赛的时候,你还专门说我画的阁楼角度不好,影响了风水呢。”   陈不染抬抬眉头,摸下鼻子笑道:“那个时候说得玄乎点不是有利于我高大博学的形象吗?现在你都和他订婚了,我还装什么呢?”   袁锦有些难以置信,陈不染的话是暗示什么?   陈不染笑笑:“周十州的娱乐城要拦腰砍了吧?”   袁锦立刻坐直了问道:“什么意思?”   “他们出方案的时候没考虑到机场的影响,建的太高了。”   “我记得建房得报批吧?如果超标了规划局怎么能批呢?”袁锦假装不信,故意用轻松玩笑的语气说着,还伸手摇摇:“师兄不带你这样的啊,故意吓唬我干什么?这也吓不到我的,我才不管他呢。”   “规划局当时给了审批意见的。后来他不是推迟动工了吗?好几个月的时间,不就是在改方案吗?只是没想到他只降低了两层高度,拿了高度达标的东部建筑来充当全部建筑来审批。那娱乐城最高处在南部,若不是前段时间规划局有人去视察,看到工地的图纸才发现被骗了,说不定等房子盖起来才会知道。”   陈不染的话全然指责周十州欺骗,袁锦生气道:“周十州傻吗,明知道有机场还不降低高度?倘若盖起来还不得再拆掉?那这损失谁出?是重新设计方案多付一份设计费便宜还是盖了重建便宜?这明显的道理,竟有人会信是周十州故意隐瞒欺骗?”   陈不染见袁锦有些激动便道:“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他用部分合格的建筑来替代所有建筑取得了同意文件,然后再采用实际设计抢先盖了,最后再拿出文件推脱责任,那这损失你想谁负责?他又可以上报影响他的营业等等……到时候是赔是赚还不一定呢。”   袁锦一下站起来冷了脸:“别用这么肮脏的想象想周十州。”   陈不染耸耸肩笑:“有句古话,无商不奸。”   袁锦冷笑道:“周氏风骨也是有历史的。”   陈不染站起来轻声道:“那他为何停工几个月?”   “这恰好证明了他的清白。如果是你说的,那时间越早越有利。”   陈不染抄着口袋笑道:“他停工几个月造成修改方案的假象,再上报审批。”   袁锦哼哼两声,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材料冷声道:“看来是有人挖坑给周十州跳。还真有劳费心了。不过也幸亏他停工几个月,现在只不过才到基础,上部方案重新设计也浪费不了多少。”   “你生我气真没必要。我只是客观分析。再说我还是一没工作的学生,这事和我没半毛钱关系。”陈不染笑笑伸手道:“我送你回去吧。”   袁锦顿了顿道:“还是不要了,我现在还生你的气呢,等我气消了吧。”   陈不染笑起来,伸手要揉袁锦的头发,被袁锦躲了,才无奈摇摇头道:“还是那个脾气,都要结婚的人了也不改改。”   袁锦扭头就走。   袁锦去找周十州。周十州正开会重新设计娱乐城。袁锦在他办公室等他,拿了纸笔画她记忆中的娱乐城。   这个娱乐城她记忆深刻,当画到第三幅的时候笔尖有些生硬。就是在这个地方她那位同学出了事。袁锦手再也无法下笔了。将这一幅拿开画第四幅。还没画完周十州就回来了。   “你来了?下午没课?”周十州将外套扔到沙发上就过来拿起袁锦的图看。   “这是什么?”周十州明显的惊喜。   “这是娱乐城的规划方案。”袁锦有些心虚地说。   周十州迅速翻看着,一边看一边露出惊喜的神色,四幅图很快就看完了,周十州将纸往桌上一放立刻抱起袁锦狠狠亲了一口:“我老婆真好!”   袁锦更不好意思了,这并不是她的创意,是周十州上辈子的作品。   “我老婆可以当建筑师了啊!”周十州欣喜地抱着袁锦:“这布局,这创意,完全符合我心意!”   袁锦低头闷声挣扎:“你先放我下来,我抓紧时间画,争取下午就弄出来。你要喜欢就拿去给设计院的人当方案。”   周十州忙把袁锦松开,捡起第三幅和第四幅问道:“这两张没画完吧?我看这里这间房太大,可以隔出两间。”周十州指的地方恰恰是袁锦无法下笔的地方。   袁锦叹口气,周十州眼光真好。   袁锦画得只是最简单的房间布局,在上面简单标注了房间功能,记忆模糊不清的地方又有周十州在旁边出主意,所以只用一下午的时间就把记忆中的娱乐城整体规划出来了。   周十州很高兴,立刻让秘书将图一张一张扫描了联系设计院的人。   “老婆,辛苦你了!”   袁锦上前抱着周十州不说话,这也是帮到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算是她有作弊利器并且用对了 ☆、罗政   袁锦没想到陈不染会来找她。而且,是和罗政一起来的。   袁锦抱着课本转头对还在打量罗政的刘艺道:“今天不能请你了,明天吧!而且作为补偿,我会叫着周十州一起。”   刘艺这才收回视线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说完把袁锦往旁边一拉低声道:“罗政今天穿的这件衬衫,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感觉怪怪的,你多加小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袁锦回头看看罗政的衬衫,很普通的一件暗格白衬衣。不过她相信刘艺的记忆,便点点头,然后笑着玩笑道:“来,姐姐给你个拥抱先安慰一下。”说着就和刘艺拥抱了一下,贴着刘艺耳朵道:“如果不放心,你去找周十州,不过先别告诉他,省得没事他也担心。”   刘艺点头,随手掐着袁锦的腮帮嘿嘿笑:“这下抓到肥的啦!改善生活哟。”   袁锦坐上罗政的车,罗政扶着方向盘回头看了袁锦一眼。袁锦低着头摆弄戒指没看到。   那个戒指……罗政回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报纸上的图片,她和周十州的订婚戒指。罗政只觉得胸中一股闷气,无法抒发又不能忽略,就那么梗着,绞着;眼睛又似乎生了透视的能力,能看到他放在车前储物盒里的那个节节草指环。那是袁锦编的指环,当时她说她喜欢他,他们在郊区的草地上袁锦说要立刻用戒指将他绑定。她说他们的爱情会向节节草那样节节生长永不止境。他一直把那个指环留着,即使她说分手他也没想把它丢掉。   车到了一家健身馆停下了。袁锦进去才知道这便是吴书桥新开的健身馆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已经开始营业了。   陈不染笑道:“不知道刷脸进来会不会沾光啊?”   袁锦笑笑没说话。罗政却开口道:“今天我请客,为显诚意,刷脸的优惠等下次再给吧!”   袁锦伸手指着场区地图道:“去打台球吧。”   三人自然去了台球区。陈不染笑道:“看来周大哥没少教你,现在都敢和我打了呢。”   袁锦朝陈不染白了一眼昂着头道:“你看这里人少又隐蔽的也就这个吧?要不然咱去击剑馆?”   陈不染被袁锦呛了一下只好服软道:“好吧,英雄饶命,还是去台球吧。”   到了台球区,包间只有三间,都已经被包下了,所以只好在开放场区打,开放场区还没客户。陈不染挑了个最靠里的球台。   袁锦过去把玩着一颗篮球低头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陈不染笑道:“我和罗政认识很奇怪吗?”   袁锦不理他,只盯着罗政问:“你们叫我来干什么?直接说吧,你知道我脾气的。”   罗政有一瞬愣神,随苦笑笑往前走两步拿起红球道:“就不能叫你出来一起玩吗?”   袁锦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玩?我都跟你们过来了,坦承问你们目的了,你们还不说?我不喜欢猜测游戏,如果想要我合作,你最好说明白点。”   陈不染立刻拍拍罗政肩膀笑道:“我就说了直说嘛。”   罗政没说话,伸手去拿袁锦手中的球,握住球的时候包住了袁锦的手。袁锦立刻抽手,罗政紧了一下,袁锦手上的戒指硌到了手心,他的手顿时一松,袁锦立刻抽出手来。   罗政一言不发,把球摆好,开了局。打了两杆把球杆一扔低声道:“抱歉不染,我想还是算了。”说完就要走。陈不染闪闪眼睛无奈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算了。不过既然来这儿了,不如打完一局再走吧。”然后拿起球杆邀请袁锦。   袁锦摇摇头:“我不会这个。”   “小锦不会这个没关系,吴叔替你。”吴书桥突然出现。   袁锦忙回头看,吴书桥穿得很运动地走过来。他身后也没跟人,就他一个。   陈不染立刻立直了笑称:“不染可不敢。”   罗政举止得当地和吴书桥打招呼。他在拜年时得罪了吴书桥,最近工地频繁闹事,他深知这和吴书桥有关,便想办法接近吴书桥道歉,可吴书桥从来不给机会。今天终于见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握机会。   吴书桥很高傲地用鼻子应了声便不再看罗政,只对陈不染冷哼道:“你现在倒不敢了,可晚了。我家小锦你倒是敢欺负。”   陈不染忙向袁锦笑着求救:“小锦,帮帮师兄说说好话。”   吴书桥一挥手:“没用。这一局打定了。”   袁锦立刻跳过去拉着吴书桥道:“吴叔,您可帮我报仇啊!”说完朝陈不染做个鬼脸。   吴书桥根本不知道客气是什么,也不去看在一旁的罗政,拿过球杆就连连进球。等桌面上还有三个球的时候故意设了个陷阱丢了一球叫陈不染去打。   陈不染面上嬉笑着恭敬,实际上紧张极了。他听父亲陈清说过吴书桥是有名的不讲理,只要惹到了他,挨打吃亏是一定的了。这局球肯定不能赢,必须把面子给吴书桥留足了。可又不能太明显,若是一杆不进吴书桥又会趁机奚落。桌上的球他必须留给吴书桥来打完,又不能显得他太笨。   陈不染一手执杆一面笑道:“吴叔您是高手,这样也太为难我啦!您把它停到这儿,我只能偏角度打,这力度和角度掌握不好就反弹不过来。我水平还不够啊!实在没把握。”   吴书桥冷哼一声:“废什么话!打不打?不打还敢来我球馆?”   陈不染被吴书桥说得没面子,可又不能变脸,只好笑着俯下身道:“那我试试吧。总不能被吓死啊!”   陈不染手中力度控制得稍微小了一点儿,球反弹回来力量小,碰到球只是撞击到洞口边便停住了。   吴书桥立刻拿球杆指着那球笑:“小锦,就这点水平你还不敢打?吴叔现在教你,十分钟就把他们打趴下。”   陈不染低头装没听见,只可惜道:“差一点点!”   吴书桥瞧了瞧旁边站着的罗政,忽然指着罗政道:“罗家大少爷也试试?”   罗政忙笑道:“我球技本身就不好,虽然看得明白但实在有心无力。”   吴书桥冷哼两声,挑着眼角不屑道:“看得明白?你说说,如果想解决,该怎么办?”   罗政笑得很谦逊,声音不卑不亢,拿球杆比划道:“刚才球在这里,白球反弹过来的力量再大一些便能进球,而白球便能停在这里。这个位置很巧妙,可以以大约一百二十度角将这个球击落,又能停在最后一个球正前方。只是力量仍要把握好。”   吴书桥眯眼看看罗政,罗政眼里没有怯意。   吴书桥三下两下就解决了剩下的球,然后把杆往球桌上一扔道:“再来一局,兴许我就高兴了。”   陈不染看看罗政。罗政心里紧张却不能表现出来。这么多天的调查他知道吴书桥绝不喜欢软弱又卑微的人。以前得罪他的人向他赔罪,态度恭敬了不行,态度嚣张了不行,话说得不好听更不行,话说得太好听还不行。他只能凭能力让吴书桥能对他刮目相看,否则吴书桥更会鄙视罗氏。   虽然很多人都说,吴书桥软硬不吃,但很宠袁家二小姐,袁锦的话他倒能听进去。但见面了才发现,袁锦的态度很明显,她完全不在乎他了。她不可能为他说好话了。这个意识叫罗政心微微疼。他到现在还能清晰到想起袁锦给他套节节草指环的样子,可袁锦却不肯再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了。   罗政这一局打得很艰难。不能叫吴书桥输自己又不能输得太厉害。他这点儿心思又必须掩藏得很好。一局下来,他鼻尖沁出了汗珠。   吴书桥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罗政心思敏捷,精于计算,只是力度把握有些欠缺,不过,每次力度都能有进步,也说明他沉稳不躁。   吴书桥是个直爽的人,虽然罗政的行为方式和脾气性格他不喜欢,可这一局打得很漂亮,他有些喜欢。他觉得能把台球打成这样,这个人很了不起。   吴书桥道:“再来一局。”   又一局下来,吴书桥把罗政的套路摸透了。稳扎稳打,不急功近利,犯过的错不会再犯。是个狠角色。吴书桥隐隐有些赞赏罗政了。虽然仍对罗政找“后门”,把袁锦拖来说情很不爽。   “你以后不要再找小锦了。她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吴书桥朝袁锦眨眨眼,又对着罗政沉声道:“少些拐弯抹角的俗套,光明正大些。年轻人嘛,走错了路,还有机会改正,可别再走错一次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少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少发了一章,----*------*------之前是少发的,后面是发过的,两章合为一章吧   吴书桥的话叫罗政又抿了抿嘴,抬眼看袁锦,袁锦嘴角微翘带着小甜蜜。她一定是想到和周十州结婚的情景了吧。罗政心里又苦又涩。他本来是不在意的。袁锦和他分手他也没有多么疼,只是会偶尔触及相似场景会想到袁锦拉着他的手昂着小脸笑的样子。他本打算把那段突然而至的恋爱当做一次模糊的小暧昧,可袁锦竟然和他提出分手,并很快和周十州走在了一起。她的笑她的眼神,这些原本属于他的,全部成了周十州的了。他有些不甘心,还有些失落。   袁锦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她已经看清楚,罗政来找她完全是为了见吴书桥。想到过年时罗政得罪了吴书桥,那肯定是受到教训了。罗政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在吴书桥面前能说上话的没几个人。袁老爷子他找不起,还能说上话的也就李毅和她了。   “吴叔,我得赶紧走了,明天还得交作业呢。”袁锦不想多留,她还担心她利用青山帮的事情和吴书桥对质。今天是见面的日子,吴书桥会在下午六点整接见帮众。现在离六点不到十五分钟,袁锦判断他会在这里见,那她和那两个帮众的事情会当面揭穿。袁锦知道吴书桥肯定已经知道她利用那两人的事情了,可如果不当面揭穿的话她还能和吴书桥保持不对立的关系,倘若戳破了那层纸,她和吴书桥只能站定位置,那对以后肯定不利。吴书桥虽然疼她,会听她劝,可若让他选,他还是会选站在袁振霆那边,毕竟袁振霆才是袁氏继承人。   吴书桥心里也正这么想着,便很爽快答应了,还叫人送袁锦。陈不染倒笑道:“吴叔您放心吧,我和小锦一起来的,那当然由我送她回去了。”   吴书桥便不做声,罗政笑道:“吴叔放心,我们会把二小姐安然送回去。”   袁锦听罗政叫她二小姐心里有几分别扭,但仍忍住了。   吴书桥拍拍袁锦叮嘱道:“回家跟老爷子说声,这里一切都好,兄弟们也都听话。”   袁锦应了。   出了门袁锦便不让他们二人送了。她想先去周十州那儿再回家。刘艺还在周十州那里,她得接她回来。   袁锦给刘艺打电话,刘艺果然还在周十州那里。电话那头刘艺声音很急:“袁锦你快来,我想起来在哪里看到那件衣服了!”   袁锦忙问哪里,刘艺却催促道:“你快来,电话里说不清楚。”   打车到周十州那,前台已经认得袁锦了,便很恭敬地和袁锦打招呼。   刘艺在周十州的办公室里,袁锦一进去她就立刻关了门小声道:“罗政没找你麻烦吧?”   袁锦点点头:“他不敢的。”   周十州没在屋里,刘艺把袁锦拉到最里面小声道:“我刚才打车来这里,司机不小心走错道了,路过‘卡其’,我就突然想起来,寒假我收集酒吧样板的时候进去过。恰好看到罗政被泼了酒擦衣服。就是那件衬衣。”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袁锦不解。罗政被人泼了酒,刘艺有什么着急的?   “当时他是被服务员不小心泼了酒的。”刘艺解释道。   “你说重点吧!”袁锦有些想笑,刘艺怎么突然语无伦次的。   “当时他对面坐着的是琳娜!”刘艺使劲拍了下脑袋,终于理清了思路。   “他对面坐着琳娜,琳娜旁边坐着一个带着墨镜留小胡子的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个人有些熟悉,可又说不上是谁。”刘艺拉着袁锦小声说着。   袁锦心一紧,那个人八成是周承义!或者是周百川?   “刚才我不是来找周十州吗?就等在这里,你打电话之前周十州要去见一个客户需要出门,他出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熟悉。就在这里想,才想到,和那个人特别像!但我保证那人不是周十州!刚想起来,正巧你打电话来了。”   袁锦有些无力,慢慢扶着椅子坐下来。罗政和周承义见面是为什么?难道他和周承义联手了?罗政是一直想和周家有联系的,过年的时候他也去了周家拜年。罗家作为新生代,极力想与老姓联系上,江家现在除了茶叶什么也不弄了,只有周袁两家还在大力发展。罗一鸣和江卓阳的大伯,也就是现在江家的当家人成了朋友,江家也时常在各种聚会提携他们。罗氏父子便有了机会与周家接触。现在周家看似是周十州的了,可有周昭和一天在,周承义周百川翻盘的机会也很大。   袁锦知道,只要周承义被周昭和重进周家,那周十州是必然会与周家决裂的。   罗政这个时候与周承义那边接触,难道是想通过帮周承义进周家来和周家攀上关系?只是这样做风险未免太大。如果周承义能进周家还好,他家算是功臣,倘若不能呢?周十州二十岁起开始在周氏正式工作,六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周十州在周氏的根基也不弱了,罗政凭什么认定他会输呢?   刘艺见袁锦在想问题,有些不确定道:“很奇怪啊,那个人和周十州有几分相似,我当时还楞了一下呢!还在想,周十州怎么留胡子了?然后又看了看才反应过来不是他。对了!前段时间不是有人说什么真正的周家长孙吗?叫什么来着,周百川?还有什么周承义没死的流言。难道就是被人看到这个人流出来的?”   “那是试探。”袁锦苦笑道。“有人想害周十州呢。”   “什么?!谁?”刘艺立刻火了。   “一个早没良心的人。自私到极点的人。”   刘艺见袁锦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便知道涉及了家族□□,便不好多问,只是担忧道:“周十州肯定很难过吧,袁锦,你得好好安慰他。”   袁锦笑道:“看你的样子,倒比我还像他女朋友。”   刘艺迅速白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我男神!”   袁锦有些失神。她猜不到罗政的用意,可能预测到周十州的艰难。   上辈子她根本没发现罗政和周承义有任何联系。她甚至不知道周承义还活着。当年周十州如何度过这段危机的?   正想着周十州回来了。   刘艺又详细地把那天的所见描述了一下,末了很自觉道:“我走了,如果有什么想让我回忆的,直接给我打电话。”   周十州便给她安排了车回去。刘艺一走,周十州便过来把袁锦揽在怀里抱紧了。他太累了,一个人的时候只能捱着,有了袁锦,他不再那么孤单。   袁锦这一点最好,在他只需要一个拥抱的时候便安安静静的用力抱他。两个人不需要言语,她用力拥抱告诉他她在,他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老爷子让二叔回来分担川之锦的宣传。”周十州轻声说道。   “不是都定好了吗?他没有理由吧?”   “老爷子拿骨瓷的海外份额来换。”周十州的声音略显疲惫。周老爷子步步紧逼,他只能见招拆招,这种被动的滋味实在难受。   “老爷子不怕被媒体知道周百川的存在吗?”袁锦有些不解。按理来说,周昭和更在乎周氏家族的名声才对。   “他和二十年前不一样了。”周十州叹口气。二十年前他能为了周氏名声“死了”长子,二十年后他却只想着全了父子天伦。周老爷为达目的已经不顾周氏了。这样想着分离周十州手中的股份,难道就不怕引起动荡?   “好了,不想这个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周十州换了口气,打开电脑给袁锦看文件。   “这是根据你的方案画的,无论从外观还是内部装修,都比先前更适合娱乐城。我叫人做了方案对比,你瞧,虽然矮了几层,可前景比之前更好呢。”周十州对袁锦的夸赞从不吝啬,打开方案对比图给袁锦看起来。   “造价比之前能省百分之三十,与直接沿用原方案只是减少层数来比,还省了将近一百万。而空间利用率却提高了百分之六。还有这里,你竟然能想到把这片空弃地给做成观景台,也幸亏这里靠近飞机场,周围建筑都不会太高,视野也相对开阔,这观景台一设,远眺大海,美景尽收,那设计院的负责人还想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看样子很想让你进他们院搞设计。我老婆这么厉害!”   周十州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袁锦听了却心虚到不行。那观景台是当年她的一个遗憾。上辈子的娱乐城的规划她都喜欢,唯一这一块有些缺憾,她只不过凭记忆把前世的娱乐城画了下,又稍微修改了一下当年遗憾的地方,等于白白占了设计院的成果,可周十州却这么开心。   “那你们开始动工了吗?”袁锦想坦白,可不知如何解释,这个秘密只能是个秘密了。不过周十州能这么开心,她总算是帮到他了。   “等施工图审过了就开工。”周十州又打开一个文件,是个效果图。图片上正是娱乐城的样子。“这将成为江城的一个标志建筑。设计院也看好这个项目,准备申报建筑设计奖,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写上了。施工单位更是决定把这次作为他们冲击鲁班奖的重点工程了。如果成功,那对我们也是很好助益。娱乐城成了教科书的典范,这影响力比投入广告还有利。”   “小锦经你的手,这个娱乐城能成江城的标志。有了这个,就算周承义回家了也动摇不了我。”   ----*------*------   由于周十州的坚持,川之锦还是周十州全权负责。袁锦跟着周十州到周老爷子面前不经意提起“川之锦”的含义,周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可也只能呵呵笑了两声道:“我这大孙子有了媳妇忘了爷爷啊!”   袁锦立刻红了脸上前拉着周老爷子的胳膊哄道:“爷爷您可冤枉人了!如果没有您默许,他敢把上市的日子定到我生日那天啊?还有那天可是您选定的订婚日。您又同意这个酒取了我俩的名字,还说我们忘了您!爷爷您是故意吓唬我们吧?”   周昭和被袁锦一说只能笑起来。他没想到袁锦会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袁锦帮周十州躲过了周昭和的暗语,心里暗暗松气。她把川之锦的含义说成这样,就算周昭和坚持,周承安也不好意思接过了吧?   周十州在周氏骨瓷的时间比在周氏酒庄要长得多。他正式参与周氏运作六年,就是从骨瓷开始,参与酒庄也只是川之锦的研发开始。周氏骨瓷是周氏发家之本,周十州不可能放弃,周昭和拿骨瓷来换川之锦,本来诱惑就极大。可川之锦是周十州参与到酒庄的第一步,他更不能放手。如今他在周氏的总份额算是最大,但也只是占到了优势,而不能全部控制。对外虽然成了名义家长,可周昭和还在,他只能算是还有些自主权力的傀儡。   周承义周百川父子在江城动作越来越大,甚至以海外华人的身份公开亮相。这当然是因周昭和的运作,否则他们不可能在江城能以投资商身份出现。在江城以最好的姿态出现最有效的是做慈善。周承义开了个拍卖会,拍卖所得捐款福利院建小学。一时间江城“德国的安德烈父子”成了头条热门。周承义父子俩都摘下了墨镜频繁上报。   袁锦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新闻把鼠标都要点烂了。每一个新闻下面都有“安德烈和周大公子长得好像!”“安德烈一来就是慈善家,和他长得像的周十州在做什么?娱乐城!强拆!高低立现!”的评论。   周十州每年在学校的奖学金怎么没人提了?周十州每年为福利院提供的善款怎么没人说了?还有早就建成已经收了两年学生的幼儿园呢?一个安德烈的小学就这样收买了人心?   袁锦很为周十州不值。   她知道周十州因为娱乐城占地的问题被一些拆迁户骂了。可那些拆迁户拿了钱啊!   “水军!”刘艺愤愤着,“这个安德烈一定是想在江城做大动作,先打出名声来!周十州风评最好,他就让水军吹嘘他比周十州更好!”   袁锦实在忍不住了,立刻注册了账户将周十州这六年来做的善举义捐一一列出。没有写任何话语,只列举事件。很快就有人点赞,可不幸的是,又很快被更多人以强拆骂。   刘艺气得哇哇乱叫:“这真是水军啊!得罪了一个人就被这么泼脏水!”刘艺就要骂回来,可袁锦拦住她了。她也算明白了,周承义父子铁了心要害周十州,你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是不行的。   袁锦想了想便去找吴书桥,她相信这点小忙吴书桥还是会帮她的。   袁锦向吴书桥要了几个人,名义上是来玖玖小吃帮忙装修。袁锦知道袁玖的底细后就对玖玖上心了,找了个借口装修来一点一点拿回管理权。袁锦让其中一个守着店看着装修,剩下两个去拍照。   周百川和蒋真是地下情人,那就不信拍不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而且袁锦查到消息,蒋真最近几天就要来江城出席一个品牌店剪彩活动。   一切都在静静进行中。周十州拒绝了周老爷子的提议后,周老爷子很是摆了几天脸色,甚至在一次文玩聚会上说了一段很有深意的话。“玩的再好,都有走眼的时候。就像我手上的这对,这对有二十年了,当年我就判定它能成我的第二对狮子头,啧啧,可惜啊,二十年才能知道能不能成。不过,咱心态好,一个不成还有其他呢。”媒体不缺解读的人才,联系最近网上的风评流言,周十州惹怒周昭和的消息,关于安德烈的身份的猜测越来越白热化。   袁锦终于等来了机会。蒋真和周百川一次约会被拍到了,而且还录了一小段视频。袁锦拿到视频后就给了周十州。   “正好蒋真和周百川吵架口不择言被录下来了。把前半段给剪了,只留着这段骂周百川欺骗感情的,还有她竟然都把替周百川陷害你的那段绯闻说出来了。有了这个,叫大家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周十州皱了眉头问道:“你又用青山帮的人了?”   袁锦忙解释道:“我这是过明路的用。直接找吴叔要的人。这件事对袁氏无害,我又是第一次求他,吴叔肯定会帮着。至于大哥,青山帮他还真左右不了。”   “那以后也别再用了。”周十州不太喜欢袁锦和帮派有联系。而且又做的是偷窥隐私的事,他总觉得这样阴暗的事绝不能让袁锦碰到,他还是喜欢那个单纯的袁锦。   袁锦以为他是不喜欢周家的事被袁家参与,便解释道:“这件事与袁家无关的。我是你老婆,只是用几个人拍个照而已。你放心吧,这件事只有你我还有吴叔知道,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吴叔他也不会说出去。”   周十州摇摇头,还是坚持不让袁锦再继续下去。“我知道你想帮我。小锦,只要你陪着我就行了,这些事情还是让我处理。你嫁给我不是来忧心的,还有,你不相信我能处理好吗?”   袁锦顿了顿,她真心想替他排忧解难。她觉得相爱的两个人就是要共同承担风雨的,如果只是一个辛劳,一个享受的话,那还是夫妻吗?虽然她很笨,可她愿意努力啊!她不懂的会去学,不适应的会去适应,以前讨厌的,为了周十州她愿意去接受。可周十州却不允许,他只要她坐享其成。   “周十州,只是陪着你却什么也帮不上,我心里更难受啊。”袁锦说着抬眼湿漉漉的看着他,“看着你瘦了我心疼。既然能帮到你,为什么不让你更轻松一点呢?”   袁锦带着委屈的眼神看得周十州又暖又心疼,忍不住把人抱到怀里解释道:“你不适合帮派这些不太光明的东西。如果想帮我,就保证你自己是安全的。安德烈父子特别是周百川,他心狠手辣,能绑架你一次就会来第二次。上次为了香港的一个店铺就敢动你,以后的事情更有利可图。还有琳娜,她心眼多,你离她远点儿。不过你放心,再等等,用不了三个月他们就会回德国了。一旦回去就回不来了。别再担心了。”   “回德国?他们会吗?”一心想回周氏的周承义能放弃吗?   “当然会。他们不得不回。”周十州很自信地说道。   袁锦不知道周十州怎么这么有把握,隐隐觉得周十州肯定在德国做了什么。   不过,周老爷子是关键人物,即使周承义回德国了,如果周昭和宣布恢复周承义的姓氏呢?   袁锦想不论怎样,哄好周昭和还是必要的。   袁锦知道周老爷子喜欢自己多半是因为自己奶奶。当年的江家小姐是周昭和心里的遗憾。袁锦从没见过奶奶,可她的样子她却能描绘出来。袁启华有个宝贝箱子,里面有几张老照片,黑白的,还有些泛黄。袁锦从小到大只见过三次。   袁锦想在周昭和面前提及奶奶,可又觉得是对奶奶的不敬。心里一直矛盾。直到有一天,周昭和突然要求袁锦帮他画像。   “画一个梳着辫子的丫头。要眼睛亮亮的,形状和你的一样,但肯定比你漂亮。”周昭和在旁边望着窗外出神。   袁锦心里一沉,她猜到周老爷子是让她画奶奶。   “手里要提着毛笔,桌上要放杯碧螺春。茶面上还得漂着片,一看就是新沏的。”   周昭和一点点地说,袁锦有些感动。或许这就是奶奶在他心里最美的样子吧。   “还有桌上是副对联,上联用颜字,下联却是瘦金。上联是‘闲看门中木’,下联是‘思耕心上田’。”   周昭和说着就微笑起来扭头问袁锦:“这对联的字你就别写了。”   袁锦有些不忍,可还是小声道:“爷爷,您要的是画,而且国画最好。可我擅长的是西方画法。画成油画没了意境。”   周昭和几分怔楞,只好叹口气道:“也是,你们这些小辈有几个真心学国粹的。阿荣算是最好的,可她的画却少些灵气。”   袁锦默声,倘若叫她画奶奶的肖像,她敢保证画得和那照片一样,可周老爷子要的是当年那一瞬的美好感觉,她无论如何也画不出的。   周昭和又楞怔了会儿,忽然很感伤的说:“我唯一一张照片还被袁启华给抢去了。”   袁锦不知如何答话,周昭和也不等她答话继续道:“当年若不是顾及小我那么多,也不会徒留遗憾到现在,连张照片画像都没有。承义比我有魄力,我是想全了他的那份心。”    ☆、周承义回德国   “或许不是遗憾吧。”袁锦轻声道,拿起桌上的毛笔蘸满墨,在宣纸上写了“闲思”二字。两个字都用的瘦金体。把字拿给周昭和看。字迹未干,墨香扑鼻。   周昭和看着那个“思”字惊道:“比阿荣的像!”   “我喜欢瘦金体,爷爷允许我对着奶奶亲笔写的字帖练习。我喜欢偷懒,不像姐姐他们涉猎广泛,就总借着练字逃课。如果说书法谁的最好,还是我大哥的,可谁的瘦金最像奶奶的,那便是我了。”   周昭和感叹道:“你奶奶也好瘦金。也只写瘦金。”   “我和奶奶这点最像。要喜欢只会喜欢一个。我爷爷其实也喜欢颜体的,可他从来不碰。”   “袁启华的字就不要说了。他那叫瘦金吗?”周昭和不屑道。   “是,爷爷的字是不好,写不出颜骨赵姿,他的瘦金体也不‘瘦’。可他愿意陪奶奶写。他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也不会因为爱好不同就放弃,更不会不顾奶奶的喜好让奶奶换字体。”   “哼,他懂字吗?”周昭和被袁锦说得有些不开心,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爷爷不懂字,可懂责任和爱。”袁锦也不怕周昭和生气。周昭和今天突然回忆当年,也只是想告诉她,他现在能理解周承义当年为韩沂抛弃周家的举动了。   “假如当年爷爷遇到奶奶前已娶别人为妻,我相信爷爷也会对那位奶奶真心相待,绝不会遇到奶奶后见异思迁。我这么说自然对爷爷奶奶不敬,可我想告诉您,其实我爷爷比您更懂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   “您当年不喜欢韩沂,逼着周承义娶了徐阿姨。周承义也保证和韩沂情断。可后来呢?他抛弃了徐阿姨和周十州,您又放他和韩沂去德国。如今他想要回来了便带着韩沂回来了,可有没有想过徐阿姨?她是完全的受害者,她的痛苦谁能理解?还有周十州,您想过他的感受吗?”   “丫头,你是来指责我的吗?”周昭和铁青着脸沉声道。   “是!”袁锦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知道从没有人敢这么对您说话。可周爷爷,别人不说并不代表您做得对。徐阿姨对您孝顺吧?徐阿姨为周氏操劳吧?徐阿姨完全可以再嫁,可她为了周十州嫁了吗?她的情感,她的青春就这样付出了,可如今周承义做了什么?带着破坏了她家庭的第三者韩沂,大摇大摆毫不愧疚地在她面前秀恩爱!而这一切,都是您同意的!”   “还有周爷爷,您今天这样提及我奶奶,有没有想过周奶奶呢?”   袁锦说完这一句就站一旁不在言语了。周昭和脸色铁青,紧抿着嘴唇盯着袁锦看。   他活了快九十岁了,竟被一个小丫头给训了!他不懂责任?如果他不懂的话,当年怎么能“死”掉亲生儿子!他不懂爱?如果他不懂的话,怎么会忆及昨日仍清晰入目?怎么会容忍济川这么久!   袁启华那土匪的孙女能有什么好教养!周昭和突然想到这一点,可立即被自己推翻了。袁锦虽然牙尖嘴利,可平日里也活泼可爱孝顺贴心。周昭和顺了顺气道:“我已是风烛残年,他是我儿子,年老了就希望儿子能在身边。济川如果孝顺,怎能挡着他父亲尽孝。”   “周十州当然不会挡着。只是您儿子却带着韩沂来咄咄逼人。您儿子如果真心孝顺,怎么会在意对外界声称什么身份留在您身边呢?又怎么会带着您讨厌的戏子来您眼前晃呢?”袁锦提起周承义韩沂就忍不住刻薄起来。   “哼!那你让他怎么做?韩沂毕竟陪了他那么多年!”   “那徐阿姨呢?”   周昭和说不过袁锦,只得咬牙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在乎那些争风吃醋吗?”   袁锦只觉得一向深明大义的周老爷子原来是个不讲理的,便切了声不屑道:“那您又为何屡屡和我爷爷吵架争强呢?”   周昭和被袁锦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和袁启华是一辈子的死对头,他们吵架争强到现在怎么会是争风吃醋!可今天这些话都是他让袁锦画画引起的,源头还是袁锦的奶奶。   “周爷爷,”袁锦忽然变了腔调,不再义愤填膺,反而像孙女撒娇一样软声道:“我理解您的心情,您的拳拳父子情。我也相信周承义对您的孝心,也敢保证周十州不会干涉周承义来进孝心。您是想周承义的,那他可以来陪您啊。可您想想,您喜欢韩沂吗?您喜欢韩沂在您眼前晃吗?周承义是您儿子,可韩沂呢?她却是使您失去儿子的人啊!周家在江城可是家和业兴的典范,倘若周承义带着韩沂和周百川进了周家,那江城会怎么看待周家呢?”   周昭和沉住声,袁锦觑了眼便起身到桌前提笔写了“周氏风骨”四个字。写完晾干便拿着到周昭和面前双手托举小声道:“我第一次写颜体,还请爷爷指正教导。”   周昭和接过字看了看苦笑道:“也不知袁启华那小子怎么教你的,真让我打也不舍得骂也不舍得。”   袁锦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这四个字写得不好,以后会跟着济川哥好好练习的。请爷爷给我时间,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周昭和闷声嗯了声,摆摆手叫袁锦出去了。   袁锦到了门口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周老爷子疲惫地闭目靠在椅背上,很是惆怅落寞。袁锦心生不忍,带着愧疚离开了。   周十州说三个月内周承义会带着韩沂母子回德国,果然,才第二个月袁锦就得知他们要走了。   周承义临行前一定要约周十州和袁锦见一面。周十州不语,袁锦替他应了。   周十州埋怨道:“去见他做什么?”   袁锦轻声道:“只是去道别一下。也当是为了老爷子开心些。”   三人见面并没说几句话。周承义拿出一个文件夹小心道:“你们订婚我也没送什么,这个权当是给小锦的见面礼。”   袁锦看周十州不动,她便也不动。她对周承义没什么好印象,可他毕竟是周十州的父亲,她也不会给他甩脸子。只要周十州不说,她便不做表示。   周十州不接,周承义举了会儿也觉尴尬,便自嘲笑笑道:“这是那个香港铺子,本来就是你的。”   周十州抬眼看了他一眼,接过文件道:“老爷子说今年生日不大办,只和二叔二婶他们一起吃个饭。老爷子生日你还记得吧。”   周承义动了动喉结才道:“能带琳恩来吗?”   周十州立刻甩手拉着袁锦就走,周承义忙追了过来拦下解释:“只剩琳恩还没见过老爷子了。吃了饭就送他回德国,他连汉语都说不利索,不会再回国的,这对他们爷孙俩是唯一的一面啊。”   周十州冷哼道:“一个连汉语都不会说的人,是来气老爷子的吗?”   周十州拉着袁锦几步就回到车上。周承义站在原地看着车离开却动不了脚。   袁锦有些怅然。周十州开车半天忽然停下,拉过袁锦亲吻半天低声问道:“觉得我冷血吗?”   袁锦摇摇头,攀上去贴着他耳边小声道:“其实他会理解的。”   周十州伸手按着袁锦的头不让她回身,他不想叫袁锦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想眼泪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属于他,他的眼睛里只能是理智和冷静。   袁锦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很自觉地贴着周十州的耳朵放松身体。她伸手去抱周十州的背,这样的姿势叫周十州感到很暖。   作者有话要说:   ☆、礼成   俩人去了小公寓。很默契地,周十州没有提及送袁锦回袁家,而袁锦则更希望陪他。袁锦看着路线一点一点往小公寓行进心里一点一点充满了甜蜜。自从订婚,更准确来说自从结婚起,她和周十州很久都没有单独相处过了。她理解周十州的忙碌,便也没任性非得有蜜月。   周十州给袁锦调好洗澡水,袁锦就倚着门框看他在那里整理洗浴用品和调试水温。周十州的细心叫她沉迷,思绪也一点一点扩展,渐渐想到了面红耳赤的事情。上辈子和周十州连婚礼都办了,可因为她身体不好,又格外排斥周十州,周十州并没强迫她。两辈子到现在,他们算是两世夫妻了,竟仍只是名义。袁锦心里有了愧疚,暗暗下定决心。袁锦脸烧了起来,紧张地抓着门框咬着嘴唇看着周十州。看他修长的手臂伸开调好开关放水,又伸着骨节分明的手去试浴池里的水温,袁锦心跳得越来越快。   放好水,摆好洗浴用品,周十州回头去叫袁锦洗澡,就看到袁锦脸蛋红红的带着拘谨抓着门框看着他,眼神害羞又小心翼翼。   “怎么又咬嘴唇了?疼不疼?”周十州两步走到袁锦面前,关心的话语叫袁锦有些慌乱。   “不疼……”袁锦小声回答,嗓子却有些粘,声音出来竟带着颤音。   周十州被袁锦逗乐了:“快洗吧,多泡会儿会舒服些。”说完就亲了下袁锦的嘴唇要出去。袁锦却紧张地抓着周十州的胳膊。   怎么了?周十州疑惑地看着袁锦。袁锦期期艾艾起来:“我……你……”   周十州盯着袁锦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低下头用额头抵着袁锦的额头小声道:“你紧张什么?嗯?老婆?”   周十州的语气带着三分暧昧,那个“嗯”从鼻间发出带着上挑的鼻音把那三分暧昧挑成了七分,而最后那几乎是轻声的“老婆”几乎瞬间就把袁锦点燃了。   袁锦不由自主想缩一下,额头一偏,哼哼嗤嗤地发着单音节。周十州生了戏谑的心思,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便弯了腰,嘴唇贴了袁锦的脸颊低声道:“脸怎么这么烫?”说着就双手捧了袁锦的脸叫她抬头,“脸太烫了,我试试额头热不热?”说着就又抵了上来。   两人额头相抵,周十州又双手捧着袁锦的脸,气息全喷洒在袁锦鼻尖唇角,熨烫的气息一下就蒸干了袁锦,袁锦忍不住干咽了下,舌尖不由自主抵了嘴唇露了个尖又迅速缩回去。   “周十州……”袁锦喃声轻唤着。   时间仿佛静止,周十州的手轻轻抚着袁锦的脸蛋深切地望着袁锦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露出笑轻声道:“快些洗吧,一会儿水凉了。”   就好像坐过山车行到了最高处却停了,袁锦讶异地呆住了。他……她以为他会吻她,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是……袁锦感觉脸刷一下又热了,这种热却和先前一点不一样,刚才那是由内而外熨烫出的,好像置身温泉,虽烫却舒适,而现在却是又囧又迫又羞,羞于启口的心思被看穿,对方又做出这样的回应,她窘迫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呵呵……”周十州温柔地轻笑出声来,只觉得此时羞红脸颊的袁锦格外可爱,他满心都漾满了温情蜜意,身体也渐渐灼热,深吸几口气,低头贴着袁锦耳朵小声呵气:“还不快洗?我还没洗呢。”说完又亲亲袁锦小巧的耳垂。   袁锦立刻跳后,把周十州往外一推关上了门。   这个澡袁锦洗得格外慌乱。心猿意马又紧张过度。最后顶着一头的泡沫穿了睡裙出来了。   其实周十州也被袁锦弄得有些紧张。虽然他见多识广,又在生意场上被磨砺得镇定自若,可这却是他实实在在的第一次。他可以对着各种莺莺燕燕、媚眼暗语淡定自持、谈笑风生,可无法对即将的事情做到平静如常。他才意识到他和袁锦已经登记结婚了好几个月,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袁锦,他的小妻子,他要相携一生的人,就在刚才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只是他和她还没有对外公布,他们登记也是一时冲动不顾后果的举动。当然,他会和她结婚,只是他们的婚姻毕竟牵连太多,如果叫袁启华知道他已经把他宝贝孙女以法律形式娶走却没有对外公布的话,他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惩罚。还有袁振霆,他和他之间的利益联系,生意交错将会以怎样的形式继续下去,周袁两家在将来,袁振霆接管袁氏后,又将何去何从。想到这儿,周十州想他应该怎么对袁锦说这些?就因此他不能碰她吗?可是,他和她的夫妻之情,他还没把握吗?   周十州不想放手,虽然他比她大了六岁,可既然袁锦选择了他,那他就可以和她走下去。她硬是挤进了他的感情里,那他就理所应当地拥有她不放手。她既然叫他爱上了她,那便必须是一辈子。   周十州一抬头就看见袁锦顶着泡沫局促地站在洗澡间门口。湿漉漉的头发杂乱地滴着水,睡裙都被打湿了。   “周十州……”袁锦的眼睛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却又像黏在他身上,忽闪来忽闪去。   周十州无奈站起来又拉着她进了去,打开花洒给她冲洗头发。拿了宽厚的毛巾包着头发吸水,又找了吹风机来一点一点吹干。   袁锦一声不吭任周十州摆弄。偷偷抬眼看,心里又涌起羞涩深情。   周十州将吹风机放好,柔了两把袁锦的头发道:“我去冲冲。”   袁锦爬到床上抱着被子心跳加快。听着哗哗水声又飞红了脸。终于周十州出来了。袁锦立刻坐直了手都不知道放哪儿。看到周十州拿起吹风机要吹头发就立刻跳起来抢到手里结结巴巴道:“我帮你吹。”   周十州便坐到床边,袁锦跪在床上给他吹头发。很快,头发干了,袁锦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周十州站起来盯着袁锦看,袁锦绞着手指头低着头眼睛溜来溜去,偷偷在周十州腰下一停又立刻转走。   “小锦,”周十州终于出声了。袁锦迅速抬头看他又立刻低下头去。   周十州想了想,袁锦这么害羞还是别说什么了,便伸手去抚上她的脸。袁锦依然绞着手指头。   “哎……”周十州喟叹一声,将袁锦揽入怀里,细细轻吻着,从还带着洗发露清香的头发到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脖颈,慢慢把人压倒在床上。袁锦紧张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四肢僵硬地动弹不得。周十州吻着吻着就闷笑出声,抬起头问道:“揪得动吗?”   袁锦耳朵立刻红透了。她太紧张了,手不自觉扣了周十州腿上一块肉揪着。听了周十州的话才知道她揪得不是床单,连忙松了手。周十州又低头吻,没多久又笑道:“别老揪一个地方。”   袁锦连忙把手放下,她不自觉又揪上了。   周十州憋住笑,长臂一捞,把被子捞过来盖上了。然后搂着袁锦,让她背靠着他的胸口抱紧了。袁锦等了半天不见下一步动作,有些疑惑,便小声问:“周十州?”   周十州把头埋在袁锦脖间回应道:“嗯?”   袁锦又低声喊:“周十州?”   周十州把袁锦又往怀里紧了紧。   袁锦等得有些着急,又不见周十州动作,便动了动想转过脸,谁知道一动就僵了身子不敢再动。手心立刻沁出了汗,袁锦停了停小声喊:“周十州?”   周十州被袁锦蹭得有些难捱,小腹的灼热让他想把袁锦揉进身体里。可是他还有些矛盾。他们还没公开,袁锦今天的举动大部分是因为她想安慰他。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初衷只是想找个地方可以好好地抱抱她,只是想能够一起相互依偎平复他被周承义眼中些许的愧疚激起的一时软弱。   可是,现在,此刻,他想要的更多。   袁锦等了半天只见周十州的胳膊又紧了紧,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便吭吭哧哧道:“周十州,我明天不上课的……”   周十州忍不住笑出来,把袁锦一翻身压到身下,袁锦立刻又紧张起来,忍不住闭上眼睛。周十州轻轻吻了吻她颤抖的睫毛,心里那点儿矛盾也在袁锦的睫毛刷到他嘴唇上时刷丢了。   她是他的小锦,是他的妻子,他的老婆。周十州心里柔成一片又灼烧起来,烧得他的手指都带着火热灼烧了袁锦身上每一寸肌肤。袁锦被熨烫得眼中漾出泪水,紧紧抱住周十州的背,轻声唤着:“周十州……”   袁锦说她不用上课,而周十州也说这个星期天他休息,俩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帘一点一点被阳光照得透亮。   “周十州……”袁锦翻过身和周十州面对面,眼睛羞涩又欣喜:“早!”   “早,老婆。”周十州亲了亲袁锦,把她头发往耳朵后捋了捋。   作者有话要说:  (⊙o⊙)…,这个题目实在有些……   才发现98章那里少发了一章,只好那两章合为一章了,而这样造成了这一章正好是一百章。恩,竟然啰哩啰嗦的写了这么多了,这一章凑巧成了第一百章也不知意味着什么…… ☆、祝寿   周老爷子生辰那天周家宅门紧闭。按周老爷子吩咐,佣人都休假一天,且不准进秋实园。周老爷穿了唐装在秋实园里坐了,徐敏之带了袁锦和周承安一家在小厨房为周老爷子准备祝寿菜品。   袁锦围了围裙,在徐敏之身后打下手。   婆媳二人默契十足,为周老爷子做的福寿面色香味俱足。袁锦这段日子厨艺飞速精进,除了煲汤外还能做几道精致菜肴。待把菜品端上桌还得了周老爷子的夸奖。   “小锦丫头的手艺看起来不错啊!济川有福啊!”   袁锦笑得甜甜地一一介绍:“这第一道是‘松鹤延年’,第二道是‘父子同欢’,最后一道是‘诗礼银杏’。手艺不精但心意真诚,祝爷爷松鹤长春,福乐绵延。”   周昭和笑呵呵地看了看三道菜,指着第二道菜道:“我最喜欢这道,名好样子也好,这香味很正,丫头有心了。”   袁锦看了看那盘虾子炒虾片笑道:“爷爷喜欢这个,便多吃些,虽然有些辣,但我准备了荷叶莲子羹,配了荷花瓣,又清香又美味,今天应景,给它起个别名叫‘三世同堂’。”   周昭和想了想,看着袁锦的眼神有了意味深长,扭头对旁边的周承义道:“根叶花子,‘四世’更贴合啊。”   周承义心中不知所想,只回应周昭和笑笑道:“那就需济川努力了。”   周昭和点点头朝袁锦笑:“丫头,改个名叫‘四世同堂’如何?”   袁锦自然明白周昭和意有所指,手不自觉摸了摸小腹。周昭和看到她的小动作立刻欣喜异常,便热切招呼袁锦赶紧坐下休息。   “哎呀,丫头,要是让袁启华知道你在我这儿做饭做菜,那小老头不得跳起来?爷爷谢谢你的孝心,快坐下歇着,哪个喜欢吃就多吃些。”   袁锦被周昭和的转变吓了一跳,刚才还潜台词说个不停怎么一下就转换了画风?   袁锦扯了个笑指着身上的围裙道:“爷爷,我一身油烟味还没去呢,我先下去换身衣服。”   袁锦直接去了周十州的房间。周十州正在房里看书凝神。自从周承义两天前从德国回来为周老爷子过寿,他就尽量避免和他见面。不是在小公寓休息就是在公司上班,周家大院他也不回。今天带着袁锦过来只打算吃了饭就走,谁知道老爷子把佣人打发了,非得吃他们现做的菜。为了避免和周承义单独相处,他直接回了屋看书等待。他是要袁锦跟着他一起的,奈何袁锦不同意。袁锦说无论如何得让周老爷子知道他们的孝心。   袁锦是擅长表达感情的。只要她喜欢,只要她真心,她就会说出来。对袁启华,她从来不会沉默自己的孝心,即使有时候表达得有些过度她也不在乎。在她看来,感情外露是对双方都好,你对他的真心,他能看到,能让人更感幸福。对周昭和,从前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她便会谨慎尊重,现在是自己爱人的爷爷她便孝顺关心。她不像周十州,对于感情总是做多说少。   袁锦是有些替周十州委屈的。周十州对周昭和是尊重爱戴,只是因为长孙的特殊地位,他总是默默付出,不会言语讨好。而周承安不同,周承安是周昭和的小儿子,又生了个小女儿,周承安一家就秉承卖萌讨好的生活状态在周昭和面前刷足了存在感。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周承安少不了被周昭和训斥但更少不了关心和好处。出了事,只要和周氏有牵连,那必然会有周十州收拾;出了成绩,周昭和更会喜出望外,奖赏多多。袁锦看周承安多了,一面替周十州委屈,又一面替自己脸红。她在袁家不就是另一个周承安吗?袁锦是一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所以最近袁家人都在奇怪袁锦的变化。特别是袁振霆,他几乎都认为这是一个阴谋。他怀疑是不是周十州开始插手袁氏,便教导袁锦要拉拢人心了?   “我们的饭菜准备好了,就等二叔他们准备的了。”袁锦走过来从后面弯腰搂着周十州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周十州将手中书放下摩挲着袁锦的手问道:“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个香菇黄瓜鸡脯拼盘,还有虾子炒虾片,煮银杏果,最后一个是荷叶莲子羹。徐阿姨真厉害,面条就一根一碗,粗细均匀。我要想做成那样的且得学着呢。”袁锦一脸佩服,搂着周十州脖子就小声道:“我想在你生日那天给你做出来,不知道能不能行。”   周十州心情立马好了,把袁锦抱到怀里,让她坐自己腿上高兴道:“那行,那天咱们在小公寓,我也什么也不管,也不叫外卖,你做给我吃。”   袁锦皱着鼻子哼了声:“就会欺负我!”   周十州捏捏袁锦鼻子笑起来:“小心鼻子翘起来。哼哼嗤嗤的也没见你多胖啊。”   袁锦立刻把手伸进他腋下挠:“你才猪呢!”   俩人闹了会儿,袁锦提醒要去秋实园了,周十州才不乐意地站起来。袁锦知道他是因为有周承义在感觉不舒服。徐敏之经过袁锦和周十州订婚宴上的事后就不再关心周承义在与不在。周承义在,她就当他不在。她不会再为周承义失神。周承义倒比之前变了态度。之前他心里尚且认为徐敏之是女强人,对自己对徐敏之造成的伤害只有三分愧意,而如今不知为何那三分愧意竟成了七分。他的这一变化落在周十州眼里成了堵在胸口的闷气。周十州对他的仅存孺慕荡然无存。   周十州把韩沂在德国的生意破坏得元气大伤,逼不得已,周承义带着韩沂周百川回德国补救。在补救过程中,愤怒、绝望的韩沂犹如疯子对着周承义露出尖利的爪牙,粗俗不堪的恶语咒骂着周家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了周承义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而周承义临行前对徐敏之周十州母子的那一次良心发现更是成了韩沂咒骂的理由和把柄。因为韩沂的公司涉嫌违法犯罪,德国控制韩沂的出入境,韩沂被困在德国接受调查,周百川正四处寻求帮助。而这时周老爷子的生辰到了,周承义必须回国祝寿。韩沂对周承义丢下他们母子回国反应激烈,直言周承义负了她。   周承义心里矛盾,想留下陪着韩沂却更想回国为老父亲祝寿。他离家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他一天都没尽孝。他在江城是个死人,周氏家谱上对他也舍弃记录。好不容易老爷子有些动摇心意,他可以重新踏进周家大门,他不想放弃。他不想仅仅作为一个早逝的长子在周家成了泡沫。他有自己的事业,他有骄人的成绩,他本可以是周家闪耀的长子,甚至可以接掌周氏,在将来被周家的子子孙孙祭拜、崇敬,周百川也能正大光明姓周,而不是现在被外人叫做“安百川”。周承义不想放弃这好不容易盼来的重入家谱的机会,他想他这次回国只用三天时间,韩沂在德国只是在家独自待三天而已。   周承义与韩沂之间的这次吵架周十州并不知晓。虽然是他在德国的动作引发的效应。   两人到了秋实园,周承安家的最后一道甜点刚好上来。饭菜备齐,周老爷子提起筷子夹了福寿面一口气吃了,周承安的小女儿拍着手笑:“爷爷最厉害了,一根面条吃到底!”   周老爷子哈哈一笑,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宴会正式开始。   袁锦的荷叶莲子羹最后上来,周昭和舀了一勺笑道:“这可是四世同堂,小锦的心意,济川,你莫要辜负了。”   袁锦心里嘀咕这明明是你的意思,给下令指标了。周十州看了一眼袁锦盛了一碗放到面前。   一顿家宴吃完,周昭和仍不说散场的话。袁锦知道他想享受来之不易的一家团圆。周承安却没有那个眼力,打了哈欠要回房。周昭和瞪了他一眼道:“你大哥做飞机过来的还不嫌累,你这是去哪儿鬼混了?”   周承安挠挠头笑道:“老爷子你也别拘着他们了,你看小锦总不能留在周家过夜吧?”   周昭和气道:“她和济川订了婚,是我周家的媳妇,在周家怎么了?”   周承安忙连声道:“哎呀呀老爷子您别气,小锦留下小锦留下!”说完又小声装作不让周昭和听到嘟囔着:“您想四世同堂,可也不想想人袁老爷子同意不?”   袁锦忙出声打断道:“爷爷,您看小满月睡眼惺忪的,小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快让她睡觉去吧。”   周承安抱起女儿告退,周昭和哼了声。周承安对着袁锦做了个鬼脸,感谢袁锦的解围就出去了。   周承义忽地也站起来说送送周承安。   周承义一出去,周十州便向周昭和告退,周昭和有几分落寞道:“孩子大了都有各自的事了,我一老头子也该体谅一下了。”   周十州听了又只好留下。袁锦遇到这种情况多了,袁启华经常在他两个儿子各自为政的时候发出这样的感慨,所以她也练就了应对本领,比周十州只沉默坐着要好得多。在袁锦的插科打诨下,周老爷子渐渐恢复了好心情,最后终于放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这么难么   两人在秋实园的院门口碰到了守在那里的周承义。看着欲言又止的周承义,袁锦想或许他是想找周十州来表达父爱的。袁锦很讨厌周承义,但不会妨碍周十州的个人感受,毕竟那个人是周十州的亲生父亲,周十州内心深处一定渴望父亲的关心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周承义回德国时提醒周老爷子寿辰。袁锦站在一旁,周承义看看周十州又看看袁锦,选了个好的打破沉默的方式开口道:“小锦很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周十州站得笔直,双手□□裤兜里回答得很公式化:“婚礼日期得是周袁两家一起商定。”   周承义点点头,有几分拘束,脸上带着几分干笑道:“是是,得商量……得商量……”   周十州等周承义说完不见他除了这两句还要说什么,顿了顿,就抬脚要走,周承义连忙叫住他:“济川……你等等……”   周十州回头看他,周承义有几分犹豫道:“济川,百川的事情,你能不能饶了他?”   周十州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神瞬间熄灭,恢复沉静的面容冷冷地看着周承义。   周承义等不到周十州的回答继续求情:“他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其实那次慈善会的枪手,他是下命‘吓唬’你一下,并没有要你命的意思。你也知道,你那个小公寓他是知道地址的,如果他真的想杀你,小公寓秘密埋伏了人就行了,何必大张旗鼓在人多繁乱的时候朝天开枪呢?而且最后你也没遭受到实质性损失。后来你不是也教训他了吗?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能走路,又丢了一个两千万的单子。这次只是因为我想回来看看,并不是要与你争抢周氏。他毕竟是你哥哥,倘若你这次饶了他,我保证他不会再犯错。我不奢求你能原谅他,只求你能饶过这次。”   周十州长久地看着周承义不说话,最后嘴角一冷,转身疾走。周承义伸手要再说什么,袁锦立刻打断了他:“老鼠不停啃咬狮子的尾巴,狮子忍无可忍尾巴一甩,老鼠摔倒地上,旁边立刻有人出声指责狮子恃强凌弱,请问,这逻辑对吗?”   周承义没想到袁锦会出声,又被袁锦如此讽刺,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本来向自己儿子求情,自己处于低下的位置就让他难堪不已,又被袁锦这么一讽刺,周承义脸上一阵红白,辩解道:“百川毕竟是他大哥!他这样栽赃也是违法的,万一连累了周氏,这可不是江城一个地方的影响,那是把周氏放到世界上受人非议!”   “您一定见过罗政吧!那他胳膊上的枪伤您看过吗?倘若当时周十州脚步慢一点儿,那子弹打到的地方恐怕就不是罗政的胳膊了吧!”   “要知道我们黑衣人的枪法绝不比青山帮差!济川的动作怎么能快过子弹?百川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杀自己的亲弟弟的!”周承义有些激动,对着周十州的背影喊道:“他真的没有想要你命!他对我说他要杀的是袁振霆!济川,琳恩是袁振霆害的,百川只是想替琳恩报仇!”   “够了!”周十州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喝道,然后沉声叫袁锦:“小锦过来!”   袁锦气得不行,手都有些哆嗦,胸口一阵疼,这个周承义真的是当年周家有望的未来接班人吗?脑子比她还不清楚!袁锦小跑着到了周十州旁边,周十州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周承义在后面喊道:“济川,百川对你真的是留软的!他是认你这个弟弟的!你看他从你手上要去的店面,他只是维持经营并没有改动!我向他要回来时他犹豫都没有犹豫!还有在拍卖行那次,袁振霆被追杀,你过去帮忙,若不是他派人暗中保护,你会只是受了小伤?百川千错万错,但他对你都是留有余地的啊!”   “大喊大叫什么样子!”周承义没听到周十州的回答反而身后响起了周昭和的怒喝。周承义转身哽咽道:“爸,我实在不能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兄弟?呵呵,我何曾有过一个哥哥?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是周氏家谱上的嫡长孙,哥哥?不知道安德烈先生何出此言?!”周十州大步又回到秋实园口向周昭和问道:“老爷子,您说呢?!”   周昭和沉声道:“济川!你先送小锦回去。”   周十州冷笑道:“小锦是我老婆,是周氏现在的当家主母,周家的事她有权知晓。”   周昭和眼里几乎冒火,转身往房里走,周承义见他步履踉跄忙上前扶着。袁锦有些触动,伸手去拉周十州的胳膊,小声道:“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还是不要逼他了。如今这样也好,就怕再进一步,反而惹恼了他前功尽弃。”   周十州拳头紧攥,袁锦手抚上去安抚道:“事情可以和周承义私下解决,何必与老爷子正面冲突?”   周十州气息有些重:“有时候不是退让就能解决问题的。倘若他真心有周氏,就不该说这些话。”   周十州平息了呼吸就牵着袁锦的手跟上去,袁锦有几分退缩。她怕自己进去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周十州的弱点。可周十州拉着她不松手,认真对她说道:“他曾绑架了你,我要他当面向你道歉。你是周家主母,这一点谁都不能质疑。”   进了房间就看到周老爷子坐着,周承义在旁边帮他按着后背。周十州过去,周昭和便开口道:“济川,德国的事你就罢手吧。”   周十州冷笑道:“我不知道德国与我周氏有何联系。它涉嫌走私自有德国法律制裁,我怎么能管得住。”   “济川,你我也不用再打妄语,我今天如此求你,你真的不能给我一点颜面吗?”周承义痛心道。   “我说了,那是德国,不是江城。再退一步,即使在江城,被查出走私犯罪我也无能为力。我周氏风骨是这几百年的积誉,我不能置它罔顾。”周十州说完嗤笑道:“你也是在周氏养大的,二十几年的周氏家风教导,竟不敌韩沂这二十年的侵蚀,是非都分不清楚了。”   周十州说得不留情面又不敬长辈,周承义脸上肌肉动了动寒了脸气道:“这是你应该对长辈的态度吗?”   周十州不去看他只对着周昭和道:“去年在他允许下,安百川绑架了小锦,并以此为要挟抢去了香港的店铺,事后袁家因此与我周氏心生嫌隙;他又在慈善会上雇佣杀手暗杀我,被我躲过,子弹射伤了罗氏罗政的胳膊上,为此我周氏欠了他罗家的人情。更难启齿的是,安百川的情人——又一个戏子,奉命来制造与我的绯闻,置家法不顾,置周氏颜面不顾。如今他在德国的公司又犯了法,被德国警方控制,在德国人尽皆知,而安德烈先生又要求我去营救。我竟不知,作为如今的周氏家主,竟要去管一个德国人的家事。”   周昭和脸色阴沉地犹如暴雨来临,抓着椅扶手颤声道:“公司的事情我不管,只一件,你如何称呼他?”周昭和指着周承义的手不住颤抖,盯着周十州施加压力。   周十州缓声道:“如何称呼他二十年前不就有定论了吗?他是德国人,我尊称他为德国的安德烈先生。为了显示我礼仪之邦的宽容大度,即使他曾要我死,我也放过了他,还允许他进了周家大门,参加老爷子的寿宴。”   周昭和的声音如裂帛响起,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重复道:“你如何称呼他?!”   “那老爷子认为我如何称呼?”周十州不惧,眼中没有一丝退让与周昭和对视。   “他是你父亲!”周老爷子硬声道。   “整个江城都知道,我的父亲,二十年前英年早逝。”周十州平静地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是你父亲!”周老爷抬高声音,又指着周承义盯着周十州逼问:“你如何称呼他?!!说,你如何称呼他!”   周十州的手面青筋暴起,他咬着牙与周老爷子对视。周承义带着期待又带着绝望看着周十州。这是他二十年没开口叫过他父亲的儿子啊!他知道他伤了他的心,可那一个也是他的儿子,他们是兄弟啊,这叫他如何能看得他们如此撕扯?   “我的父亲,”周十州缓缓说道,声音绵长有力,袁锦听到耳朵里,心疼遂起,“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一点,老爷子最清楚。家谱人物志上也早已记录,江城上下也人尽皆知。二十年前的江城所有报纸都有详尽的丧礼描述,周家的户口本上,‘周承义’早就死亡注销了。”   “混账!”周老爷子气得憋回了一口气在胸口,重重喘息了一会儿才拍着扶手痛心骂出。“你如何称呼他!”周老爷子仍不放弃,指着周承义的手仍不肯放下。   周十州不发一言,只往后退一步,单膝跪下。他现在的身份是周家之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周家。周老爷子动了怒,骂出了声,作为孙子的周十州必须跪下听训的,但周十州并不甘心。   周老爷子指着周承义的手不肯放下,他双目尽赤就等周十州表态。   周十州不肯改口,周承义在旁边也不出声,周昭和的手终于放下,他疲惫而苍老地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周承义黯然,看着老父亲闭着双眼失望地窝在椅子里,他懊悔地想抽自己。看看周十州仍跪在地上不动,他无奈地同时还带着自责,是他的错,周十州不肯认他。只是当看着周昭和的神情他又有些怪他,为什么不肯改口?只是改口叫声“爸”有那么难吗?只是当着老爷子的面叫一声哄哄他不行么?他并不奢求周十州能完全接纳他,可他连做戏的机会都不肯给么?周承义的自责、懊悔和失望膨胀成了胸间无法抒出的气息,在他体内游走,生生压榨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周承义退出了房间,周十州仍低头跪着不起。袁锦知道他在担心周昭和的身体。只是那份倔强叫他无法开口打破沉寂。   “有这么难么?我不是干涉你的决策,只是作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想听自己孙子叫自己儿子一声‘父亲’,有这么难么?德国的事情我不过问,我只是想还在世的这几年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有这么难么?济川啊,就是张嘴称呼一下,有这么难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以爱之名   周老爷子的质问几乎带着祈求,任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一个站在顶端多年尊贵骄傲的老人,突然用这种祈求而疲惫地语气说话,这极大的落差把人心都堵死了。   袁锦动容,周十州却低着头缓缓道:“老爷子把周氏交与我,我不能让它的名誉受到玷污。”   “在这秋实园中,只有咱们祖孙,也不能改口吗?啊?”   “即平陇,复望蜀,孙儿不能一退再退。”周十州沉默了几分,仍坚持不肯退让。   周老爷子长吁一口气,手中的狮子头也不揉了,心里悲恸,手一松,其中一颗掉了下来,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袁锦心一紧,这是周家百年核桃,是周家权力的象征。而且这对狮子头是精品,整体色泽柔和润亮,是周老爷子心头宝,这一下要是摔出痕迹,周老爷子不得心疼死?   果然,周老爷子松开的手立即握紧了,剩下那一个没有掉下去。他忽地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看掉在地上的核桃。周十州伸手捡起来,看了一眼道:“无大碍。”把核桃递过去,周老爷子伸手接住,双目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哀叹道:“我竟连它也保不住了。”说完就长叹两声无比哀戚喃声道:“它在周家百年了,从没遭此磕碰,到我手里更是愈加如玉似金,没想到啊,晚节不保……我周昭和如何面对祖宗!”   周十州低着头也不言语,周老爷子就摸着核桃慢慢竟在眼角划出了一道泪痕。袁锦眼看着那滴泪水沿着眼角滑过太阳穴最后进了周老爷子斑白稀疏的鬓角。袁锦几乎脑子空白,震撼地站在那里忘了劝慰。   袁启华也有对核桃,只是不是百年狮子头而是年数短的官帽。袁家不像周家,把这核桃当成传家宝,但袁启华也极珍贵他那对官帽。老人家对他们心爱的核桃的感情,袁锦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袁启华只是把他那对核桃当文玩玩尚且那么珍惜,更遑论周老爷子对他们周家传家宝的感情了。   袁锦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轻声道:“您为周氏选了最理想的继承人,尽管他在这件事上违背您的心意。您为周氏的心,所有人都清楚。您为周氏所做的一切,能在最动荡的年代仍保留周氏风骨热血,这一点,谁也不能替代。”袁锦说着凝视着周昭和手里核桃上的痕迹微笑道:“这点痕迹,不是缺憾,却是记忆,就像刻录史书一样,把您的功绩和荣耀永远地记录在上面,随着它代代相传,周家子孙都会铭记。您为周氏做出的牺牲和贡献是值得周家人代代相传的。”   袁锦说得极其真诚。她声音不大却温柔有力,缓和沉静的语调慢慢调和着哀伤得氛围,周昭和的面容渐渐缓和,终于出声道:“我为周氏做了这么多,老了想要一个恳求都不能得,这叫我情何以堪?”   袁锦知晓他内心的痛苦,犹如当年她自己的心结一样。她一心想嫁给罗政,不顾一切从医院逃出来,为罗政去参加各种宴会,为他挡酒,为他打着袁氏的旗号拉关系,她为罗政做了太多太多,那些她深恶痛绝的事情却为了罗政她甘之若饴的去做,为了罗政她能心中存着一口气重生,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她想要一个爱情,他却从没给过。那晚在医院旁的公园,她为罗政流完了最后一滴眼泪。她告诉自己,上辈子她没流干净的眼泪这辈子流干净了也算了却前缘,她是袁家人,她不怕受伤。   袁锦想,她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对罗政的心。她的初心是爱他,最后得到这样的结局也改变不了当初爱他的心意。既然爱过了,又结束了,她没有违背初心,她光明正大,她后悔吗?   她是有些后悔,然而只是悔恨自己愚笨误会周十州。她从前的所作所为把周十州曾逼成什么样子?她那时不曾留意,今生知晓了真相,便不会再错下去。   “周爷爷,您认为您当初做错了吗?”袁锦轻声问道。   周昭和被袁锦问住了。错了么?二十八年前,他发现他的儿子周承义竟对韩沂旧情复燃那天,他先是为了保住周氏名誉,阻止徐敏之与周承义离婚,骗徐敏之其实周承义根本不知道韩沂的消息,一切都是韩沂为了进周家不择手段,然后制造舆论拍了陷害韩沂偷情的照片,令周承义伤心绝情。哪想到韩沂那么有生存力,五年时间又把周承义拉到了她那边。一个有了偷情名声的女人怎么能进周家!他用又一次怀孕的徐敏之和五岁大的周十州都没能留住陷入愤怒之中的儿子,甚至因此失去了他还没出生的孙女,于是最后下了狠手,“死了”长子,又赶他们出了国不准再回。   他那时错了么?他周家的长子竟然喜欢一个戏子,他为他挑好的媳妇他竟然要退婚。周家怎么能做出退婚的事情?他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就如他和他老伴一样,他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可不也能风雨相携一辈子?他极其瞧不起韩沂,一个能与很多男人传出绯闻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女人?为了周氏名声,也为了周氏将来的发展,怎么可能娶一个名声有损、生活挥霍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周承义会为了这个韩沂色令智昏的!他为了周氏,使了手段,他做错了吗?   “没有!”周昭和睁开眼睛坚定道。   “那当年您做出‘长子早逝’的决定时,有没有想过将来如何再见面?您想他时如何再见?难道您那时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周昭和冷哼道:“我周昭和一辈子做事不后悔。岂能因一点父子之情就陷我周家于众口之中?既然做出了决定当然知道将来会怎样!”   袁锦不再说话,只往后撤了撤挨着周十州蹲着,把手放到了周十州膝盖上。   周昭和说完话就惊醒了。   三人在屋内沉默不语,时间悄悄流逝。周昭和一向神采奕奕的面容渐渐失去了精神,脸颊上的肉动了动,忽然右手覆上面颊,哀伤弥漫开来。人生路很是漫长,初心如此,他怎能后悔?   袁锦拉了拉周十州,手去握住他的手,对着周十州摇摇头,示意周十州退出房间。老人家叱咤了一辈子,绝不会想叫晚辈看到他软弱后悔的样子。   周十州这是第一次未经周老爷子允许就起来退出房间的。袁锦很贴心地将房门掩上,两人就守在门口。周昭和啜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十州几乎有些站不稳,手就抓着门框,身子贴在墙上。周昭和的声音一声一声就打在他耳膜上,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几欲振聋。   袁锦看周十州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也在矛盾。周昭和毕竟已是年逾耄耋,因为他的坚持,老人家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周十州难受得想要不他就退一步,饶了韩沂这一次。可徐敏之伤心绝望的样子又闯进脑海。他五岁的时候,周承义为了韩沂和周百川,不惜脱离周家,丝毫不顾他那未出生的小妹妹,徐敏之从那以后身体就亏损了。他从小就看着徐敏之隐忍又痛苦的生活,发誓绝不原谅周承义。他从没喊过他“父亲”,在他心里他的父亲在他五岁那年失去妹妹时就死了。所以他可以很果断地拒绝周承义的任何要求,可以无视他。只是周老爷子看着他长大,他这么坚持伤的只是周老爷子的心。   屋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了。袁锦悄悄从门缝里望去,周老爷子静静坐着,神色平静,只是眼神有些空洞。   哀莫大于心死。   袁锦叹口气,这一切只有一个人可解。   袁锦讨厌周承义,从小就讨厌。施美芳给她讲的徐敏之的伤痛她全部都归到周承义身上。她瞧不起他。在她眼里,周承义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她从来没想过她会主动来找他。   很显然,周承义也是没想到。   袁锦选择在茶楼与周承义见面。周承义到的时候,袁锦已经把水煮上了。周承义正要说什么,袁锦却抬头沉静笑道:“不管说什么,先品一品茶吧。”   周承义不知道袁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坐在对面静静等待。   袁锦的动作行云流水,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最后袁锦恭恭敬敬地用左手托住杯底的托盘,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扶住杯身将茶端给周承义。   周承义的动作却有些生疏,二十多年没有再讲究这些,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些茶道艺术。接过茶轻啜一口,顿时茶香扑鼻,清香绕舌。   袁锦看到周承义的生疏,仍微笑着继续。   一壶茶品完,周承义却仍没沉住气开口问道:“是济川叫你来的?”   “不是,他不知道我请您来吃茶。”袁锦将茶具放好,微笑着说道。   “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周家还是袁家?”   “我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是袁锦。我是袁家人,是周十州的妻子。不论哪一家的我,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我。”袁锦不再是那个冲动的人了,听到周承义的质疑她仍能保持好的风度。   “我来找您是想请您了解一下周十州。我知道这有些可笑,可我觉得这很有必要。”袁锦说着笑了笑,带着回忆慢慢说着。   “他一直优秀,因为他是周十州,是周家的长孙,为此他必须优秀。他克制自己的喜好,平衡各方势力,事事以周氏为先。但是,他优秀,并不代表他不会受伤。”   周十州感情内敛,又要保持周家长孙的风度,总是淡定如常的样子,即使受伤也能化成嘴角的微笑。像这样说出来会有损周家形象的事情,他只能保持云淡风轻。   “您爱周百川,也请您不要为了爱他而伤害周十州。”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伤害他?”周承义说着想极力解释,他一直都想着周十州的,不只是在国内想,在德国的时候也想。有时候也会因为丢下他而心怀愧疚夜不能寐。只是当年他选择了捍卫爱情,他那时没得选了!徐敏之那么能干,周十州在周家不会受委屈,而韩沂和周百川呢?他们那时候身败名裂,只有他能保护他们!没有人能理解当年他心中的矛盾和酸痛。现在韩沂怪他不爱琳恩,不肯报仇;周十州又要下狠手毁了他们。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为什么您考虑周十州的时候就忘记他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呢?”袁锦轻轻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纸。   “这一张报纸是报道慈善会遇杀手的,那个时候您竟能默许周百川雇佣枪手。这和小孩子打架过家家不一样,这是拿在场所有人的命在陪您那儿子玩啊。”   “这一个是我大哥袁振霆被打事件的,您仔细看看这几张照片,如果是您口中周百川不让人打他,他又怎么会被人前后攻击?”   “您总是感觉委屈,觉得他冷心冷肺不肯认您,那为何受伤的总是他?”   “如果当初是周十州告诉您他要雇杀手杀周百川,您会怎么做?”   周承义沉默不语,袁锦也不再步步紧逼,她又烧了壶水,没有再泡茶叶,只是倒了两杯白开水。   周承义几张报纸看了又看,袁锦将温了的水递给周承义:“周百川和周十州对您来说,一个是茶水,有这二十多年相陪的父子亲情;一个是白开,父子的关系,却缺了二十年多年的调味。而这茶叶却是您自己选择加与不加的。您不能因为不喜欢白开水,而怪白开水无味吧。”   杯子被放到了周承义面前,袁锦静静坐着看。周承义手伸了伸,苦涩道:“我现在要加茶了,可他总是拒绝。”   袁锦轻笑了下,伸手又取了些茶叶直接放到杯子里。因为水已经是温的了,茶叶放进去漂着,好一会儿才渐渐出了颜色。   “对于茶道,您肯定比我清楚。沏茶需要的水温和时机,您也不会不知道。如果只是等水凉了,再这样丢进去茶叶,这茶的味道,您自己尝一尝?”   周承义苦笑着,最后终于伸手捏了茶盏喝了一口,于是苦涩的茶味在口腔里蔓延,经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戚月离开   周十州终于还是没有退让。其实他也没继续做什么,韩沂的公司在德国被彻底查封,她也以涉嫌造假走私而被关押,周承义为她请了律师取保,在案子查清前她是无法离开德国了。而周百川作为公司的副总也被拘在了德国。周承义的公司也因此受到关联,生意一落千丈。琳恩在戒毒的事情又被爆了出来,德国的安德烈一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琳娜来哭求周十州,周十州拒而不见。小姑娘最后一抹眼泪,毅然回德国做最后努力。   袁锦猜测到她会回去找那个周百川想叫她结婚的对象,她大概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袁锦有些不忍。如果她不是周承义和韩沂的女儿,她大概会出手救她。只是,袁锦一想到周承义父子对周十州的伤害她就无法说服自己出手。   这一点成了袁锦心中永远的内疚。   袁锦想,她还是变了。她已经不再遵循自己内心的本真去做事了。她会考虑家族利益,会见死不救了。   袁锦搂抱着周十州,将头埋在他胸前轻声问:“周十州,我现在心狠手辣了,你怕吗?”   周十州知道她还为琳娜的事情内疚,可他了解琳娜。那丫头太聪明,一旦沾上就别想再摆脱掉。她不会因为你的帮忙而放弃她的利益的。就像吸血虫,你给它一滴血,它会立即攀附上,紧紧吸噬,不把它撑爆了绝不松口。一时的心软会成千里之堤的一个蚁穴,一旦蛀上,后患无穷。而且如果他们出手,不论谁,一旦走漏风声,周氏和袁氏的名声就完了。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帮琳娜,在道德上他不是圣人。他能不再继续给他们雪上加霜就是最大的让步了。当他决定曝光韩沂公司黑幕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天,在他做决定的时候就告诫自己,既然做了,就不会收手。韩沂和周承义加在徐敏之身上的痛苦,他要一并讨回来。   “你心狠手辣,我是阴险狡诈,天生一对。”周十州亲亲袁锦头顶低声道:“你没有义务出手。而且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己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他们早就该在走私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   小公园的进度比上一世要快好多,现在已经初具雏形了。袁氏负责的部分已经完工,正等竣工验收。袁振霆的时间省了出来,他这才发现晚了一步。他没想到周十州竟真的下手釜底抽薪了。   袁振霆很清楚周十州手里有底牌,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可随着德国传来的消息,他猜到周十州的手段是什么。果然当初怀疑周十州在德国有暗线是正确的,只是他晚了一步。当德国警方介入的时候,他想出手搅混水已经晚了。   袁振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冷静思索了一夜。他该不该出手救韩沂。江城如今还是周氏为大,他们袁氏外表看着光鲜,但因为那十年的打击和后来青山帮一系列事件,如今也是一头病怏怏廋骨嶙峋的狼了。他需要回春的时间和积累,可是纸厂的拖累太大。按他本意,他要割掉腐肉重新生肉,可他还没有绝对权力去拿那把刀。袁老爷子还在掌权,并且从周昭和掌权的时间推断,他也不会那么早就交出权力;除了袁启华老爷子,还有他的父亲袁鸿。他已经把袁海推出去了,把袁海的权力拿到了手,可仍不足以和袁启华袁鸿抗衡。父亲袁鸿是绝对不同意把纸厂卖掉的。所以当年当他发觉他有这个规划时就立刻去守着纸厂了。   他和他们的经营理念都不一样。他希望大刀阔斧除旧革新,该舍就舍,该丢就丢,集中力量去发展现代最赚钱的生意。可袁启华、袁鸿,甚至不懂经营的袁海都坚持多方发展,袁氏老产业不能丢。他无法说服他们,只能一步一步将他们拉下马。   丢弃老产业,袁振霆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坚持长痛不如短痛。纸厂拖累袁氏发展太长时间了,它就像风湿病,无法根治又常常病痛发作。已经皮包骨头的狼如何能经受住进一步的风湿疼痛?必须舍弃!   他对袁氏的改革需要时间,可先后出现的新生力量叫他有了畏惧。比如罗氏。罗氏主要是房地产,与袁氏有生意重叠。他改革期间,袁氏必然无法顾及,而这给了罗氏绝好的发展时间。他需要力量牵扯住罗氏的发展。当他发现罗氏与周承义有联系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方法。只要罗氏与周承义有生意往来,那依着周十州的性子不会坐视不管。有了周氏的阻挠,罗氏的发展就很困难,那他便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加快动作。他已经拿下了袁海,只需要再拿到他手中纸厂的股份,他便有权力运作纸厂了。   只是没想到周承义这次一改往日作风。   袁振霆出了门看见袁锦正陪着袁启华下棋,忽然很不甘心。他为袁氏呕心沥血,而袁锦却坐享其成。与周十州订了婚却没有给袁氏带来一点儿好处。袁振霆走了过去,袁启华随意道:“先等我和二丫头下完这局再说。”   袁启华的漫不经心叫袁振霆寒心,低头看袁锦将马作死了就转身出门去了。是他支撑着袁氏,可袁锦只要一撒娇就什么都有了。   袁振霆不知不觉开了车到了袁氏。前台一见他来了忙起身问好。他没心回应,坐了电梯到了他的办公室。戚月正在,他走过去问:“竣工章盖了吗?”   戚月点头道:“刚验收完,已经盖了。”   袁振霆点头,挥挥手示意戚月出去。   戚月顿了顿,看着袁振霆疲惫地坐在椅子里捏着眉间不由得心疼。便悄声靠近,伸手将袁振霆的手扶下。   袁振霆一顿,顺势放松身体。戚月揉捏着袁振霆的肩膀,一下一下按摩着。袁振霆闭了眼长叹道:“戚月啊!”   戚月心一紧,小声应着:“袁总。”   袁振霆呵呵一笑,带着几分绝然问道:“是不是准备走了?”   戚月脸色一变,手上没了力气,哽咽道:“袁总,是我对不起你。”   袁振霆摇摇头叹着:“就知道你要走。只是没想到这日子转眼就到了。走了也好,我不能这么自私不放你走。你该有自己的幸福的。呵……什么时候走就不要告诉我了……对了,我储物柜里那个铁盒子是你的,该物归原主了。”   戚月无声流泪着退了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她以为她可以瞒着他一辈子,她可以悄悄走掉,她在他心里会是一个得力助手,忠心耿耿。一切都是假象。   袁振霆在办公室里关了一下午。等出来时戚月的位置已经收拾干净了。伊人已去。   袁振霆回到袁家时袁启华正打太极。吴书桥也在旁边陪着。见他回来,吴书桥招呼道:“振霆啊,小公园完工了,是不是该安排一下电影的筹备了?”   袁振霆应道:“一个星期前不是开过发布会了?”   吴书桥一拍手笑道:“你看我,都把它给忘了!这都开拍一个星期了啊!那下一步的宣传呢?”   “戚月……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还是按那个步骤进行。对了,以后这部电影的事情直接给我,戚月我已经叫她休假了。”   “休假?”吴书桥讶异道,“这次的电影可是绝对会火的,你竟叫她休假了?”   “绝对会火的事情就不要那么紧张了。”袁振霆无所谓道,“我倒绝对吴叔更应该操心纸厂的事情。沈家闹得太厉害了。”   吴书桥哼哧一声不屑道:“什么无名小卒还用我操心?”   袁振霆摇摇头:“纸厂不比从前。有人告发沈家的事了。吴叔还要上心,别被小蚂蚁绊倒了。”   吴书桥这才严肃起来,低吟着到底是谁与他过不去。   “吴叔,处理不好,影响了袁氏,别怪我保厂子。”   吴书桥眉头一皱,低声应了。   袁启华这时收了式,看了他二人一眼就冷哼一声转身进屋了。   吴书桥朝袁振霆一抱拳,袁振霆摆摆手,他才出了院门。袁振霆有些头疼,却不得不进屋陪侍。   袁启华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也怪我不放权。只是纸厂是祖业,你必须答应我不能放手。”   袁振霆低声不语,袁启华继续道:“小公园没赚几个钱,其他房地产的东西却赚了不少。你一心要搞电影电视的,我也不拦着,但纸厂你得给我保住了,我就这一个要求。”   “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二丫头都嫁人了,你也得考虑考虑娶媳妇了。还是那句话,咱袁家不学那周家这不许那不许,只要你看着顺眼,娶进来不败家的就行。我以前看着你那个秘书戚月不错,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不必嫌弃她条件不好。”   袁启华说完就让袁振霆回去想,袁振霆便出了门回房。   老爷子还是不放手纸厂。他实在讨厌纸厂。   老爷子喜欢戚月,他却放她走了。   袁振霆有几分焦躁,回房好久才静下心来看文件。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又到了暑假,袁锦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疾风骤雨,心里正感慨一年的重生物是人非,听到里面袁海和袁振霆起争执,声音急切,便竖起耳朵听了听。这一听让她手心全是冷汗。   “振霆,如果你真要卖纸厂的话,我买。”   纸厂,如今袁氏亏损的源头,连省里拨下来的救市款都无法救活,袁氏基本已经放弃它了。袁锦上辈子根本没注意到它,她根本不知道袁氏纸厂是亏损的。袁鸿基本就住在了纸厂,她以为纸厂是蒸蒸日上的。   袁锦的意识里纸厂是大伯的,就像星海是袁海的一样,属于他们兄弟俩各自的事业。现在纸厂成了死局,也只是大伯经营不善而已。可经过这一年的浮浮沉沉,她懂得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纸厂死了,袁氏必然元气大伤。这不是她的小吃店,是过家家般的游戏。   袁锦又听得仔细,袁海进一步提出优惠,可袁振霆都不答应。   “二叔,纸厂是在我爸手里走到这一步的,你认为他会以买卖的方式交到你的手上吗?”   袁锦悄悄靠近,只听得袁海急切道:“无论如何,纸厂是袁家的标志,你这样做决定,老爷子是不会同意的。”   “二叔,能断腕才能重生。兴利除弊,才是袁氏振兴之根本。”   袁振霆丝毫不肯让步,袁海说服不了他,其实现在袁氏的状况他也知道袁振霆不好做。只是纸厂实际比袁氏集团还要资历老,不知纸厂一易主,会引起多少流言。   袁锦有些心塞,其实她心里是认同袁振霆的做法的,只是她不能说。她对纸厂没有感情,不像袁启华以及袁鸿兄弟对纸厂的感情,她不理解为什么一向果断地爷爷也会在纸厂上优柔。当机立断、壮士断腕一直是袁启华教育他们的处事方法,没想到他还没有被他嫌弃儒雅的袁振霆来得痛快。   等外面声音没了袁锦才推开门出去。院子里葡萄都开始上架了,小小的一串青涩的可爱。袁锦想起沈浩扬,那个还没原谅她的朋友。纸厂易主,不知道他会如何看。   袁海的反对并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在大会上,袁振霆还是把纸厂计划提了出来。袁鸿直接在会上摔了本子,会后江城袁氏垮台内斗的流言顿起。有人说江城三家子要变成江城两家了,还有人提出江城三家还是三家,只不过袁家被罗家替代了。罗氏发展势头正猛,罗家姐弟又是才貌兼备更是赚分不少。所有的舆论都有一个共同结论,袁氏败落了。   有人开始分析袁氏败落的原因,更有人开始控诉袁氏的霸道历史,尤其青山帮的过往更是被人反复提及。   袁振霆不理流言蜚语,再过一个月袁氏就有三个电影陆续上映,这三个电影都是质量上乘有票房保证。袁氏在造纸的没落会在影视圈崛起,袁氏会更加强大。   只是现在没人理解他。有时候他会在办公室里叫错新来秘书的名字。戚月已经走了。在星海从袁海手里安全转手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要走了。他把五年前从拍卖会上得到的那块玉佩放在了那个铁盒子里。物归原主。袁振霆心里有些失落,戚月来袁氏只是为了那个东西。袁海给她的承诺他来实现。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盒子里另一个盒子?那里装着他为她买的她喜欢的那款戒指。   袁锦的身份在学校显露出来,很快就引来各种麻烦。尤其袁氏败落论出台,袁氏要被清查的谣言也越传越广,袁锦在学校处处都受到指指点点。这样的舆论氛围叫袁锦有些难以招架。周十州心疼她,决定提前送袁锦出国。   出国前的晚上周十州来接她去参加他的一个大学校友聚会。维维也在。袁锦看着维维浅笑而来有些紧张。周十州正被几个校友拉去叙旧,维维走到袁锦旁边举杯道:“在担心吗?”   袁锦收回目光微笑道:“没有。”   维维不信,且笑道:“你没见过周师兄这个样子吧?”   袁锦偏过头笑道:“确实没见过,毕竟我只是他老婆不是他校友。”   维维却笑起来,举着杯子偏过头去看周十州:“你很敏感啊。”   袁锦没否认,只抿了口酒笑道:“你不也是吗?”   维维无声地笑起来,眨眨眼凑上去问道:“你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袁锦努力叫自己冷静,保持笑容摇摇头道:“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吧。”   维维站起来晃晃酒杯深深看袁锦一眼,然后抬起头对不远处一个外国男生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   袁锦握着酒杯有些懊恼。   从聚会出来已经很晚了,周十州也喝了不少酒,袁锦打算叫车来接,周十州凑到她耳朵边小声道:“别叫人,就咱俩,去小公寓。”   袁锦被他吹得有些耳热,见周围人多就小声道:“那叫车来送咱们去啊。你我都喝酒了,车开不了。”   周十州揽着她笑出声:“离得又不远,咱俩沿着海边走回去,还能醒醒酒呢。你不是一直想看新栈桥夜景吗?”   袁锦一想,醉酒微醺,栈桥夜景,海风拂面,难得周十州想起浪漫一下,也不错,便同意了。   两人穿过一小段公路到了海边,因为很晚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周十州拉着袁锦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等到了新栈桥处,周十州弯下腰笑道:“上来,我背着你到桥头看看。”   袁锦有些担心犹豫着不肯上去,周十州笑起来:“你怕我酒多了吗?放心吧,只是身上酒味浓些,我没喝多少的。”   袁锦还是犹豫,周十州无奈只得自己凑过去把袁锦抱起来,低下头迅速亲了亲袁锦无奈道:“那只能抱着了。”   袁锦有些脸红,周十州的语气太过宠溺,她有些招架不住,便要下来:“天这么黑,看不清路的。”   “听话,就让我抱着你过去。”周十州不由分说,将袁锦往上托了托就开始走。   或许不懂浪漫的人做出的事情更浪漫,袁锦永远不会忘了这一刻。周十州每走一步栏杆就亮一盏灯,就像两个人在走红地毯,灯光永远在追逐他们,却又比红毯更震撼。夜已经深了,耳边呜咽着海的声音,空气里的水汽都散发着醉人的气息,灯的光线不刺眼,却很柔和,在黑黑的夜色下显得如梦似幻。袁锦整个人都震撼住了,睁大了眼睛半张着小嘴看着灯一盏一盏亮开。栈桥的栏杆修得很漂亮,在柔和的灯光下带着圣洁的光晕,周十州抱着袁锦慢慢走,步子不紧不慢,走得极稳,周十州的胳膊很有力,抱着袁锦走过这一长长的距离依然温暖结实。   袁锦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幸福的鼻子发酸。在栈桥最前口,周十州抱着她贴贴脸温柔极了:“今天感应灯才装好,喜欢吗?”   袁锦感动得想哭,浓浓的鼻音带着哽咽使劲点头:“嗯!”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不信任我,我娶了你,会好好爱你,会一心一意。我喜欢和你一起,就算一起发呆也乐意。这样的夜色我也只喜欢和你一起看。”   或许是夜色太过温柔,连周十州都被它感染。这样直白而动情的话他竟然也说出来了。原来他都注意到了,聚会上袁锦和维维的互动他能准确地感受到袁锦的心情。谁说周十州不懂表达感情?只是他这些情话只会说给一个人听而已。   袁锦吸着鼻子把头埋进周十州怀里。栏杆上的灯灭了,只在他们站的地方亮了一盏。袁锦把手放到灯上,周十州的手附了上去。就像举行神秘而庄严的仪式,袁锦踮起脚去吻周十州。周十州,谢谢你。命运,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谢谢你让我发现他的好,谢谢你让我爱上他,也谢谢你让他也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样就算完结了。谢谢大家,特别是风光同学~~   这个故事刚开始写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地的,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断更了很久很多次,再提笔思路都乱了,不过总算告一段落完结了。开始铺得很大,没想到后来越写越小……我会反省……   恩,再次谢谢~~大家江湖再见~~~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